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半夜三更翻學校圍牆?啊?像話嗎?這是一個成年人應該做得事嗎?”

“你不是第一次來了!白天我就在監控裏見過你!你承認嗎?”

“警察同志,這事我代表校方必須得讨一個說法!這算怎麽回事?啊?白天來一次不夠,晚上還來一次?你到底想做什麽!”

林皓仁一天之內進了兩回派出所,破了人生記錄,一張臉生無可戀,整個人都原地化成了大寫的《流浪者之歌》。旁邊戴着鴨舌帽還在拿手機悄悄直播的損友蛋哥一手遮着嘴,小聲道:“今天要臨時請個假,大家也看見了,我現在在派出所……不是,不是我噪音污染被舉報了,我這麽迷人的嗓音,怎麽可能是噪音污染?我這是來接朋友……”

林皓仁撇了他一眼。

蛋哥拿手機在周圍晃了一下,捧着保溫杯的老警察轉過頭來,呵斥道:“拍什麽?把手機關了!”

“對不起對不起!這就關!”蛋哥立刻按黑了屏幕,瞄了林皓仁一眼。

林皓仁也幽幽地看着他,眉頭一挑,示意:你鬧出來的事,你給我解決了。

蛋哥吞咽了一下,坐直了,煞有其事道:“這位老師,我覺得這裏面有誤會。你看,警是我報的,我要是不報警,你也未必能發現這事,是不是?你也未必會看監控,對不對?我倆要是一夥的,我報警做什麽?”

林皓仁:“?”這聽着怎麽像是要跟他撇清關系?

聲嘶力竭活似被搶了全部家産的老師聞言一頓。他長得瘦高個,穿着翻領大衣,戴着一雙手套,雙眉豎起,指着簫丹道:“你報警只能說明你迷途知返!你還不算壞得徹底!”

“哎這話怎麽說的?”蛋哥翹起二郎腿,被老警察瞪了一眼,又乖乖放下了,手撐在膝蓋上,微微前傾身體,道,“我報警的時候說了什麽一查就知道。我說得可是我朋友在你們學校裏遇到危險,急需救援。我要想戴罪立功,我直接說他進去偷東西、撬你們校長保險櫃,還有……”

“行了!”林皓仁打斷他,惱火地抹了把頭發,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我什麽都沒拿,我就是進去……散心。”

警察和老師一起看向他:“散心散學校裏去了?翻人家牆散心?”

“我是在搜集素材。”林皓仁大半夜一口水沒喝,口幹舌燥地,這會兒又被氣得心髒病要發作,眉毛都要被火撩着了,道,“翻牆這事是我不對,但你們在我身上什麽也沒搜出來,學校東西丢沒丢,你們一查就知道了。要不我在這兒等着,丢了什麽壞了什麽,我照價賠,行不行?”

這會兒再回學校裏去?

Advertisement

老師和警察面面相觑,都有些發怵。

林皓仁進了學校手機就沒信號了,蛋哥可不得心慌嗎?一連幾次打不通電話,蛋哥就親自跑學校門口去了,在外頭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不管有用沒用,先報了警。

萬一人警察殺氣重陽氣濃,能鎮宅辟邪啥的……誰知道?

接到通知的校方也派了辦公室主任過來,一行人進了學校,除了一片濃霧啥也沒看着。當時陣眼還沒破,林皓仁還跟白影在樓頂上待着呢。

大半夜的學校裏濃霧一片,警察心裏也瘆得慌,手機同樣也沒信號,手電筒光也照不了多遠。

幾人在周圍轉悠一圈,沒找着人,那看着不遠的教學樓怎麽也走不過去,像是活活遇到了鬼打牆。辦公室主任都要吓哭了,還沒等幾人想出辦法來,濃霧倏地就散了,林皓仁從樓裏走了出來。

一切仿佛是一場集體幻覺。

“天冷了,夜裏霧大,這有什麽的?”林皓仁臉不紅心不跳地胡說八道,“我是個寫手,找素材,就想感受一下以前上學的感覺。白天不方便才夜裏過來……這事是我不對,我可以賠償損失,寫檢讨,都行。”

“有東西壞了嗎?”老警察朝旁邊做筆錄的人問了一聲。

“目前看沒有。門鎖都好好的,窗戶也好好的,各辦公室這位老師都去看過了,鎖着呢。”

老警察從業這麽多年,總能遇上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既然眼下沒造成任何損失,林皓仁也沒有前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讓林皓仁給老師道歉,保證沒有下次了。

“檢讨你得看人老師收不收。”老警察和稀泥,一笑道,“老師,你看他這資料我們也查了,沒什麽問題,年輕人不懂事,讓他給你們擦個牆——就那被他踹出腳印的地方,讓他給你擦幹淨了,你看行嗎?”

主任做不了主,出去打電話問校長。

林皓仁坐在椅子上垂頭喪氣,這事鬧得——果然如那白影所說,太陽升起來,誰知道他做了什麽?別說得聲感謝了,不被告就謝天謝地了。

夜裏派出所還挺熱鬧,沒多久,又有一群小混混喝醉酒鬧事,被逮了回來。

一群年輕人,頭上、手上沾着血,一身酒氣沖天,兜裏被搜出來幾把水果刀扔地上,警察的呵斥聲在大廳裏回蕩。

老警察也顧不得理他們了,蛋哥左右看看,一手捂着耳機話筒,靠近過來道:“阿仁,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林皓仁耷拉着眉眼,打了個哈欠,“都解決了,不是你報警,我現在就該在家蒙頭大睡了。”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蛋哥撓了撓脖子,讪讪道,“對不起啦,明天請你吃火鍋。”

林皓仁頭一歪,靠在蛋哥肩膀上,蛋哥哎地一聲想躲開,林皓仁就聽他耳機裏傳出機械的女聲:“感謝xxxx送的愛心蛋糕,感謝xxx的活力辣條,感謝xxxxx的……”

林皓仁:“?”

