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圈子（完）

緋聞不過一個月，安靜了下來。緋聞中的兩位主角第一周拉開了距離，不為什麽，就像是應該這麽做一樣，第二周會在有人看得見的狀況下聊公事，第三周偶爾在茶水間聊個幾句，不過兩人都知道，距離在無形中，已經形成。兩人沒有刻意拉近彼此，有些關系是斷了，就回不去，重修也不會是原本的親昵和暧昧。

趙熙城清楚知道韓吾語不會是自己個哥兒們，韓吾語似乎也明白了，一如圈外的世界裏男女難有純友誼，圈子內也有難有的純友誼。兩人随着一種叫做時間流逝的魔法，在兩、三個月後，漸漸地找出彼此都能平衡與接受的方式相處。

趙熙城自副理辦公室走出來，将手上那封不被接受的轉職信收起。

再次，再次，再次轉幕後失敗。

他走進電梯，遇上一群實習記者對自己鞠躬打招呼，客套地笑着點頭，随意聊了幾句，電梯打開時，張品威跟着走進，沒空位之下，他只能塞在趙熙城身邊，電梯在某一層打開，實習記者一轟而散，只剩他和張品威兩人在電梯裏，憋扭的誰也沒去按電梯鈕。

「轉幕後？」

「嗯。被打回來了。」

「嗯。」

趙熙城自電梯門上瞄了他一眼：「副理說，你和吾語打算休息一個月。」

「啧。那只老狐貍。我們明明說了要辭職。」

「辭職？為什麽？」

張品威看了他一眼：「不是因為緋聞。也不可能。」

趙熙城愣了一下，嗯了一聲。

張品威輕咳一聲，覺得自己反應過度。

「我和三爺打算去一趟澳洲。」雙手插口袋看着電梯門上的倒影。

趙熙城聽着他喊三爺，心裏已經沒有太大的驚訝，輕笑：「啊……你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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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裏，兄弟間什麽都聊，張品威說他一定要在澳洲求婚，然後，讓自己的另一半看看自己經歷生死的那片黃海沙流。

張品威輕笑一聲。

「副理，說的感覺好像是你們兩個出國出差考察。」

「老狐貍。」

兩人看着電梯門上的彼此，有默契的彎起嘴角，電梯停在十七樓，趙熙城在電梯門打開後，走出電梯門，随後回頭。

「晚上一起吃飯。」

「我這裏兩位。你呢？」

趙熙城挑眉：「我問問。」

張品威笑着按下關門：「老地方。八點半。」

趙熙城比了個ok，走回自己座位，撥了通電話聯絡白檸夏，讓他晚上一起吃飯，聊了兩句後，轉上手上菸盒，是新的菸盒。他拇指習慣性地彈開菸盒蓋，裏面只有兩個字「戒菸」，再用拇指蓋上盒蓋，又再次彈開。

「恭喜。」對着窗戶外發呆，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他像是早就預料到張品威有一天會帶着韓吾語去那片沙漠一樣，心情平靜的很，感覺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一點也不意外。他原本也以為聽見他們結婚，約定一輩子，自己會像戒菸一樣，在菸瘾發作時，難忍嘴唇寂寞的着急尋求慰藉，結果，卻是這般平波無瀾，還能自然地對張品威提出邀約。

他保持這樣的平靜投入工作，下午一場會議後，再次投入工作直到助理叩門提醒拍攝，他才起身走向攝影棚。

如果真的轉到幕後，自己還能做到最好嗎？

在幕前，自己不算頂尖，卻是家喻戶曉，有收視率，他可以想像自己老了以後仍是一名老主持人，介紹天氣，聊着健康訊息，分析財經資訊，可他卻無法想像躲在編輯室四十歲、五十歲的自己。

他走進攝影棚，看見韓吾語在四號機前探頭，現在正借着攝影機探看，動作有模有樣，就像個專業攝影師。

「你剛來實習時，也站四號機。」

韓吾語轉身，輕笑：「大叔。」打了聲招呼。

「最近常摸攝影機？」

「對。大叔聽說了吧。」說着澳洲的事。

「去澳洲？」

「打算和品威一起去拍攝，練習練習。」

趙熙城看了他一眼，挑眉。看來品威沒說起求婚的事情。

「早上我申請調到幕後。王副理硬是又拖了我半年。」岔開話題。

「我很難想像大叔不在主播臺上的樣子。」

「別想帶我高帽。」

韓吾語笑出聲，看着主播臺：「三年前，我在電視上看見你轉播新聞，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要踏上主播臺。」

