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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

蕭三夫人驚異的看着蕭三爺,猛的笑出了聲來:“你如何會這般想?東平王世子早已有了嫡妻,難不成我的小九會去那伏低做小不成?雖說小五言語裏透出了幾分意思,可也不會就這麽折辱小九,東平王世子妃只要一天不下堂他們便不敢生出妄想。”

“渠梁自建國以來就沒有下堂的世子妃,除非是……”蕭三爺話為說完,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驚疑不定的看向蕭三夫人,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可莫要妄為,作出什麽糊塗事來才好。”

蕭三夫人嗤笑連連,嘲弄道:“我怎麽可能做出糊塗事來,莫說眼下連個風聲都沒有,便是有了,這事也輪不到我來動手,東平王府想要借勢自然是會把一切障礙都掃除,哪裏又輪得到我們來收殘局。”

蕭三爺細看了蕭三夫人半響,終是嘆了一聲,問道:“你與小五到底是如何想的?侯府的公子你們都瞧不上眼,還想尋個怎樣的人來?放眼放去,也唯有王府能入得了眼了,可三王中的公子又哪有一個是良配,東平王世子已有嫡妻,西寧王世子雖是嫡妻已經逝,可卻留下了嫡子,錦瑞王府更是連成一團,如今連世子都未立,這樣的人家你舍得把小九許過去?”

蕭三夫人笑而不語,反倒是提及了今日在信陽公主府遇見錦瑞王府五公子的事情。

蕭三爺厭惡的撇了下嘴角:“縱然生的一副好皮囊也不過是草莽之質罷了。”

蕭三夫人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笑道:“你這人看人慣來喜歡看表面,我瞧着那楚熠倒是生的一副聰明伶俐的相貌,雖是說起話來有些輕狂,然,人不輕狂枉少年,錦瑞王當年也是文武雙修的全才,他的嫡子在不成器也不至如此,日後,此子怕是要成大器也未嘗可知。”

在蕭三夫人口中生的一副聰明伶俐樣的楚熠此時卻是跪在錦瑞王府的正堂中,被他老子指着鼻子高聲喝罵。

要說這錦瑞王當年也着實是一個人物,與今上同母所出,那時今上不過還是個奶娃娃的時候錦瑞王已跨馬揚刀征戰血場,不過志學之年,先皇大悅,封其為錦瑞親王,端這‘錦瑞’二字已是顯出先皇對錦瑞王的喜愛之情,然,渠梁六十四年與南行一戰錦瑞王為救先皇傷了腿腳,落下了殘疾,至此再也不曾帶兵上陣,亦與皇位無緣,後在掙儲之時,利用自己與錦瑞王妃娘家在軍中的威望為今上多有出力,如此,梁炀帝對錦瑞王很是另眼相待,格外敬重,對其一脈且厚愛有加,如錦瑞王早逝的嫡長子,在梁炀帝登基後就冊封為錦瑞王世子,對其更是委以重任,可惜的是,天妒英才,錦瑞王世子不過弱冠之年卻死于意外,而後沒過一年錦瑞王妃因太過哀思于長子的早逝也撒手而去,留下了尚且年幼的楚熠。

錦瑞王對于楚熠可謂是愛恨交加,憐他年幼喪母,卻也惱恨他的不争氣,小時候淘氣也就罷了,可随着年齡越發的大,整日不是縱馬行兇便是鬥雞走狗,纨绔之名可謂響徹京城。

“你倒是與本王說說看,颍川侯家的二公子到底是如何得罪你了?打了人也就罷了,你倒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綁了人送到信陽公主府去,你姑媽又是如何得罪你了?竟讓你這般作踐于她?”錦瑞王一邊高聲喝罵,一邊揚起手裏的鞭子狠狠的抽在楚熠的身上,打的他是皮開肉綻。

楚熠冷笑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府公子也敢與我相争,今日這般已是便宜了他,颍川侯倒是好膽子,竟還敢來王府告狀。”

