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昆藏篇(十四)
張景澄和鐘免其實特別想去真家祖墳, 可惜那倆不帶,而且這會兒警車鳴笛聲已自不遠處傳來,他們也明白得留人在這邊協助武警救那些上寨的居民。
上寨大門還鎖着, 據真契說, 鑰匙在他爸身上。那就只能武力看鎖了。鐘免揮着斬妖刀,砍完樹,砍鎖,這次倒比砍那木頭順利太多。
整個上寨都在下沉, 還真說不好沉下去之後, 還會不會在來一批骷髅兵。張景澄和鐘免不能走遠,輸送居民的活兒主要還是小高和武警在做。
張景澄拿着手機在看剛才拍下來的圖片, 鐘免問:“看出什麽來沒?這次的好像跟之前用的分隔咒語都不一樣啊!”
“嗯,我看着像是連通陣裏的咒文,你再看看是不是?”
鐘免每次考試就是折在畫百符上, 連通陣他認識, 但讓他畫就還差點意思。于是,掏出手機,直接從資料庫裏調出了原圖, 和張景澄湊一塊對比,還真是用得連通陣的咒文符號。
“好像不止是咒文符號,”張景澄又說,“好像就是隔世符和連通陣疊加在了一起。”
“那這九條‘線’上的咒文符號肯定是個別的咒吧?之前我爸說是幽冥咒, 你趕緊挑出來, 看看是不是?”
“嗯,是幽冥咒, ”張景澄說完又納悶道,“不對呀, 你爸說了,幽冥咒通得是祖墳。那連通陣通得是哪兒?!”
“連通陣不就是投影用的嗎?”鐘免說。
“就算它只能投影,問題是投哪兒的影啊?”
兩人均陷入沉思。
謝洪昌那個別墅裏的切蛋糕隔世符是沒有連通陣的。漢城那邊的也沒有。肩吾大神家門口的也沒有。那麽這個連通鎮到底是通哪兒的?
現在和隔世符有關的人,漢城那邊闵叔、羅叔、吳姑三人組,帝都謝叔,真家這位姓抵的,還有闵家背後的真叔,這幾個人明顯有勾結,但陣法之間卻沒有連通,也就是說他們之間聯系用不到連通陣。
張景澄又想到連通陣一般是連通兩個獨立空間用的,難道說,還有個和當今世界平行的空間是需要用到連通陣的?
那麽這個空間到底在哪?為什麽漢城和帝都的陣法不設置連通陣,而偏偏要把連通陣設在昆城的真家?
他才想到這裏,就發現鐘免一聲不吭,卻用力在拽他的胳膊。
張景澄扭頭一看,見鐘免滿此時滿臉震驚,已說不出話,他的手指微顫地指着地下——
那裏竟然有一個因上寨下陷,而短暫被撕開的空間裂縫!!
雖然只有幾秒鐘,但張景澄和鐘免都看到了,一個高高的祭壇上,擺着一口黑棺,幾個身穿黑袍的人正圍着那棺材坐了一圈,不知在幹什麽!
裂縫一閃即逝,根本來不及看得更清楚!
“還真有這麽個空間?”張景澄都詫異了。
“你,你看見了吧?”鐘免顯然要更激動,“我去,黑鬥篷!還記得咱們在漢城山裏捉桃花玉石精那次,也是這樣的黑鬥篷!!”
“我記得,當時玉石精還說了句‘煩人的老頭子’,很可能就是這些人中的一位!”
既然真有這麽個空間,張景澄也就把剛才自己那番推斷跟鐘免說了,之後就見鐘大少雙眼放光地嘿嘿笑起來。
“笑什麽?”
“張景澄,你說咱倆要是把這空間給找到,薩局肯定得給哥們轉正了吧?這不得算個S級任務?!”