「成功了不是？」

「成功了。可是我無法想像自己四十、五十歲時，還在這個臺上。」

「不是想拍電影？」

韓吾語點頭：「我是說，我很難想像沒有你的主播臺，也許對我來說，一直都在追尋你的腳步，也不管适合不适合自己，沖動的、一頭腦兒地、固執的堅持。」

趙熙城雙手插進口袋，低頭抿唇：「現在還追？」

韓吾語轉着自己的戒指：「現在。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樣，找到一個讓人覺得很難想像沒有我在的舞臺。」

三十歲、四十歲甚至五十歲，他希望至少有一個人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肯定。

「王副理很難纏。」

「什麽？」

「你辭職的時候，不要硬碰，他吃軟不吃硬。」

「嗯嗯。」

「最好告訴他你離職的日期，讓他知道你的決心。」

「大叔。」

「嗯？」

韓吾語疑惑地看向他：「你故意吊王副理胃口嗎？」

明明都知道副理的軟肋，卻一直沒有成功辭職，感覺就是想留在主播臺上當霸王。

趙熙城啧地一聲：「你這語氣。」

韓吾語輕笑：「很像品威？」

趙熙城點頭，瞄了他一眼：「韓吾語。」

「嗯？」

「品威，是我好兄弟。」

韓吾語一愣。

「好好的……和他一起。」

韓吾語笑着點頭：「果然是大叔帶我進這圈子裏的。」他學張品威暧昧調侃的語調，像個哥兒們一樣。

趙熙城一愣，拍過他的頭，輕笑：「別學些有的沒的。」

他看着韓吾語走向張品威的背影一會兒，才走向主播臺，坐上座位，挂上耳麥。

好像很久以前的那段日子裏，明明該是韓吾語當主播完成自己的畢業作品，卻往往淪落到自己親自上陣，而他卻玩起了攝影，為自己拍下一段又一段的試片。

其實他也很難想像不在主播臺上的自己。

聽着耳麥裏的倒數，恢複專業的笑容語調，念過一則又一則的新聞，直到白光收起，總監喊了一聲收工。

他收起耳麥，擡頭卻看見張品威走向自己。

「喂。」

「幹嘛。」

「沒說漏嘴吧？」

「沒有。要我幫忙求婚？」

「呿。等你有空我都老了。等等聚餐，檸夏來嗎？」

「會吧。他最近都會參加。」

「上床了？」

趙熙城啧地一聲：「你可以再問得沒水準一點。」走在他身側，彎起嘴角：「上了。」

張品威彎起嘴角：「去你的。還裝高尚。」

兩人邊走邊聊，不是刻意聊天，安靜的時候眼睛多瞄了幾眼一旁攝影棚的實習記者，見了幾個長得不錯的，兩人看似若無其事地走過，視線範圍如雷射一般，早就掃過一回。

「張品威，色性不改啊？」

「趙熙城，左邊第三個如何？」

「看他的身材，應該有練過，不過看起來是圈外。」

「禽獸。我随便問問，你還真的答。」

「去你的。」

兩人走向公司大廳，門外站着等待張品威的韓吾語，趙熙城跟着張品威走向門外時，身子往前傾，白檸夏重重往後勾上他的肩，笑得調皮。

「餓死了。」

「吃什麽？」韓吾語最早下班，卻因為聚餐多加了三小時的班。

「不巷樣。」張品威說。

「不巷樣加一。」趙熙城附議。

「也好。我們這群圈內人，聚一下。」白檸夏一臉無所謂。

三人看向白檸夏，有默契地捧腹大笑，走在往不巷樣的路上，四道拉長的影子，曾經是四種不同的掙紮，是相同，也是交錯，卻走在同一條道路上，走在屬於他們的圈子裏。

吾語當主播 正文 完

＊＊＊

＊感謝各位追文，吾語當主播下臺一鞠躬，吾語當主播全書，正文二十五章，番外一篇，共二十六章，感謝讀完全書的讀者，真的非常感謝。以上，有人看南佬就有動力寫文！謝謝！＊

☆、番外 變老

張品威不相信一見锺情，可是在第一次在攝影棚看見韓吾語時，他真的希望自己能認識這男人。他會認識，因為是同事，可他要的不只是同事，他希望能和他成為情侶，甚至是伴侶。

他不是沒有和別人交往過，卻多是短暫，聚少離多的工作性質，獨來獨往的個性，常讓另一半覺得孤獨，久了也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關系，自然也就沒有什麽天長地久的戀愛關系。

他常常和趙熙城聊天，不是為他們兩個有什麽暧昧，而是因為兩人都是圈子裏面的男人，又是同行，話題多，默契也好。他很羨慕趙熙城有一個讓他癡心了六年，還寧願單身等待的前男友，他回想自己的戀愛，沒有一段是需要用六年來忘記的愛情。

