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I was killing the time,and time was killing us.
……
白色,充斥着整個空間的純粹的白色。
像是整座城池哀鳴着沉入極寒的海底,極端的低溫将緘默的晨霧凝結成灰燼,将這個房間永恒地冰封。純白的吊燈,純白的窗簾和床單,純白而厚重的地毯,透過百葉窗慘兮兮映照在白色牆壁上的陽光都像透過水面看到的那樣,隔絕了人世間最後一絲溫度。
三日月宗近放下随身的手提包,視線聚焦在房間裏唯一的色彩。濃稠的粉紫色霧霭從海灣的地平線絲絲暈染開,夾雜着蜜糖般的甜膩,将暮色下的小城從寂寥的原野到古老的教堂都染上醉人的酡紅。
那是一幅畫,它被釘在畫板上,在鶴丸國永的床前沉默着。
有些色彩總歸是好的,不然總會令他聯想到醫院或是靈堂這些充斥着不适感的地方。
“呀,突然這樣出現在我面前,真是吓到我了。”
與想象中不同的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少年懶洋洋地從柔軟的被褥裏起身,發絲淩亂地散在沒扣好的白色睡衣領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未完全發育的身體單薄清瘦,像是窗外冰冷而輕柔的晨霧,随時可能消散在正午的陽光裏。
“我看門開着就自己走進來了,打擾到了真是抱歉,“他像往常那樣禮貌地笑笑,“初次見面,我叫三日月宗近,你的……可以算是老師吧。如果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三日月。”
鶴丸眯起眼睛打量他。從與雪白地毯形成鮮明對比的黑色襪子,到被西裝褲覆蓋的修長雙腿,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領帶,最後視線停在暗色瞳孔印着的新月紋路,
“你比照片裏好看得多。”
然後他随意抓了抓銀白的額發,纖細雙足無聲地落地,像一朵白色的花溫柔地飄落水面,“那麽三日月先生,請跟我來,我帶你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嗯,希望你不會被吓到,畢竟,這可是公認的鬼宅。”
階梯像被刀刃精準劈開的猙獰的傷口,幽咽着通向內部顫栗的肌理,不斷湧出漆黑血液的脈絡,和緩慢而真實地走向死亡的心髒。這座宅子像個行将就木的老人,每寸皮膚和骨骼都發出破裂的聲響。木質地板在腳下喀吱喀吱地搖晃着,三日月下意識抓住鶴丸伸過來的手,觸感冰涼如雪。
“既然是嚴重的病……不去醫院反倒聘來我這個除了畫畫一無是處的人,真的沒關系嗎?”
行走在寂靜得可怕的樓道,宅子裏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們的主人一樣,過分純潔無暇的白晃得雙眼發漲。
鶴丸眨眨眼,臉部的皮膚在昏暗的燈光下幾乎半透明,“我可是仰慕三日月先生的畫作很久了,在那種地方消磨時光卻不見您一面,人生可是會留下遺憾的。”
“謝謝,”三日月禮貌地回應,“能得到這樣的肯定,我很榮幸。”
三日月宗近,近幾年來在藝術界大放異彩的天才畫家。即便現代的攝影科技逐漸沖擊和取代着古老的繪畫藝術,獨屬于三日月筆下的色彩卻如同槲寄生頂端鮮紅的果實,奇幻浪漫到無可替代。他的畫筆如同灌注着神明恩賜的奇跡,編織着一場又一場華美绮麗的夢境。
他就像一口永不會枯竭的泉,每一個細胞與毛孔都收集貯存着無數奇谲瑰麗的景象,然後在他筆下煙花般燦爛地迸裂開來,将精美的灰燼鋪陳成無可挑剔的藝術品。
對于這樣的誇耀與追捧,他反倒并不那麽在意。
“那裏是廚房,嗯,衛生間在樓梯後的角落,二樓也有一個,但是有時會壞。這裏是客房,哎呀……它已經太久沒使用過,裏面可能會住着什麽奇怪的東西。”鶴丸貓着腰,把眼睛湊近壞掉的鎖孔,忽然像受了驚吓一般彈了回來,正撞在三日月身上,“真是吓到我了……我們去樓下看看。也許,對我的藏品你會很感興趣。”
