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一頓飯三人吃得各懷心思。

簫丹只覺得和邢瑜八字不合,先是诓他破財,再害他被處罰,沒有一件好事。

林皓仁則心不在焉地想着怎麽救小鬼出來,視線時不時往邢瑜褲兜上瞄。

邢瑜則在想剛才那小鬼,隐約覺得有那麽一瞬,林皓仁似乎往小鬼的方向瞄了一眼?

他生魂離體後朦胧的記憶裏只感覺自己遇到了一個認識的人,這麽巧就遇上了林皓仁,而且對方所住的小區離出事的小學不遠……

是巧合嗎?

吃完飯,林皓仁和簫丹收拾碗筷,邢瑜也想幫忙,但在打碎了兩只杯子手滑将一盤剩菜翻進了冰箱後,就被二人聯手趕出了廚房。

他坐在沙發上拿紙巾擦手,兜裏的小瓶輕輕動了動,那小鬼看着不大,力氣倒還挺足。

廚房裏,簫丹探頭往外看了眼,又小聲問林皓仁:“他真的不記得了?”

“看樣子是。”

“那你們是怎麽遇上的?”

林皓仁簡單說了事情始末,簫丹不走心地随口道:“那你們還挺有緣。”

林皓仁洗碗的手一頓,淡淡道:“誰想跟他有緣?等他走了以後應該也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你真這麽想?”簫丹瞄他,“我感覺你還挺想和他做朋友的。”

“……”林皓仁耳朵尖微微漲紅了,兇巴巴道,“你想太多了。”

“那我呢?”簫丹撞了他肩膀一下,“你想跟我做朋友嗎?我成天來找你,你煩了嗎?我知道你不喜歡門上的花環……”

Advertisement

林皓仁嘴角勾了勾,濕噠噠的手在簫丹衣服上擦了一下,道:“我有你一個朋友就夠了。”

“哎呀。”簫丹歡快地蹦了下,道,“小嘴真甜。再會說也沒有紅包。”

林皓仁作勢一臉遺憾地啧了一聲。

時間悄然指向淩晨,林皓仁依然沒找到救小鬼的辦法,不由有些着急。

客廳裏簫丹和邢瑜看着電視,不時互相怼幾句。邢瑜不明白自己是哪兒惹到這位祖宗了,一次兩次的忍讓之後,邢少爺自然也不會再客氣,皮笑肉不笑地開始反擊。

林皓仁在旁邊默默看着,心裏不時冒出幾個問號——這兩人怎麽能這麽幼稚?

簫丹冷酷道:“這麽晚了,學弟慢走不送。”

“還早呢,天都沒亮。”邢瑜眉眼彎彎,道,“難得見林學長一次,還有很多話想聊。”言下之意,跟你沒什麽可聊的。

簫丹眼皮子抽了抽:“你還真打算秉燭夜談?”

“豈不是一段佳話?”

誰跟你佳話了?

簫丹放下二郎腿,道:“學弟不用上班嗎?”

“家族生意,自己做主。見笑。”

簫丹呵了一聲:“富二代啊,別以為爹媽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邢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謙虛垂眼道:“總比耍手段賣腐要禮物強。”

簫丹拍案而起:“姓邢的!你該吃吃了該喝喝了,差不多得了!”

邢瑜擡頭,依然是那副不溫不火的表情:“學長客氣,我是挺‘行’的,這不用學長提醒我也知道。至于晚飯……我又不是空手來,這不買了蛋糕和酒嗎?”

邢瑜又轉頭看林皓仁:“學長,他為何只讓我走?你們是同居關系?”

林皓仁一直盯着邢瑜褲兜,二人互怼的聲音似BGM,都快讓他睡着了。

突然被點名,他“啊”了一聲迷茫地看過來,見簫丹怒目而視,邢瑜笑容溫和,壓根不知二人在說什麽,只得板着臉轉移話題:“時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簫丹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登時喊道:“我要留宿!甜皮鴨我買的!門上的花環我挂的!聖誕樹我布置的!我還給你買了禮物!”