“混賬,孽子,孽子,早知你品行這般惡劣,當初還不如把你掐得好,免得我這把年紀還要為你的操心。”錦瑞王氣極,指向楚熠的手微微顫抖,當真恨不得一掌劈死這個險些氣得他吐血的敗家子,可偏生對上那肖像元妻的容顏,他又下不了這個手。

楚熠咧了咧嘴角,擡手摸了摸嘴角的血漬,伸長了脖子嚷道:“可惜您後悔也晚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您真當我願意投胎到這王府不成。”話音輕落間,楚熠波光粼粼的眸子飛快的閃過一抹憂色,卻在眨眼間已是消失無所蹤。

“滾,你給老子滾的遠遠的。”錦瑞王爆喝一聲,又是揚起一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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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熠躲了過去,薄潤的嘴角一瞥,極其利落的起了身:“這話可是您說的,別又派人巴巴的來找我。”

錦瑞王一手捂着胸口,怒瞪虎目,冷聲道:“你給我滾回你院子老實呆着。”說完,錦瑞王又看向廳內戰戰兢兢不敢言語的女眷,沖繼妃林氏嚷道:“沒有我的明明誰也不許放這個孽障出府,日後一分銀子也不許在拿給他,若是讓我知曉哪個違背了命令,休怪本王翻臉不認人。”說着,錦瑞王一雙深寒的眸子一一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林王妃輕嘆一聲,上前扶住錦瑞王,柔聲道:“王爺何苦來的,熠哥兒不過還小,您好生教導便是了,這般又是打又是罵的讓他如何擡得起臉來。”說完此話,林王妃又看向一臉倔強的楚熠,輕聲勸道:“熠哥兒,還不趕緊給你父王陪個不是,瞧瞧把你父王給氣的。”

楚熠冷笑一聲,嘲弄的看着林王妃,冷聲道:“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這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也不瞧瞧你配不配。”話音一落,楚熠也不管錦瑞王口中傳來的怒罵,只沖一邊的小丫鬟喝罵道:“眼睛瞎了不成,還不扶着爺回院子。”

“孽子,孽子啊!本王怎麽就生了他這麽個不争氣的東西。”錦瑞王癱坐在椅子上,滿眼的失望之色難以掩飾。

側妃佟氏低着頭勾了勾嘴角,眼中閃過一抹悅色,端了茶走到錦瑞王的身邊,輕聲道:“熠哥兒一貫都是這個脾性,王爺又不知道不知曉,何苦與他生氣沒得壞了身子,好在擎蒼與擎宇都是争氣的,一貫對您也是孝順有佳。”

側妃李氏冷笑一聲:“佟姐姐這話說的可真真是有意思,熠哥兒不過年幼,性子有些急躁罷了,怎得到你口中竟成了不孝的意思?這話傳揚出去,別人指不定要如何做想,往好了說是你這個側母妃惱其嫡子不争,往壞了說,可就是你這個側母妃想要敗壞嫡子的名聲。”

佟氏惱怒的看着李氏,也是冷冷一笑:“不過是勸王爺幾句話罷了,怎麽到李妹妹的口中就出了這麽多口舌,王府之內的話我就不信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奴才敢傳揚出去。”

“奴才們是不敢,可旁人就指不定了。”李氏淡淡一笑,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佟氏的身上,只差指着她的鼻子說這個旁人就是她佟氏了。

佟氏妩媚的杏眼一瞪,剛要發作,就聽林王妃低喝一聲:“都快快住嘴吧!與其沒事在這鬥氣,倒不如回去多抄幾本佛經為先王妃祈福,眼看着先王妃的祭日便要到了,咱們姐妹也該盡盡心才是。”

林王妃這話很是得錦瑞王的意,一時,看向林王妃的神色也柔和了許多,揮手讓二個側妃下去,錦瑞王長聲一嘆:“熠哥兒被我養成了這般,讓我日後有何臉面去見顧氏。”

