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堆地痞流氓,想要把我抓起來,從而從我的公司手中奪取機遇。”

“他們到底是小瞧了我,也小瞧了你。”沈成珏的眼神在一瞬間冷厲如刀,不過很快又柔和起來,“幸好遇見了你。”

幸好遇見了你,才有了我們第三次見面的機會。

沈成珏在心裏默默地補充到。

“第三次……”沈成珏忽然愣住了,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向自己與謝沉相握的手。

沈成珏清楚地瞧見了謝沉的手幅度極小地動了一下。

謝沉要醒了嗎?沈成珏望向謝沉的眼。

在沈成珏期待的眼神當中,謝沉極為艱難地睜開了眼,一雙眼睛又清又亮地對上了沈成珏的眼神。

“謝沉!”沈成珏的聲音當中頓時充滿了驚喜,他忽然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向謝沉問到,“你怎麽樣了?頭還疼嗎?”

沈成珏還有很多很多的問題,卻在謝沉略顯疑惑的眼神當中逐漸消音。

“謝沉?”

謝沉有些遲疑地開口,眼中帶着淡淡的迷茫:“這是我的名字嗎?”

“我在哪裏?你是誰?”謝沉問到,蹙眉凝思。

沈成珏小心翼翼地靠近,道:“謝沉,你不記得我了嗎?”

謝沉專注地盯着沈成珏看了半晌,才艱難地搖搖頭,道:“雖然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但是我不認識你。”

吃力地擡起頭,謝沉有些無辜地道:“這裏,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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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好,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沈成珏替謝沉掖好被子,走了出去。

要不是沈成珏的步伐有些不穩,任誰也看不出沈成珏內心的慌張。

而沈成珏因為謝沉的失憶,緊張到忘記了謝沉的病床邊上就有呼喚醫生護士的按鈴這個事實。

等到沈成珏的身影從門後完全消失不見,謝沉才褪去眼中的迷茫,唇邊洩露出隐約的笑意。

他真的是越來越期待江旭很沈成珏的見面了。

支撐着自己坐了起來,拔掉針頭,謝沉輕輕地按住自己的後腦勺紗布,忍不住“嘶”了一聲。

江旭找的人下手還真夠狠的,即使過了三天,他腦後的那處還是有點兒疼。

進度條經過他這麽一鬧已然漲到了百分之七十,并且在這個階段不住的上漲或是退後。

謝沉想了想,決定到醫院的公園裏去走一走。

根據透明屏幕上随着進度條的填滿而顯示出的愈加詳細的資料,謝沉知曉三天前江旭去找過的那個人此時就在這間醫院裏。

或許能好運在公園裏遇到。

謝沉站了起來,微微有些暈眩,不過很快這種感覺就散去了。

在出門的那一瞬,謝沉又變幻了眼神,透着一股子冷淡和對周圍不熟悉的警惕,還有着一點點還未消退的迷茫與好奇。

謝沉走在公園裏,清晨已經清涼的濕氣迎面而來,稍稍打濕了謝沉身上的病號服。

而在經過一處假山之後,隐隐約約的呻/吟聲傳了出來,足以讓任何一個路過的人臉紅心跳。

謝沉卻是不在此列,甚至有閑心想着在假山之後行着茍且之事的人就不怕被監控拍下錄像來麽或者被路過的人聽了過去?

想想就覺得刺激。

謝沉朝着攝像頭的方向一看,愕然發現監控用的攝像頭已經被打破了屏幕。

原來還是有着打野戰的準備的?

謝沉愈發好奇,悄悄地探頭一看。

卻在看見人影的時候勾起了唇角。

真是瞌睡來了枕頭。

猜猜,他瞧見了誰?

10.竹馬不成雙10

江旭的臉上暈紅一片,似是歡愉又像是痛苦地坐在身前坐在輪椅的人的腿上,褲子已經褪的一幹二淨,眼中泛着濕潤的水意,極力地咬住下唇,竭力地想要将自己的呻/吟聲吞咽而下。

只是這并不可能。

江旭還是不由自主地洩露出了幾聲呻/吟。

而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像是不滿于江旭的這副表現,伸手一捏江旭的屁股,惡狠狠地道:“大聲叫出來啊,不叫出來還想老子幫你辦事兒?”

