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朝暮(12)

天還未亮,霧蒙蒙的時候,姜卿兒從安睡中醒來,帳內昏暗。

沒了李墨那熱乎乎的身軀,她夜裏自在許多,再也不必避開某些接觸。

姜卿兒撐起身子,單薄的衣衫襯得嬌小,之前挂在床頭的紅福袋已收藏起來,近來多困,很少沒醒得這般早了。

姜卿兒眉目惺忪,也不知那男人在外面睡得冷不冷,可有回正陽宮去休息?

她輕輕撩起帷幔,起身披上一件碧色外衣,離了被窩些許泛冷,房內燈火未點,但看得清事物。

姜卿兒把內屋門鎖解開,昨夜裏他在外喚了她好幾聲,就連心肝兒都叫上了,她也沒把門打開。

這卧房分有內外兩室,外間閑情時休息的,李墨便是在外間榻上睡的。

姜卿兒望着不遠處的屏榻,屏風遮了榻上的人,停頓片刻,她攏了一下身上的外衣,走過去。

越過墨畫屏風,矮榻上的男人睡姿慵懶,修長的腿随意的露在被褥外,好在這屏榻夠寬大,容得了他的身軀。

姜卿兒把被褥給李墨蓋好,便在榻旁蹲下來,看着他的睡顏,眉頭緊皺。

一會兒醒來,還不知會和她怎麽賭氣呢。

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臉,先欺負回來再說。

忽然那只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榻上的男人睜了眼,雙眸清明,二人對視一眼,這昏暗的光線裏,姜卿兒吓得愣住。

李墨坐起身來,将她用力一拉,整個人撲入他胸膛,姜卿兒肩上的外衣掉落在地面,一雙大手有力地将她抱上榻。

姜卿兒見勢不妙,便起身要逃,卻被他一把按坐在大腿上,她忙道:“你…你放開我…”

李墨将她的雙手擒一起,扣在腰肢身後,騰出一只手來,輕打下她的屁股,“還想跑?”

姜卿兒抿着唇,這樣的姿勢使得她不得不挺起胸來,雙手被他擒得不緊,剛好讓她難以掙脫。

李墨索性又打了一下,“故意誘着支開我,回來時就把門關上了,害我空歡喜?”

打得不重,卻讓姜卿兒難為情,動了動身子,她試着轉移話題道:“你怎麽醒了啊……”

自然是被她的動靜吵醒的,李墨睡得淺薄,這外間可沒裏面暖和,佯裝兇惡地說道:“等抓你呢。”

姜卿兒愣了一下,明白過來他是在裝兇,咯咯笑起來,聲音笑得好聽,同他撒嬌道:“陛下捏得卿兒手疼,先放開卿兒好不。”

将亮的天色顯得朦胧,姜卿兒白單衣是薄薄的一件,有些松散,看得出柔軟的輪廓,正挺俏着。

李墨手上的力度輕了幾分,看着她半會兒,貼近些能聞見她淡淡的體香,鬧得他心癢癢,沉聲道:“你叫我什麽?”

姜卿兒朝着他抛媚眼,放柔了聲線:“…夫君。”

李墨低笑了聲,語氣怨念道:“那你還把夫君關在門外。”

他松開她的雙手,姜卿兒還沒起身逃開,李墨便抱着她的腰肢,入了被窩,那被面繡着的是祥雲缭繞。

姜卿兒的青絲長發散在枕頭上,美豔至極,身子又被他拿捏着,李墨頓了一下,親蹭着她的面頰,低聲道:“再睡會兒。”

姜卿兒抿着唇,心尖發熱,“你…使壞…”

衣口不過一會兒便亂了,胸脯起伏不定。

他的手掌溫熱,指間有些薄薄的繭,輕而易舉便挑起了她的興致。

窗外的天色漸漸亮起來,房內的環境略微明亮起來,但仍在霧蒙蒙的。

李墨将她的身子往上托了些,低首覆上那點櫻色,惹來姜卿兒輕顫,甜糯的聲線極為好聽。

手勢流連于尚在平坦的小腹許久,他們的孩子在這裏,所以他格外的小心,更不會要了她。

縱使貪她嬌媚的聲線,喜她情動的模樣,但他知曉分寸。

清晨庭院的草木上皆有露珠,清風吹過,葉面輕晃,貼身宮女會候在門口,等着伺候洗梳,聽見裏面有着歡愉的哭腔聲,随即便退下了。

房內氣氛微熱,墨畫屏風遮擋了矮榻上的荒唐。

李墨身軀高大,俯壓着姜卿兒的小身子,他衣衫未脫,被褥已垂到他的勁腰間。

姜卿兒微仰首,李墨收回手,則去握住她的小手,他修長的手指上滿是水潤,濕滑得她心尖發顫。

他貼着她的耳畔說:“卿兒溢的。”

氣息都落入耳窩裏,酥麻熾熱。

姜卿兒低着首,羞得滿臉通紅,濕潤的睫毛輕輕顫動,差點想狠狠咬他一口,為什麽要說出來!