林王妃眸光一閃,也是一聲長嘆,片刻後道:“妾身倒是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錦瑞王皺了皺眉頭:“你何時說話也這般吞吞吐吐了。”

林王妃微微一笑,低聲道:“妾身想,熠哥兒到底也是大了,人都道先成家在立業,想來給熠哥兒娶上一個媳婦好生的規勸規勸,沒準熠哥兒就該了性子也說不定,按說,依着熠哥兒的年齡早幾年便是該詳談婚事了,可熠哥兒偏生又個不拘禮的,倒是讓許多人誤會了熠哥兒,這才把婚事耽誤了下來,如今,熠哥兒也二十有二了,旁人這個年紀孩子都不知道生出了幾個,就咱們熠哥兒身邊連個疼人都沒有,着實讓人心疼不是。”

林王妃這話可算是說道錦瑞王的心坎上,他早就想過給楚熠娶上一個賢婦,可偏生他那個名聲,哪個好人家敢把女兒嫁給他,若是低娶,他又舍不得楚熠受委屈,這才把婚事拖到至今,也成了他的一塊心病。

“這事你多多上些心,如今也不求給這個孽子娶上什麽高門貴女,最重要的是人要賢惠明理。”錦瑞王沉聲說道,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以賢惠明理為緊,可家世也要過得去才成,那些薄祚寒門之女就休要相看了,終究是上不得臺面。”

林王妃輕聲一應,笑道:“王爺盡管放心便是了,我瞧着好了也不算,終究也要您與熠哥兒瞧着好才成,我只管打聽看看哪家的嫡女性惠且柔,到時候在讓熠哥兒瞧瞧,若是入了眼,咱們也趁早操辦,也好早日讓您抱上嫡孫。”

錦瑞王大悅,連連點頭,他雖是惱恨楚熠的不争氣,可心裏到底也是偏愛于這個小兒子,想着小兒子幼時既聰明又伶俐,如今出落成這般想來也不能全怪他一個人,待日後有了妻兒,沒準就浪子回頭也說不定,再不濟,待有了嫡孫後由他這個做祖父的照看教導總歸也是能成才的。

☆、第 27 章

楚熠被錦瑞王一頓鞭子抽的那叫一個皮開肉裂,一邊脫下衣服一邊龇着牙哀叫,倒不複剛剛在正堂時那半倔強的模樣。

楚熠房內的大丫鬟芽梢拿着一個精致的描花小瓷罐走了過來,用手挖出豆粒大小的藥膏在手心化開,之後動作輕柔的覆在楚熠後背的傷處,輕輕的按揉着。

“五爺,不是做奴婢的多嘴,您何苦又惹得王爺生惱,前些時候您半個多月不着家,旁人不說,可王爺卻是惦念着,派了身邊的人來院裏問了好多回,生怕您回過府而王爺不知曉。”

楚熠眉頭一抽,咧了咧嘴,哼哼道:“既知曉你多話了在多嘴做什麽,不願意伺候爺就滾到外院去。”

芽梢無聲一嘆,又挖出了藥膏仔細的莫在楚熠的身上,眼睛微微紅着:“您便是服個軟也不至于挨了這頓打。”

楚熠一聽這話頓時便是惱了,一拱身子做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指着門外喝聲道:“爺現在說話不好使了是不是,既如此就給我滾出去,滾的遠遠的,別再這礙爺的眼。”說着,楚熠一手搶過芽梢手裏的藥膏,狠狠的丢了出去。

“五爺,您快爬回去,藥膏還沒有抹完呢!奴婢再不多嘴了,”芽梢險些落了淚,忙去把藥膏撿回來,紅着一雙眼睛看着楚熠。

楚熠眸子一沉,随手又把一旁的軟枕扔了出去,厲聲道:“滾遠點,瞧着你們就煩心,出去,都給我出去。”說着,一雙陰沉沉的眸子滿是厲色的看向房內大氣不敢出的丫鬟們。

芽梢還想在說些什麽,就被另一個穿着藕粉色衣衫的丫鬟拉了開來,沖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之後對着楚熠一福身,把從芽梢手裏拿來的藥膏放在床邊,又對屋內內其餘的丫鬟使了一個眼色,領着衆人離開了屋子。