“你這麽一說,我倒想起來了,這事得跟薩局彙報一下。”張景澄拿出手機,跑一邊給薩局打電話去了。
留下鐘免繼續蹲守原地,看那個勁頭兒,恨不得再逮着個裂縫他就能直接跳進去。立功心切的鐘大少,等張景澄一通電話打完,還維持着剛才的姿勢。
張景澄看得都有點不忍心打擊他,不過還是說:“薩局說了,讓咱們別輕舉妄動。他還‘威脅’我,如果逞能立即開除。”
“啊?”鐘免郁郁地站起來,說:“那咱們趕緊找到正經通路,組織聯軍一起殺過去!”
“你說得容易,”張景澄瞪他,“那是個獨立空間,都不一定在哪兒呢,你以為你是轉輪王啊,會水波蜃市!”
“等等——”鐘免手一擡,“你剛剛說誰?轉輪王?水波蜃市?!我靠,我怎麽沒想到啊!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空間就像日月街一樣,是轉輪王用水波蜃市造出來的?那就像日月街一樣,肯定有入口啊!你看剛剛它都裂開了,說明這個空間一點都不結實,說不定……”
“也有可能是因為近。”張景澄說。
“什麽近?”
“空間裂隙的成因,一種是因為兩個空間之間的空間壁不穩定,另一種就是兩個空間很近。”
“空間之間還有距離嗎?這個怎麽計算?”
“我不知道,不過最近的距離應該是零距離,也就是說兩個空間是疊加在一起的,你是我的過去,我是你的将來這種關系吧。”張景澄也不是很确定,因此他又打開微信,把這個推斷發給薩局,請他找一些空間學的專家确認一下。
發完微信,張景澄一擡頭,就見鐘免也抱着手機,正眉頭大皺地在查資料。
……
居民疏散工作一直延續到張瑞源和鐘囿回來,都還在進行。這個時候上寨已經陷入地下六層了,只有最上面的三層還在地面之上,但也一樣是在慢慢下沉中。
鐘囿拎着一捆捆仙繩,捆着一個頭發半白的老頭。張瑞源同樣拎着一個人那人頭上的黑紗已經破破爛爛地挂在脖子上了,不過看他那眼白上翻的樣子,應是靈魂被抽走了,這個應該就是真契的那位二叔。
鐘囿說:‘還好我和瑞源到得及時,不然這倆估計得自相殘殺到你死我活才罷休。’
他們趕到真家祖墳時,真契二叔正在挨個開棺,放祖先們的屍體出來。而真契父親則是拼命阻止他,兩人就這麽打了起來,也不知是不是受當時魔氣的影響,他們一時竟然沉浸在打鬥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骷髅兵們的異動。
就連鐘囿打過去焚天焰火都沒能化去兩人當時那一身魔氣。張瑞源他們但凡晚到一會兒,兩人當場就要化魔了。
鐘免見老爹回來,忙将剛才看到的那空間裂隙的事說了。張景澄也說了一番自己對此的推斷,張瑞源聽完後笑道:“空間距離這個說法倒是頭一次聽說,薩局回你了嗎?”
張景澄看了眼手機搖搖頭。張瑞源便笑着親自給薩局撥了個電話,然而占線。他想着可能是薩局在打電話咨詢空間專家,便也沒在意。
這時,空中的雲層漸漸又厚了起來,隐隐地又有雷聲傳來。
小高沖幾人喊:“鐘老哥,你們也趕緊上車吧,這天怕是又要下雨,咱們得趁大雨來之前趕緊下山。”
幾人向他走過去,鐘囿問:“還有多少居民?”