林皓仁:“……”

邢瑜挑眉:“我也請學長吃了蛋糕……”

“那是你應該……”

“蛋哥。”簫丹差點說漏嘴,被林皓仁阻止了。

簫丹氣咻咻地往客卧走,一臉沒得商量的神情,林皓仁腦內的小燈泡突然一亮,轉而看向邢瑜:“時間不早了,不如你也留下?”

邢瑜:“???”這是什麽展開?

邢瑜理智上想說“不用了”,感情上卻脫口而出:“還有空房間嗎?”

“有,就是有些小。不如你睡我那間……”

“沒關系。”邢瑜站起來,“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嗎?”

林皓仁目光從邢瑜褲兜上掃過,覺得對方非常上道,滿意點頭:“當然可以。”

邢瑜:“……?”

浴室不大,老舊的瓷磚下透出潮濕的印記,有的地方瓷磚已經剝落了,露出後面的灰牆來。

邢瑜洗澡的時候,林皓仁悄悄将挂在門外的褲子取下來,從褲兜裏摸出了那只小瓶子。

小瓶子還在動,林皓仁小聲道:“你乖一點,別亂叫。”

瓶子聽話的不動了,林皓仁伸手打開瓶蓋,瓶底的朱砂印閃過一點紅光,門後的邢瑜在熱水下倏然睜開眼睛。

小鬼剛溜走,門就被猛然拉開了。

濕潤的霧氣卷着熱浪沖出浴室,晦暗的門前,林皓仁一手拿着瓶子,被抓了個正着。

邢瑜剛要說話,突然一愣。

這幅場景無端和記憶裏淩亂的畫面重合在了一起。

同樣是濕潤的霧氣後,站着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無論如何也看不清那是誰,只隐約能看到對方結實的身體輪廓、細瘦的腳踝和……唇邊的小痣。

邢瑜猛地捂住腦袋,記憶轟然混亂,不知眼下的畫面和記憶裏的哪個才是真實。

這說不通啊?如果他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又怎麽能看得清對方嘴角的痣呢?

林皓仁下意識就想将手往後藏:“會感冒的,你快進去……”

“你拿我東西做什麽?”邢瑜一身濕噠噠的,額發貼在腦門上,一手抓了林皓仁的手腕,“學長?”

“我就想看看……”林皓仁冷靜道,“這什麽牌子的……消毒液。”

邢瑜樂了,手指從林皓仁手心撫過,拿走瓶子時手指勾過林皓仁的指縫,十分暧昧:“你放走了裏面的家夥。你看得見?”

“什麽?”林皓仁裝傻,“放走什麽?這不是消毒液嗎?”

邢瑜露出了溫柔卻危險的笑容。

只是裝逼也得看場合,冷風不留情面地吹過,邢瑜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噴嚏,林皓仁忙将他推進門去——掌心碰到滾燙結實的身體,令他不自然地縮了一下手指。

邢瑜低頭看了眼,還沒說話,就被林皓仁關在了門後。

男人的聲音透過門悶悶地傳過來:“随便看你的東西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你趕緊洗吧,別感冒了,我先睡了啊。”

邢瑜哎了一聲,門外已經沒了動靜。他伸手摩挲了一下被男人碰過的位置,意味深長地挑起了眉。

翌日一早,邢瑜不告而別。

他買得玫瑰沒有帶走,拆了包裝插 進了鞋櫃上的空花瓶裏,還在旁邊留了一張便簽紙,紙上寫着他的聯系方式和感謝的話:“晚餐很好吃。聖誕快樂。”

簫丹刷着牙一嘴泡沫含糊道:“他送你花做什麽?”

林皓仁将便簽紙扔進垃圾桶裏,想了想又撿了回來,看着上面銳氣張揚的筆鋒道:“住宿費?”