楚熠拿着藥膏在手中随意的扔玩着,半響後,眼睛一閉,靠在床壁上,低聲道:“人都走了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雕花描彩的房梁上悄無聲息的跳下一個人,那人生的唇紅齒白,一副豐姿俊雅的模樣,極薄的唇挑着漫不經心的笑意,低聲道:“可憐人家小丫鬟的一片苦心,偏生你這冤家還責罵了人家一頓。”

楚熠不耐煩的蹙了下長眉,哼聲道:“你怎麽來了?”

“給你送銀子被。”那人揚了揚手上的銀票,笑嘻嘻的說道,之後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子讓我給傳句話,在耐心等等,眼下不是去軍中的好時候。”

楚熠臉色大變,猛的一砸床沿,極力壓低的聲音中帶有隐藏不住的暴虐之色:“耐心?我已經忍了十五年,究竟還要忍到何時,在忍下去,這錦瑞王府就沒有我的立足之地了。”

“十五年都忍得了,難道還差眼下不成?老爺子讓你自己想好,你若是就想要這錦瑞王府他再也不攔着你,若是想要的更多,唯有耐心的等下去,現在萬歲爺對東平與西寧二府都多有猜忌,那位世子爺多做是錯,不做也是錯,唯有錦瑞王府是個例外,這也是對你最有利的地方,萬歲爺眼下身子骨還很健朗,與其在這個時候打他的眼,倒不如安安分分的呆在這京裏博他更多的好感,來日,用不着你自己提出去軍中建功之事,萬歲爺也會主動提及,眼下只等着看東平與西寧二府會把萬歲爺逼到何種地步了。”

“顧奕,外祖父就不怕萬歲爺真的對我徹底失望,把我當成一顆棄子丢了嗎?”楚熠眯起了眼睛。

“不會,老爺子說了,你便是就是塊爛泥萬歲爺也會把你扶植起來,因為他要看的就是三足鼎立的局面。”顧奕搖頭一笑,又添了一句:“你別忘記了顧氏一族站在你的身後,這也是東平與西寧二府不及你的地方,說句托大的話,除了淮陽陳家在軍中頗有威望以外,想在軍中與顧氏一門相争的人還未出世呢!”

淮陽陳家?楚熠微微一愣,腦海裏閃過一雙波光潋滟的眼眸,随即微微笑了起來。

顧奕瞧着楚熠的神色,挑起了眉梢,笑道:“你不是想着娶陳氏女吧!早先我就給你打聽過了,陳氏嫡出的女兒皆已出嫁,未嫁的只有二個庶出的姑娘了,你不至于委屈自此吧!”

“你胡說什麽,我眼下沒有一點成家的打算。”楚熠輕哼一聲,沒好氣的白了顧奕一眼。

“哎呦呦,這可不成,你也老大不小了,還想讓我六堂妹等你幾年?你能等就也罷了,我那六堂妹可是等不起了,還是說,你真的打算讓你那賢惠示人的繼母在娘家給你找上一門親事?”顧奕瞪大了眼睛。

楚熠眸子一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做夢。”說罷,楚熠正色看向顧奕,沉聲道:“你與外祖父知會一聲,我由始至終都不曾想過娶六表妹,顧氏一族對我恩情我會另想辦法來還,只有婚姻一事,我無法相讓。”

顧奕微微一愣,片刻後剛想揚聲大笑,忙又想起了此時的所在地,無聲的勾起了嘴角,顧奕搖了搖頭:“我一早就知曉你的心意,也勸過老爺子幾回,可你也曉得,老爺子是個什麽脾氣,他素來最疼愛六堂妹,偏生六堂妹又鐘情于你,這事真是不好辦了。”