地下室的門在眼前開啓,夾雜着腐朽與潮濕的氣息,令人聯想到生滿青苔的棺木,祭獻的玫瑰在黑暗的縫隙中肆虐生長,尖利的花刺深深紮進死亡的骨骼,開出邪惡而妖異的黑色花朵。鶴丸國永惡作劇似的捏了捏三日月的手,薄而堅硬的指甲印在他的掌心,“別擔心,不是停屍房哦。不過裏面有沒有鬼……我也說不準啊。”
他們順着階梯一路向下,地下室的燈光甚至比樓上還要微弱,而就在這昏暗至朦胧的環境中,三日月看到了他畢生最不可思議的風景。
階梯的兩旁,密密麻麻懸挂着無數幅裝裱精致的畫作。
每一幅畫,都在明滅的燈火裏如同深海中的珊瑚礁般安靜地沉睡着,或是描繪精細入微的油畫,或是潦草的速寫,都仿佛博物館的陳列室一般在黑暗中永遠閉上了嘴。三日月覺得他打量着的不是畫,而是無數附着在畫紙上的靈魂——命運太重而靈魂太輕,畫紙承受不起的生命之重,卻□□裸地在這些畫面裏被呈現出來。
藝術之所以為世人所贊賞,多是因為它們美化了原本平凡或是醜陋的東西。而這些畫卻毫不避諱地大膽運用張揚的色彩和高強度的線條,在強烈的感官刺激下畫布上傷口的猙獰與鮮血淋漓的凄慘一覽無餘。鶴丸國永的畫就是有着這樣的沖擊力,或許是因為太過真實,而令人難以逼視。
鶴丸停在了一幅畫作前,畫面上的是一個孩童,空洞游離的藍色眼珠如同玻璃一樣無神,幹裂的唇微微張開,手裏抱着一只死去的貓,而背後一束彎彎曲曲的灰色濃煙正哀鳴着鑽入黯淡的天際。
“這幅畫上的孩子啊,後來死掉了。在他回到被炸成廢墟的家,卻只找到被掐死的寵物之後。你知道啊,那個國家早就戰火連綿多年,被父母悄悄抛棄在家裏的孩子,遠比你能想象到的還多。”
人總是那麽自私呢……為了自己能逃難而将孩子丢棄在戰火紛飛的廢墟中,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在患難臨頭總是不堪一擊。三日月嘆了口氣,繼續跟着鶴丸向下走去。
“嘿嘿,這是我的得意之作,是不是很漂亮?”鶴丸俏皮地指了指一張色彩很濃豔的畫,畫面上是一個女人的胴體,柔軟豐腴,金棕色的卷發流泉般鋪開,關鍵部位被細膩的紅色綢布遮掩,像在她身上開出一叢又一叢的血色薔薇。而與嬌俏的身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女人的臉未施粉黛,看去羞澀而清純,像是情窦初開的少女。“她是我在貧民區遇到過的一位□□。起初我提出要她卸妝她不同意,覺得像是真實的自己被人窺探了。誰知道,效果卻意外的好。”鶴丸用指尖點了點畫中少女的臉,“這樣的遺像她應該會很高興。她後來被心理怪誕的人虐殺致死,誰知道呢,貧民區那種不見天日的地方什麽人沒有呢。可是有些人,一輩子都別想走出去啊。”
三日月沉默着,空氣中只餘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牆壁上的無數雙眼睛無聲地觀察着貿然闖入的他們。
鶴丸又在一張畫前停了下來,然後他突然笑了,本就漂亮精致的臉蛋随着彎起的金色眸子綻開如早櫻般璀璨。“啊呀,這張就有點潦草了,不過那樣的環境,也是沒辦法的事啦。”
那副畫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庭合照,一對父母與三個年幼的孩子端坐在長沙發上,身着華服,但與普通的合影不同的是,畫面上的人都是面無表情,像是被什麽定格了一樣。整幅畫面的基調只有灰色與深棕,背景的烏雲密壓壓地沉下來,壓得人透不過氣。三日月看得出神,竟沒感覺到鶴丸放開他的手去摸了摸那副畫。“很奇怪吧?這一家人,其實都是死人啦。只是為了畫像,才用支架暫時支撐起來完成最後的團聚而已。屍體的氣味實在是……我當時有戴着防毒面具,畢竟這一家人是死于瘟疫,而同樣在瘟疫裏死去的家庭數以千計,只是他們算是貴族,有財力聘請畫師而已。”
三日月點了點頭,視線掃過周遭無數的畫作,突然開口道,“也就是你畫的這些,算是每個人的遺像?”
鶴丸豎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不要吵到他們睡覺,”
“被沉睡的魂靈聽到的話,接下來我可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這座宅子會鬧鬼,三日月先生您在來之前,應該是有聽說過的吧?”