江旭有些委屈,咬着下唇的力度重了幾分,留下略深的齒痕。

“當初是你自己找上我的,怎麽,現在倒是不情願起來了?”輪椅上的人嗤笑一聲,“也不想想你自己還幹淨麽。”

江旭不忿,然而又想起這次是借着這位的幫忙才從家裏逃了出來,還有另外的事情想要拜托這位,才暗下眼神,松開下唇喘着氣一聲又一聲叫了出來。

謝沉彎了眼,沒想到江旭這個陽光俊朗型的人在床事上這麽放的開,叫出來的聲音甚至能夠比得上他前世的在夜店裏專業的牛郎,又媚又酥,撩得人心癢癢。

往後退了一步,謝沉故意地做出一副被驚吓的樣子。

緋紅染上謝沉的耳根,謝沉略略地偏過頭,轉身朝着來路快步走去。

故意加重步伐踩出了聲音,謝沉成功地引起了在情/欲當中兩人的注意。

“誰!”輪椅上的人一把推開江旭,動作迅速地提上了褲子。

他敢于在這個地方打野戰,尋求的也不過一個刺激,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個地方的攝像頭是被破壞掉的,清晨也幾乎沒有人會經過此處。

可是這并不代表他願意被人捉住把柄。

微微揚起下巴,輪椅上的人傲慢地對剛剛穿好褲子的江旭道:“你,去看看。”

江旭聽到這句話,卻是眼神一厲:“阮鄭國,你別太過分了。”

阮鄭國壓根不在意江旭的話,江旭的家族是對他有些威脅,要真認真對付他也是件棘手的事情。只是,江家會為了這麽一個丢人的家夥而跟他作對嗎?

他們恐怕不會想到他們家的兒子,會為了得到他的幫助,甘願委身于他的身下。

阮鄭國眯起眼,輕飄飄地抛出一句話:“別忘了,你想要做的事情。”

江旭極為不甘地再次看了一眼阮鄭國,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一拐一拐地追了過去。

雖然說是快步走開,謝沉的實際動作其實并不快。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虛弱”的病人。而且,他也要等江旭追上來。

謝沉走出去并沒有多遠,輕易地便被江旭追趕上了。

江旭原先陰沉的臉色在瞧見謝沉的那一個瞬間變成了震驚,像是不敢置信般地:“阿沉?”

“你都看到了?”

江旭不敢去想,他原先就是為了找到謝沉的蹤跡才選擇再次與阮鄭國做了交易。

面色忽然煞白,江旭站立不穩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阿沉看見了這件事情,會怎麽想他?他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将阿沉追回來了?

謝沉望向江旭,眼中帶上了淡淡的厭惡:“你認識我?”

江旭一愣,臉上帶上了些疑惑,又想到了些什麽,快步上前握住了謝沉的手,望着謝沉的眼裏滿滿的全是痛苦:“阿沉,是我做的不對,但是你別當做不認識我好不好?”

“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你。”謝沉嫌惡地掙開江旭的手,沉默了一會,“我不記得了。”

“我不會把事情說出去的。”

“所以,你能讓我離開了嗎?”

江旭原先暗淡下去的眼神忽然亮了起來,阿沉不記得了?忽如其來的驚喜頓時席卷了他的整個心髒。

那這是不是說明,他還會有機會?

盡管被謝沉瞧見了不堪入目的一面,但是江旭仍舊有着信心挽回自己在謝沉心目中的形象。

大不了,再次将阿沉囚禁起來好了。只要自己再注意一些,尋個更加隐蔽的地方,裝上攝像頭。江旭思索起來,并沒有注意到正在接近的另外一個人。

“謝沉!”沈成珏大步地走了過來,眉眼當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擔憂和焦急,“你跑哪兒去了?”

似乎只要面對謝沉,沈成珏的冷漠就會被打破。

沈成珏雙手握住謝沉的肩膀,頓了一下,才平複下急躁的心情,道:“我很擔心你,謝沉。”

天知道他帶着醫生回到房間當中卻發現本應該呆在病床上的人不見了的時候是多麽地害怕。

雙目赤紅的狀态險些将醫生也吓到了。

謝沉看着這個憔悴的男人,稍稍柔和下面部的神色,道:“我沒事,別擔心。”

而後伸手撫平了沈成珏皺起的眉。

江旭在一邊嫉妒地快要發狂。

為什麽,為什麽沈成珏能夠得到阿沉如此溫柔的對待?