“我眼下不方便去見外祖母,還需你多為我美言才是,我心意絕對不會改變,莫要外祖父耽誤了六表妹。”楚熠神色極其認真的說道。

顧奕點了點頭,卻是苦笑一聲,這事何止是難辦這麽簡單,外祖父想着把六堂妹嫁給表弟是存了聯姻之意,想長久的維持二姓之好,若是日後,日後表弟真有大福登上那萬人之上的位置,六堂妹便是貴不可言,顧氏一門更是顯貴至極了。

外祖父的想法楚熠又怎會不知,若是早些年是念着母親的情意對自己多有照看,随着前年太子爺殇,外祖父數次提及自己與六表妹的婚事,他便是明白了幾分,可終究是顧及着這十幾年來的愛護之情,他不忍直言,可如今,聽着顧奕話裏的意思,外祖父怕是又舊事從提了。

“你若無心六堂妹也要自己有個打算,莫要讓旁人鑽了空子,這京裏的事情我到底是不了解,便是想為你打聽一二也難,軍中有顧氏一門站在你身後,京中總是要有人才行,你若是真的參軍後,京中有個什麽變化也好有人告知一聲。”顧奕低聲提醒道,本是想多說可幾句,可又怕楚熠多想,終究是住了嘴。

楚熠感激的看着顧奕,點了下頭道:“我心中已有數,只是眼下不是适合的時機,在等上幾年,至少我眼下這般模樣沒有哪個正經的高門會把嫡女嫁給我。”

“康敬侯府倒是可惜了,若是再有一個嫡女,便是等上幾年也是使得的。”顧奕嘆息道。

楚熠卻是勾起了嘴角,微微一笑:“沒準過幾年會峰回路轉呢!”

顧奕笑了起來,指着楚熠道:“便是康敬侯府在出個嫡女又如何,待她及笄可要十四年,便是能出嫁也要一十有二,難不成你能等得了十二年?”

“十二年是等不了,可三、四歲卻是能等得。”楚熠揚唇笑了起來,一雙勾魂攝魄的丹鳳眼彎了起來。

顧奕一怔,眨了眨眼睛道:“你不是真打算娶康敬侯府庶出的姑娘吧!若是如此,哪小倒也是可行的,可庶出的姑娘對于康敬侯府只怕沒有多少分量可言。”

“為何你想着康敬侯府的孫女?不曾想過外孫女?”楚熠挑起了長眉,微揚着嘴角。

顧奕驚疑的看着楚熠,蹙起了眉宇,沉默了片刻:“外孫女?大長公主所出之女唯有明惠郡主一人,後嫁進了蕭家,是正三品吏部尚書蕭翦的嫡妻,我記得蕭翦有二個女兒,一個是宮裏的麗貴妃,另一個,應是蕭家行九的姑娘。”顧奕驚異歸驚異,可細細一想,卻也覺得若真能娶明惠郡主的女兒為妻,倒真真是一樁再好不過的婚事了,能與蕭家聯姻不說,又與康敬侯府有了姻親之誼。

顧奕越想越是覺得這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在原地踏了幾步,極力壓低的聲音中掩不住的興奮之色:“我們原擔心的不過是朝中無人,日後京裏的動向無從得知,你若真能娶上麗貴妃的妹妹,莫說是京中,便是宮裏的消息也能窺得一二,只是那蕭家九小姐現下也不知是多大的年紀。”

楚熠嘴角微微一勾,想着那粉雕玉琢似的小姑娘,不禁有些失笑,伸出手比了一個一字。

顧奕瞪大了眼睛:“才十歲?你這真真是老牛吃嫩草,這蕭家九小姐的年齡委實也太小了些,便是等上二、三年,子嗣方面怕是要艱難許多了。”顧奕真真是喜慮參半,喜的是蕭家确實是結親的不二人選,憂的是便是等到能嫁娶的年齡那蕭家的小姐也委實小了些,若是無子嗣,将來在掙儲方面也是一向弱勢。

“老牛吃嫩草?待四年後我不過才二十有六,怎麽到了你口中就成了老牛?”楚熠微蹙長眉。

顧奕沒有想到楚熠居然會計較這個,一時倒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在一瞧楚熠一副認真的模樣,顧奕眨了眨眼睛,回過味來:“你不是早就見過那個蕭家小姐了吧!”

