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微雨燕雙 飛
再說飛蓬,将布局左右斟酌、查缺補漏了一番,他告誡手下部曲以盡量和平演變的方式奪-權,非迫不得已勿要掀起最高層大戰才孤身離去,這一走便返回天心宗。結果,迎着同門七嘴八舌、義憤填膺的關切問候,半晌他才明白過來,原來‘真相’已經衆所周知:被翌晨下了連心水的自己為保護他墜落寒髓神泉,結果陰差陽錯解開了咒法,恢複理智的瞬間,實力大進自救成功,最終其因心軟阻止幾位同門與好友滅殺翌晨,卻也心灰意冷的雲游上界以散心。
得知涵濂、菱毓閉關,飛蓬保持溫和卻略帶郁郁的神情支開同門師兄弟姐妹,孤身一個返回所住的院落。關上寝室門,他撲倒在床上笑得東倒西歪,這到底誰編的?天心宗榜眼岷岳,還是魔煞門首席澹臺韞?不管是誰,真是…太有才了!一個月後,天心宗所在城池內,靈悅閣頂尖包廂,飛蓬坐在主位,岷岳、涵濂、菱毓和澹臺韞、流觞、菀離皆赫然在座。
岷岳語氣小心翼翼道:“神将,大家以為您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了,既如此,自然需要為弈風的失蹤找個理由。”
“嗯…”澹臺韞低聲也解釋:“這個緣由是我們想了半天覺得最合适的,只是沒想到您這麽快就…”
看着曾經好友明顯拘謹的樣子,飛蓬暗自搖了搖頭,他神色平和一如往昔:“多謝你們幫忙處理了當日之事…”輕輕一笑:“無須緊張,弈風只在那一段時間才封印的記憶,你們認識的,本就是飛蓬。”看衆人微微松了口氣,神将又補充了幾句:“還有,琰旭得到傳承留于秘境暫時不出,只是借口…他只是最後抓了我的衣襟被帶入天帝帝宮,不得不暫時躲一段時間…”在座者的表情一凝,飛蓬微微颔首:“吾神族最近正在行動,不過這畢竟是神魔兩族最高層的博弈,離小一輩還遠着,爾等近期低調一點、謹慎一些,足以。”
澹臺韞臉色變了變,流觞、菀離也表情嚴肅,飛蓬淡淡一笑:“但我指的是神族…魔族…哈…”他唇角彎彎的玩味一笑:“兩族最高層戰力八成是動不了,所以下面大抵要辛苦一點。”他對着三個魔族的朋友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流血是必然,卻也是機會…特別是你們…這樣算得上是最年輕一輩者,若想入魔族高層的眼,就得以命相搏。”
于是,躍躍欲試之色在三位魔族年青一代臉上紛紛顯現,而飛蓬不以為意的低下頭來品酒,在岷岳猶豫不決問這樣神族會不會損失大的時候,他驀然一笑:“神族這邊…其實靠的是隐居已久的老一輩,這些年所培養出的孩子們…也就是多為隐世者出生,他們的戰鬥力,我已經有底,不過…”神将微微擡眉:“天道之下,神魔平衡,結果早已注定!”
轉眼十年,上界烽煙處處,飛蓬這個始作俑者滿意又淡漠一笑,身影消失在雲端。魔宮,正在書房的重樓嘴角微微上翹,把彙報戰況的幾位魔将吓的瞪了眼睛,在底下面面相觑對魔尊的好心情頗為不解。直到解決了最近的情況,重樓揮手讓他們退下,自己就立即去了寝殿,未有意外的看見飛蓬,其正躺在床上抱着酒壺,他忍俊不禁道:“剛剛回來就…你這是酒瘾犯了?”
擡眸白了重樓一眼,飛蓬懶洋洋的回答:“為了保證頭腦清醒,我布局十年沒喝過一滴酒。”重樓悶笑一聲,他擡手欲把酒壺抽走,飛蓬自然不依,出手架住對方的攻勢,一神一魔幹脆在方寸大的床上打了起來…床幔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還晃動不已,空酒壺落在地上,拳腳相交的清脆響音不停,夾雜着些許笑聲,分外暧昧。
最後,飛蓬被重樓将手按在頭側,不過他絲毫沒有在乎現在一上一下的姿勢,反瞧着對方被揍青的眼圈,笑得分外燦爛:“你出去別忘記整理一下儀容哈哈哈哈!”
重樓的回答是挑了挑眉,他直接低頭堵上了對方的嘴,見其受驚般瞪大藍眸,紅瞳更流露出璀璨的笑意,飛蓬瞳眸閃爍一縷不自知的羞慚,他本能偏開頭想躲開,卻被扳了回來,唇上糾纏不休的舌撬開齒列攻城掠地,覺得喘不過氣的飛蓬臉上漸漸多了緋色,令重樓松開他時眼睛眯了眯,其艱難的轉移話題:“飛蓬…你最近的布局…還真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魔務驟增啊。”
“這個…”臉色微紅的飛蓬幹咳一聲:“能者多勞,誰讓你現在是兩族共主呢?”
重樓抽了抽嘴角:“很快就不是了,你準備什麽時候正式出面…整合神族?”