蛋哥一手按住前置攝像頭,尴尬道:“你幹嘛啊,我沒關直播。”

林皓仁:“……”

蛋哥點亮屏幕,直播間裏一派歡騰,仿佛過年。

-“麻麻我搞到真的了!”

-“我擦擦擦,突然出櫃???”

-“什麽情況?這誰?蛋蛋老攻?”

-“這顏值我可以!”

鏡頭裏,簫丹戴着鴨舌帽圍着姜黃色圍巾,左耳上還戴着黑色耳釘,一眯眼笑起來和煦得很,咧嘴露出一顆小虎牙,乖巧得不得了;林皓仁有氣無力地歪在他肩膀上,外套衣領遮到下巴,只露出高挺鼻梁,一雙丹鳳眼神光逼人,濃眉下意識蹙起,顯得很有威懾力。

這麽一看,還正經挺配。

林皓仁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移開了腦袋,手機上彈幕鋪了滿屏,簫丹笑得合不攏嘴:“哎,謝謝兄弟幫我贏了一波禮物,這波操作我覺得可以。”

“什麽老攻,那是我發小。我就是來接他的。”

“好孩子不能學啊,進派出所不是啥好事——助人為樂來領錦旗的除外。哎你們別鬧,一會兒我得被人舉報了。”

打完電話的主任進來,涼飕飕地看了林皓仁一眼,去跟做筆錄的小警察說了幾句。

兩邊算是調解結束,林皓仁跟主任道了歉,又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提着叽叽喳喳差點就被派出所拉黑的蛋哥走了出去。冷風一吹,林皓仁稀裏糊塗的腦子也跟着清醒了些,縮了縮肩膀,感到肚子有些餓了。

蛋哥關了直播,請林皓仁撸串。

林皓仁大致說了一下晚上的事,聽得蛋哥瞠目結舌,雙眼發光:“你們這是在拍電影嗎?你老實跟我說,這是不是你新想出來的劇情拿來唬我呢?”

“愛信不信。”

“別,我信!”蛋哥摸了摸下巴,“那白影到底是誰啊?咱倆的學弟……我怎麽不記得有這號人?你看清它樣子了嗎?”

“沒。”林皓仁想起對方側頭過來的場景,一截下巴加似笑非笑勾起來的嘴角,心裏無端又是一悸,懷疑這一晚上自己真是被吓出心髒病了。

“這麽特別的人,你個臉盲記不住,我總該記得住啊?”蛋哥費力地回憶着,他跟林皓仁的人際關系大多是有交集的,想來想去也不記得這麽個人的存在,覺得有些奇怪。

“他該不會是诓你的吧?你進派出所那回好多人都知道呢,後來還以訛傳訛,說你是逃課跟隔壁學校校霸決鬥去了。”

關于林皓仁的傳說有很多。

因為他長得那副樣子,自小就不被人當好人看。上了中學後,這種誤會就更是頻繁,常常是開學沒多久,就傳出他稱霸某某區域收保護費,外頭有人罩,沒人敢招惹。最好笑的是,傳聞傳了大半學期了,他這個當事人才剛知道。

有那不服氣的,還會私底下找他單挑,一開始他不屑應戰——本來就是莫名其妙的事。

結果這事最後就傳成他看不起誰誰,沒多久誰誰就請來了外援,放學路上專門堵他。

一來二去,他算是領教了古代大俠樹欲靜而風不止的無奈,不得不出手。本來只是個普通的中學生,為了自保,還去學了跆拳道和自由搏擊。

最後硬是練出了一身銅皮鐵骨,一不小心就把“百戰百勝”的傳聞給坐實了。

林皓仁後來煩透了“活人”,不大喜歡同人群打交道,喜歡一個人待着,有點社恐,過于敏感這點,其實都是這樣“練”出來的。

想來只是因為外貌看着兇了些,就要被貼上各種标簽,經受各種誤會,也是好笑得有些可憐了。

一夜風平浪靜,因為事情解決了,林皓仁也沒再去探望被驚吓的小姑娘。

蛋哥帶了話給老粉絲,讓他不必費心找什麽大師了,也算是給對方省下一大筆錢來。

林皓仁轉頭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小天地裏,關在家沒日沒夜地寫大綱,堪堪在死線前交上了初稿。解決心頭大患後他才出了“窩”,卻沒料到關機多日的手機收到的第一條消息,就是蛋哥發來的一則本地新聞:

“我市東海小學11日晚上發生保安離奇失蹤事件,截止發稿前,警方還未做出相關警情通報,校方也暫時沒有任何回應。據悉,失蹤保安今年53歲,男,失蹤時穿深藍色羽絨服,戴黑色帽子,黑色耳套,手腕上有胎記……”

林皓仁翻到最下面,看到了失蹤保安的照片,他覺得有些面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于記人這方面不太在行,常被蛋哥笑罵是“臉盲症”。大活人站面前他也未必認得出是誰,更別提是張平面照片。

等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準備和蛋哥去吃火鍋,人都上了出租車了,他腦子裏的某根經才像搭錯線似地亮了起來——是他見過的那名保安大叔!

※※※※※※※※※※※※※※※※※※※※

周末不更新,周一見。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