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落幕

西裏斯難以置信地看向對面空蕩蕩的座位，瞪圓了眼睛：“……他這就走了？”

“這豈不是說，我也可以離開了？”裏德爾霍然從椅子裏蹦起，卻發覺自己的膝蓋與椅腿被無形的繩子綁縛在一起，若不是他及時用雙手撐住臺面，必然會摔出一個狗啃泥——而且是沾滿鼻血的狼狽形象。

“如果沒有人渴望你留下來，你現在确實可以。”翠綠光球說，“不過，真的沒有人挂念你啊……”

“他們喜歡的是什麽，我這副英俊的皮囊嗎？還是不得不跪服在斯萊特林的血脈前？”裏德爾嗤之以鼻，“小巴蒂純粹是叛逆，而貝拉是着迷于伏地魔。”他轉向鄧布利多，“教授，你無疑是對我留了心眼，不過你只能試圖戳穿社會的膿瘡，護理大衆的傷口，卻無法根治痼疾——巫師社會依舊有對血脈的強烈信仰，但是你我都不夠強大，不足以扭轉社會的格局。”

“我未必能等到它們長成參天大樹，但是松土、撒種、澆水、施肥我力所能及，因此在所不辭。”鄧布利多說，“你痛恨岡特一家喪失了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姿儀，可惜你只會輕視，卻從來沒有思考原因。與之相比，哈布斯堡家族在歐羅巴開創了無數王朝，神聖羅馬帝國風光更甚，卻最終被他們純潔的血脈所絆倒。啊……你當然聽不進去，就像你一開始就敵視我了，将你的天賦認為是施展恐懼、争□□力的籌碼，這的确非常遺憾。”

裏德爾冷笑一聲：“真可惜，我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愛呢……不過，将這一切都歸罪于您，倒是非常荒謬。對待我這種天生的嗜血反/社/會/主/義者，你下一次還是選擇趕盡殺絕吧。”

鄧布利多輕聲道：“恕我直言，生命是你最重視的東西，但也是你最忽視的東西。”

裏德爾不置可否。恰在此時，一道綠光吞沒了他瘦削的背影，同時石桌開始震動，轟隆隆地陷入地面塌陷的洞口。

“怎麽，在離別之前舍不得互相擁抱嗎？”翠綠光球笑道，“我大概是最後一次與你們見面了……如果你們想抱抱我，我也會在懷裏打滾。”

西裏斯也笑了：“你又沒有臉，我們怎麽看出來你的歡愉呢。”

“在你們的臂彎裏多躺幾秒？請問，你們接受這個白嫖優惠嗎？”翠綠光球蹦蹦跳跳地飄到他面前，蹭了蹭手肘，接着就被大腳板嫌棄地推給了詹姆斯：“這家夥才享受萬衆矚目的聚光燈舞臺呢，該找他配合一下。”

翠綠光球扭動着身軀（反正都是圓滾滾），讓哈利和羅恩拍了一下頭，赫敏則是上前揉揉光暈。另外一邊，弗雷德對他的雙胞胎弟弟說：“你總算是胖了。”

“畢竟是中年男人了，又得益于媽媽和安吉的廚藝，發發福很正常——只要不像一個吹足氣的皮球，我還是能把買衣服的錢投入娛樂研究裏的。”喬治說，“你那邊不會無聊吧？”

弗雷德笑着指了指掠奪者成員：“近年來我們又有了不少合作項目，至少鄧布利多教授每次都笑呵呵地配合我們。雖然歡迎你的加入，不過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安吉他們，也能讓媽媽握住你的手。”

“好的。”喬治擁抱了他年輕的哥哥，雙眼也迸發出光亮，仿佛他們依舊攜手共處。

弗雷德又朝哈利他們招手，“小羅尼，不和你的哥哥們說再見嗎？媽媽會很傷心的。”

“你到時候記得每天穿媽媽的毛衣，她就會破涕為笑了。”羅恩回道，率先給予哥哥一個不結實的擁抱，接着拍肩，“我就指望你開拓把戲魔術坊業務，真正做到溝通天地了。”

“哪能辜負最後的級長。”弗雷德一邊說，一邊朝喬治眨眨眼睛，害得對方眼眶又有些濕潤了。

“我會督促他們的。”赫敏說，“你們随便搞事，開心就好，畢竟資金不是我提供的。”

“赫敏，作為老板娘之一，你這樣會很打擊我們的工作積極性的。”弗雷德痛心疾首，撲向了哈利，“還是咱們的股東大人好。”

“我才不說，只要你不增加格蘭傑主任的工作量，她不會有意采取類似措施的。”哈利笑道，“噓——建議你們在魔法鋼筆方面改進一下，赫敏就會樂開花了。”

“哈利！”赫敏喊道，不過露出了難得的微笑，“快去關懷一下‘傷風’，不然他的耳朵和尾巴會耷拉下來的。”

正在走過來的西裏斯無奈道：“赫敏，你不能憑借吸貓的經驗去逗狗啊……嗯，哈利這身板還挺結實的，最近魁地奇玩得怎樣？有什麽新型掃帚嗎？”

小輩們笑嘻嘻回答了長輩的問題，開展了跨時代以及陰陽兩界的溝通交流。鄧布利多也向他們走去，白胡子時不時地抽動，與他的學生們共享桃李之樂。

直到離場，格林德沃則是站在遠處，安靜地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盡管沒有樂在其中，但是也沒有滿面鄙夷。