李墨揚唇笑起,看着她的面容,牽着她的手去觸碰那處的不安分。

姜卿兒哽了哽喉,他的雙眸如漆,眼巴巴地看着她。

良久之後,天已是大亮,初陽透過窗牗落進來,來時她穿的單衣被揉成一團落在榻的角落。

姜卿兒朱唇瑩潤,手有些許泛酸,怔怔地仰視眼前這個男人,他衣衫未脫,僅僅有些淩亂。

她低眸看向手中之物,抿下唇,李墨把姜卿兒抱起來,湊近親了下她的耳畔。

宮女端着清水和帕子進來伺候時,房間兩側的桃色帷幔正垂墜着,遮掩了裏頭的光景。

只聽皇帝聲音清沉,道了聲放下,宮女們便退出了房間,成親過來這幾日,皇後娘娘的貼身之事多數皆是由陛下親自動手,寵愛極佳。

不過昨夜裏皇帝陛下好像是在外間睡的……

等宮女們再次進去端走洗具時,帝後二人早已穿好衣物,裝束得體,只是屏榻上的被褥稍微淩亂罷了。

待從永安宮出來時,已是晌午時分,福公公跟在皇帝身後,若不是尚有公務未處理,陛下能和皇後娘娘處上一天。

好在今日不必早朝,不然就得遲了。

只聽皇帝在前頭道:“等會兒去把卧房內屋的門鎖拆了。”

福公公躬身應是。

皇帝停頓一下,他這滿心的邪.念不可取,下次別又讓卿兒把他拒之門外了,他不禁嘆道:“是該把靜心咒拿出來誦念了。”

福公公疑惑了一下,垂着首道:“陛下不信佛,誦靜心咒…做什麽?”

皇帝微抿薄唇,緩步而去。

不信佛,這靜心咒無用。

……

兩日後上朝,皇帝延遲了早朝時辰,比以往晚了一個時辰,聞言是為了與皇後同起同居。

自登基以來,皇帝日夜操勞政務,盡職盡守,尤為勤政,天尚未亮,衆臣就得在朝場靜排序入朝。

這延遲早朝時辰,朝內上下竟無一人反對,擁護者大有人在,甚至還提議十日一沐改為五日一沐。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看着底下大臣辯論,面不改色,只字不語。

奏議的幾名大臣看了皇帝的臉色,立馬便不再言語,本以為是惹了皇帝不喜,誰知他轉而開口道:“改五日一沐吧。”

一幹朝臣連忙謝恩,直道陛下仁慈體民。

皇後娘娘沒從揚州接過來之前,皇帝幾乎日日皆在長元殿裏務公,批奏折,說一不二,行事嚴謹,沒有回旋的餘地。

底下的大臣們生怕做錯事,說錯話,往皇帝身旁一杵,大氣不敢出,他要處理政務,誰也不敢離開。

而如今上早朝都不見陛下拖堂了,退朝時走得比誰都快,按點按時,一溜煙兒就不見人影了。

似乎脾性比以前也好得多,福公公都甚感欣慰,皇帝陛下終于不那麽像閻羅王了。

私底下還把宋太醫給提到長元殿來,這可把年輕的太醫吓得不輕,看着皇帝的冷顏,只怕自己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後背直冒汗。

上回給皇後娘娘請脈,他可是隔了層布料才碰娘娘的手腕的,絕對沒有多看多碰。

怎知皇帝只是詢問女子身孕後的注意事宜,懷胎十月所有事宜,但畢竟是個大男人,詢問宮裏的嬷嬷什麽的,顯得太丢顏面。

只能把宋太醫叫來,這種事宋太醫原本也是不很清楚的,他只負責聽脈,剛好家中妻子生下女兒不過一年,便也知曉不少。

聽着宋太醫說着,皇帝沉思良久,想來當年蕭太妃生他時,便是難産,險些丢去性命,他自然不希望姜卿兒受這種苦。

宋太醫瞧着皇帝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待時日久了,娘娘顯懷之後,可能情緒起伏會較大。”

皇帝盯着宋太醫,開口道:“多大。”

宋太醫回應道:“眼淚較多,受不得絲毫委屈,這記性也會變差。”

皇帝蹙了眉頭,“你家夫人是如此的?”

宋太醫點首,“陛下若有心,往後語氣定要溫柔些,切莫惹她的脾氣,動了胎氣。”

李墨停頓片刻之後,面色深沉,并沒有再說什麽,便讓宋太醫回去了。

這夫妻之間如何相處,李墨有些拿不準,也鮮少哄女人,鑒于之前哄卿兒的案例,多數是失敗的。

他靠坐在椅上,修長的指尖在龍案上一下下地敲,一旁的福公公大氣不敢出,陛下竟會跟人問起這種事,

福公公想了想,開口道:“正值秋日氣爽,趁着皇後娘娘行動尚在方便,陛下不妨約着娘娘一道去玉泉園秋賞,娘娘在京中也不識得什麽人作伴,到時便各家夫人小姐一同結伴,興許娘娘還能得幾個友人。”

李墨挑了挑眉稍,指尖停止敲動,說得是,是該多走走散心,卿兒是該有幾個友人,省得在宮中閑悶,不過男子就算了,像那個喬昳衣似的,可不行。

李墨清咳兩聲,道:“秋賞不錯,玉泉園裏的槭樹應是快紅了吧。”

“紅了,再過段日子都要掉葉了。”福公公躬身點頭,見皇帝神色緩和,便又道:“那奴才這便讓太史局的擇個清爽的日子出來?”

“嗯。”李墨淡淡應道。

聲剛落,殿外傳來平西王觐見,李墨靠着椅背,忽想起前兩日的棋還沒下完。

作者:李墨:媳婦可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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