這些不都應該是他獨享的專利嗎?阿沉明明愛的就是他!江旭眼神不善地看向沈成珏。

強烈的惡意連隔着沈成珏的謝沉都能感受到。

一定是沈成珏的錯!江旭看着沈成珏,握緊了拳頭,恨不得下一秒就上前掐住沈成珏的脖子。

只是他知道以他現在的這個狀态,完全沒有可能能夠打得過沈成珏。

江旭憤恨而不甘地松開手,卻是站在原地看着沈成珏和謝沉的互動。

“這就是謝沉,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阮鄭國已經轉動着輪椅來到了江旭的身邊。

從身下取出一把槍,隐蔽地遞給江旭,阮鄭國壓低了聲音,帶着一點點的蠱惑,道:“殺了他,謝沉就是你的了。”

“沈成珏就再也不會從你的地方奪取謝沉的目光了。”

“從今往後,他的眼裏、心裏,都只會有你一個人。”

阮鄭國這樣做自然有他的計較。

沈成珏是他商業上的死對頭,之前那次是他太過于小瞧沈成珏,才使得沈成珏從他手中逃脫。

而這次借助于江旭的手,除了夠除去沈成珏之外,還能夠從未來沈家的追究當中脫離出來。

畢竟,人可不是他殺的,不是嗎?阮鄭國瞧了一眼高處還在運轉的攝像頭,有些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之前給江旭槍的時候,他特意側過了身子,擋住了自己的動作,從攝像頭的拍攝角度來看,就像是江旭從自己的身上掏出了槍。

江旭接過槍,舉到了自己的面前,出神地望着手上的這個玩意兒。

他病态般地撫上槍身,留戀的将手/槍放到臉頰邊摩挲,而後拉開了安全栓,對準了此時面對着謝沉的沈成珏。

這可是個好東西,不是嗎?阮鄭國說的沒錯,只要殺了沈成珏,阿沉就會只是他一個人的了。

江旭神經質地笑起來,連在他身邊的阮鄭國都不着痕跡地稍稍移開輪椅。

謝沉自然是看見了江旭的動作的,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

沈成珏察覺到此時的氛圍有些不對勁,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去瞧一瞧剛才被他忽略了的那個人,卻被謝沉制止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謝沉抿唇,忽然對着沈成珏微笑起來。

有別于沈成珏之前看到過的微笑,此刻謝沉的微笑顯得純粹而美好,像一種珍寶,讓人瞧見了,就想要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

“沈成珏。”

沈成珏呆呆地看着謝沉的笑容,愣愣地回答到,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是以怎樣的語氣說出自己的名字的。

“我記住了。”謝沉道,眼角的餘光瞥到江旭的雙指扣下扳機,一把推開了沈成珏。

一聲槍響。

沈成珏平安無事,而謝沉卻是中了彈。

殷紅的鮮血自謝沉的胸前流出,謝沉捂着胸口,半跪了下來,眼神有着些許的迷茫。

變故往往就在一瞬之間,連江旭都沒有想到,子彈最後射中的會是謝沉。

江旭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手中的槍。

失去了支撐的槍從江旭的手中直直地落下,掉到地面上,發出清脆地撞擊聲。江旭無力地跪了下來,手腳并用地朝着謝沉爬去。

他想殺的只有沈成珏,他不是故意的。

淚水與悔恨在江旭的臉上交織,形成一張後悔莫及的臉。

江旭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冷很冷,就像是死亡時候那種冰冷。

也許正驗證了他之前說過的話,沒有阿沉的抱抱他就要死掉了。

而阮鄭國卻趁着這個時候,偷偷地離開了現場。

沈成珏目光呆滞,似乎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的一切。

猛然驚醒,沈成珏看着刺目的鮮紅,顧不上抱緊了謝沉的江旭,連忙去找了醫生過來,扯開江旭将謝沉送進了搶救室。

頹然地蹲在搶救室的門口,沈成珏無力地扯着自己的頭發。

明明上一秒還微笑着問着他的名字,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呢?

