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自難忘(9)
那華貴的馬車緩緩在節度使府停下,随行的護衛紛紛停下步伐,府前一棵楊樹郁郁蔥蔥,修長而挺拔。
五月的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在葉飛臉龐上,他正站在馬車旁,靜靜等待着平西郡王從裏出來,這陽光不算曬,他卻紅了臉,手緊捏着腰間的佩刀。王爺恣意随性,還真是苦了卿兒姑娘。
車廂之內,那性情乖戾的平西王懷裏抱着個嬌美女子,拉攏下她的衣裳,看得出他心情尚可。
姜卿兒面頰媚态尚存,下唇咬更是紅豔豔的,眸色含水瞪着李墨,他神色自若,正在給她擦淨不可言說之物。
且不說在這白日馬車之上,有多違背常理,他怎麽可以......若是有了事兒,如何是好。
李墨擡眸便對上姜卿兒嬌嗔的眼神,唇色水潤,還有貝齒印,俯首湊在她柔軟的唇。
還沒親到口,姜卿兒便撇開臉,發軟的手推開他的臉。
李墨下意識揚唇,也沒生怒,只是将她的衣裳整理好,便松開了她。
馬車已經停好一會兒了,一旁的盔甲被李墨拿在手臂上,一句話沒留退出車廂,身影顯得如此冷漠,剛才溫存随着他的離去而消失。
姜卿兒沉思片刻,撐着身子起來,除了腿上有些軟都還好,無力地出了車簾,盡管馬車底下架着梅花凳,她卻難得邁開腿下來。
侍衛葉飛低着首,伸出手臂攙姜卿兒。
見此,姜卿兒微頓,怕是裏頭做了什麽,這一幹侍衛心知肚明,她畢竟是個女子,如何不知羞恥,就像被人随意玩弄索取,不分場合時宜。
姜卿兒耳尖微紅,心間發着涼,只道自己輕賤,她指尖微顫,還是搭上葉飛下了馬車,而車外剛才那個罪魁禍首,早已不見了身影。
葉飛抿了抿唇,心頭念着她搭上他的纖手,小指外側有一抹粉淡的疤,顯得有些可愛。
姑娘這手實在是柔,輕輕一搭便酥軟得他心顫得緊,難怪王爺如此喜愛她。
葉飛跟在姜卿兒身後,她步伐比正午時慢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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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景和閣,姜卿兒沉着面容,便沐浴換了身衣裳,只有她知道裙底粘了不幹淨的東西。
在房間裏坐下,發梢上沾着水起,剛重新梳妝好,便見那身量巨大的薛瑞領了侍女來。
遙想四年前見他之時,也是這般猛壯,那時還把姜卿兒吓了一跳。
薛瑞神色恭敬,将那侍女領上前來,“府上皆是男子,諸多不便,就從別處尋了個侍女伺候着姑娘了。”
那侍女手上端着一些衣裳,走上前來:“奴婢玖蘭,見過卿兒姑娘。”
姜卿兒看向她,容貌秀氣,還有些小雀斑,還挺乖巧的,便應了聲。
薛瑞又道:“這是給姑娘備上的新衣裳,花了幾日縫制出來的,姑娘看看可還喜歡。”
姜卿兒翻了下那衣裳,各色各款都有一套,她道:“合身就好。”
薛瑞應道:“那便不會出錯了,卿兒姑娘好生歇息些,在下告退了。”
姜卿兒道:“勞煩薛将軍跑這一趟了。”
薛瑞微颌首,便要退出房間。
“薛将軍。”姜卿兒忽然叫住他,薛瑞停下腳步看她,她抿了下唇,“沒事,勞煩了。”
薛瑞面上閃過一絲古怪,不過沒有多問,他便退下了。
姜卿兒頓默着,她本是想問問平西王面具之事,細細想着,那人不準她打這主意,只怕是問了薛将軍,惹來那人生疑警惕便不好了。
這個人總有摘去面具的時候,姜卿兒斂下心思,看向靜候在一旁的玖蘭:“把衣裳放在櫃裏吧。”
玖蘭應聲,忙着活兒去,姜卿兒覺得疲累得很,便去到榻上歇息。
摸約過了半晌,她還未睡去,玖蘭腳步聲輕輕的,卻過來打攪她,“姑娘,王爺吩咐讓您把湯喝後再睡。”
姜卿兒雙眸微澀,轉身過來,桌面上正放着一青花碗,萦着熱氣。
她頓了一下,多少也能猜到那是什麽,雖是虎狼之湯,但總比有上孩子的好,已經做到這一步,她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姜卿兒坐起身子,玖蘭便将湯端過來,她沒有猶豫地把湯喝完,那湯頗為苦澀,她不喜這味道。
待玖蘭收拾完桌面,便離開房間。
姜卿兒坐在貴妃榻上有些出神,揉了下太陽穴便躺下了,腦海浮現的是那個男人的眼眸,漆黑似古井無波,深不見底。
