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朝暮(10)
入秋來,清晨帶着秋雨綿綿,天氣轉涼,窗外的雨聲寧靜惬意。
昨夜的紅燭已燒到底,榻上的紅鳳帷幔靜靜地垂着,姜卿兒趴在李墨胸膛上睡得安穩,纖長的睫毛随着呼吸微顫,被窩裏很溫暖。
她頸肩上留得有咬痕,顯得妩媚妖冶,不過被身邊的男人用被褥捂着,方才她睡得迷糊,還把手臂掀出錦被外。
清晨轉冷,很快姜卿兒的手就被抓回了被窩,時不時的掀被子是她的壞毛病,擱在夏日還好,秋冬難免會着涼。
李墨多年來習慣早起,到了時間,總會自然而然的醒來,他沒有把姜卿兒喚醒,靜靜聽着她的心跳,手掌覆在她的後背。
今日休沐,她便多睡會兒。
只是他醒來過早,有些難熬,越瞧着她的睡顏,心緒越是難平。
之前肩胛上的傷口好了七七八八,留得有淡紅色的傷疤,怎麽又覺得有些癢,或許是心在癢。
不知過了多久,姜卿兒睡醒而來,搭在李墨肩上的手指微動,随後撐起了身子,胸口雪白,鳳眸略有惺忪,被他摟着睡了一夜。
她擡眸與李墨對視着,他鼻梁高挺,雙眸幽深,微抿薄唇淡笑,“醒了?”
姜卿兒微愣,想起昨夜的事,耳尖紅得豔人,她從他的胸膛裏退出來,縮着身子在紅錦被褥裏藏得嚴實。
李墨挑了下眉稍,伸手想将她摟回來,卻被姜卿兒推開大手,是一點都不給他碰了,是有些置氣的意味。
二人僵持片刻,李墨探身過去,手按着她的後頸,讨好地親吻了下朱唇,“起來吃些東西。”
姜卿兒不作聲,李墨便掀起帷幔,挂在床側的金鈎上,外面的光線透進來,她還覺得有些澀眼,便揉了揉,這才知曉外面下雨了。
李墨則從榻內起身,他上半身未穿衣物,寬肩勁腰,肌肉勻稱,還有些許刀疤,他将裏衣穿上,正系着衣帶。
親近過多次,姜卿兒知道那手感很好,也很硬朗均勻,還有他那時的……
李墨的衣袍穿整好,身形顯得颀長挺拔,氣宇肅正清貴,姜卿兒收回目光,把嬌顏往被褥裏埋了些,心道:其實最壞的就是他了。
秋雨綿綿,今日休沐,不必操勞政務。
李墨站在榻旁被她看了半會兒,俯下身來,裹着錦被把姜卿兒抱過來,紅色布綢襯得她膚色越發白淨。
氣溫有些涼,她什麽都沒有穿。
姜卿兒還沒反應過來,便披着錦被撲進李墨的胸膛裏,他的衣袍微微泛涼,貼着她的肌膚。
李墨雙眸微垂,正給她穿着亵衣,是紅色的紗綢,胸脯處繡的是鴛鴦戲水,他指間捏着絲帶,環到她的後背系成蝴蝶小結。
姜卿兒面頰紅紅的,出了被窩是有些冷的,好在他的手掌溫熱,輕撫着她的身子,也鬧得心裏微癢。
姜卿兒輕聲道:“陛下分房而眠可好?”
李墨神色自若,系着她的衣帶,“不好。”
回答得十分果斷,沒有猶豫,是沒有商談的餘地。
姜卿兒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粉粉的,昨夜被弄了一臉,她還在賭氣呢。
穿整好她的衣裳後,李墨攬住細腰,緩着聲道:“新婚燕爾,分房而眠,招來他人口舌也不好。”
姜卿兒低垂雙眸,見他的手指上有一道小口子,是昨夜劃的,帶了血跡的白囍帕還放在桌幾上的。
李墨停頓片刻,低首親吻她的唇舌,氣息溫熱,手掌輕撫着她平坦的小腹,“ 等他出生,若是兒子,八歲立儲君太子,若是女兒,賜號绮陽公主。”
孩子太小,不便立儲,八歲剛好。
姜卿兒瞧着他冷峻的面龐,嫣然一笑,他考慮得長遠,是從她診得喜脈時,便下了心思。
“那陛下……”
李墨拍拍她的屁股,“該叫夫君。”
姜卿兒哽了下喉,面容微紅,有些不好意思,改口道:“那夫君…是想要兒子還是女兒?”