沈成珏此時只希望醫生出來的時候不會搖頭。

江旭站在搶救室的門邊,目光呆滞。他雙手抱着胸,歪着頭,忽然哼起了童謠。

曲調很美,也很柔和,卻明顯不适用于現在的狀況。

江旭的狀态有點兒不對勁。

沈成珏聽着江旭的童謠,陡然間湧起對江旭的憎恨。

然而更多的,卻是對自己的憎恨。

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注意到的話……

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對于沈成珏來說就像是一個世紀那樣漫長,搶救室的門終于緩緩地打開。

沈成珏和江旭精神一振,滿含着希望地朝着醫生看過去。

醫生緩緩地搖搖頭,無聲地告知了結果。

江旭忽然笑了起來,拍着手,叫着謝沉的名字,宛如年幼的孩童一般,又唱又跳地走開了去。

而沈成珏,則是眼前一黑。

謝沉他死了!

11.竹馬不成雙 番外

沈成珏怎麽也不會預料到,謝沉就這樣簡單地死去了。

甚至于他還隐隐地怨恨過謝沉,明明江旭是沖着他來的,為什麽謝沉要把他推開?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沈成珏寧願中槍的是他,而非謝沉。

距離謝沉死亡已經過去了三年。

今天是謝沉的忌日。

沈成珏撐着一把黑傘,懷中抱着一小簇桔梗花,站在謝沉墓地所在的邊緣處,沉默地注視着謝沉的父母互相攙扶着離開。

他們并沒有注意到沈成珏。

等到再也瞧不見謝沉父母的身影,沈成珏才走近了去,把手中厚重的黑傘放在了一邊,而後彎腰将桔梗花放在了墳前。

最後才盤腿坐了下來,任由細密的雨絲打濕了他黑色的正裝。

注視着黑白色照片裏的謝沉,沈成珏忽然開了口。

“謝沉。”

忍不住将身體微微前傾,沈成珏伸手觸及了照片上的謝沉,手指一點點地描繪出謝沉的輪廓。

“不用擔心你的父母,他們現在過得很好。”

“你應該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妹妹。她會代替你,好好地照顧你的父母。”

“有時候我在想,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有預謀。”沈成珏苦笑了一聲,渾身的冷漠疏離此時仿佛被雨水沖刷了一幹二淨。

沈成珏收回手,拿出手機翻出了一張截圖。

“謝沉,你看,這是你第一次發給我的短信。”

“我有好好地保存着。”沈成珏的按住屏幕,使它不會因為長時間沒有動作而暗下去。

“或許你只是覺得好玩,可是我不這麽認為。”沈成珏的眼神溫柔了下來,一手捂住自己的胸膛,“這條短信的背後,也是我還未來得及對你說出口的話。”

“我愛你,愛你,永不休止。”

忽然風起,帶着濕意的葉子晃晃悠悠地落到了沈成珏的頭頂,輕飄飄地感受不到一絲的重量。

沈成珏沒有撣去這片調皮的葉子,而是繼續說道,“原來過了三年,我才明白,晚安是我愛你的意思,而沒有句號,就說明愛不會休止。”

來謝沉的墓地之前,沈成珏其實先去精神病院看了眼江旭。

江旭瘋了,毫無疑問地。

即使是過了三年,也沒有一絲一毫好轉的現象,仿佛就像是在逃避着些什麽。

沈成珏看見他的時候,江旭正呆在一間冰冷狹窄的屋子裏,手裏拿着一把小刀,懷中還抱着一個淺灰色的兔子玩偶,在瞧見他的時候,還對着他咧嘴笑了一下,之後便低下頭去,拿着那把小刀,惡狠狠地戳了下去。

一邊戳着,一邊還誇張地笑着。

“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殺了阿沉,你是壞蛋!”

沈成珏走到了門邊,聽見了江旭的話。

鐵栅欄似的門使得這個地方像是監獄裏的牢房。

不是監獄,勝似監獄。江旭自願地将自己困于這一間小小的房間裏。

按理來說精神病院的護士和醫生是不會允許患者手中拿着危險物品的,可是江旭例外。

因為瘋了的江旭無法坐牢,等到江家人将江旭送進了精神病院,沈成珏便動用自己的勢力小小地“關照”了下江旭。

比如江旭再也無法踏出這個房間一步,又比如江旭可以拿着像是小刀之類的危險物品傷害自己。

潔白的棉絮從兔子玩偶被劃破的腹部冒了出來。

江旭嫌棄地将這只殘破的兔子玩偶丢到了一邊,擡眼看向沈成珏。

“吶,大哥哥,你看。”江旭焦急地跑到門邊,抓着鐵杆子,有些急切地朝着沈成珏問到,“我已經把殺了阿沉的家夥殺了,你能不能讓我瞧瞧阿沉?”

