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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開了。

木門像舊關節似的發出呻吟，吳聲低頭看手指上是脫落的鐵鏽，一片髒紅。

開燈，關門，上鎖。

八米見方的小屋裏，吳聲靜坐片刻，起身到廚房櫃中拿出白米，準備晚飯。

夜間采購時，天色尚未昏暗，巷子裏軟軟耷拉着的電線把天空割成含糊的多邊形，吳聲踩着自行車出門采購，直到路燈昏黃才提着菜回來。

單車軋過松動的窨井蓋，發出兩聲寂寞聲響。

吳聲輕松地擺動着腿，讓過一輛占道的三輪，卻在直入巷子時，猛地剎車，定定看巷子口站得筆直的那人。

拂過的夏末夜風帶走吳聲的話語，他站在那裏不動，只顧凝望。

“吳聲。”

“爸。”

吳理掐滅煙頭，丢進垃圾桶，冷峻神情在淺淺微笑時化開，讓吳聲幾乎要産生溫柔的幻覺。

“跟我回家。”

吳聲沉默。

“吳聲，聽話。”

“……放過我吧。”

吳理不接話，擡步走到吳聲的車前，低頭看滿籃子的打折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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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可吃苦也不想回家？”

“我過得還可以。”

吳理把溫暖的大掌放在吳聲肩上，吳聲眉頭蹙着，忍住沒避開。

“讓我看你住的地方。”

吳聲推車往前，吳理腳步沉穩跟在身後。吳聲擡起頭，看見明亮的月球被黑線切分混亂無序的形狀。

鎖車，提菜。

吳理伸出手，“我幫你。”

“我不用你幫。”

王雯在一旁拿着相機笑眯眯地對着尴尬的吳理，“兒子不要你幫忙。”

吳理縮回手，看着吳聲背着書包往車庫走，書包一颠一颠，看着就吃力，奈何這熊孩子偏偏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我們吳聲是男子漢了。”

吳理佯嘆，“是啊。”

“像他的爸爸一樣。”

王雯話音未消，背着大書包的吳聲在花壇臺階上重重摔倒，趴着老半天疼得出不了聲，吳理疾步朝他走去。

“你就住這種地方？”

吳聲點頭。

吳理看着水槽裏的髒碗和飯煲內膽，“辛苦不辛苦？”

“不……還好。”

吳聲背過手緩緩拉上床簾，吳理用餘光掃他的微動作。

“你在怕我？”

吳聲耷拉着眼皮，“我從來就怕你。”

暗處的吳聲站在深藍色泰迪熊床簾前，乖巧得一如從前，只是他的心去往何處，吳理已經再無法抓住了。

吳理眼睛裏心頭上的他，是明亮的雲片，清新的山丘，是幹淨無暇的美玉。

然現在，這顆玉不慎滾出口袋，掉進了一灘名叫生活的不堪淤泥裏。

吳理用愛憐的目光撫慰他，“你不用怕我。”

吳聲蒼白着臉，向後退了一步。

“別過來。”

“吳聲，爸爸愛你。”

吳理伸手摸他的臉，吳聲擡起頭來，眼底晃動着的分明是驚駭。吳理如昙花一現般的溫情，徹底凋謝了。

“你真的怕我？！”

吳聲清醒過來，拿起包往門外走，吳理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吳聲奮力掙脫，卻一陣頭昏目眩，摔倒在凳子邊，腦袋猛撞在桌角，吳理吃了一驚，急忙蹲下扶他。

“痛不痛？”

吳聲忍住沒吭聲，推開吳理，吳理摸摸吳聲的腦袋，吳聲粗着嗓子，“你別碰我。”

“什麽？”

“髒。”

沉默。

吳理低頭看他，“我髒？”

“我髒，”吳聲頓了頓，“我們都髒。”

吳聲在顫抖，吳理強忍住怒氣，聲音隐忍，“愛永遠是幹淨的。”

“髒。”

“我們是幹淨的。”

“髒。”

“吳聲，是你不敢面對。”

吳聲扭頭不看吳理，站起來要走，吳理的耐心像高溫下的金屬線一般被熔斷，“吳聲！”

“您放過我吧。”

吳理拉住他的胳膊往屋子裏拽，吳聲掙紮着，卻抵不過他的力氣，被扔在床邊地板。他爬起來要走，被吳理再次抓住，鐵鉗似的手嵌在胳膊上，疼得吳聲面色發青，忍不住哀嚎出聲。

吳理抓起他的領子往床上拖，吳聲一屁股坐住泰迪熊床簾，只聽得一陣布帛撕裂聲，吳理欺身把吳聲壓在身下，一手死死擒住他的手腕，膝蓋輕車熟路地抵開吳聲的腿。

吳聲眼眶蓄滿熱淚，搖頭的時刻淚水飛快地順着山根向臉頰滑去。

“爸爸，求你別……”

吳理冷着臉快速褪下褲子，單手去褪吳聲的，吳聲用手阻止，吳理擡手掐住他白皙纖細的脖子，猛往下壓。吳聲在瞬間被窒息感俘獲，失了力氣，吳理松開手，吳聲試圖握拳，手指因壓迫充血，無法蜷曲。

吳聲忽然哭起來，“爸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