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書名:邵家有女
作者:薄慕顏
邵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重生了。
然後嘛,該報恩的報恩,該報仇的報仇,馬上開啓金手指旅程!
從平民女到皇後的金手指之路!
1.女主嫡妻~
2.HE~
內容标簽: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仙蕙 ┃ 配角:邵家的人,高家的人 ┃ 其它:狗血,宅鬥,宮鬥
晉江金牌推薦
仙蕙前世被異母妹妹陷害,毀了名節,含冤死去,今生她攜帶鋒芒而來!機緣巧合,她被皇帝賜婚成為四郡王妃,而妹妹邵彤雲,則做了大郡王的侍妾。兩姐妹前世今生的宿怨,在王府中勾心鬥角、血雨腥風,後來更是涉及皇儲大位之争,可謂風雲變幻。
仙蕙和高宸的感情糾葛,和陸澗的千絲萬縷,情愛之路風波不斷,但是最終守得雲開見月明,有情人終成眷屬。 本文千裏伏線,節奏明快,各種陰謀算計接連不斷,都在女主的金手指下一一化解,緊張又刺激,輕松又愉快,是本值得一讀的好文。
☆、前世今生
仙蕙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場夢,一場噩夢。
那些鮮血淋漓、撕心裂肺的場面,仍在歷歷在目,仿佛才剛發生的一樣,怎麽就消失了呢?自己在父親面前哽噎哭訴,聲聲血淚,“我親耳聽見,彤雲和榮太太在我床邊譏笑,說我壞了清白名聲,再不能嫁人,只有給大郡王做妾一條可以走。等我替大郡王妃生下兒子,再留子去母,乃是兩全其美之計……”
“你胡說!”邵彤雲顧不上平時的矜持端莊,急得跳了起來,“爹,不要信她。”
Advertisement
自己的确是在胡說,那些話全部都是自己編出來的,但怎容得她分辯?不能父親發話,便抽出藏在袖子裏的剪刀,一刀戳破喉嚨,然後滿是鮮血猛地撲向她,“彤雲,我沒有胡說……,以、以死……,證我清白……”
“啊!”邵彤雲吓得失聲尖叫,“啊、啊……”
自己用盡生命最後一點力氣,摟緊了她,怨毒的看着她,用細微到別人聽不見的聲音,一字一頓告訴她,“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在失去意識的一剎那,感覺到……,自己和她一起栽了下去。
再醒來,居然回到了三年前。
“仙蕙,醒了?”門被推開,一個模樣明麗、膚色白皙的少女進來,表情溫溫柔柔的,眼神裏盡是關懷和擔心,“難受嗎?好生躺着,我來喂你喝水。”
仙蕙輕聲道:“姐姐。”哪怕已經醒來兩天,且仔細确認過,自己不是鬼,的确是重生到了三年前,但還是有些惶恐不安。生怕這一切只是臨死之際的夢,下一瞬,就會飛灰湮滅消散不見。
可是,姐姐的手那麽柔軟溫暖啊。
“呵,瞧你。”明蕙搖頭笑笑,“發個燒,就越發嬌氣愛粘人了。”她輕聲細語的哄勸,把妹妹的手塞回了被窩裏,“聽話,快進被窩渥好,當心再凍着了。”摸了摸妹妹額頭,嘆氣道:“哎,還燙着,快點好起來罷。”
仙蕙鼻子酸酸的,強忍着,才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前世裏,自己天真單純看不懂人心,被邵彤雲哄騙,“大郡王妃得了一盒子京城裏送來的絹花,說是最時興的樣兒,特意讓我拿一對兒回去戴。我想着,咱們倆是至親姐妹,有我的,也就有你的,不如一起過去拿了。”她親密的挽着自己,笑容甜蜜,“等下啊,咱們挑最好看的拿走。”
“那怎麽好意思呢?”自己心中不自在,忸怩道:“大郡王妃是你的表姐,給你的體己東西,我不要,還是你自己過去罷。”
“仙蕙,你這樣可就沒勁兒了啊。”邵彤雲笑容收斂,模樣賭氣,“我拿你當親姐妹才找你的,換別人,就是求着我給還不給呢。好,你不要……,只當是我的一片心意丢水裏了。”
自己覺得她真是一片誠心誠意,反倒愧疚,“你別生氣,我跟你一起去還不行嗎?”