“就一眼,一眼就好。”江旭委屈地呶呶嘴,左臉頰上的小酒窩若隐若現,“明明阿沉都答應了跟我一起去吃飯的。”

眼神清澈,說出的話卻是颠三倒四。

江旭此時的記憶已經完全混亂。

他甚至沒有想起,謝沉就是被他所殺。更何況,已經死亡的謝沉怎麽可能跟他吃飯呢?

沈成珏冷眼瞧着江旭,沒有說話。

直到江旭着急地從空隙處伸出手來,才往後退了幾步,冷漠地對着江旭道:“謝沉是被你殺死的。”

語調平穩,沒有一絲起伏。

“啊……”江旭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眼神迷茫,清醒了一瞬,又很快陷入了瘋癫之中,忽然樂不可支起來。

“對呀對呀,是我殺了阿沉。”江旭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下來了,而他此時混沌的大腦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流淚。

手中的小刀刺向自己的手掌,劃出一道道血痕,江旭的面目猙獰起來,大聲地喊道,“你怎麽能夠傷害阿沉,我恨你!”

沈成珏沒有繼續看下去,這樣的戲碼,江旭幾乎每個月都會上演一次。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江旭在自殘的時候,總是會避開他的致命點。

即便身上其他地方已經傷痕遍布,江旭也沒有對他的致命處下手。

也許江旭是想活着贖罪,只是誰知道呢?

雨勢漸漸地大了起來,而沈成珏卻是沒有要撿起地面上傘的動作,只是脫下了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罩在桔梗花上,防止雨水将這簇桔梗花打濕打散。

“謝沉,江旭已經瘋了,也得到了他應該有的懲罰。”沈成珏輕輕的靠在謝沉的墓碑邊上,擡頭望着天。

雨水打在沈成珏的臉上,激起了沈成珏久違的疼痛,“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夠,怎麽辦?”

“阮鄭國那個家夥,以後連乞丐都要比他過的好。”沈成珏冷笑一聲,眼中滿是狠辣。

阮鄭國是嗦使江旭的共謀,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當時遞槍的動作被另一側的攝像頭拍了個一清二楚。

沈成珏輕而易舉地就調查出來了緣由。

在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他便以非同尋常的勢力對阮鄭國展開了報複。

一開始阮鄭國還負隅頑抗了一段時間,不過很快他的公司便被沈成珏打擊地破産,還背負上了龐大的債務。

由于還不上債,和之前做過的事情,讓阮鄭國锒铛入獄。

不需要沈成珏再次出手,阮鄭國的債主便買通了與阮鄭國在同一牢房的犯人,打斷了阮鄭國的雙手雙腳。

也沒人去通知獄警,阮鄭國就這樣落下了殘疾。

之後,牢房裏的髒話累活全由阮鄭國這個殘疾了的“前富人”來做。

阮鄭國的生活過得生不如死。

他不是沒有想過自殺,而每次都會被與他牢房的犯人所發現,從而得到搶救。

阮鄭國也只好咬着牙将血淚往自己的肚子裏咽。

而到後來,阮鄭國服刑期滿,出了獄,總算是脫離了那宛如苦海一般的日子。

然而就如同沈成珏所預料的一樣,阮鄭國望着監獄外的景色,雙眼當中滿是茫然。

殘疾的他還能夠做些什麽?他還有那個本錢再次發展起他自己的事業嗎?

阮鄭國最後只能在夜晚栖身于巨大的垃圾桶內,在清晨垃圾車到來之前離開,如此循環往複。

他找不到另外一個可以供他休息的地方。

早年的生活宛如夢幻的泡影。

阮鄭國忽然後悔莫及。

沈成珏背靠着謝沉的墓碑漸漸地下滑,最後坐在了濕漉漉的地面上,整個人像落湯雞一般狼狽。

“謝沉,你知道嗎?其實我最恨的,還是我自己。”沈成珏揪下一朵桔梗花,放在自己的手中把玩,“如果這條命不是你給我的,我恐怕當時就會以死謝罪吧?”