李墨勾唇笑起,把她從榻上抱下來,安坐在梳妝桌前,“最好先是兒子,可了去一些麻煩事。”
他行到窗戶旁,将貼着囍字的窗牗半推透氣,雨聲大了一些,清風微冷。
寝宮之外,宮女候着一早上了,雨水順着屋檐滴落下來,驗喜女官站得端正,沉默地瞧着那如線般的雨水。
沒有皇帝的宣進,誰也不敢打擾,直到裏頭叫了水,貼身宮女才端着東西入房。
那張白囍帕被宮女交給了驗喜女官,折疊之後便退了下去,真假已不重要,關鍵只是為堵閑人的口。
洗梳之後,時辰不早,貼身宮女端來安胎的湯藥,這藥不苦,李墨非要喂着姜卿兒喝下,他自來如此,她都有些習慣了。
午膳是東江菜,較為清淡,但近來姜卿兒有些害喜,吃到一半,便靠着李墨肩膀不願再吃下去。
他将她抱在懷裏,細嚼慢咽的吃完她碗裏的菜,之後交代福公公,以後上些甜口的菜。
永安宮的奴才皆是宛瑟宮過來的,陛下對皇後的寵,早在之後便見識過,只是成婚後不再避諱得多。
陛下對旁人自來冷漠少言,單單對于皇後,顯得容和得多,眼裏總是帶着可有可無的溫情,用親力親為的貼身照顧皇後,不得他人插手。
這位新帝也并非是只有冷情,這打有了皇後娘娘在,宮裏的奴才們也好過得多。
不必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怕被皇帝杖斃,在此之前死的奴才可不算少。
按照禮節,成婚第二日該是觐見長輩,但先帝太後皆已不在人世,由此只需于皇室家廟跪拜便可。
在蕭太妃的靈位前,姜卿兒心中有些悵然,側首瞥了眼身旁的男人,他面色微沉,也不作聲。
回想當年,李墨曾說婆婆是個和善賢淑的人,多年不得見,他是想過帶着她去見母親的吧。
此生不能再見母親一眼,也是他心中遺憾,十年為僧,等到的卻是生死兩隔。
姜卿兒輕輕握住李墨的手,他側首看她,二人皆不言語,有些話都藏在眼裏。
五年風霜,他們都變了樣,生死兩隔如此可怕,好在沒有錯過。
回到時,二人去了禦花園走走,正因近來她容易困倦,便要多走走動動,總是睡着躺着才不好。
昨日秋雨剛停,草木還有些潮濕,姜卿兒喜好梅花,園中種了不少的梅花,待冬日時便可踏雪賞梅。
成婚後的五日,還需行各式禮節,皇帝需于長元殿受親王拜見,之後由文武官員上賀表,行慶賀大禮,再到盥饋禮畢,這婚禮才算結束。
在府上休養幾日的謝知淵,也來長元殿為皇帝慶賀,之前幾日是寫了奏折告假,大婚之時便沒有出現。
今兒見了他的模樣,皇帝蹙下眉頭。
謝知淵身形不似之前的穩重,面容蒼白,不見血色,這讓李墨想起了以往的他,也如這般。
當年謝家在遼中勢力極高,功高震主,所以謝知淵自小被送往盛京,在先帝的眼底下長大,也成了太子的伴讀。
因為如此,李墨與謝知淵關系交好,是自小的玩伴,而後東宮出事,李墨出家為僧。
這也導致了,當時朝中官僚內鬥不斷,韓太後一黨獨大,與謝家恩怨頗深。
老郡王辭世之後,身在盛京的謝知淵也出了事,落馬傷了腿,所喝的湯藥中被下毒。
這病便是從那時染上的,當年揚州之時,謝知淵已是大限将至,李墨便代替了他的位置。
而後在得一醫女救治,也算命不該絕,耗費五年才治好雙腿,頑疾難除,尚未痊愈,那醫女卻已墜河而亡。
長元殿內,李墨打量着謝知淵上下,這一年多來,都不見他再犯舊疾,詢問怎麽回事。
謝知淵止不住咳了幾聲,淡然道:“這病一直都在,只是這天氣轉涼,發得重了些,過些天便養回來了,陛下不必憂心。”
李墨則是道:“明日讓嚴褚去你府上瞧瞧,手上的公務先放下吧。”
謝知淵輕描淡寫道:“誰來瞧都沒用,這病也就這樣了,過些日子便好。”
之後二人便不再提這事,謝知淵賀了幾句喜話,這當今皇後說來他還未見過,怎樣的姑娘他不知,只知這皇帝是喜好得很。
正此時,福公公從殿外走進來,行了禮,“陛下,西昭公主求見。”
李墨輕挑眉稍,瞥了謝知淵一眼,道了聲:“宣。”
此次盛朝皇帝大婚,西昭公主前來恭賀,不算意外到也不算簡單,西昭皇室千裏迢迢前來,要麽是有意和親,要麽就是有事相求。
礙于皇帝大婚之時,不便提出來,這會婚禮已落,西昭公主會來求見,李墨是意料過的。
在此之前,便命玄武府去查過,如今西昭國洪水成災,民不聊生,國內動蕩,只能是求助大盛而來。
這西昭國鄰近大盛遼西,謝知淵靠在椅背上,他還是有所了解的,是個女兒國,女子的數量比男子多得多,同樣由女子當政。
當年先帝與西昭女王情緣頗深,而後西昭女王自缢而亡,先帝才會與西昭這樣一個小國結為盟國,并下聖诏,命子孫後代,百年不得兵入西昭。
說到底,還是自己欠下的情債。
作者:是不是該停車了
感謝在2020-04-08 22:55:06~2020-04-10 20:22: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是小柒哥呀、徐徐圖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在卿 114瓶;月半半半 40瓶;今天更新了嗎 7瓶;大大Q 3瓶;徐徐圖之 2瓶;黑眼圈、冷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