她聽了,轉嗔為喜,“這還差不多。”
自己從小生活的環境太過簡單,母親疼惜,哥哥庇護,姐姐寵愛,祖母和嫂嫂亦是溫和客氣,身邊的親人為自己築起一道籬笆,隔絕任何算計和傷害。
所以,根本不懂人心的醜陋惡毒。
于是就那麽毫無防備的,被邵彤雲騙去了大郡王妃的院子。進了屋,丫頭們說大郡王妃有事出去,一會兒回來,留自己和邵彤雲坐下喝茶。
茶……
仙蕙心中又是恨,又是痛,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怎麽了?”明蕙坐在旁邊還沒有走,見她皺眉,不由擔心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燒得厲害頭疼了嗎?”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額頭,“看你燒跟火炭兒似的,我去打盆溫水進來,給你擦拭散熱。”
仙蕙緩緩閉上眼睛,可是卻管不住思緒,那些紛亂畫面再次浮現出來。
當時喝了茶,沒多久就開始犯困,邵彤雲領着自己去了隔壁梢間,說是她也有點困頓,不如都在此歪一會兒。自己心中覺得不妥,可是眼皮越來越沉,不容抗拒,被她扶到美人榻上便失了力氣。
再後來,有人酒氣沖天的撕扯自己的衣服。
自己努力掙紮,從床上摔了下來,跌得生疼生疼的總算醒了過來。睜開眼,便看見一個陌生男子的臉,吓得沒魂兒,只會不知所措的發抖。
邵彤雲從外面沖了進來,尖叫道:“仙蕙!你……,怎麽弄成這樣?”
再後來,整個院子都亂了起來。
來了很多很多人,有慶王府的,有榮家的,有邵家的……,母親臉色慘白上來給自己披衣服,雙手哆嗦不停。大郡王妃臉色漲紅,又哭又鬧,“這是怎麽說?你就算想要收個通房,也不能把邵家二小姐給糟蹋了。”
大郡王似乎分辯了什麽,聽不進去。
有人上來勸,你一句,我一語,然後七手八腳的把人分開。
自己迷迷糊糊被送回了邵家,腦子跟空白了一樣,不敢去看家裏人的臉色,不想多聽一句流言蜚語,把屋子反鎖了起來。母親在外面哭着喊開門,哥哥氣聲大作,父親雷霆震怒,直到……,姐姐明蕙從婆家聞訊趕來。
自己再也撐不住,開了門,撲到姐姐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過了幾天,慶王府的大郡王妃來到邵家,說是當時大郡王喝醉了酒,認錯了人,把自己當成屋裏的丫頭了。但事情已然鬧了出來,總得解決。思來想去,只能讓自己去給大郡王做侍妾,并且信誓旦旦,一旦自己生下兒子就封夫人。
姐姐過來勸慰自己,“江都是慶王的屬地,在江都這地界,再沒有比慶王府更加尊貴的人家,便是做妾,也不算很是委屈。”
但出了屋子,姐姐卻是捂着嘴淚如雨下。
想想看啊,自己還沒進門先讓大郡王蒙羞,上頭還有一個陷害自己的大郡王妃,她又是邵彤雲的表姐,将來能有自己好日子過嗎?不過是面子光鮮的火坑罷了。
可自己雖然沒有失貞,鬧得那麽大,毀了名節,除了做妾也沒有別的路可走。縱使不情願,也只能答應下來。
很快,自己和母親都病倒了。
姐姐既擔心母親,又怕自己想不開尋了短見,向婆婆告了假,過來照顧,每天在自己和母親的屋子兩頭跑,然後……,悲劇發生了。
姐姐的婆婆帶着一歲多的小外甥,沒看好,讓孩子落了水,撈上來就沒了氣。老人家又是傷心,又是愧疚,一時想不開,便自個兒吊了脖子。宋家接連死了一小一老,姐夫宋文庭哭暈在靈堂前,姐姐木呆呆的,像是整個人都完全癡傻掉了。
自己心中悔恨滔天,更是自責到無法原諒。若是當初早一點死個幹淨,是不是就不會害了小外甥?不會害了姐姐的婆婆?不會毀了整個宋家?!