這雙眼眸,她太熟悉了,想着念着夢着的都是這雙眼眸,每次在抵息交纏之時,望見他的眼眸,她都錯将他當作弘忍,便難以自拔與他同歡。
她究竟是瘋了,還是這面具之下真藏着她最想接近的。
……
夏夜青空星,月色姣好,景和閣園裏的蛙聲陣陣,一欄雕花镂空的門上垂着檀色帏簾,門框雕着金色紋路。
此處正是浴池間,門口候着兩名錦衣侍衛,這節度使府雖什麽都缺,但裝潢華貴奢侈,看得出戰亂之前的洛陽節度使有多奢靡享樂了。
輕飄飄的帏紗掩了裏頭的光景,浴池子邊擺着四座七扇戲蝶屏風,池中冒着熱氣。
池水中的一處墊着軟榻,李墨赤着精壯的身軀靠在其中,水線正到他胸膛下方,墨發被水染濕垂着,左手臂上有一道傷痂,池邊的矮幾上是拆下的紗布,還有那虎骨面具。
手臂上的傷正是前些天被姜卿兒用匕首劃傷的,傷口不深,但還是要一些時日才好全。
除此之外,寬厚的右肩上又多了兩排牙印,上次被咬的才剛剛消去,也曾說過不可再咬他,看來是沒用。
還真是沒有以前乖巧,早知這般便應将她抓來,在這浴池子裏伺候着才是。
李墨單手扶着額角,半阖着雙目,五官深刻且冷峻,容色絕佳卻不似當年和尚那般清和,顯得郁沉許多。
正此時,一襲暗色勁裝男子悄無聲息地來到屏風之後,他半垂着首,脊背卻挺直着,沉聲道:“師父。”
李墨擡了眸,似乎是早有意料,淡然道:“進來。”
來人越過屏風,半跪在池旁,他面容清隽,身形端正挺拔,正是當年杜若寺的越雲和尚,不過如今已更名為青雲,成了李墨身旁暗衛,仍是喚他一聲師父。
他與越思不同,自十二歲起便由蕭太妃送到杜若寺來,成了杜若寺小和尚,更不似越思那般活潑,內斂沉穩得多。
這便是四年前李墨獨獨帶走他的原因。
青雲手中呈着一張無名之信,說:“遼中來了信。”
李墨面不改色瞧了眼他手中的信,搭在池邊的手臂輕招了一下。
青雲便端着信遞在他手中,李墨将信拆封,裏面的紙張白淨無字,礬水寫之呈無色,遇水則呈黑字。
他将書信浸入浴水中,不過半會兒,黑字顯現而出,清晰可辨。
李墨端起已濕的信,上面所寫,謝知淵病愈腿全,潼關之戰,圍而不攻,久而自破。于三月之後,他趕赴潼關,望到時已破,攻進盛京城大門。
見此,李墨眸中掠過一絲悅色,實為好事,又很快掩下,謝知淵是有些催促的意思。
潼關若再拖下去,到時一旦打起來,補給物資供應緊張,必然會吃敗仗,還是盡早結束的好。
趁現在處于上勢,自應把握好機會,這謝知淵所言,圍而不攻,久而自破,此舉倒是可行,又有齊王李九思居心不良,潼關之戰是場險戰。
那二十萬朝廷軍固守潼關,若繞路的話,山路崎岖,三軍将士行軍恐遭劫襲。
青雲沉默着,靜待浴池中的男人指令,瞥了眼師父肩上的牙印,又低下了首。
李墨将信交給青雲,淡然道:“處理掉。”
青雲應聲,将信揣進衣襟裏,“那師父的意思是……”
李墨緩緩道:“時不待人,僵持下去,讨不到好,隔日便整軍趕往潼關。”
青雲颌了首,又瞥一眼他肩上的牙印,頓默了一下,“那…卿兒姑娘呢?”
李墨眉頭微凝,似乎沉默了許久,他緩緩道:“她便暫時留在洛陽。”
到時戰起,盛京周三娘那兒顯然不再是安全之地,必要的時候,将她送走最為好,越是在這種時候,便越要沉住氣。
若是此戰失利,他丢了性命,戰死沙場,反正他不是弘忍和尚,她也無須為他難過,就當他這個假冒的平西王失了信。
李墨瞥一眼青雲,意味明了。
青雲眉頭微凝,低首應了聲是,随即又悄無聲息離去。
浴池間中只剩下了李墨一人,他半合上眸,輕揉太陽穴,停頓片刻,從浴池之中出來。
浴間牆壁上有暗閣,用來放幹淨浴巾和貴膏,旁邊懸着衣架上有件幹淨的玄袍,李墨走向那處,将玄袍披在身上。
忽然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掠過那處暗閣,取走幹燥的浴長巾,用作擦拭墨發,随即便緩緩離去。
遠遠看去,他那身形比例極好,修長筆直的腿上襯着勁腰寬肩。
待浴池間裏陷入一片寂靜之後,忽然一陣聲響,暗閣旁懸着的衣架掉落。
他的身軀,她碰過摸過更咬過,也近在咫尺……
暗閣之中,姜卿兒谔然坐着,纖手捂着嘴唇,雙肩微微顫抖,眼眶裏已滿是淚水。
作者:本來是要雙更的,卡文寫了兩遍,我理理大綱。
明天雙更,我覺得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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