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龍龍産卵中天南星生着生着就沒墨了……
夜。
天南星一走, 半夏就睜開了眼。
扭頭看向身旁, 他旁邊只有一張被小心掀開一角的獸皮毯。
連續幾天半夏都沒在夢中見到天南星, 如果不是天南星入他夢的能力出了問題,就是天南星沒有睡。
而白日裏天南星表現得都很正常,從沒提起過它入不了夢了,半夏更偏向于天南星根本沒睡。
于是,半夏今日對天南星說了“晚安”後,只閉着眼,并不入睡。
約莫躺了一個小時, 身旁的天南星就悄悄溜下了木炕, 聽聲音, 是往儲藏室去了。
半夏看着空蕩蕩的木炕,眸中閃過些許疑惑。
為什麽是去儲藏室?天南星這些天常偷偷往儲藏室跑?是吃飯的時候沒吃飽嗎?
半夏回憶了下自己今早去儲藏室拿食物時看到的場景, 果子、肉幹、鹹魚、花醬……沒感覺食物少了。
當然,也可能是食物太多, 他沒記全。
半夏看向通道口,猶豫要不要去看看天南星, 又怕大晚上的自己過去,會把對方吓到。
考慮了會,半夏到底沒動。
他側躺着閉目休憩,天南星在儲藏室裏待了許久, 知道天近亮,外邊傳來鳥鳴,半夏才聽到天南星上木炕的聲音。
感知到天南星在身旁躺下, 對方的腦袋湊了過來,輕輕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
半夏想,天南星可能在糾結要不要舔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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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臉這個習慣,怕是很難給它糾正過來了。
心中感嘆着,半夏伸手,連着毯子一起将天南星抱住,聽到天南星低低驚呼了聲。
半夏問:“怎麽去了這麽久?真這麽餓嗎?”
天南星曾有過龍形,龍形态下的天南星能餓也能吃,可以幾天不吃東西,也能一次吃下幾乎有它身軀那麽重的食物。
因此,天南星雖然現在是龍人形态,半夏也不覺得對方一吃吃一晚上有什麽,他只是擔心儲藏室裏的食物不夠它吃。
“夏……”天南星吓得想鑽進獸皮毯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會顫巍巍地喚着雄獸的名字。
半夏見它不大,便伸手探入天南星的獸皮毯內,撫上對方的肚子。
唔,似乎是凸出了些,還有點硬。
天南星張大了嘴,心髒都要從嘴裏跳出來了,卻聽雄獸說:“明天如果不下雨,就給你多準備些新鮮的食物。”
食物?
天南星茫然地眨了下眼,敏銳地感知到雄獸并沒有生氣。
似乎雄獸并沒有發現它挖卵室,還準備偷偷生蛋。
這讓天南星高高提起的心落回了原處,但它也不敢多說,只帶着獸皮毯一起往雄獸懷裏鑽。
連綿的雨下到第二天中午才停。
半夏出門狩獵。
他這幾天嘗試過飛行,龍巢中空間很大,有天南星的教授,半夏已經學會了飛,只是沒法像天南星一樣,以各種高難度動作飛得花裏胡哨。
天南星也跟着一起去。
等帶回了獵物,半夏在山崖下處理獵物,天南星就接着運送果子,溜了回了巢穴。
天南星直接飛入儲藏室,将裝着果子的編織籃往地上一丢,就撫着肚子往儲藏室最裏邊走去。
孕袋中的蛋已經成熟,如果不趕快将它們生下了,就會被雄獸感知到。
山崖下,半夏在溪流邊處理着食物。
身旁的編織籃已經裝滿了處理好的肉,天南星卻還沒回來,半夏只好先拎着編織籃飛回巢穴。
一進龍巢,半夏就發現天南星并不在外間。
大概是在儲藏室裏吃起來了吧。
這樣想着,半夏将食物放到巢穴中,拎起幾個空的編織籃準備下去。
忽地,他動作頓了住,哪來的香味?