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再活下去。
可是即便要死,也不能就這麽含冤受辱的去死,要死……,也得把邵彤雲一起拖下水!所以自己編了那些謊言,告訴父親,并且以死證明自己的話。
自己要在父親心裏永遠種下一根刺,讓他遠離邵彤雲母子幾個,讓他因為自己的死而愧疚,繼而對母親、哥哥和姐姐好一點兒。自己還要邵彤雲夜夜噩夢,夢見自己死在她的懷裏,夢見自己對她的怨毒詛咒,要讓她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老實蓋好被子。”明蕙打了溫水進來,“等下我多給你擦幾遍,散散熱,燒熱很快就退的。”她動作溫柔輕緩,擰好帕子,“來……”忽地手上一頓,驚訝的看着妹妹,“好好兒的,你怎麽哭了?”
――姐姐,是我對不起你。
仙蕙的淚水在眼眶裏翻湧,緊緊摟着她哭,哽咽道:“姐姐……,姐姐我……”話在喉嚨邊萦繞,說不出,也不能說,說出來只會吓壞了姐姐。
可即便如此,也把明蕙吓得不輕,“你哭什麽?”她目光擔心無比,轉身朝外面喊道:“娘!娘你快進來瞧瞧,仙蕙她好像燒糊塗了。”
此刻沈氏帶着婆婆和兒女們,還住在小鎮上,房子不大,聞聲從外面匆匆進來,擔心的打量小女兒,“這是怎麽了?”伸手摸了摸,“哎喲,還是燙啊,怎地這藥吃了不見效用。”
“娘你別着急。”明蕙一面替妹妹擦拭,一面勸道:“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剛吃藥就好的?我只是擔心……”她呶呶嘴,“這丫頭,別是燒壞了吧?竟然沒頭沒腦的哭了起來。”
沈氏看向小女兒,“你哭什麽?”
仙蕙知道吓着了母親和姐姐,強壓了翻湧的情緒,哽咽道:“我就是想着、想着姐姐對我這麽好,萬一我死了,要怎麽報答姐姐……”
“胡說!”話未說完,明蕙已經板着臉斥道:“什麽死不死的?你發個燒,怎地想出這麽多瘋念頭?我不要你報答,不許胡說。”她連啐了幾口,“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沈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在小女兒的額頭上戳了一下,“傻丫頭。”
明蕙也掌不住笑了,“可不,盡冒傻氣。”
“娘!娘你在家嗎?”門外面,響起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哥哥。”明蕙出去開了門,詫異道:“今兒怎地回來的這麽早?”
“娘!明蕙、仙蕙!”一向從容鎮定的邵景烨面色激動,眼睛亮亮的,語氣欣喜飛快說道:“是爹的消息!我打聽到爹的消息了!”
明蕙張大了嘴,手上的帕子掉下去也不自知。
“你爹?”沈氏則是驚得站了起來,滿目不可置信,“……當真?”她上前抓住兒子的袖子,“快說,你爹在哪兒?啊,他……、他可好?”