“是又如何?”楚熠挑了挑長眉,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想必是個姿容不凡的吧!”顧奕倒是有些好奇了。

楚熠斂了斂嘴邊的笑意,搖了搖頭,故作漫不經心的回道:“不過還是一個小姑娘罷了,有何姿容可言。”

顧奕勾唇笑了起來,暧昧的沖楚熠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笑道:“哎呀!咱們在這說的在好也沒有用,也不知道人家蕭家能不能看得上你,憑着你以往的風評,我看你想抱得美人歸,就一個字,難。”

“來日方長不是嘛!”楚熠嘴角含笑,他生的本就極其俊美,如今眉眼之間染上的柔和笑意倒是把以往的風流之态盡數掩去,端得是一位風姿雅致的如玉公子模樣,若是他以往以此形象示人,想必也不會有如今二十有二的年紀方沒有娶上一位賢妻的笑事了。

☆、第 28 章

夏去秋來,早晨的天氣已讓人感覺到了秋天的氣息,院子裏的秋菊也傲然綻放,數百朵的秋菊環繞簇擁,争妍鬥芳,白的似雲,粉的似霞,黃的似金,紅色似火……閑雅灑脫且多姿華麗。

蕭铉房裏的燕姨娘捧着一只插滿秋菊的白玉瓶,擺動着婀娜的身姿蓮步而來。

“給夫人請安了。”燕姨娘柔身一福,之後在丫鬟的攙扶下起了身。

蕭三夫人打量着燕姨娘的身段,嘴角含着淺淺的笑意,出言道:“瞧着你這身子還不曾顯懷,往日裏的膳食可還用的習慣?喜歡吃什麽就跟王媽媽說一聲,可莫要餓壞了我的小金孫才是。”

“勞夫人惦記了,平日裏的吃食再好不過了,二奶奶素來疼我,有什麽好都送往妾婢的院子裏去。”燕姨娘柔柔一笑,沖陳氏的方向一福身,眼露感激之色。

蕭三夫人點了點頭,囑咐道:“你這一胎我瞧着懷像不大好,雖說三個月的危險期已過,可你平日還是要多多注意一點,莫要沖撞了。”

“妾婢省的,夫人與二奶奶放心便是。”燕姨娘輕聲應道,手摸着還未成多顯懷的肚子,一臉的慈愛之色不加掩飾。

陳氏神色一暗,繼而盯向燕姨娘的肚子閃過一抹厲色,僅僅是一閃而過,之後便是笑道:“小心一點是對的,眼下入了秋,天氣涼爽,你趁着這個時候在院子裏多走動走動,免得入了冬天寒地凍,地上又滑,你便是想出來走走都是難了。”

“妾婢也聽人這麽說過,說是平日裏多走動走動對日後産子是極有利的。”燕姨娘抿出一笑。

“你曉得便好,也不要在這多留了,母親這熏着香,對胎兒總是不好的。”陳氏上前走了幾不,手微微一擡,在燕姨娘有些驚疑的神色中摸了摸那尚未隆起的肚子。

燕姨娘也不敢多留,當下就行了禮,在丫鬟的攙扶下離了正房。

燕姨娘一走,陳氏便奉了一盞茶給蕭三夫人,又揮手讓丫鬟們下去,在蕭三夫人示意下,坐在了她手旁的位置上,柔聲開口道:“母親,這一胎已經快四個月了,到時候會不會出什麽岔子?”