“我要再玩一段時間!”飛蓬毫不猶豫道:“反正最高層不需要動,等下面打成平手再說!”重樓無語凝噎的翻身躺在他身邊一言不發,飛蓬很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重樓有氣無力道:“沒事…我只是想…”他嘆了口氣:“以現下之情況,神魔兩族只動最高層以下,大概後面千年分不出勝負,所以…我千年不能休息!”
眨了眨眼睛,飛蓬表情有些不解:“不就是千年嗎,對我們來說…”
“不,我的意思是…由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重樓打斷他的話,音調透着一絲絲尴尬:“我除了打下神界開始一萬年外,迄今的幾十萬年幾乎什麽事情都沒有…平時魔務都丢給溪風他們處理了。”
“噗!”飛蓬啼笑皆非:“本将有點同情溪風了,當魔尊的左膀右臂果然很不容易…話說回來,我好久沒見水碧,她和溪風…”
“他們一直都在一起,神魔合并、上界成立,這是第一對開始就公開的神魔伴侶。”重樓側頭看着飛蓬,紅眸流露笑意:“九天、女魃、蓐收不管,我魔族高層放任自流,最初縱有多管閑事的,也被夫妻倆給暴揍了一頓哈哈哈。”
似乎也想象到那樣的場景,飛蓬彎起眉眼:“有意思,水碧當年在神界算得上是難得的高手,雖不如九天、葵羽也相差不遠,和全盛時期的女魃差不多…”他頓了一下,又道:“哦,你剛剛提到女魃,她法力都恢複了?”
“嗯,具體情況我不知道,但應該和天帝有關…”重樓托腮道:“我打入神界時,女魃尚處于閉關,一切結束後她方出關,發現情況就毫不猶豫對幾個欺壓神族做得太過分的魔将下了殺手…那時我才發現,她不僅恢複了全盛時期的法力甚至實力更進一步…”魔尊語氣淡定:“兩族最高層,神族只剩下九天、蓐收,又多了個女魃,而我魔族與之相應的則是瑤姬還有風伯、雨師,葵羽和天魔族從頭到尾都中立…”他看向飛蓬,聲線酸酸的道:“至于現在,你一回來,葵羽就…那天你跟我一起離開,葵羽暗中傳音說,天魔族完全歸屬于你。”
莫名有點心虛的飛蓬轉開眼睛:“咳咳,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麽多年,我幾乎不離開神魔之井,和葵羽…更是她出生前才有交集…”
“是啊,你一次英雄救美,神族兩位玄女非君不嫁!”飛蓬之言被重樓打斷,話語中的醋意更上一層樓:“那位羽衣蹁跹的葵羽玄女,還專門給你跳過驚世絕豔的飛天之舞呢!”酸溜溜的口氣和略委屈的眼神一覽無餘,被噎得啞口無言的飛蓬情急之下,來不及多想就直接貼過去堵住了重樓的嘴!
然事實證明這真是個錯誤…被深深的吻折騰的喘不過氣時,飛蓬模模糊糊的視線瞅着床幔想到!他連重樓的手滑入衣服下擺都沒注意,而逡巡揉捏的手火熱之極,點燃從未有過的情-欲。直到被分開雙腿時,飛蓬身體明顯一僵,重樓眼底欲把對方拆吃入腹的欲望亦是一滞,他深吸一口氣停止所有動作,給飛蓬理好衣服道:“抱歉。”
表情有點複雜的看着整整齊齊的白衣,再想到适才自己清醒時,上衣敞開、下衫盡褪的情況,飛蓬扯扯嘴角,一腳把重樓踹下了床:“魔尊不是說魔務繁忙嗎?還不快去!”重樓無言以對的抽抽嘴角,他深深看了飛蓬一眼,身影消失在原地,只留一聲‘好’。
水閣,魔尊瞥過平時常泡的溫泉,卻進入了冷泉,冰冷的水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欲望被壓下的同時,如釋重負的重樓唇角翹起了一個絢爛的笑容,至少,飛蓬不讨厭他的觸碰,其他的,現在想未免太早,只需要保持原狀即可。
轉眼,這樣溫馨又暗藏暧昧的生活過了三百多年,飛蓬素來謹慎的性格令他住在重樓寝宮內無有引起絲毫的注意,在魔宮的魔族侍從本就被魔尊以靈魂法術掌握,如今又下了禁口令,是故魔族高層完全不知曉其存在,直到一個意外發生。
“尊上,這一期的魔務…”天魔族,接到天魔女葵羽通知的重樓怡然不懼的站在飛蓬昔日部曲的包圍圈裏,衆神灰頭土臉的樣子映襯魔尊幹幹淨淨的儀容,更激起怒火,攻擊便更狠更重,招招式式沖着臉砸去,不料重樓此刻正想着飛蓬,就不假思索用聯系的魔器傳音道:“放寝宮,本座晚點再回去。”躲過葵羽突然出手的攻擊,重樓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明白天魔女是猜到神将最近皆住于自己寝宮而暴怒,魔尊不以為意反回以燦爛得意的笑容,于是戰火就越來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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