父親好着呢!仙蕙在心裏一聲冷笑。
十幾年前,本朝舉國大亂。
在戰火紛飛的亂世中,母親帶着祖母和哥哥、姐姐,以及剛剛懷上的自己,不幸和父親走散了。當時到處都是流離所失的難民,被戰火與親人隔絕,生死不明,母親等人一路倉惶逃遁,最終在這仙芝鎮上落腳。
自己的名字,還是從這上頭起的呢。
姐姐出生在晨曦微明的時候,母親希望她将來長大蕙質蘭心,于是起名明蕙。而自己跟着姐姐從了蕙字,又在仙芝鎮出生,所以就叫仙蕙。
在仙芝鎮上安頓下來以後,母親再三打聽父親的消息,但是人海茫茫,猶如大海撈針一般,哪裏打聽得到?慢慢的,母親不再提起尋找父親的事,大概已經當他死了。
誰會想到,父親不僅活着,還另外娶妻生兒育女了呢?
沈氏在旁邊,一直拉着兒子問長問短的,啰啰嗦嗦的,翻來覆去問個不停。
邵景烨的激動已經平靜了些,握着母親的手,笑道:“娘,詳細的還是等見了父親再問吧,兒子也不知道更多了。”想了想,又道:“父親的消息我還沒有告訴祖母,我去找找,讓她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是是。”沈氏連連點頭,舍不得錯過有關丈夫的一言一語,“我跟你一起去。”
明蕙起身打算要走,看了看妹妹,又強忍激動留了下來。
仙蕙看着姐姐的細心體貼,心中酸酸的。
“你呀,燒糊塗了。”明蕙卻覺得妹妹呆呆的,抿了嘴兒笑,歡喜在眼睛裏幾乎要溢出來,“哥哥打聽到爹的消息了,咱們馬上就要一家團聚,你不歡喜嗎?傻丫頭。”
仙蕙緩緩勾起嘴角,“……歡喜啊。”
呵呵,怎麽能不歡喜呢?自己又活了一世,并且活在發生那樁醜聞之前,而且很快就要去江都城,到時候……,就能見到邵彤雲母子幾個了。
☆、回憶
邵母生平有兩個癖好,一是抽水煙,一是葉子牌,這兩樣是她的命根子,比吃飯睡覺都更要緊,一天也離不了。
邵景烨陪着母親出了門,七拐八拐,在鄰裏找到祖母。
“啥?找到元亨了!”邵母一聽說兒子的消息,手上葉子牌一扔,贏的銅板也不要了,甚至連心愛的煙槍都沒顧得上拿,就腳不沾地的趕回了家。
剛巧吃晚飯了,一家人圍坐在桌子邊,七嘴八舌都在說着邵元亨。
邵景烨已經說了三、四遍,衆人還是聽不夠,“要不說巧呢。”他眼裏還有淡淡興奮沒有散盡,“剛巧今天另一個夥計不在,掌櫃的就帶着我去送皮毛,好巧不巧,那個收皮毛的人就是趙大有!”
“虧得趙大有還認識你。”邵母樂開了花,笑得臉上皺紋都擠一塊兒去了。
“怎麽能不認識?”邵景烨給祖母端了一碗湯,“別說趙大有以前見過我,便是沒有見過,我又和爹長得一個模樣,豈能不認得?趙大有剛一見到我,就認出來了。”
“是啊。”沈氏喜中帶淚,“你這模樣,和你爹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兒。”
邵母亦是連連點頭,“沒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飯桌上另外幾個都插不上嘴,明蕙離開父親的時候才得兩歲,哪裏還記得?至于邵大奶奶和才得兩歲的琴姐兒,更是不可能知道了。
仙蕙低頭喝粥,心情好似潮水一般起伏不定。
前世的這個時候,自己不知道父親長得是何模樣,重活一世,卻是知道的。
父親的五個兒女裏面,自己和姐姐像母親,邵彤雲和邵景钰像榮氏,只有哥哥長得像父親,而且祖母的話并不誇張,父子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可是那又如何?父親并沒有因此而多疼哥哥一分。
“仙蕙,蒸蛋好了。”邵大奶奶去了竈臺,拿涼水沾了手,然後端了一碗嫩黃鮮香的雞蛋羹過來,“趁熱吃。”因為燙手,在耳朵上面捏了捏,“涼了,就有腥氣了。”
琴姐兒見了,嚷嚷道:“我要吃蒸蛋!”