在接到那封匿名信,并看到漂亮的花體字所書寫的地址時,三日月宗近腦中便開始浮現許許多多關于那座宅子的傳言。有人說,那座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古宅裏的一切裝潢都是刺眼的白,就連角落裏的蛛網或是經年久積的塵埃,都是不被陽光眷顧的慘白顏色。
而這座古宅無人敢于窺探的地下室裏,住着一個紅色的幽靈。
每當夜晚降臨,這座建築裏所有被白色覆蓋的地方,都會流出血來。
從木質地板細密的紋路裏,從白色瓷磚與牆壁的縫隙裏,從厚重羊毛地毯每一絲編織的纖維裏。鮮紅的血液像針尖紮破皮膚一樣細密而源源不斷地湧出,直至聯結成一條緩慢湧動的河流,沿着茍延殘喘古宅的血管沉穩而有力地流去……直至将所有的純白覆蓋,成為血腥與殺戮的地獄。
而天色将明時,那些血液都将聚集在一處,穿過地下室門的縫隙,消失在永恒的黑暗裏。
“聽起來很像吸血鬼的傳說啊。”三日月失笑。
他們并沒走到階梯盡頭。鶴丸又蹦蹦跳跳向下走了一段,從牆上摘下一幅畫,然後雀躍着回到自己面前。
“好了,東西拿到了,我們回去吧。”鶴丸重新拉住他的手,也許是地下寒氣太重,他的體溫似乎比剛才還要低。三日月有點驚訝于他的自來熟,但比起這些,他更驚訝的是鶴丸明明看起來年齡不大,竟然走過那麽多地方,甚至有過那麽多常人無法想象的經歷。
三日月宗近也想不明白,為什麽這樣的人會選擇在暗不見光的古宅中度過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又為什麽選擇了自己來陪伴他。
鶴丸帶回來的畫是一張白紙。
它被很好地保存在古樸的畫框中,鶴丸把它擺放在窗前,與那張還未幹透的淺紫色黃昏比肩而立。
“三日月先生,我邀請您來的原因,就是想讓您為我畫人生的最後一幅畫像。”
少年獨特的聲音純真中帶着難以言說的魅惑,是一種無法忤逆的不可抗力。他看了看房間裏的座鐘,驚訝道,“啊,這麽快就到飯點了呢,好餓。”
“嗯,你以前都吃些什麽?”
“外賣……”鶴丸懶洋洋地揉了揉太陽穴,“但是今天不想吃。”
在此之前三日月從沒想過自己某日會親自下廚。在畫廊的時候,一日三餐都是小狐丸那家夥帶回來的。即便是出去采風,也是在當地的酒館或者人家……這樣說來,自己也一樣天天吃外賣呢。
鶴丸家裏異常幹淨,就連廚房也是,不像是他一個人住的樣子。三日月在尋找廚具的時候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個紅色的幽靈,然後眼前又顯現出那些地下室絕望而詭異的畫作。
這把年紀的人了還多想。他把味增湯舀出來的時候還不禁搖了搖頭,自己可不怎麽會照顧別人,希望他不要嫌棄才好。
但他端着午餐回到房間的時候,看見的卻是倒在地上雙目緊閉,毫無生氣的鶴丸國永。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三日月宗近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時還穿着拖鞋。急救室的燈還亮着,出門的時候太急,連鶴丸的手機都沒有帶,這時候也聯系不上他的家人。
他把自己的手機通訊錄翻了一遍又一遍,心煩意亂不知道打給誰。一向心平氣和的他現在卻沒來由的煩躁,甚至有沖進急救室的沖動。
邀請的信件上說他将不久于人世,可是三日月甚至連他是什麽樣的病都不清楚。
“家屬請簽個字,手術馬上開始。”醫生冷冰冰的視線引得他擡頭,他剛想解釋自己還沒聯系到他的家屬,醫生便了然地接了一句,“這位病人可是這裏的常客。他沒有家屬,如果你是他的朋友,由你簽字也可以。”
三日月簽下自己名字的時候,內心的壓抑多于驚訝。
他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了一天。直到深夜,醫生才走出手術室告訴他可以探視了。
病床上的鶴丸國永比初見時甚至都要憔悴,瘦弱的軀體像要陷進狹窄的床鋪中一樣,單薄得像一張紙。美麗而蒼白的臉龐毫無生氣,像被風雨浸透而破碎的紙紮花朵,失去了原本鮮活的色彩。三日月宗近感到自己的心髒像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着,他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
此刻那雙緊閉着的金色眸子卻倏忽睜開,鶴丸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回響在空曠的病房裏時三日月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哎呀哎呀,吓到你了,真是抱歉,”因為虛弱他的聲音聽去帶着些疲憊,“不過你能來,我倒有點意外。”
“鶴沒事就好,送病人來醫院也是作為陪護人該做的,不必挂心。”三日月宗近替他理了理被子,像以往的他一樣禮貌地微笑着,“你的身體狀況,還是住在醫院比較好,在家裏很危險。”
“哦?三日月先生是希望我在家裏出事咯。”鶴丸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彷如夏夜的流星般一閃即逝,“如果只能生不如死地靠機械和藥物續命,某天清晨在自己床上停止呼吸才比較意外吧。我可是個快死的人啊。”
說完這句話他打了個哈欠,然後冰涼的手拉住了面前站着的人。
“吶,三日月先生,天色這麽晚了,你不介意給我陪護吧?”鶴丸眨了眨眼睛,“現在這個時候,家裏可是會有……紅色的幽靈出現哦。”
三日月對于很多事情都會禮貌地拒絕,唯獨對他無計可施。這個少年像是輕而易舉就能抓住他的軟肋,就連他說的紅色幽靈的故事,作為無神論者的他都忍不住相信了,對吧?