“那樣的話,也許還能夠趕上你的腳步。”

雨勢越發地大了,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

守墓人穿着雨衣打着手電筒,遠遠地照了過來。

發現沈成珏之後,守墓人呼喊着讓沈成珏去他的屋子裏洗個熱水澡,休息一晚上。

而沈成珏只是擺擺手,有些虛弱地告訴守墓人他過一會兒就回去。

守墓人見拗不過沈成珏,只好離開了去。但是在離開之前,仍舊是不放心地細細叮囑了一遍。

最後的那些光亮也被黑暗吞噬殆盡。

沈成珏睜着眼,看着前方,感受着雨水落到身上的濕意,微微笑了起來。

恍惚間,他似乎瞧見了謝沉。

謝沉對着他說話,讓他趕緊回家去。

而沈成珏搖搖頭,往前方伸出了手。

第二日雨停,明亮的日光照亮了大地。

謝沉的墓碑邊,歪歪斜斜地靠着沈成珏。

他的神色安詳,唇邊甚至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

只是緊緊地閉着雙眼。

守墓人發現了他,吓得趕緊報警打了急救電話。

好在,沈成珏還活着。

只是他再也沒有醒過來,仿佛他陷入了一個美好的夢境當中,沉溺着不願意醒來。

幾年後,在同樣的日子裏,沈成珏停止了呼吸。

像是夢醒。

儀器尖銳的聲響刺耳地告知着人們這個事實。

沈成珏的墳墓落在謝沉的墳墓旁邊,那是他的遺願。

不知道是誰在沈成珏和謝沉的墓前各自放了一束桔梗花,在微風的輕撫下顫動着,仿佛在述說着它的花語。

永恒而無悔的愛。

無望之愛。

12.惡姐1

虛空當中泛起柔和的綠光,溫柔地包裹住落在種子上那小小的一團靈魂,漸漸地滲入到靈魂當中。

綠光消散之後,整個空間又歸于寂靜。相比于之前,顯得蕭條了許多。

原先泛着鮮活生命力的進度條似乎也暗淡了下來,彰顯着枯敗的氣息。

那一團靈魂緩緩地伸展開來,不斷地拉長變形,最後變成了一個人類的形狀。

而一瞧靈魂的五官,便能夠清楚地發現,那就是謝沉。

忽然靈魂一閃,緊閉着雙眼的謝沉便消失在了空間當中。

謝沉睜開雙眼,愕然發現自己系着圍裙站在打開了冰箱前,手中還拿着一瓶蛋黃醬。

然而謝沉很快便冷靜下來,前一個世界的經驗讓他給他提供了經驗。

謝沉自然地将蛋黃醬放回了原位,關上了冰箱門。

眼神微沉,謝沉無視了放在櫥臺上準備好的一系列食材和一大盆切好的水果,憑借着現如今身體的本能,來到了浴室。

像是養成了習慣,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現如今的身體會是一副什麽模樣。

站在浴室的鏡子面前,謝沉上下打量着他的身體,有些偏瘦,卻也結實有力。

身高沒有前一個世界要高,要矮上了那麽一點。

一張臉蛋帶了些嬰兒肥,看起來顯得年歲較小。

精致的五官倒是跟他本身沒有什麽大的差距,只是眼睛圓潤潤的,充斥着霧蒙蒙的水意,乍一看就像是受到了驚吓,無端地就讓人心疼起來。

謝沉滿意地笑起來,笑容放在這樣一張臉上,顯得謝沉整個人都軟萌軟萌的。

他所猜想的并沒有錯,這個姑且被他稱作為系統的東西并不會讓他真正的死去。

只是可惜了那快要填滿的進度條。

只剩下一點點就可以填滿的進度條,卻因為謝沉故意的試探而在被槍擊中的一瞬間徹底清空。

謝沉并不能完全相信這個忽然出現在他身上的系統,他甚至懷疑是因為這個系統,才使得他在自己的原世界死亡,從而來到其他的世界來改變他人的人生。

而死亡便是進行穿越的契機。

謝沉微微笑着,露出略顯可愛的虎牙,歪着頭,對着鏡子中的自己眨了一下眼睛。

純真而無辜,臉上還帶着淡淡羞澀的暈紅,然而眼中透着卻是冰冷的神色。

忽略了心底那一點點有些道不明的遺憾,将前一個世界的相關記憶打包扔進了角落裏,謝沉喚出了系統。

然而卻看見虛空中的虛拟屏幕失了顏色,散發着枯寂的氣息。中央那一顆隐約可見的淺褐色種子此時也幹癟了些許,不複之前的勃勃生機。

謝沉心中又有了一個猜測。

如果他再次沒有完全改變他所占據身體原主的人生,他是不是就會真正的死亡。

謝沉忽然對這個系統充滿了好奇。

