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三十六
陸染身體恢複的很快,打了兩次吊針次日便痊愈。
葉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從那一晚之後他便變得格外冷清,淡漠得讓人無法靠近,周身的氣息都散發着疏離和陌生。
這幾日他不是在書房便是卧室,她偶爾給他端茶上去,然後便默默的退了出來。他幾乎都沉浸在他的世界裏,隔絕了她。
他的世界,也許,只有相片中的女人可以融入。
他從不讓她進他的房間,其實他的房間就是他獨處的世界,任何人都無法進入的心底最深處。
葉菲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此時便更成了,你不說話,我也不開口。安靜的別墅內,只有小葉子喵喵的叫聲,否則這裏真的會成為一片死寂。
轉眼,便到了初五。
這期間,葉菲和陸染都沒有離開過別墅,但兩個人卻在無形中産生了一種強烈的陌生感。
她坐在沙發前看電視,其實內容根本無關痛癢的春節特別版,各個電視臺輪着轉,也沒找到什麽合适的節目,最後索性随便定下一個臺。
葉菲看了一眼時鐘,十點一刻,時間就像熬成的粥,每一分鐘都充滿了黏性,無力的想讓人快些突破。
向航來了,葉菲去開門,把他購買好的食材和水果拎了進來。
“中午在這吃飯吧。”她開口,聲音有些微啞。
“不用了,我待會和衛遠一塊出去吃。”向航幫把東西拎到廚房。
葉菲送走了向航,開始做午飯。
這些天,除了早飯,午飯,晚飯,葉菲沒有其它事情可做。
這種感覺很想讓人抓狂,無所世事又覺得度日如年,每一分鐘都很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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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菲對廚房越來越熟悉,十一點半,便做好了三菜一湯。
先把圍在腳邊喵喵叫着的小葉子喂好,然後才洗了手,上樓。
書房門口,葉菲輕輕的敲了敲門,結果沒有回應。推開門,發現陸染并不在書房。
她轉身下了樓,主卧室的門口,葉菲望着結實的木板怔怔的有些出神。末了,擡起胳膊,指節微彎,篤篤篤,敲了三下。
“午飯做好了。”葉菲沒有推門,只是站在門口表達了來意。
過了大概兩分鐘,門開了。
吃飯,對于葉菲來講這種氣氛味同嚼蠟,自從那張相片出現後,葉菲有過短暫的迷茫期,此時,一種了然的自知之明後,覺得自己曾經的行為有些可笑。
她沒有方研的堅持獨立敢愛敢恨,她就是個軟性子,拿不起放不下,心裏有痛是那種突然之間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
葉菲在心裏取笑自己,默默的給自己乞求原諒。原諒她的無知,原諒她的懦弱。不過,她依舊是個小女人。
此時,只能選擇漸漸的疏離。其實從心理上來講,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去做。
下午,衛遠過來,送了兩大箱子的東西。
葉菲不知道是什麽,放到客廳裏打開箱子,原來是前些日子陸染給她買的那些衣服。
衣服樣式葉菲都見過,随便拿出件短款外套,料子手感很好,顏色也很正。
看着面前的衣物,此時的心境和那一天截然相反,那天心裏有些雀躍而且有點甜,陸染當時的态度說不出的,不耐煩中又有着任性……
#有錢就是這麽任性#
葉菲扣上箱子,拎起往樓上走,箱子很重,裏面有衣服還有皮包鞋子還有配飾,着實很重。
樓上的人下來,與她打了個照面。
葉菲平靜的敘事一般開口:“您幫我訂的衣服到了。”
這個您,生疏有禮,客氣中仿佛回到了剛剛相識的那一刻。卑微,低到塵埃。
陸染沒開口,葉菲用力提了兩個臺階,想給他讓個位置,結果他卻伸出手,用力一提,箱子便從她手中脫空。
葉菲緊握了下剛剛被他冰冷的手指觸碰的地方,末了,緊咬了下唇,回身去拿另一個箱子。
剛上了幾個臺階,樓上的人下來,又從她手中接了過去。
至始至終,他沒說過一句話。
葉菲站在門口,側過身子給出來的陸染讓出路。但他高大的身軀幾乎都快籠罩着她。
他站在她面前,葉菲低着頭,不去看他。
末了,他寬厚的掌心突然撫上她的發,輕輕的揉搓着。然後,慢慢的離開,他依舊一言不發,葉菲有些摸不着頭腦。