所以,當鶴丸想要出院回家時,他竟然也找不到理由拒絕。
大不了以後多照看他一點……反正那張畫像沒畫完前,他也不會離開這裏。
可對于那張畫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該如何下筆。它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貪婪地吞噬着他源源不竭的靈感,将他的大腦洗刷成一片空白。
可奇怪的是對這種感覺,他卻一點都反感不起來。
鶴丸是被三日月抱回宅子的,他輕得像一片羽毛,似乎風一吹就會消散。而觸感冰涼的體溫,更像是寒夜被冰雪包裹的花苞,似乎随時都有可能死去。他睡得很沉,在路上緊緊抓着自己的衣角,就連回到卧室都沒有放開。
三日月覺得鶴丸像窗外那永遠散不去的濃霧,身上有着無數謎團。三日月就着鶴丸抓着他衣角的姿勢斜倚在床上,整張床彌漫着淡淡的藥物苦澀。已經病很久了吧?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時還能坦然四處游歷,給每個将死之人畫下人生的最後一筆。
微涼的手隔着一層薄薄的襯衫攀上他的腰,少年的呼吸均勻地撒在臉側,真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對陌生人一點也不客氣——雖然現在不算是陌生人了。甚至第二天早上鶴丸醒來時還就着這樣的姿勢,在他頸側蹭了兩下,小貓撒嬌一般,天真而又有着致命的誘惑。
所以才會在作畫時,總是被他奪走吸引力。
雖然本就是以繪畫教師的身份來到這裏,那幅畫作只是随口答應的請求。他很喜歡看鶴丸畫畫時的樣子,和他平常不同,認真的神态卻又恰到好處。他畫畫的時候好像把一切都置之身外,眼裏閃爍躍動着漂浮的星光,筆尖精準地在畫紙上推開或鮮豔或晦暗的色塊。
作為世界名畫,那張畫他不知鑒賞過多少遍,當今世界拍賣出最高價的畫作,《拿煙鬥的男孩》。可仔細看去卻與原作大不相同,原本暖色的背景被加上了釉彩般的青藍,反倒看去有些說不出的味道。陽光穿過細密的窗縫将他的背影切割成明與暗的無數塊,恍惚的光影交錯使得少年完全融化在他筆下描繪的世界中,雪白的背影像是畫布上流淌的白色顏料,臉頰上沾染的少許油彩更像那片空白裏騰空而起的火焰,燃燒着永無天日的孤寂和虛無。
“啊,見笑了。作為仿品卻畫的一點不像,”注意到三日月站在自己身後,鶴丸的視線還停留在畫上,臉卻轉向他這邊,然後潇灑地在畫作角落簽下一個名字。
“不,你畫的很好。”三日月颔首道,“你的個人風格很明顯,就算是仿作……也看得出你自己想要表達的東西。”
像是被尖利的骨刺割開喉管,卻從淌着血的傷口中開出花來。
“人生短短幾十年,總覺得太多事情都辦不完。”鶴丸又看了一眼那幅畫,忽然轉到畫的背面,畫框在他沾着顏料的手指摩挲下染上瑰麗的顏色,“喜歡的畫來不及全部臨摹一遍,只好畫得倉促一點。三日月先生,你知道這幅畫背後的故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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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