為了能夠擁有更多的機會對系統進行研究,謝沉決定不再像前一個世界一樣,在快要完全改變人生的時候放棄。

伸出手指觸及虛拟屏幕,淡淡的綠意一閃,屬于原主的記憶和未來會發生的事情順着謝沉的指間傳達到了謝沉的腦海裏。

這具身體的主人同樣也叫做謝沉,是個以做吃播靠打賞為生的少年。

之所以叫做少年,是因為這具身體才十七歲,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真正的成年。

而原主的一切悲劇,皆源于那個被他稱為姐姐的女人,和叫做姐夫的男人一手所促成的。

從小,大原主十歲的姐姐謝秋蕊就各種欺負他,在父母外出的盛氣淩人地使喚着原主幫她做各種事情。

而在父母因為意外事故死亡之後,謝秋蕊便獨占了那筆不菲的賠償金和還算寬敞的房子,更加肆意妄為地支使起原主來。

說是折磨也不為過。

早兩年還算收斂,等到原主過了十一歲,謝秋蕊就更加喪心病狂了。

大冬天只讓原主穿着一件單薄的衣物赤着腳踩在積雪上去買冰棍還不給原主錢的事情她就沒少幹過。

要是原主回來的時間超過她定下的時間,謝秋蕊便會将一桶冰水直接潑在原主的身上,然後讓原主在雪地裏跪上一夜。

好幾次原主都是直接凍暈了過去。

還是邊上鄰居看不下去,将原主送到了醫院,并且墊付了醫藥費。

最後事情鬧得大了,民警都找上了門,謝秋蕊收斂了那副作态,內心卻是開始恨起原主來。在民警面前還答應地好好的,然而等民警一離開,謝秋蕊就關上門拿着剪刀想要給原主一點點小小的“懲罰”。

原主在外人面前是一個羞澀內向的小男孩。

然而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卻是被打怕了,使喚慣了,性子難免有點懦弱。

看到泛着冷意的剪刀,原主真正的開始害怕了。

他只是一個孩子,原以為姐姐再怎麽待他不好,他們也是這個世界上僅剩下彼此,相依為命的親人。他從來沒有想過姐姐會想要他的命。

極度的恐懼之下,原主從家裏跑了出來,直到跑到雙腿麻木沒了知覺,才不甘願地在街頭昏厥過去。

那時原主才十五歲,算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了。

他被一個拾荒的老人撿了回去,好生照顧了一番,才漸漸地恢複了知覺。

原主自醒來後,就有些自閉。

而拾荒老人渾濁的雙眼瞧着原主,只是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謝秋蕊巴不得原主早早地死掉,更不會主動地去報警尋找原主。

原主就這樣與拾荒老人一起住了下來。

生活雖然辛苦,但是對原主來說是極為幸福的。

然而這樣的時光也不過是短短的一年半,在原主十六歲,即将要滿十七歲的時候,拾荒老人死了。

被車撞死的。

原主一瞬間懵了,整個人險些崩潰,好不容易稍稍有些敞開的心扉又再度緊閉起來。

好在肇事者還算有點兒良心,賠償了一筆金錢。

而原主也沒有想到拾荒老者會給他留下一處房子。

遺囑像是老早寫好了的。

房子不大,也就五十平米左右,然而對原主一人來說也就足夠。

原主自父母死後,就沒有再上過學,雖然認識大部分的字,然而更多的知識,卻是拾荒老者一點一滴地教給他的。

謝沉看到這裏,走出浴室瞧了一圈房子的內部結構。

的确不大,只有一個廚房,一件卧室,還有一間浴室,剩下的便是小小的客廳了。

周圍的鄰居也不是什麽壞心眼的人,眼見着原主這麽一點點大的少年一個人住進來,便幫着置辦了家具等東西。

有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更是把原主看做了弟弟,覺得這麽一個少年整天窩在屋子裏也不是辦法,于是就帶着原主買了電腦手機還拉了網線,手把手地教會了原主如何使用這些東西,怎樣上網。

再置辦了拾荒老者的葬禮。

這樣一通下來,原主的所得到的賠償金也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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