其實,他根本不溫柔,掌心很涼,他的氣息很強烈卻又那麽冰冷,葉菲不喜歡。
葉菲把衣服一件件拿了出來挂上,突然聽到樓下的汽車聲,不一會陸染穿着外套從對面的屋子裏走了出來。
顯然是要出去,他看了她一眼,葉菲沒開口,他也沒說話而是直接下了樓。
直到樓下傳來關門聲,葉菲木納的轉回身繼續整理衣物,全部挂上,最後發現箱子底下有兩套是男裝,一眼明了,是他的。
葉菲幾經思考,既然進去過了,也沒什麽不能再進的,衣服平鋪開,拿到洗手間挂上燙平,然後推開對面的房門拿着衣服走了進去。
陸染的房間依舊挂着窗簾,很暗,葉菲不懂為什麽他喜歡黑暗,擡手開了燈,屋子驟然通亮。
打開衣櫃,把衣服挂了進去,回身的時候,目光不自覺的盯在一幅裱裝得精美的畫框上,那是一幅素描的風景,她不懂畫,看不出意境,那天也看到過,但并沒有什麽感覺。
葉菲不自覺的走近,她想像不出陸染為什麽喜歡這幅很簡單的畫,而且,很顯然這并不是他的風格。
葉菲走近,定定的站在畫前,風景看不出有多美,因為是素描之筆且像是秋日,有些蒼涼。
葉菲的目光,被那個随性潦草的簽名所吸引,葉菲定睛仔細辨認。待她看清上面的兩個字時,腦子“嗡”的一下,瞬間腦子一片空白……
她逃一般的離開房間,呼吸,俨然不能自已,猛烈的心跳加上腦海裏的畫面,讓她身子不盡的虛脫,脫力的感覺瞬間讓心髒無法負荷狂跳着。
周身被抽幹了力氣,麻木了神經,葉菲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有,連她想聚集精力去分析去想像,卻發現,依舊是一片空白,糨糊似的攪得頭越來越痛,痛到仿佛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恢複過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葉菲忍着紊亂的心跳節奏,脫力的手支撐着身子搆到床頭的手機,撥了出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終于被人接了起來。
“你回來了嗎?”她幾乎微弱的聲線透過手機電波傳了過去。
“你怎麽了?”手機另一端的人敏銳的覺察到葉菲的狀态。
“你回來了嗎?”她又問了一句。
“我剛下飛機。”他應答,原本要晚一些,結果提前回來也是因為項目的事情。
“我想見你。”
“我去接你。”
“好。”
葉菲挂斷電話,倒在床上,眼睛幹澀,有着刺痛感,卻掉不出一滴淚。她卻突然想笑,唇角微微上揚,那一抹弧度又那麽的令人心碎。
葉菲是在笑,是在笑話自己的可笑行徑。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許天明曾經說過,葉菲,你這性格被賣一定還幫人數錢,你也就跟了我才能安穩的過日子。
許天明的話前半部分說得太對了,她确實幫着他數錢,賣了自己。
而此時,她出賣了自己的身心和靈魂,妥協,給了現實。
但,現實就像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她的臉上。
四十分鐘後,葉菲的電話響了。
“我打車過來的,你收拾一下出門我快到大門口了。”
葉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抓起外套,幾乎是飛奔的跑了出去。
葉菲是簡單但她不傻,腦子裏紛亂一片。心裏隐隐的刺痛着,不見血卻針針刺穿。葉菲此時跌跌撞撞的,“啪”的一聲摔在大門口。
葉誠急忙跑了過來,把她扶起。
“這麽不小心。”
葉菲抓着他的胳膊,站了起來。
“疼不疼,摔到哪兒沒?”葉誠關心的問她。
“沒事。”疼麽?不知道,沒什麽感覺。
上了出租車,葉誠直接報了自家的地址。
“不介意先到我那坐下吧,我從機場直接打車來了,先把東西放回去。”
葉菲點頭。
一路上,葉菲一句話都沒說,葉誠問了她兩聲,她反映也是慢半拍的反映過來,卻是問他,你說了什麽。
葉誠見她情緒相當不好,便沒再打擾她沉思。
不過,他有感覺,葉菲,知道了什麽。
很快,到了葉誠的家。
“你先坐下,我去換身衣服。”
葉菲點頭。
葉誠離走時家裏斷了電,現在淨水器剛加熱,也沒熱水可以喝。打開一盒果汁倒進杯子放到她面前:“喝點果汁,家裏沒熱水。”
“謝謝。”葉菲道謝。
葉誠換了身休閑裝出來,米色的休閑毛衫給人感覺特別濕潤儒雅。他坐在她面前,看着她。
“你找我什麽事?”