“兩輛大巴車就能拉完了,你們也趕緊上車。”
“行,小子們先上車吧,我和張老弟再收個尾。”鐘囿說着,就和張瑞源分別往左右兩邊走,拉開一段距離後,兩人就開始玩命似得開陣。一時間,陣法鋪天蓋地砸向下沉的上寨,直到将寨子全部覆蓋住,這才收勢封印。
至此真家的魔氣才算是全部被封除。
住在下寨的居民雖然不知上寨發生了什麽,但地震總是感覺得到的。因此,早有不少膽小的人家收拾了東西,自駕往昆城投宿去了。
張景澄和鐘免跟了輛大巴車,下山時,路過那個小旅店,見全店都關了燈,門口還挂了塊停業的牌子,還笑着跟鐘免說:“他家生意果然很差。”
做同一排的一位上寨人聽他這麽說,詫異地看過來,好心地科普道:“下寨旅館就他家生意最火,那老板人勤快得很,拉客搶單很有一套的。今天停業估計跟地震有關吧,都逃命去啦!”
哦,原來是這樣啊。
真契一家包括他二叔的審訊,當晚就開始了。
真契的二叔魂魄被抽走,因此重點審問的人就變成了真契的父親——真子賢。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其實真子賢已經非常後悔,當初聽信了姓抵的花言巧語,差點害了整個寨子的人。
“姓抵那人的全名知道嗎?”張瑞源問。
真子賢搖搖頭,說:“他讓我們都叫他抵叔。”
張景澄在心裏嘆口氣,好吧,抵叔。就連鐘免聽到這稱呼都沒有任何意外。反正那個組織的人就是愛以‘叔’自稱,也不知道是什麽毛病。
“鬼童是你們偷的嗎?”
“應該是老二幹的這事兒。族裏那幾個孩子是無辜的,為了魔化鬼童,那幾個孩子連魂都獻祭了。被老二帶回來的時候,就跟他現在這個狀态是一樣的。
這肯定是不能讓其他人看見的,族裏最講究這些,如果讓這幾個孩子的父母知道他們參加個比賽就變成了這樣是肯定不行的,所以老二把他們帶回來之後,我就以祭祖的名義,趕緊拉着他們去了北邊。”
“你為什麽把他們帶到那?”
“我……”真子賢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老實招供道:“東北那邊兒現在也不只是我們的祖墳,寨子裏有很多人丢了魂,就會被藏到了那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自從上寨被設了那個陣,幾年來不知道出了多少這種情況。我們也只能盡量瞞着,不然人人自危整個族裏早就亂套了。
那個抵叔,從一開始,就是想用我們族人的性命煉魔。我們這一族,說是天師世家,可近些年能修煉的孩子是越來越少,跟外面的其他世家來往也少,好多孩子明明天賦不錯,卻因為生計,早早就出去做工養家,哪裏又有心思專心修煉。我也是眼見着世家法術的衣缽就要斷了,才會聽信那抵叔的誘言,犯下大錯。”
“你知道村委會那陣法裏加了連通陣嗎?”
“知道。”真子賢道,“沒個月十五那天,姓抵的都會來上寨,一般到了晚上他都會單獨去村委會,不讓我們跟着,說是要替我們真氏祈福。後來,我對他起了疑心,有一次,就在我家院子裏,我躲在門後頭,通過門縫,隐約看見那抵叔通過那連通陣跟什麽人說話,不過我是偷偷看的,一個穿黑袍的人,那人戴着鬥篷,看不清臉,離得也遠,隐約聽見他們說了兩句,什麽不夠,還差什麽的。
這之後,那姓抵的估計是有所察覺,也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給我兒子注了魔氣,好在我媳婦護着,把那魔氣都引走了,不然我們真氏一族連點嫡系血脈都保不住了。”
“什麽嫡系,太封建了。”鐘免小聲跟張景澄嘀咕。
張景澄也覺得這個真子賢太封建,思想狹隘,難怪會被那個抵叔利用。
“那些陰兵都是你們家祖宗的屍骨?”
“不全是,你們那會送過來的火焰,其實我多少還是有感覺,我們祖宗的屍骨好多還在棺材裏呢,老二剛開始發瘋開了幾口棺就被我攔下了。你們說得那些陰兵骷髅什麽的,我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
張景澄跟鐘免說:“不是真家祖墳來的,那就有可能是從另一個空間來的了。鐘免,”
“嗯?”
