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單相處

蕭若飛所到之處,必然需要清人。偌大餐廳只有蕭若飛與白丫二人。

白丫此時簡直和曾經的蕭若飛互換,一度是蕭若飛照料她,而現在是她給蕭若飛做牛做馬。

進餐廳時,白丫推門請蕭若飛先進,接着立刻走到準備好的餐桌前給蕭若飛拉椅子,蕭若飛目不斜視連瞥都不瞥她一眼。

蕭若飛進餐,白丫就在一旁站着看他用餐。

白丫前一晚就沒怎麽吃東西,今天又伺候蕭若飛用餐,肚子都叫喚起來了。

白丫悄悄地捂上肚子,不讓蕭若飛聽了去,而蕭若飛自然沒有聽見,面色冷凝,優雅進餐。标準的中式早餐,包子,鹹菜,粥。但都價錢不菲,食材都是經過專人進行仔細檢測過的,昂貴得很。

早餐結束,白丫跟在蕭若飛身後亦步亦趨地走出餐廳時,回頭看到身後有兩名穿着警服樣式的人在處理蕭若飛用過的餐具,不留任何指紋。

這是白丫一直知道的,蕭若飛官職太大,剛認識他那段時間,前前後後都是保镖,不無誇張地說,防人防得很謹慎。所以現在的白丫覺着很稀疏平常,毫不意外。

接下來的地點便是政府大樓,去開會。

開會主題是整|風,将以前的延安整|風拿到現在,再加上現階段實際情況,無外乎是反對黨的形式官僚奢靡享樂的風氣,對之前開展省市的文化素養教育活動進行成果報告。

跟着蕭若飛一路走出金鼎大酒店,蕭若飛的專車立刻開了過來,司機老劉下車來給蕭若飛開車門,并前後兩輛保镖車開路。

白丫跟着蕭若飛上車,蕭若飛摘下眼鏡遞給她,接過老劉遞過來的文件低頭看。

白丫看了眼墨鏡,都不知道蕭若飛是何時戴上墨鏡的,猶豫地接過去,支支吾吾地說:“沒,沒有墨鏡盒。”

一早上了,蕭若飛終于給了白丫一個正眼,半偏着頭,鋒銳的雙眼掃視着白丫不如方才淡然的臉,緩緩皺起了眉。

白丫只覺着老臉一紅,不知該說什麽,被蕭若飛盯得心虛,手中拿着墨鏡,尴尬地說:“我先拿着吧,下車再讓人送個墨鏡盒過來。”

蕭若飛盯着白丫,很明顯在思忖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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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丫太懂蕭若飛的一舉一動所代表的意義,一起生活二十年,早已比了解自己更了解他。

蕭若飛在懷疑她。

蕭若飛這人多疑,并每次懷疑的結果都能證明他是真理,換句話說,蕭若飛就是真理。

然而就因為太了解他,她也是最了解如何讓蕭若飛解出懷疑的那個人,先發制人是最好的方法。

但是,她今天不想做任何解釋,她想聽蕭若飛能多跟她說幾句話,想聽聽他的聲音。

良久,蕭若飛卻淡漠地收回了視線,沒有再開口。

白丫黯然地垂下了眼,連這點兒奢望都被蕭若飛無情的無視了。

問點兒他什麽吧。可是問他什麽呢?問他這次會在萊安住幾天?問他他老婆為什麽提前走了?還是問他對她真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白丫正糾結着,突地又聽到了蕭若飛的聲音。

“白部長,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白丫突然間就來了氣,為什麽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不認識她還問她叫什麽,而她就在他面前跟個小癟三似的忍着忍着?

白丫冷聲道:“白丫,丫頭的丫。”

白丫這聲音太冷,冷得直掉冰碴,終于引來了蕭若飛的二次目光。

蕭若飛的目光裏帶着些許的詫異,應當是詫異白丫怎麽突然從兢兢戰戰的狀态變成了此時這樣冷漠了。

蕭若飛突然從她手中将墨鏡抽走,面無表情地重新架到鼻梁上,側臉冷峻而完美。

白丫咬咬牙,氣不過自己現在變得這麽卑微,這不是她白丫!

白丫側身看着蕭若飛,緩緩開了口,“蕭先生準備在萊安市住幾天?”

一陣沉默。

就知道他這破毛病,外人面前很少能開那張金貴之口。

但就在白丫以為蕭若飛不會回答她時,蕭若飛竟然出了聲:“五天。”

白丫心下一喜,果然,蕭若飛對她還是特別的!

“白部長。”蕭若飛又道,“忘了早上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跟在我身邊的第一條規矩,記住了,不準多話。”

白丫:“……”

白丫心情極度不爽,冷聲回道:“問蕭先生還會住五天,是因為我也需要安排自己的行程,這并不算多話,是正常問題。”

蕭若飛又聽到平常不會聽到的語氣,偏頭問她:“你不怕我?”

“我怕誰也不怕你。”白丫下意識說。

“嗯?”蕭若飛好似再醞釀怒氣,威脅一樣的聲音緩聲從嗓子發出,仿佛在說“哼”字。

白丫面無表情地說:“我在蕭先生左右,是暫時充當蕭先生的助理而已,我會盡力給蕭先生做會議記錄,做好我應該做的所有事。除此之外,我不要升職,也不怕降職,所以在蕭先生面前也不需要奉承谄媚。”

車廂裏一陣可怕的安靜。

過了很久,蕭若飛點頭道:“很好,以後也以這種态度面對我。”

白丫狐疑地看他。

蕭若飛冷道:“我讨厭阿谀奉承。”

白丫看着他的側臉看了很久,最後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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