葉菲緊咬着唇,下唇已經紅腫一片,她不是個有心機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表露在臉上,一些透露人心的小動作早出賣了她。
葉誠第二次見到葉菲,就是這種感覺。
葉菲不說話,擡手猛的灌了大半杯冰冷的果汁。葉誠溫潤好看的眉頭越收越緊:“我去弄點熱水給你。”
“不用。”葉菲擡頭,拒絕道。
“沒事,你先坐,想說的時候,你可以随意說。”
葉菲痛苦的神情,葉誠有些不忍。
她的臉色慘白,好像要說,又不想開口,顫抖的唇瓣幾次開開合合,卻始終沒說出來。
葉誠輕嘆一聲,剛要轉身,葉菲一把抓住他的:“你認識葉菲嗎?”
葉誠身形一頓,轉頭看向她。
葉菲眸子裏滿是痛苦和壓抑,但目光卻那麽執着的向他求證。
“不就是你麽。”
葉菲搖頭,抓住他衣擺的手越發的用力:“葉誠,求你告訴我。”
葉誠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看向她:“葉菲,不就是你麽。”
“不是,葉誠你告訴我,葉菲是誰?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她猛的站了起來,微仰着頭,目光裏漸漸有東西彙集,不是淚,是比淚更痛苦的掉不下淚的晦暗。
葉誠目光中也有着難以言說的痛,他緊抿的唇有些蒼白,末了,淡淡開口:“我妹妹。”
葉菲沒有一點驚訝,反而是一種釋然的笑了。脫力的身子重重跌回沙發上,她緊咬着唇眸子裏蘊出的笑是那麽的冰冷。“原來,她就是葉子。”她開始就有疑問,為什麽他對葉子情有獨鐘,這一切終于解答了。她的笑容,蒼白無力。
她擡手,把慘白的臉頰埋在掌心裏,她其實特別想哭,卻好像,一顆淚也掉不出來。
眼睛刺痛得睜不開眼,她緊閉着眸子,內心止不住的給告誡自己,葉菲,你不能倒,你一定不能倒下去。
葉菲對葉誠深深的鞠了一躬,表達了她的歉意。但她開不了口,嗓子堵了好多東西,根本發不出聲音。
她開了門,葉誠跟了出來,她只是回頭,擡手做出拒絕的姿态,“讓我自個呆會兒。”
葉菲在街上走着,沒有任何目的任何頭緒的走着。冷風從衣領灌了進來,冰凍得刺骨。
葉菲,原來只是這麽相同的兩個字而已,卻攪亂了她的世界。
腦子裏突然沖出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畫面,他緊攥着她的手腕,目光中卻無比的失落。
第二次,他叫她葉菲,葉菲不懂,後來才想明白,原來是自己胸前挂着學校的校牌,上邊寫着葉菲兩個字。
不,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她的好,根本不是真正的好。他是在對“葉菲”也就是真正的小葉子的好,但絕對不會是她。
他應該是深愛着那個女人,房間裏有他們的相片,裝裱着她的畫。那個與她同樣名字的女人,占據了他的心他的世界和他的感情。
葉菲腦子裏只有一個聲音,她只是葉菲不是葉子,而那個人是葉子也是葉菲。這就是兩者之間巨大的差別。
葉菲邁着步子,路面冰滑難走,腳步有些磕磕絆絆,根本不知道走在哪裏,腳上一滑,突然摔倒在雪地上。
結了冰的雪水融化了又結成冰再融化再結冰,葉菲跪坐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着,好冷,真的好冷,渾身都冷,心更冷……
不知過了多久,雙腳俨然麻木,一輛車停在身邊,然後有人走了過來。
“菲菲,你怎麽了。”
有人在叫她,葉菲擡頭,是許天明。
“快起來,別坐這。”他上前要去扶她起來,卻被她搖頭目光堅定的拒絕。
“有什麽事到車上說,坐地上涼壞了身子。”
許天明上來要扶她,葉菲掙紮着不起來。