“我好像知道怎麽去那個空間了。”張景澄說着有點興奮。
鐘免趕緊催他,“那你還等什麽,趕緊得吧,組織人手,咱們大幹一場!”
“這還得跟薩局報備啊,唉,不然直接辭退。”張景澄說着便搖搖手機,悄悄去了外面,給薩局打電話。
可他連續打了兩遍那邊也還是在占線。張景澄有點納悶,想着不應該吧,從他們還在上寨到現在怎麽也都過去兩小時了,怎麽薩局還在占線?這就算咨詢專家也早該咨詢完了,難道還電話裏做起了學術讨論?!
他疑惑着,正待轉身回去,就見張瑞源和鐘囿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他們身後跟着鐘免。
“怎麽了這是?!”張景澄都茫然了,他還從來沒見過小師叔臉色這麽難看過。鐘伯伯也是,這一臉嚴肅的都不像他了。
鐘囿和張瑞源都沒顧上回答他,兩人都拿着手機在瘋狂撥號。鐘免一把拉過張景澄,說:“剛才,我爸接了個電話,好像是……”
“?”張景澄。
“好像是你爸打來的。”鐘免擔憂地看向張景澄。
“這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來搗亂!”張景澄一臉敗興地說。
“不是,你聽我說,”鐘免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好像你爸出事了。”
“他不是還能打電話嗎?能出什麽事?又不是人命關天。”
“好像,真是人命關天。”鐘免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剛才他就站他爸邊上,那電話多少露點音,但擱不住他耳朵好使,所以他聽得很清楚,電話裏那人好像離得挺遠,卻喊着:“別管我,不能讓他們得逞!”
喊話的那人像是張子健的聲音,給他爸打電話的人不知道是誰,但用得是張子健的電話。有什麽事,是需要犧牲張子健的嗎?鐘免想不通,估計張景澄可能也不知道。
薩局現在一直沒接電話,不知道是出了什麽狀況,安全局裏,現在所有留守帝都的人全部失聯了,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現在沒人知道。
張瑞源沒聯系上薩局,正給張家老爺子打電話,然而電話也一直占線。
鐘囿沒聯系上黑虎,現在正在聯系大白和紅姑,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也是沒人接。這個狀況實在是太糟糕了。張景澄和鐘免早紛紛拿出手機,聯系局裏其他同事,然而鐘琦聯系不上,陸玲聯系不上,茱三哥、黃數、牛叔、音向兵,沒有一個能聯系得上的,除了在醫院裏的葛飛接了電話,其餘人全部失聯。
全、部、失、聯!!!!
一道閃電帶着炸響的驚雷仿佛要将天空劈成兩瓣,暴雨拍打在窗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
四個人在走廊裏站在不同的位置,盯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
半晌後,鐘囿深吸一口氣道:“和昆城當地的軍方聯系一下,借架直升機,咱們趕回去。”
“行。”張瑞源只說了這一個字,就立即去找昆城公安局的領導協商了。
鐘免和張景澄往着窗外的天氣,心中不約而同升起一個疑問,‘魔氣都散了,這第二場暴雨來得可真是巧啊’。
這種天氣,就算是有直升機,成夠順利起飛的概率都很低,就算是官方肯借飛機給他們,估計駕駛員也很可能會勸他們等天氣好轉在走。
不過,眼下他們等待的每一分鐘都像是在煎熬。
鐘囿看了眼外面的天,再看眼那兩個明顯蔫了下去的小子,說了句“有飛機就行,我開得了!”
“爸?”鐘免想說,您老人家不吹牛能使啊?可鐘囿的神情看起來,還偏偏不像是吹牛,難道他老爹還有這項他都不知道得隐藏技能?
就聽鐘囿說,“唉,快二十幾年沒碰了,也不知道現在的飛機還是不是長得跟原來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阿帝:開始磨爪!
張景澄:爪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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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