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五十四

葉菲的腦子空白一片，周邊湧動的人潮都好像靜止一般。

陸染的聲音響起,連空氣都凝結成了冰,讓聽得到感受得到的人不寒而栗。

葉菲臉色白得像紙，她僵直的身子只待男人寬大粗糙的掌心如山一樣壓在她的右肩，她就像如來面前的孫悟空，變得遠處逃脫。

“要去哪兒啊？”他的聲音格外平靜,在熙熙攘攘的火車站裏仿佛屏蔽了所有的嘈雜,唯獨只有他的聲音,刺入她的腦神經。

葉菲渾身都在顫抖,她緊咬着唇,心裏那陣慌亂終于找到了根源，就是他。

“怎麽,抖的這麽厲害，病了嗎？”他很溫柔，卻像淩遲一樣,溫柔的落着刀,卻終是讓你疼得叫都沒了力氣。

他擡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轉了過來：“啧啧,小臉白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葉菲下唇被她強作鎮定的咬出了血，緋紅一片的豐滿唇瓣，那一抹豔的色澤，陸染的拇指作勢替她擦拭，只有葉菲知道，那下手的力道，幾乎疼得她快要無法支撐着身子。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固定住她的身子，一手肆虐的對着她的唇瓣下手。

葉菲充滿了恐懼的眸子，驚恐的望着眼前面帶微笑的男人。

她不敢動，她跑不掉了，她就像等待審判官敲那最後一硾定下她的生死，等待的過程，戰栗了周身，牙齒都打着顫。

葉爸知道這個人是誰，雖然他沒見過，葉菲是他孩子，他即使拼了這條命，也不想看到閨女被欺壓。

葉爸上前兩步，他還沒等開口，陸染的目光唰的轉了過來，冰冷刺骨的眸子陰暗得像槍口的黑洞，讓人不自覺膽寒。

“葉先生。”陸染卻突然開口，此時他的聲音與面對葉菲時全然不同。

葉爸沒來得及說些什麽，陸染的目光轉向了另一邊輪椅上的男人。

他松開扣在葉菲腰間的手，擡腿邁着穩健的步子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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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天明緊攥着輪椅的手緊了又緊，汗漬已經滲了出來，連脊背都濕了一片。他對陸染的了解絕對不是葉菲想像得到的，他鐵血狠戾的手腕絕對不會對要下手的人有一絲留情。

陸染站定在他面前，雙手負手而立。高大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鷹隼的目光幾乎穿進他的腦子，平地一聲炸開。

陸染唇角微微挑起一抹弧度，薄唇輕啓淡淡道：“一雙腿不夠？”

許天明緊繃着身子，雙手微微顫抖：“你想怎麽樣？”

陸染咂了下嘴角，搖了搖頭：“一雙腿不夠，那就再加一雙胳膊，你看如何？”

陸染輕描淡寫的說道，卻吓得一旁的話母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她奮力的爬了起來，去抓陸染筆直的褲管，“求你了，放過天明吧，求你了，求你了……”

陸染眉頭微收，側身躲開許母的觸碰，好像突然想到什麽，黑眸直視着她，若有似無的一句：“你，曾經對葉菲動過手是吧……”

陸染的話剛落，許母擡手啪的甩了自己一個巴掌，“是我的錯，我不該那樣對菲菲，是我的錯，怎麽對付我這個老太婆都可以，求你放了天明，放過我們吧，都是我的錯。”

許母連甩自己幾個耳光，許天明雖然懼怕，卻也無法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母親跟着自己受這樣的屈辱。

“媽，你別這樣，不是你的錯。”他上前去攔母親，但母親執意如此，力氣大的把許天明從輪椅上都扯了下來。

許天明摔了下來，許母上前去扶兒子：“天明，有沒有摔到，兒子你有沒有事啊……”

“媽，都是我自己的錯，你這樣讓我這個做兒子的有什麽臉面再活下去。”許天明抓着母親的雙手，眼底痛苦萬分。

許母哭成淚人，抓着許天明的胳膊要扶他上輪椅，許天明推開母親，擡着頭看着高高在上的男人：“陸先生，我賤命一條不值錢，但別為難我爸媽了，他們年紀大了。”

陸染眉頭都沒皺一下，這樣的鬧劇對他激不起一絲情緒。

他轉頭看向一旁呆滞的女人，他輕擡起手，比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葉菲腦子空白，但身子卻像被吸了魂魄一樣，一步步上前。

陸染一把拽過她的身子，手指掐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看向跪趴在地上的許天明和許母，她張了張嘴，卻發覺吐不出一個字！

此時，許母拽着葉菲的褲腿，滿眼淚痕的乞求着：“菲菲，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這個老太婆，原諒天明，菲菲……”她說着，擡手又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葉菲擡手想要去阻止，卻被一道大力扯了回來，下巴差一點脫臼，疼得她渾身都跟着顫抖。

她沒有叫痛，沒有求饒，因為她張不了口，說不出話，甚至，腦子裏木納得像一顆枯死的木頭。

許天明攔下母親，仰望着葉菲：“菲菲，對不起。”

他的話未落，陸染驀地一腳直接把許天明踹得人仰馬翻，頭重重的撞在輪椅上，手掌心也磨破了一片皮肉。

葉菲驚呼，但身子卻無法上前一步，他扣得她死死的，幾乎快捏碎她的肋骨，她連呼吸都不敢大口喘吸。

“菲菲，是你叫的嗎？”陸染輕抿着薄唇，卻轉頭看着葉菲，“你說，是他該叫的麽。”

葉菲無法回答，看着許天明掙紮着想要爬起來，許母和許父年邁的老人卻要經歷這一切……

見她不說話，鐵一般的手指鉗住她的下巴，用力一掐，葉菲身子一顫，“想去哪兒？乖，告訴我。”