半夏輕嗅了嗅,這味道像是百花盛開之香,又像是果木自帶的清香,他順着氣味看向通往儲藏室的通道。
天南星好像在裏面。
半夏猶豫了會,放下編織籃,朝儲藏室走去。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在牽引着他往前,越是靠近儲藏室,半夏不由将腳步放得越輕。
走到儲藏室洞口,環視洞穴內,半夏沒能看到天南星的身影,但他看到了天南星帶回來的那一籃果子。
除了多出來的果子,所有事物都跟他離開時一樣,不見被動過的痕跡。
天南星常偷偷來儲藏室,儲藏室的食物卻沒有明顯的減少,它真的是在儲藏室吃東西嗎?還是在做別的什麽?
儲藏室的花果之香格外濃郁,即使沒看得天南星的身影,半夏也覺得對方就在這裏面。
他順着味道往前,這回,他連呼吸都不由放輕了。
變成龍人後,半夏的夜視能力變得極強,哪怕是在暗得幾乎沒一點光的儲藏室裏,他也如同走在陽光下。
繞過一個個儲存食物的木架,半夏看到了一截龍尾,在靠牆的那個木架之後。
當然,那木架現在并沒有靠着洞壁,它被人挪了開,留下個足以讓一人通過的通道。
那尾尖露在了架子外,它緩緩擡起,尾尖的肌肉緊繃,像是為什麽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半夏走到木架旁,往裏看去,木架後的洞壁被挖出了個不足半人高的洞,天南星的尾巴正是從洞裏露出來的。
因為視角的關系,半夏看不到裏面的景象,只能憑天南星的尾巴姿勢知道天南星是側躺着的。
他記得這裏一開始并沒有這個洞,天南星為什麽在這挖了洞?它又在裏面做什麽?
半夏心生好奇,他半蹲下,邊伸手想輕拍天南星的尾巴,邊朝洞穴中看去。
矮洞之中,天南星側躺在地上,它雙目微閉,嘴唇輕張着緩緩喘息,在它身前有着近十枚卵形寶石。
半夏疑惑天南星什麽時候帶回了這些寶石,忽地他視線一凝,伸出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
他看到天南星的尾部上半段,那處曾與他交接過的地方,緩緩打開了,一枚淺紫灰色的寶石從那鱗片下冒出頭來。
這……什麽情況?
半夏呼吸停滞,他呆滞地看着那寶石緩緩往外排出,将天南星鱗片下的縫隙撐得極開,露出了粉色的內壁。
天南星似是沒了力氣,尾部肌肉驟然放松,那露出小半的寶石跟着縮回了部分。
天南星短促地吸一口氣,半息後,再重重呼出,尾部肌肉也重新動了起來,推着寶石向外。
半夏看着那寶石被天南星一點點從身體中排出,一時失神,擡起的手落了下去,“嗒”地就落到了天南星尾巴上。
天南星一驚,猛地睜開眼,它還沒來得及擺出攻擊的姿态,視線就撞上了雄獸驚駭的神情中。
“夏!”天南星驚呼一聲,那快生出來的蛋吓得全縮了回去。
被雄獸看着,天南星一動不敢動,它身前全是它的蛋,雄獸又親眼看到了它生蛋的場景,它偷生蛋的事已經藏不住了。
雄獸不想讓它生蛋,它偷偷生了,還讓雄獸撞見,雄獸肯定很生氣。
雄獸或許會把它的蛋砸了,或許會再也不要它了。
它要沒雄獸了。
“吼嗚……夏、夏……嗚……”
半夏被天南星的哭聲拉回神,他看向天南星,天南星那雙會發光的金色豎瞳睜得大大地看着他,喉中發出低低的嗚咽。
它可能是天生沒有淚腺,也可能是不懂哭,那雙金色豎瞳中幹幹淨淨,但它的惶恐無助卻全傳遞了出來。
“怎麽了?”半夏俯身進洞中,小心避開地上的寶石,伸手觸碰上天南星的臉頰,問:“是……身體難受嗎?”
半夏還有些恍惚,他從那些“寶石”中感知到了很親切的波動,那是血脈同源的親近感。
它們并不是寶石,它們有着生命,它們是天南星和他的孩子。
半夏幾乎要懷疑自己在做夢,可他又真切的知道這是現實,天南星居然懷孕了,還生下蛋了。
天南星難道不是雄性嗎?!
