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20

我不懂妳的悲戚，就如同妳不明白我的兩難。

──方遲諾

緩緩睜開眼，有些不适應光亮，随即又把眼睛閉上。這樣開阖一陣子稍微适應了光線的亮度，李低低睜開眼打量四周。

藥水味，嗯，保健室。

握着病床的欄杆她試圖卧起身子，而她起身的動作驚擾了布幔外的人，走進來的是兩女一男的組合，夾在中間的是男生，感覺挺微妙的關系。她知道三個裏面最左邊那個女生，是學校裏挺知名的女生，并不是說她多漂亮，只是搶了人家男友太多次，太出名了。

而另外那一男一女應該不是校內人士，他們穿着便服，而且是标準的俊男美女，她不可能沒聽過。

“屙、是你們送我來保健室的？”除了他們她就沒看到別人。

“是啊，我實在看不下去那些人那樣欺負妳，就叫他把妳救下。”右邊很漂亮的女生指指她身旁的男生說。

所以不是方遲諾啊，只是錯覺而已……

努力扯起嘴角，那個長得很帥的男生眼神沒有波動地看着李低低，她小說地說：“謝謝。”他點點頭，應該是表示收到訊息的意思。

左邊看起來文文靜靜但搶了很多人男友的女生開口，說：“妳為什麽被他們這樣罵都不閃不躲也不反抗？”

“蠢啊，不然呢。”說話的是那個漂亮的女生，她涼涼地說。

男生臉上籠罩一層薄怒，“商以嬿！”

“沒關系的，以嬿只是反對我的話，曦威別生氣了。”搶了很多人男友的女生急忙替那漂亮的女生說話開脫──雖然在李低低看起來是要讨好那男的讓他讨厭那漂亮的女生──轉頭又對着我說，“她那沒有要嗆妳的意思，妳別在意噢。”再善意的朝我笑了笑。

“對嘛，張曦威你看，她這種人都這麽了解我了，那你呢？真不知道是我該改進還是你需要檢讨？”漂亮的女生不屑的自嘲。

“商以嬿妳不要太過分。而且像你這種人需要了解嗎？”口氣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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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分？”那漂亮的女生冷哼一聲轉身就離開保健室。

男孩見狀低咒一聲：“該死。”匆忙跟着女孩的步伐出去，剩下那搶了很多人男友的女生和呆躺在床上的李低低在保健室。

那搶了很多人男友的女生在他們出去之後臉色突然變的陰沉，象是剛才的文靜、善解人意都裝出來似的。

看這樣子，這想必也是一場撲朔離離的愛恨情仇的糾葛，真是看不透啊，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剪不斷、理還亂，兩個女孩貌似都對男孩有意思，男孩到底偏向誰多一點呢。

“不好意思，他們都有點脾氣火爆，不是針對妳喔。”女孩突然一掃陰霾，臉帶歉意地對她說。

“屙，不要緊。那個我也沒什麽事，妳可以不用顧着我沒關系，還有剛剛真是謝謝妳了。”

彼此再說了一些“妳可以嗎？”、“我行的，謝謝妳的關心。”、“要保重唷！”之類的客套話，那搶了很多人男友的女生也離開保健室，獨留我一人。不是她有意要趕人，只是她真的很不擅長面對這種人與人之間的交際，何況此時此刻她想一個人。而且那搶了很多人男友的女生應該也急欲跟上那兩人的腳步吧？

做了一回好人把她送走後，突然覺得好冷清，結束那兩女一男的鬧劇李低低又被拉回原本她的世界，她還是等不到方遲諾、她還是其他人口中那個配不上方遲諾的普通女子。

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沒有什麽彈性，只是肉很多，就是這些東西作怪才讓她無法擠身美女橫列吧？方遲諾會不會同樣厭惡她的不完美？

摸摸口袋掏出沒有未接來電的手機，沖動地撥出那個號碼，只為了聽那熟悉的聲音，問他過的好不好、向他訴說她心中的疼痛。

“嘟、嘟、嘟。”每一聲都敲在心頭，在、不在。

等待接聽的時間是煎熬的，那冰冷的制式聲響令人不安，就像宣判着罪犯即将判死刑，事實的絕望。她不禁臆測，他是否就和那個Cindia在一起所以遲遲沒有接電話？還是等會兒接起電話的人是Cindia？

“喂。”電話通了，磁性的男性嗓音，是他，不是她，心頭有種莫名松了口氣的安慰。

“我……”

才剛要開口，突然聽到電話的那一端隐約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

“諾，是誰打來的啊？”她還記得這個聲音，是那個自稱Cindia的女人，他跟她，果然在一起是嗎？諾，叫的多好聽，又進階了嗎？從遲諾變成諾。

李低低沉默，該說什麽？大聲質問她是誰還是一股腦兒說出心中的不快？只是突然覺得，好委屈。

“Cindia不是有跟妳說有事打給她嗎？打給我有什麽事？”聲音有點冷、有點生疏、有點距離，躺在病床上突然覺得全身無力，她是找虐才打給他嗎？何必呢。

“那、那個，今天在學校有人說我配不上你，你也覺得我不夠好嗎？”其實她想問的是那個女人是誰、其實她想問的是你們是什麽關系、其實她想問的是你還愛不愛我，只是那個“她”就在你身邊，開不了口。

“我們不都在一起了，怎麽還問這種問題？”她聽的出他話語裏的無奈，甚至是……煩躁。

“可是我很怕妳會嫌棄我啊，我不聰明、不漂亮、沒有專長，頂多就是有個厲害的哥哥，這樣的我有什麽讓你着迷的？”說着說着，她語氣急了，又有哽咽的感覺。

“低低，成熟一點好嗎？我真的很忙、很忙，沒有時間跟妳猜妳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你說你在忙嗎？”幾乎呢喃的自言自語。

“什麽？”

“沒什麽，對不起打擾你了，升遷加油喔，我會叫哥哥幫你的，掰掰！”故意用愉悅的聲音回答，不等他說話就挂了電話，她不知道她還有沒有勇氣聽下去。

他是有聽到她的哭音對吧？他沒有問她怎麽了，而且開始不耐煩了……

軟軟攤在床上，手機關機不想再接觸外界，把棉被高高拉起遮住整個身體，縮瑟在床的一個小角落，就這樣讓她一個人，不要關心，再多一句關心問候，她的高牆就會倒塌。

他可能真的厭倦她了，可能真的被她吵到很煩了，可能喜歡上那個女人了。

可能，他想要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