邵大奶奶斥道:“別鬧,你小姑姑病了才吃蒸蛋的。”
當初沈氏帶着兒女和婆婆,沒了男人,日子自然過得艱難,好在她會一項別人都比不了的活計,――刺繡。沈氏娘家開了好幾代人的繡莊,沈家的女兒,個個都有一雙巧手,沈氏做姑娘的時候,那是家中繡活上頭的第一人。
沈氏憑着這個,不時的給大戶人家做點精致活計,間或教待嫁姑娘們做點針線,勉強養家糊口。等到兒子大了,在外面給人當學徒掙幾個錢,再到兩個女兒大了,幫着多做一點繡活,家裏日子才稍微寬松一點。
但也只是剛剛夠吃飽,想吃好,卻是不能。
――蒸蛋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我想吃……”琴姐兒扁了扁小嘴,不敢争,眼淚卻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想吃蒸蛋……,嗚嗚,我也要生病……”
“胡說!”邵景烨臉色一板,“病也是可以随便生的?”
邵大奶奶又是心疼女兒,又是尴尬,趕忙哄勸,“琴姐兒聽話,別鬧人。”更怕女兒惹得一家人不喜,擡頭賠笑,“都怪我,今兒聽說爹的消息,太過歡喜,就忘了把蒸蛋端去仙蕙屋子裏……”
仙蕙想起父親和榮氏母子,想起他們在江都穿金戴銀、呼奴喚婢,自己卻和侄女争一碗蒸蛋,不由心酸難忍,“嫂嫂,別說了。”拿了勺,“蒸蛋我和琴姐兒一起吃。”
“那怎麽行?”邵大奶奶把碗又推了回去,“不行,不行。”
琴姐兒瞅着有蒸蛋吃,不哭了,只眼巴巴的望着,“小姑姑……”又想吃,又怕被父親罵,小小聲道:“我……,我只嘗一點點兒。”
邵大奶奶還要訓斥,仙蕙二話沒說就撥了一半過去,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像前世那樣,讓侄女再次挨罵,擡頭笑道:“咱們不是有了爹的消息嗎?爹有錢,往後我們天天都吃得起蒸蛋,不稀罕的。”
原本尴尬的場面,頓時因為她的話而歡喜起來。
邵母轉頭和沈氏笑道:“是啊,是啊,既然元亨發了大財,往後你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哪還能缺一碗蒸蛋?吃香的、喝辣的,那還不是應有盡有。”
沈氏笑着點頭,朝小孫女哄勸道:“吃罷,吃罷。”
明蕙亦笑,“是呢,大家怎麽把爹給忘了。”
邵大奶奶被小姑子解了圍,一面道謝,一面跟着笑,“還是仙蕙說得有道理,我們都是高興地糊塗了。”推了推女兒,“快給謝過你小姑姑。”
琴姐兒臉上還挂着淚珠兒,咧嘴兒笑,“謝謝小姑姑。”
仙蕙微笑,“吃罷。”
原本板着臉的邵景烨,也緩和神色,“往後啊,咱們可都有好日子過了。”沒有再苛責小女兒,而是對妻子道:“明兒你蒸兩碗蛋,仙蕙一碗,琴姐兒一碗。”
邵大奶奶忙道:“記着了。”
邵景烨又道:“聽說爹現在手下鋪子好幾個,生意做得很大。”他自認是邵家的長子長男,須得照顧好家人,“回頭我跟着爹學學做生意,等有了體己,先給祖母買一杆上好的水煙槍,還有最好的煙絲,再給娘、妹妹們……”看向妻子,“還有你,給你們每人打一套金頭面戴。”