蕭三夫人鳳眸一挑,頗為幾分厲色的看向陳氏,低喝道:“別自亂陣腳,在耐心的等等,總會有機會的,這一胎不能再留了,在留下去肚子還不顯懷總會惹人疑心。”

“可眼下大廚房是六夫人管着。”陳氏低聲說道,不知道蕭三夫人是否會拿六房開刀。

蕭三夫人沉聲一嘆,眯了眯狹長的眸子,恨聲道:“若不然怎麽說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呢!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怕是要錯過了,二房脫了手,本想着大房順理成章的接手,到時候借由這一次的落胎事件咱們三房接手大廚房,在一番整頓任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可偏生六房竄了出來,這一次,也只能六房認了倒黴,替大房背了禍。”

“母親,若不然再等等?六夫人是個拿不上手的,眼下已經是手忙腳亂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把這爛攤子推出去的。”陳氏遲疑的看着蕭三夫人,輕聲說道。

蕭三夫人搖了搖頭:“等不了,這一胎月底之前勢必要落了。”說着,蕭三夫人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問道:“養在太夫人身邊那個紊纓姑娘現在還跟六房的五哥兒近乎着呢?”

“倒是淡了許多,因華彩燈那件事六夫人發了狠,管的五哥兒是越發的嚴了,只聽說了,那位紊纓姑娘跟三哥兒走的近了,可大夫人也沒有發話,也不曉得打的是什麽主意。”陳氏彎唇一笑,微露諷意。

“府裏倒是安靜的很,連句閑話都沒有人傳。”蕭三夫人冷笑一聲。

陳氏也是一笑,嘴角一撇:“憑着大夫人的手段,哪個敢傳三哥兒的閑話。”

“這府裏人多口雜,總會露出風聲來。”蕭三夫人緩緩的呷了一口香茶,漫不經心的說道。

陳氏微微一愣,遲疑的問道:“母親的意思是?”

蕭三夫人微微蹙了下眉,也不怪她嫌陳氏愚笨,這麽明顯的意思她竟然還不懂,若是沒有自己在這蕭府鎮着,她怕是被吞的骨頭渣都不剩了。

茶杯一撂,蕭三夫人也不理會陳氏的疑問,只命留在一旁伺候的許嬷嬷去把蕭嬛喚來。

陳氏對于蕭三夫人的舉動加更疑惑了,這種私陰之事按理來說應該背着九妹妹才是,怎得母親還要把她叫來?也不怕驚着了她。

蕭嬛進屋後,就見陳氏眼裏疑惑中又微露着擔憂的望向自己,倒是惹得她心裏一跳,想着不會是出了什麽大事吧!

蕭三夫人笑着對蕭嬛招手,讓她坐在身畔,把她摟在懷裏,含笑道:“如那日所言,你也大了,除了管家外旁的事情你也該是知曉一二的時候了,免得日後出嫁了二眼一摸黑,吃了幾回虧後才明白過來。”

蕭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一時也沒有明白蕭三夫人所言是何意,嘴角微微一揚,抿出二個嬌俏的小梨渦:“母親?”

“燕姨娘的孩子留不得了。”蕭三夫人輕聲一嘆,最好的時機到底是沒有趕上。

蕭嬛眼睛一眨,神色不變,早在燕姨娘被診出懷了身子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出了結局,二哥終究是不會留有子嗣,而燕姨娘也決計不會懷有身孕,那不過是一個假胎罷了,她注定要成為三房的犧牲者。

“燕姨娘懷了有近四個月的身孕了吧!”蕭嬛低聲說道,琉璃似的眼珠子一轉,若有所思的蹙起了長眉,半響才道:“大廚房現在是六嬸嬸掌管,從三房回京,除了我與钰哥兒的膳食是由小廚房做的,其餘的人皆是由大廚房送膳。”話音一頓,蕭嬛挑眸看向蕭三夫人,微微的搖了搖頭:“母親,在留一段時日吧!用燕姨娘來動六房的人着實是沒有必要。”

“我又豈會不知,可惱六房壞了我的事,燕姨娘那是等不了。”蕭三夫人沉聲一嘆,到是沒有與蕭嬛多言燕姨娘的事情,畢竟蕭嬛是未出閣的姑娘。

蕭嬛貝齒輕咬着下唇,沉默了一會,道:“母親容我仔細想想。”