許天明沒轍,轉頭從車上拿下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半蹲在她面前。
“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麽事。”
葉菲雙唇早已凍得慘白,她顫抖着唇瓣,想要開口,卻發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不是爸媽那出了事。”
葉菲搖頭,葉菲知道他指的是自己爸媽。
許天明有不好的預感:“陸染,是不是他對你怎麽了。”
葉菲雙唇顫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快說話啊,別這麽吓我。”許天明焦急的神情,發自內心一點也沒摻假。他确實關心葉菲,只是有些事情,可能真的回不去了。
“菲菲,你還是這樣的性子,你喜歡上他了是吧。”見她始終不說話,心底隐隐有着警示。
葉菲低着頭,顫抖着身子緊緊的縮在外套裏。
“傻丫頭,陸染那種有權勢的人,不适合你。他給不了你一個安穩的家,他的性格難琢磨你這單純的性子根本沒辦法在他身邊生存。他就像一只獅子,傲視一切的只待他想要的獵物,而且,在他嘴邊只有粉身碎骨的結局。菲菲,聽我一句勸千萬別把自己陷進去。”他抓過她凍得透心涼的手握在手心裏給她取暖,“如果他肯放你走,回來吧。”
許天明把人攬在懷裏,葉菲沒有拒絕,身子依舊打着顫。許天明雖然坑了她,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但他沒在感情上傷害過她。
葉菲是感激的,“天明,謝謝你。”
“別說傻話,對我不用謝。”許天明安撫的拍着她的背。
葉菲推開他的身子,把衣服從望上拉了下來遞給他:“我自己一個人呆會兒,你回去吧。”
許天明見她依舊蹲在地上,傻傻的作賤自己,看着她手上的衣服,心底那窩着的火終于爆發,揚手打開她的手,衣服飄落在了地上。
葉菲剛要去撿,許天明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的搖晃着:“你醒醒吧葉菲,家裏變故那麽大你都撐過來了,為什麽現在卻像小孩子一樣。”
葉菲被許天明吼得身子一僵,雙腿本就麻木了,一個不穩,直接坐在了地上。
涼,透心的涼。
葉菲想要起來,卻怎麽也站不起來。
“天明,你扶我一把。”她向他求助。
許天明目光裏滿是怒火,見她這樣又心疼又心痛。上前一把把人抱了起來,然後打開車門把人放了進去。
撿起衣服扔給她,呯的一聲甩上了車門。
許天明開着車,車子行駛了會兒,葉菲緩緩開口:“天明,讓我下車吧。”
“下車去作賤自己?”許天明幾乎怒吼出來。
“我不回去,日子更不好過。”她必須回去,此時讓她認清了自己的位置,是好事,她還沒有深陷,喜歡,是的,就像被黑暗籠罩久了陸染就是那道照她人生通亮的光,對陽光的喜歡。
“我擦……”許天明罵了句髒話,車子一個加速沖了出去,末了在交通崗處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葉菲下了車,身子早已凍僵,邁着有些麻木的雙腿,一步步向前移着步子。
已經很晚了,連街邊的小店早已關門。只是昏黃的路燈和偶爾閃過的車輛照射着一個單薄脆弱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我只能說不是大家想像的替身和失憶,因為設定的時候就沒有這麽一說。
不解釋了,慢慢看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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