邵大奶奶是做媳婦的,趕忙自謙,“我就不用了,給琴姐兒做幾身新衣裳就行。”
沈氏笑道:“都有,都有。”
一家子,歡天喜地的好似過年。
仙蕙無法融入到歡樂的氣氛裏,看着家人眼裏的欣喜明亮,既覺得不值,又覺得隐隐心痛,――他們都還不知道,在江都,除了父親,還有榮氏母子幾個在等着,熱鬧的日子才剛剛開始,鬧心事兒多着呢。
夜裏睡覺前,明蕙又打來了溫水,給妹妹擦了一遍,“你呀,趕快好起來吧。”動作又溫柔,又細致,眼裏透着關心和心疼,“咱們馬上就要去江都,你若病着,路上折騰該難受了。”
仙蕙拉着她的袖子,“姐姐,你快過來躺着。”
明蕙給她再擦了一遍,才放下帕子,笑道:“你這一病,倒是懂事了許多。”
仙蕙心酸一笑。
心中暗暗下定決心,這一世……,決不讓悲劇重演!自己要照顧好姐姐,照顧好母親和哥嫂,還有祖母、小侄女,讓疼愛自己的人都活得好好兒的。
她給姐姐掖了掖被子,“睡罷。”
可是閉上眼睛,思緒卻是一直翻湧不定。
仙芝鎮去江都有七、八天路程,一來一回,也就半個月時間,而前世,父親卻過了二十天才到。現在回想,他所謂的路上耽誤了幾天,實際上是因為在和榮氏争執吧?談好了條件,然後才來接這一房人。
也就是說,還得在仙芝鎮呆二十天時間。
記憶裏,自己的這次燒熱并不嚴重,沒幾天就好了,現在更是想早一點好起來。因為自己要趁着這二十天時間,去辦一件挺要緊的事兒。
前世自己死得頭一年,江都發生了一場規模很大的瘟疫。當時感染瘟疫的人先是發熱,繼而身上開始起小紅點兒,然後便身上潰爛,到死的時候人不人、鬼不鬼的,簡直慘不忍睹。
方才琴姐兒争蒸蛋吃,想起這事兒,因為她就是在那場瘟疫裏不幸夭折了。
還有……,自己亡故的未婚夫。
那年春天,家裏給自己訂下了一門親事。對方名叫陸澗,和姐夫宋文庭一起中了秀才,有同年之誼,兩人性子相投常在一起做學問,慢慢成了至交好友。
姐姐嫁人以後,一直擔心榮氏會給父親亂上眼藥,胡亂把自己嫁了。因而和姐夫商議,姐夫便推薦了陸澗,說是人物、模樣、學問都不錯,重點是人品性子好,将來能跟自己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姐夫宋文庭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母親聽說是他的至交,便先有了三分願意,後面又親自相看陸澗,細節自己不知道……,但沒過幾天,母親就同意了這門婚事,自然是很滿意了。
那時自己是待字閨中的姑娘,沒見過陸澗,不知道長什麽模樣,是什麽性格。只知道訂親以後,每逢過節、生辰,他都禮數周到的親自登門送禮,雖然他家清寒,但是心意禮數是足足的。
還記得,他通過母親送了自己一對畫眉鳥兒。
自己逗着那對可愛的畫眉鳥兒,芳心初動,私下裏向姐姐問起他,“那陸澗,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呢?”