蕭三夫人微微點頭,也沒有出言提醒蕭嬛,她所想要看見的就是蕭嬛會想到哪一層。

端起冒着熱氣的香茗,輕呷一口,蕭嬛似要與白瓷容為一體的玉指漫不經心的敲打着杯沿,半響後,輕聲開口道:“母親,我記得紊纓姑娘與三哥哥走的極近,若是能促成二人的好事倒也是一樁美談了。”

蕭三夫人微微一笑:“你大伯母焉會同意。”

“收房而已,連個名分都沒有,大伯母又怎會計較,我聽七弦說起過,我院子裏的小丫鬟好幾次晚上在水閣撞見到紊纓姑娘與三哥哥。”蕭嬛微挑薄唇,輕聲一笑。

陳氏越聽越是迷糊,不由出言道:“便是紊纓姑娘與三哥兒成了總也是要操辦一二的,畢竟太夫人擺在那裏,這點子的面子大夫人又豈會不給,燕姨娘那裏可是等不得了。”

蕭嬛紅唇輕笑,笑了起來:“要的不過是一個口頭的話罷了,只要把這事捅破便成了,借由紊纓姑娘的手來辦燕姨娘的事,到時候,大伯母又怎麽說的清楚,只可惜,大廚房那裏一時是動不了,還得讓六嬸嬸暫時打理着。”

“大廚房那裏是不打緊的,你六嬸嬸早晚得交出來,只要讓大房消停一段時日,我自有法子整頓得了那些刁奴。”蕭三夫人冷冷一笑,把蕭嬛攬在懷中,笑道:“我兒真真是長大了,能為我分憂了,日後,便是你出嫁遇上這些糟心的事情,我也能放心一二了。”

“母親笑我,知您心裏早有了主意,不過是考我一二罷了。”蕭嬛抿唇一笑,眉眼彎彎,心裏卻是一嘆,這話由她口中說出,也算是她斷了燕姨娘的命,這雙手到底是沾了血,燕姨娘真要怨,也只能怨命了,誰讓在這蕭府之中,人命偏生是值錢的一件東西。

蕭三夫人微微一笑,伸出手指一點蕭嬛的額心:“你個小鬼頭。”目光轉向神色有些不再然的陳氏,蕭三夫人斂了斂唇邊的笑意,出聲道:“繡閣那裏可把小九的衣衫都趕制出來了?已經入秋了,天也開始涼了起來,先撿着緊要的繡制,披風一類眼下倒也不着急穿,等騰出了手在弄這些。”

陳氏點了點頭,嘴角輕揚:“母親放心,我已經吩咐了繡娘,先以母親、九妹妹與钰哥兒的衣衫為先。”

蕭三夫人點了下頭:“我的倒是不打緊,先可小九的來做,钰哥兒也先緩一緩,他一個哥兒有幾件新衫便是了,倒也用不着穿的花團錦簇的,沒得惹人笑話。”

“聽母親的,只是有件事情還需與母親商量一二,繡閣那裏有二個繡娘因許了人家,想要離府了,我想着,是不是在去外面尋幾個繡娘來,秋去冬來,日子過的快的緊,待把秋衫做完怕也要趕着縫制冬衫了,便是皮毛的大氅一人少不得也要做上三、五件的,九妹妹那裏夫君尋了幾匹上好的毛皮,白狐、紅狐、紫貂三個顏色都夠做上一套連帽的了,到時候裏面用雲織錦緞做底,裏面壓上薄薄的一層細鴨絨,又暖和又輕巧,在錦緞上再繡着幾枝綠竹或者紅梅,又雅致又鮮亮,對了,還有九妹妹最喜歡的牡丹,可着這幾樣每樣都縫制一件,一穿出去,在是襯人不過了,滿京的貴女怕也尋不出如咱們九妹妹這般的美人坯子。”

蕭三夫人臉色微微柔和了下來,想着陳氏雖是不夠機敏,可到底還算得上是心細,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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