“你好，波特夫人。”格林德沃擡頭望向推開門的女人，“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只是想采訪一下前黑魔王。”莉莉回答道，“請問您對這個活動有什麽看法？”

“純屬光球們的惡趣味游戲。”格林德沃評論道，“當然，閱讀活動總比某些游戲嚴肅一些，玩笑通常止步于言語，而非行動，但是有些時候這等于揭人傷疤……比如你與那位斯內普，即使你已經原諒他，但是這不代表你們願意彼此相見。裏德爾則淪為了醜角——雖然我不是想洗白他，恐怕也沒有哪條地縫肯容納他，不過我曾經以為将有什麽新梗冒出來呢。”

“他的道歉太遲了。”莉莉說，“我想，您應該聽說過華沙之跪（1）？可是，那些迫害、那些殘殺永遠是人類的恥辱。”

“唔……阿不思的弟弟當時極其憎恨我，我也讨厭他試圖用親情捆綁一個天才。”格林德沃說，“可能是他也有一雙藍眼睛吧，目光像麻瓜的那種X射線，審視到自大狂們的種種缺陷，但是年輕人總是要在教訓面前承認自己的不足。”

他用手托了一下颌骨：“我想，你們也注意到各自的扁平化形象了，仿佛時光還凝固在過去，單調的戲碼一次次的上演。可是，經歷了那麽多場活動，誰又不會逢場作戲呢……噢，我不是指你們的家庭交流。”

“也不全是，難道您就沒有真情流露的時候？”

“你們親友重逢，自然高興，我也不例外，何況阿不思值得我投入注意力。”格林德沃說，“不過，絕大部分活動的初衷都是想讓我倆多多交流，可是你們的校長看慣了套路呀。”

莉莉笑道：“咳，大家都希望校長快樂嘛。”

“我就知道他是個萬人迷。”格林德沃的鼻子哼了一聲，“上至尼可·勒梅夫婦與巴希達姑婆，下至廣闊的魔法界及麻瓜界，他的粉絲就像潮水一樣湧來。”

“哈哈哈……不過校長大人是鐵打的同性戀，又有挑剔的犀利目光，您未必沒有競争力呀。”

“承你吉言，我也祝福你們每日和諧相處。對了，如果有空，也請到我姑婆處坐坐，她一直是位喜歡熱鬧的老太太。”

“謝謝您，”莉莉微笑道，伸出右手，“不過，我也許要與您告辭了？”

格林德沃握緊了這位紅發姑娘的手，笑道：“波特夫人，後會有期。”

“我非常期待。”她眨了眨綠眼睛，随即轉身離開，那頭紅頭發在門後一閃而過。

蓋勒特·格林德沃盯着那道門縫，自言自語道：“感染了工作強迫症的鄧布利多先生，您還願意與我同路嗎？”（2）

瞎寫一氣的FIN

作者有話要說： （1）華沙之跪：1970年12月7日，西德總理威利·勃蘭特在華沙猶太隔離區起義紀念碑前下跪。同日，西德與波蘭簽訂了華沙條約。

（2）出自上一章“霍格沃茨真的會塌！！！”的後續日記，弗雷德閱讀時被屏蔽了=_=

【“既然死掉了，就不要再去擔心那些讨人厭的工作吧，感染了工作強迫症的鄧布利多先生。”

突然，在這空曠的站臺，遠遠的傳來熟悉的聲音。

腳步緩緩響起，他從霧氣中，緩緩走了出來。

我回過頭，手習慣性的伸了過去，鬼使神差般的，握住他的手。

他就站在我身邊，在呼吸之間。

周圍就這麽安靜下來，就像再正常不過一樣，內心又恢複了平靜，從沒有過的安心。

我嘴角動了動，似乎說話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往昔的情景卻如日光般流瀉

到了最後，分明定格的不是死亡一瞬間的感受、不是那讨厭的工作、不是破碎的家庭、不是高深的魔法，而是生死一搏的瞬間，那支長老魔杖，從我身邊，間隙不容的劃過，最終微微偏向一側。

格林先生握着我的手，嘴角依舊挂着微笑，他說：“鄧布利多先生這是要搭哪趟車？”

我思考許久，不知該如何選擇：“我想我們不會同路”

他轉身抱住了我 ，沉默。

很早之前，我就在猜測，與你再相見的那一刻，會以怎樣的目光去凝望。

我以為這不會出現，或者只是在錯身而過的瞬間，默默注視。

可我同樣知道你我将去哪裏，但那卻絕對不是同一個地方。

就像去無回的旅行，格林先生，我永遠也無法展開戀情的戀人，就讓我們再跳最後一支舞吧，在這站臺之上，哪怕，只有片刻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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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9.07完，二次創作部分大約34K。如果算上第一版，那麽這篇文的确是十月懷胎23333

最初我是個瘋狂的格鄧迷妹，又因為《前塵往事》的關系想讓莉莉和老格聊聊天（這就是作者的最終目标……），所以人物表有她的位置。

絕大部分的閱讀體都是走輕松甚至娛樂風格，但是我發覺自己對某些現實沒法無動于衷，又有間隔一年的不斷思考，因此這篇原本應該帶給大家歡樂的東西，漸漸塞滿了個人私貨——不過它本來就充滿了風格各異的臨時起意，自覺比《校長日記》原文還要無厘頭哈哈哈。

總之，大家【随便搞事，開心就好】，也祝福大家以後有美味的新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