姐姐聽了便笑,“放心,我的妹妹長得跟天仙兒似的,自然要配一個如意郎君。那陸澗啊,人品好,學問好,模樣兒也……”壓低了聲音,“悄悄的說,比你姐夫還要好看不少呢。”
自己先是臉上一紅,繼而打趣,“好哇,回頭我要告訴姐夫。”
“我擰你這個小油嘴!”姐姐回了娘家,多少帶出一些做姑娘時的淘氣,和自己扭打在床上,兩個人笑作一團兒。
可惜那樣的歡笑時光持續不長,到了秋天,滿城瘟疫就開始了。
當時鬧得很大,京城裏派了一群太醫過來。沒多久,太醫們公布了研制出來的祛瘟藥方,裏面需要一味比較少見的藥,――仙靈芝。這味藥長在陡峭的崖壁上,葉子狀若靈芝,每年秋天結果,果子曬幹以後,裏面小小的籽可以入藥。
仙靈芝産量稀少,別的地方沒有,仙芝鎮卻正是因為這個得名。
可惜當時江都的瘟疫蔓延太大,消息一經傳出,仙靈芝就被哄搶,很快整個仙芝鎮的藥鋪都被搶光。仙靈芝成了稀罕貨,原本只要二兩銀子一斤的藥材,後來二百兩銀子都買不來,價錢足足翻了一百倍,并且還是有價無市。
而且那藥不是吃一副就能好的,少說得吃上個七、八副,還得搭上別的藥材。算下來,即便運氣好,吃了藥能治得了病,至少也要花上幾百兩銀子才夠。
窮人得了這病,只能等死。
邵家雖然有錢,卻有榮氏管着,父親又并不心疼一個小孫女。為了治好琴姐兒,哥哥嫂嫂把體己全拿了出來,母親也貼補,自己的月例銀子亦是交出,――但小孩子經不起折騰,最終沒有熬過去。
而陸澗家十分清寒,他家的人為了治好他,把整個陸家都給折騰得精光,還是沒有能夠留住他的性命。自己和他的親事不了了之,不然的話,就得捧着牌位嫁人,守望門寡,――別說自己不肯,就是母親和哥哥姐姐也不願意。
侄女死了,未婚夫也死了。
那之後,自己郁郁寡歡了好長時間。
正是因為這些事兒,在次年大郡王妃三十壽誕的時候,母親才會被榮氏游說,同意帶着自己去慶王府拜壽,想着一則散散心,二則宴席上面貴客多,沒準兒能給自己相一門不錯的親事。
不料……,榮氏她們一早就存了歹意。
☆、相遇
仙蕙的病和前世一樣,很快退熱,沒過幾天就康複痊愈了。
她此刻發愁的是,即便眼下仙靈芝沒有被人擡價,也得二兩銀子一斤,要到哪裏去變出銀子呢?或許,等去了江都有了月例銀子,再派人回來買?不行,得先把今年的仙靈芝囤一些,明年再買,後年就該哄搶漲價買不到了。
得事先囤好兩年的份量,才能以防萬一。
琴姐兒肯定是要救的,而陸澗……,不管今生自己會不會和他成親,都不想看着一個好好兒的人,就那麽被瘟疫給折磨死了。
多囤一點,萬一還有別人要用呢?有備無患。
仙蕙想來想去,最後拿鑰匙打開了小抽屜,裏面放着兩個盒子,這是家裏唯一的金子貨了。當年給哥哥下聘禮用了幾樣,現在僅剩一對金手镯,兩對金耳環,自己和姐姐只得每人一只金镯子,一對金耳環。母親說,等到自己和姐姐出嫁前,讓人把金手镯給熔了,重新打一對細點兒的,取好事成雙的喜頭。
陽光下,陳舊的金子發出昏暗微黃的光芒。
仙蕙在金手镯上戀戀不舍的撫摸,還套在手腕上,比了比,舍不得……,卻沒有別的東西值錢了。她最終狠了狠心,把自己的那份金手镯和金耳環,都用帕子包起,揣在懷裏出了門。
邵大奶奶正在院子裏撣被子,瞅見小姑的身影,探頭問道:“去哪兒啊?”