在還來不及想要怎麽靠近韓吾語時，他已經撥通了電話，在那個大雨天，本來想着用個「我買了新的咖啡機，想請你來我家試喝」的爛藉口約上韓吾語，沒想到老天竟然如此配合的，讓他無處可去。二話不說，一句「我收留你」，拿了車鑰匙接上韓吾語。

那天雨下得很大，他自然地留他共進午餐、晚餐，兩人像是老朋友一樣，從開始流沙聊起，到最後的老電影、老導演大作，自己沒想到有人和自己一樣，喜歡九零年代的狗血愛情喜劇，聊着聊着還一起看了一部電影，中途還讨論起劇情和拍攝手法。韓吾語對攝影有一套自己的見解，還說了自己喜歡攝影，想追他的自己，再次沖動地、毫不思索地開口約他一起玩相機，在韓吾語點頭答應那一瞬間，自己覺得此生非他不可，前提是如果他也是圈內人，可在這個前提下，那晚他控制不了自己淫邪的思緒，想着他釋放自己的挺立的慾望。

一回生兩回熟三回熟更熟，當自己已經可以自由進出韓吾語的家時，發現了趙熙城和韓吾語之間微妙的氣氛，不是争吵，而是一種牽扯不清的暧昧。試探性地問了趙熙城近況，瞥見他頸上的吻痕，了然地知道他和白檸夏再次和好，拍拍他的肩，決定放手一搏，想着晚上約韓吾語吃飯，聊聊有關於同性戀的話題。

他再次覺得老天爺幫自己，聽着韓吾語鬼使神差的說自己不喜歡女人時，他努力壓抑自己身上每一個想告白的細胞，決定找個好時機，在有氣氛下告白，只是在隔天沖動淹沒了自己的理智，自己被魔鬼霸占，将唇舔上他誘人的紅唇，卻因為看見他驚愣的表情，說了一句文不對題，口不對心的話，告白，失敗。

他在韓吾語拍攝街景時，偷拍了他好幾張後才專注於自己的攝影， 聽見身後一聲喀擦，轉頭才發現韓吾語也拍了自己，笑着走向他奪走他的相機，滑過幾張。

他拍的都是自己。

這樣的小動作，真的很令人怦然心動。

一場大雨再次打斷了自己含在嘴邊告白的話語，除了和他說上相機是自己孩子的話之外，其他的話，他得承認自己都是敷衍了事，因為腦子裏只剩下告白兩個字。回家後，他看着韓吾語穿着自己的衣服，身上全是自己家裏的沐浴清香，濕漉漉的發絲滴着水珠滑過他的頸，聽着口水滾過自己耳膜咕嚕的一聲，他在心裏罵自己無數次下流，沖進浴室後，看着挺立的下身，他選擇在入冬的第一天，洗冷水，再次達到聖潔的禁慾高峰。

還好上帝、佛祖、觀世音或是各界神明神只都愛他，一陣糾纏後，他品嘗到了韓吾語甜美的紅唇，見他興奮的慾望，他也忍不下去了，握上兩人的慾望，熱度由相觸的下身傳遞，唇舌的接吻有些生澀，卻是全心投入，他第一次發現情慾，只是愛的一部分，只是生活的一小角，在韓吾語靠着自己睡下時，自己偷偷拿起百野深的初戀練習翻了一回，他覺得自己也該練習愛情。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他想要的不是只有情慾的快感，而是擁有這個男人，擁有這份愛情，而這份愛情卻是占據他整個人生的生活。

＊＊＊

韓吾語第一次被人摸着下身解放慾望，以往和趙熙城一起時，縱使有交纏，因為沒地方可以進行下一步，兩人只停留在接吻的階段。他在回家後，想起下午的熱度，臉再次紅得發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忽然有了疑問，自己會是接受男人的那一方嗎？這樣的疑問讓他心跳加快，他想起以前看過的同志電影，盡管是隐晦地演出床戲，自己還是懂得那是怎麽樣的交媾。那晚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難眠，下午的慾望再次啃食自己的理智，他發顫握上自己的下身，在每着搓揉中腦海裏滿滿的都是張品威壓上自己的男人氣味，他趴在床上喘息搓揉，臀部不自覺地擺動，在他意識自己扭臀擺腰時，狠狠地震了一下，停止想像。

自己，不是女人，也不想要當女人，那麽這麽渴求張品威臂彎的自己，到底算什麽？

在這樣的矛盾下，老天還算眷顧他，張品威并沒有更進一步的情慾要求。可是，就是因為自己也是男人，才清楚張品威每個深呼吸的克制。不讨厭和他接吻、愛撫，甚至更進一步，只是，心裏總是漾起矛盾，這樣的矛盾，在張品威說了要覆蓋自己身上、心裏的印記時，在接受張品威侵入的那一瞬時，聽着他說會負責、會結婚的話時，消失殆盡。快感消失後卻又再次湧上，仍是貪戀這樣的臂彎，想依賴這樣的胸膛，希望在他每次的填滿中，得到幸福的滿足，這樣的自己，很像女人嗎？