簫丹:“……”

聖誕節之後很快就要到新年了,小鬼大概是被吓到了沒有再出現。簫丹忙着辦跨年直播抽獎活動,林皓仁則收到了年末結算的各項稿費。

扣除讓人肉疼的稿稅,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

雖然現在賺得不多,但足夠養活自己,林皓仁胸無大志但也有點小期盼:希望明年能想到更好的題材,希望收益能更好一點。

希望……陰陽兩界能和平共處,人間無冤事。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可人就是有這種奇怪的心思,無論前一年過得如何,跨年之後好像一切都能删除重來,從內而外都變成了一個嶄新的空白的自己。

但時間并沒有節點,它只是一直在往前走而已。

所有值得歡慶的節日、紀念日、難忘的瞬間,都是活人才能賦予時間的意義。

林皓仁沒有家人,只有簫丹一個朋友和一個一年也就見一兩次面遠在外地的退休師父,于是那些時間節點對他而言也就沒有多大價值。

每一年都和上一年一樣,每一年都沒有什麽不同,每一年都……

“學長!”一樓的小院子外,隔着鐵栅欄,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外頭手裏還提着裝滿了水果零食的購物袋。

冬日的暖陽灑在他的頭上,他穿着深藍色的三件套,襯得整個人玉樹臨風。

林皓仁合上電腦詫異地站起來,打開窗戶道:“你怎麽來了?”

“來見你啊。”邢瑜笑得眉眼彎彎,似乎心情不錯,“我買了蛋糕,一起吃嗎?”

林皓仁有些莫名其妙:“你……”

那種不可控的感覺越發強烈了,他想問“為什麽來見我”、“我們沒有熟到那份上”。

但他又直覺地知道,如果問了,一定會聽見他不想聽見的答案。

臨近年末,突然闖進生命裏的這個人,似乎預兆着以後的日子會和往年全然不同。

這種變化讓林皓仁有些不安,他抓着窗框猶豫着,退縮的模樣被邢瑜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沒有給對方逃開的機會,徑直道:“我都知道了,學長。我知道你看得見,我還知道,是你打傷了融魂鼎裏的家夥。”

林皓仁一愣:“融魂鼎?”

邢瑜如願進了林家,從進門開始,他的視線就牢牢地鎖在林皓仁身上,幾乎是目不轉睛地打量對方。

“抱歉我調查了你。”他幹脆利落道,“我生魂離體的事,你是知道的,對吧?”

林皓仁裝傻:“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邢瑜無所謂地聳肩:“生魂離體雖然會在醒來後記不清很多事,但只是記不清,不是完全遺忘。這是有區別的。我醒來後就一直在找你,我知道我和一個人聯手做了什麽事,只是事情始末不記得,對方是誰也不記得。”

林皓仁端着茶杯,掩飾地喝了一口,因為神情僵硬又皺着眉,顯得格外不耐,大有“你只要說錯一句話我就砍你一只手”的大佬派頭。

邢瑜壓低了聲音,蠱惑般地道:“我有證據,學長。第一,我們查到了學校的監控,通過教導主任和派出所民警的幫助,幫我确認了那就是你;第二,你之前故意放走了那小鬼,我知道你看得見它;第三,我查了簫丹學長的錄播視頻。”

林皓仁覺得這也不算什麽實質性證據,就算教導主任指認他半夜翻學校,那也不能證明他和學校的怪事有關。他只要說自己是去取材的就行——當初在派出所他也确實是這麽說的,筆錄都在呢。

簫丹的錄播就更不能證明什麽了,生魂根本不可能被拍到……等等?

林皓仁突然意識到什麽,眼皮一跳。

邢瑜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勾起嘴角點開了一段視頻:“看來學長是想起來了?”

那日,他們兩人一魂去保安王叔所在的小區,簫丹去對面的網紅店打卡,當時開了直播。

攝像頭确實拍不到生魂,但卻錄下了邢瑜的聲音——

“今天是戶外直播,就直播一會兒。看到那家店了嗎?我市著名打卡點之一……走,帶你們去看看!”

彈幕上刷過一堆熱鬧的評論。

邢瑜的聲音驀然出現:“這是在說什麽?”

緊跟着就是林皓仁無奈的聲音:“別理他。”

邢瑜點了暫停,看着林皓仁有口難辯的模樣,笑得十分舒心:“學長?還想繼續假裝不認識我嗎?”

林皓仁:“……”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