仙蕙笑了笑,“在屋子裏悶了好些天,出去逛逛。”
小鎮上住戶不多,大家都是街坊鄰居十分相熟,邵大奶奶也沒在意,只是叮咛,“別走太遠,早點回來啊。”今日得知公爹的消息心情好,滿臉笑容的,“你哥說了,晌午買一條大草魚回來,拿大蔥蒜頭紅燒了,你愛吃的。”
“知道啦,我的好嫂嫂。”仙蕙笑吟吟的出了院子。
邵大奶奶看着她出了門,搖搖頭,小姑子從前嬌生慣養的,不愛理人,最近倒是嘴甜許多,人看着也更懂事了。而大姑子一直都是好脾氣,婆婆又是個講理的人,丈夫能幹,這樣的婆家已是不錯。
再說……,眼下找到公爹,馬上一家子就要去江都過好日子呢。
邵大奶奶滿心歡喜起來,身為邵家兒媳,頗有一種與榮戚焉的感受,想着自己是嫁進邵家沾了光,賺了福,更該好好表現一番。撣完了被子,又進去拿了鞋底出來,坐在陽光下納鞋底,打算趕一雙鞋子出來孝敬公爹。
婆婆和兩個姑子都心靈手巧,刺繡上頭比不得,只好做一雙厚厚的布鞋了。
在邵大奶奶納鞋底的功夫,仙蕙已經到了鎮上小藥鋪,她戴了帷帽,一進門,就被掌櫃的笑問:“喲,這是誰家閨女?抓藥呢。”
“嗯。”仙蕙走到櫃臺前,瞅了瞅,“仙靈芝怎麽賣的?”
“姑娘泡水喝?還是入藥?”掌櫃的口角伶俐,介紹起來,“這仙靈芝啊,平時泡水喝清火明目,還散結消腫,治頭痛,又性子平不寒涼,就算天天喝都使得。要是姑娘想入藥,給我瞧瞧藥方,看看有沒有相沖的藥材……”
仙蕙沒耐心聽他多說,打斷道:“泡水喝的。”
“好叻。”掌櫃的察言觀色,自然不會繼續羅裏啰嗦下去,“這平時泡水喝啊,一次放個三、五粒也就夠了。”轉身拿了秤,笑問:“姑娘要幾錢?一兩?”
仙蕙道:“我要五斤。”
“五斤?”掌櫃的怔住了,咳了咳,“姑娘,你這不是來逗樂的吧?我這兒藥鋪裏頭,現在總共也沒這麽多仙靈芝啊。再說了,……五斤?一斤二兩銀子,五斤整整十兩銀子。”搖頭笑了笑,“你去哪兒弄這麽多錢?”
“這些個……”仙蕙把帕子攤開,指了指裏面的金手镯和金耳環,“一起有六錢多的金子,不算工匠錢,能值十兩銀子了吧?你看看,這可是上好的陳年足金。”
“姑娘。”掌櫃連連擺手,“我啊,不敢做你這份買賣。”指了指左右街道,“大家街坊鄰居的,你把家裏東西拿了出來,換五斤藥材。知道的,說你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存心诓騙了你。”
仙蕙還要分辯,“不是……”
“姑娘,啥也別說了。”掌櫃打斷她,“你趕緊的,把東西收起來別弄丢了。”
“你不賣?”仙蕙微愠。
“不賣。”掌櫃斷然拒絕,又朝裏面喊,“孩兒他娘,快出來瞧瞧,這到底是誰家的姑娘?大白天的,閑着沒事兒來找消遣。”
仙蕙跺了跺腳,滿心惱火無奈的出去了。
心下後悔不已,早知道,就該先去當鋪換了銀子,然後隔三差五的買一點,才不會吓着那膽小的掌櫃。可是去當鋪的話,必定是要被狠狠克扣的,六錢金子,只怕最多能典出八兩銀子,想想就覺得肉痛。
“姐姐,姐姐。”一個穿着補丁衣裳的小姑娘湊了過來,“姐姐你要買仙靈芝?”
仙蕙看了她一眼,擡腳就走。
“姐姐,我剛才在門口都聽見了。”小姑娘在後頭緊跟不舍,追着道:“那掌櫃的不賣給你,我賣給你。我們村的山崖上長了不少仙靈芝,他們藥鋪裏頭的仙靈芝,都是我們村的人送來的。”
仙蕙停下腳步,“是嗎?那你送藥鋪好了,何必找我?”
“姐姐你不知道。”小姑娘壓低了聲音,說道:“姐姐你在藥鋪買仙靈芝,得二兩銀子一斤吧?我們送去,掌櫃的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