葉菲搖頭，她的目光裏只有痛苦和驚慌，沒有淚，一滴都沒有。

陸染見她搖頭，便微微上揚着唇角，“這就乖了，多好。”他轉身，看着跪趴在地上的許天明，哧笑了下，“還真死不悔改。”

“我什麽也沒有了，就這條命。”許天明是懼怕的，特別是得罪了他，沒人會不怕。但怕又如何，再恐懼陸染不會有手軟。

“一年前你就跑了，把她扔下了。”陸染說着，手指捏了下葉菲的後頸，迫使她擡起頭。“一年後你還要跑，這次卻要帶上她。”

陸染目光微挑，蔑視道：“你那腦子，進水了？”

“你想怎麽樣，我已經沒了雙腿，公司也全是你的了，連葉菲你都不放過，陸染，你，啊……”

一聲痛苦的哀嚎，葉菲緊捂着嘴巴不想讓自己叫出來。

陸染沒有過多的用力，但許天明的手，徹底的廢了。

“給你留一只手，過下半輩子。”陸染就像造物主的姿态，蔑視着一衆茍延殘喘的渺小人物，這個世界，物兌天擇，适者生存，許天明，該被淘汰了！

陸染攬過葉菲僵直的身子，向身邊的人吩咐了句：“送葉家二老回家休息。”

葉菲知道，一切，結束了。

葉菲被他溫柔的安置在車裏，空調吹着冷風，葉菲的半袖t恤，裸 露的胳膊因緊張而泛起了小疙瘩。

她雙手緊緊抱懷，想給自己一點溫暖。

她看着父母進了車裏，她知道，所有人都一樣，敢怒不敢言。

人說，有能力有勢力的人比比皆是，但陸染，就是強者中的強者。

“呯”的一聲，車門被關上，葉菲的身子一僵，陸染高大的身子坐在了她的身邊。

葉菲想要讓自己變得渺小，低垂着眸子身子止不住的輕顫。

陸染靠近她，擡手，葉菲下意識去躲，但并未惹怒男人。

“乖，別怕。”他的掌心覆上她的頭頂，輕輕的揉搓着。

他越是溫和葉菲越怕，往往過于平靜之後，暴風雨總會淹沒她。她緊咬着唇，她想把自己縮在封閉的殼裏，可她沒有殼，只有柔軟的身軀，來遮蔽因驚慌而忽停忽跳鮮血淋漓的心髒。

陸染笑了，手掌輕輕搭在她的肩上：“你告訴我，想去哪兒。”

葉菲搖頭，她只能搖頭。但她不敢去看他，她知道他那溫柔的目光裏卻嗜着血。

他擡起她始終低着的頭顱，指尖輕挑她的下鄂，葉菲唇瓣沁着血色，目光裏慌亂又充滿了恐懼。

“看這小嘴咬的，不疼嗎？”

葉菲心慌得不由得微喘着呼吸，她感覺不到疼……

陸染眉頭不自覺的收緊了下，“你還真喜歡自虐，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

“啊……”葉菲一聲不可抑制的驚叫，在封閉得頂好的轎廂內傳出，幾乎刺穿車裏人的隔膜。

陸染唇角淺淺一挑，“疼嗎？”

葉菲一手抱着胳膊，幾乎滾落在寬大的車廂地面，疼，鑽心的疼，胳膊被他大力的卸下，她不知道是斷了還是怎麽，疼，疼得她受不了。

“求您，求您了，我錯了……”葉菲疼得瞬間周身冷汗浸透了輕薄的衣料，額頭散落的發絲粘着汗水，臉色蒼白得一點血色也沒有。

陸染眉頭微收，溫和的目光早已經被取代，那裏好似結成了冰，毫無溫度的看着她受盡痛苦折磨。

“葉菲，你逃得出我的視線範圍嗎？”

葉菲搖頭，拼命的搖頭，以往她會倔犟的承受一切，可此時她抛下所有倔犟，像一顆頑強的石子被打磨：“啊，求您了，我不逃了，我再也不逃了。”

陸染眉頭緊鎖，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我從沒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你卻不知好歹，這麽蠢，你能逃到哪兒？你連寧城你都走不出去，想逃到哪？”

“啊，痛，太痛了……唔，求，求您了。”葉菲根本聽不到他說些什麽，只知道太疼了，疼得她受不了，她止不住的求饒，身子在豪華的地毯上打着滾，“疼，唔……”

葉菲眼淚已經飙了出來。

陸染一怒之下，直接把她的胳膊卸脫臼，這種疼與骨頭斷掉沒什麽區別。

疼，鑽心的疼，疼她也不長教訓，葉菲就是個頑劣的丫頭，一點也不聽話。

葉菲近來身體格外的柔弱，精神狀态不佳，身體也每況愈下，這種折磨她俨然已經無法承受。

“求您，求，求，您……”葉菲疼得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陸染黝暗的目光平視着腿邊微弱掙紮的女人，他緊握着拳，心軟了嗎，心疼了嗎？

不，知道她要走的一剎那，他恨不得弄死她。

她居然敢逃，葉菲，膽子真的變大了。

陸染一手掐着她的脖子，微眯着黑曈，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薄唇緊抿透露着他扔耐極致的怒意，末了，薄唇輕出幾個字：“葉菲，你要再敢離開我，我就殺了你。”

葉菲微弱的搖頭，喃喃自語：“不，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得到滿意的答複，陸染輕拍她的背，溫柔至極：“乖乖留在我身邊，我不會傷害你的。”他低首，親吻她蒼白的唇瓣，“如果再敢逃，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車子快要到達半山別墅的時候，葉菲終是疼得暈了過去。

身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衣服，陸染拿過毛巾擦拭着她的額間的汗。

他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