「我從沒希望你是女人。」

多麽堅定的一句話。

也對。

如果自己是女人，或許一輩子也無法和他有交纏。

這是他教會自己的。

相信自己，肯定自己的存在，接受自己的情感。

可在接受這一切後，遇上了意外，痛苦的二十六天煎熬，張品威的昏迷，對自己而言像上了一堂人生的課程，逼着自己一夕長大，自己反覆的祈禱，甚至到了一種敏感神經質的地步，自己時常糾結在一些小競賽之中，像是如果自己能在五秒內通過紅綠燈，張品威會醒來，如果這輛車是往右轉，那麽張品威會醒來，如果地鐵在十點十二分三十六秒前抵達，那麽張品威會醒來！

只要他醒。

什麽苦，都不算苦。

因為再苦，也不會苦過失去了之後不能複返的苦。

下了主播臺，急奔到了醫院，看見他虛弱地笑容，朝着自己擡手喊了一聲「三爺」，看見他的笑容，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腦海裏只轉着懊惱兩字，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還他一起做。

還好，真的還好，還好還有未來，還有一輩子。

＊＊＊

六年後，春天。

粉色的花朵綻放在淺色的枝末上 ，樹下河畔邊是一片歡樂賞花的人潮，在日本大津公園的某一處角落，張品威懊惱地、焦急地尋找韓吾語的身影，他啧了一聲罵了自己蠢豬。

「豬啊你！張品威。」又罵了自己一句。

前陣子韓吾語提起領養小孩，自己私心的不希望有孩子打擾他們的兩人生活，一口拒絕。不是沒看見韓吾語的落寞，自己當時就是覺得韓吾語将養孩子這件事看得太簡單。

「三爺！」

加快腳步拉上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不願回頭的背影，又是一陣心慌。

「三爺。養了孩子，你會被孩子霸占。」

男人一頓，從背影看過去，好像比剛剛冷靜。

「我們做愛會沒時間。不是，不過也是。」

男人肩頭震了一下，感覺是笑了。

「總之，好吧。如果你真的要養，我表妹表妹夫前陣子車禍過世，留下了一個一歲半的女兒，我已經填了領養申請書，也擅自拿你的章蓋，因為孩子在加拿大，我是想說……要一起去接孩子嗎？」

韓吾語緩緩轉頭：「真的？」彎起嘴角。

張品威沒好氣地點頭：「真的。」

韓吾語笑出聲，拿出手帕為他擦汗：「老頭。體力變差羅。」

張品威拉下他的手，喘了口氣：「你整死我這個四十歲的老頭。」

「沒想到你已經四十。」

「日子過得太快。」牽上他的手。

「感慨的老頭，怎麽忽然答應了？」

張品威踩上粉紅花瓣，看着河裏粉櫻：「我不答應，确實是私心覺得孩子會打擾我們的生活。」看向他又說：「我會答應一方面是這孩子的父母，我可以清楚的告訴她，她的父母很愛她只是不幸過世，另一方面是如果我先走了，你還有個伴。」

韓吾語靜了好久：「四十歲的人，都在想這些？」

張品威彎起嘴角，法令紋牽起，雖然不至於老态，和三十四歲的他比，确實看得出年長些。

「不止。你湊過來。」

韓吾語跟着彎起嘴角，卻是聽話地湊向他。

「趁去加拿大前，瘋狂一陣子，讓你下不了床的這種事，我也想過。」

韓吾語笑得害羞腼腆：「禽獸老頭。」

張品威摟上他的肩頭：「我有點色急。你呢？」

他說得文雅，彷佛像個成熟的大人說教一樣。

「我只覺得你應付不了我。」

張品威噗地一聲哈哈大笑，側頭偷親了下他的臉。

「我想過和你一輩子，卻沒想到我們也能組成一個家。」

「不過，孩子要叫誰媽媽？」

「我吧？」

「你？為什麽？」

張品威手指滑入他的手，穿過他每個指縫，與他十指相握。

「誰讓我是你的婢女？」

他看着韓吾語大笑，舉起他的手，将唇貼在他的手背上吻了一下。

韓吾語笑得溫柔：「記得我說過自己還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

「嗯。」

「我想和你一起一輩子。知道嗎？」

「我知道。」

「不管誰先離開。都要為對方好好活到老。」

「……好。」張品威走兩步，看向他：「三爺。」

韓吾語嗯了一聲，望向他。

「一起變老，好嗎？」

「嗯。好。」

吾語當主播 番外 變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