自從天南星“破殼”而出,成了個男性上身和黑色尾巴的龍人後,半夏自然而然就接受了它的性別。
在那樣奇特的變化的,性別真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
但現在,他卻看到天南星在生蛋。
天……這世界大概是瘋了。
半夏在這一刻仿佛分成了兩部分,一半的心神讓他保持鎮定,溫柔地安撫着天南星,另一半心神正在腦海中懷疑人生。
“生……不生了,我不生了吼嗚,夏別不要我。”天南星抓住半夏伸過來的手,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
“我哪有不要你,難受嗎?”半夏撫了撫天南星的臉,又看向天南星的腹部,那裏有着明顯的凸出。
他還記得自己看到那寶石一樣的蛋縮了回去。
這、這縮回去是正常的嗎?不會有什麽問題嗎?
聽到雄獸表示會要它,天南星忙撐起身往雄獸懷裏鑽,喚聲急促,“夏、夏。”
半夏忙伸手去接天南星。
他們之間就是一枚枚如同寶石的蛋,天南星撲過來,它的身體将地上的蛋撞開,一顆顆蛋撞在一起,仿佛被擊中的桌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半夏聽得心中一緊,視線跟着過去看有沒有撞碎了的。
他現在還沒有多少這些是他的孩子的真實感,但他又真切的知道這些是天南星生下的蛋,是跟他的蛋。
天南星半點不在意那些撞得叮當響的蛋,它攬住雄獸的脖子,就貼了上去,探舌在雄獸臉上舔着。
邊舔,天南星邊道:“我不生了,夏不喜歡的,我都不做了。”
這是能不生就不生的嗎?
且不說這麽大一枚蛋還能不能人工流了,現在也沒人流的技術啊。
半夏一手攬着天南星,一手撫上天南星的腹部,有明顯的凸起,很硬。
親切感從觸碰處傳了過來,半夏的神情中有些許茫然,好一會,他才道:“沒有不喜歡。”
天南星一愣,轉頭看向雄獸撫着的肚子,驚喜地問:“夏喜歡?喜歡我生蛋?!”
也不是喜歡吧,半夏對上天南星期待的目光,到底說不出否定的話,只能問:“還生嗎?”
“生!”雄獸都喜歡它生蛋了,它當然要全生下來。
天南星在雄獸臉上大大地舔了樓,就松開雄獸,躺了回去。
它也不是不想待在雄獸懷裏,只是被雄獸抱着,它會不敢用力。
半夏見天南星躺回去,再看到那枚縮回的蛋再次緩緩冒出頭來。
半夏深吸了一口氣,避開地上的蛋,落到天南星尾部。
蛋緩緩露出,半夏面上鎮靜,手心全是汗。
人類孕婦生産時都是怎麽接生的?龍生産該怎麽接生?如果生蛋的是龍人呢,又該怎麽做?
天南星不吭聲,半夏看了看滿地不知什麽時候生出來的蛋,只能選擇相信天南星。
半夏也不敢出聲打擾天南星,就從空間手環中找出毛巾擦拭過手,小心将手放到那枚蛋下,一旦蛋落下,他就能将其接住。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分鐘。
微軟的蛋落到半夏手心,半夏感受着手心的軟得出奇的觸感,小心将其捧起。
半夏看向天南星,見它像只是一樣朝他笑,稍稍放下了心。
穩穩将蛋抱到天南星面前,天南星伸手接過,半夏再去再将先前的蛋運了過去。
他發現剛生出來的蛋是半軟的,而那些早先出生的蛋卻是硬的,仿佛真正的寶石。
這些蛋的顏色各異,顏色最深的是黑色,如一枚上等的黑鑽,最淺的就是他接生的那枚,淺紫灰色。
半夏将蛋排列一番,從深到淺放在一起,就仿佛天南星生着生着就沒墨了。
“夏。”天南星輕喚了聲。
半夏看過去,想問天南星是不是需要什麽,就見天南星鱗片下又有一枚顏色更淺些的蛋冒頭。
“???”
半夏懵了。
這些蛋難道不是天南星每天一枚生出來的嗎?怎麽又一枚?它那肚子怎麽裝下這麽多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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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