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二節課課間，毛老師抱了上午的測驗卷來到教室

“課代表來把卷子發一下。這次随堂測驗有三位同學發揮失常沒及格，放學後來我辦公室拿卷子。”

我有種不好的語感。緊盯着數學課代表手中的卷子一張張的變少，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最終，我還是沒拿到試卷。

“沒事，沒事，一次失誤而已。”張軒第一個安慰我。

“就是，我也不及格啊！”嚴家明還沒說完就被晶晶和文君兩面夾擊。

“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像霧像雨又像風

第三節課我聽得雲裏霧裏，滿腦子想得都是我不及格，不及格，完全不在狀态。幸虧老師沒有提問我！下課鈴一響，我機械地站了起來。

“牧月——”

“嗯？”

“一起回家啊，我們等你。”

看着晶晶和文君鼓勵的眼神，我用力的點點頭。

懷着忐忑的心情來到辦公室，我敲了敲門，毛老師示意我進來。辦公室裏還有二班的數學老師在。

“牧月，你這次沒考好老師很意外。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就是拿到試卷有點懵。”

“哦，沒事。你看這題，你現在把這題解一下。朱老師位子空着，你先在她那寫。”

“嗯，好的。”

37分！真的不敢想象，以前考個88分我把都會訓我訓個半天。

解好題，我把試卷拿給毛老師看。

“很好，過程和答案都是對的。這說明你是會的啊！這樣，你回去把試卷再重新做一遍，試卷讓家長看一下簽個字，明天呢一并交給我，好吧？”

“嗯，好的。”

“其他沒事了，你也別太放心上，回去吧。”

“嗯，謝謝老師，毛老師再見！”

一出辦公室我就忍不住了，眼淚嘩啦啦地直往下流。

回班的路上我一直低着頭，這糗模樣真的很丢人。

“怎麽哭啦，老師講你了？”張軒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眼睛紅紅流眼淚的我。

“沒，沒有，就是考得太差了。”

“老師真沒講你？”文君很是不放心。

“真沒有，毛老師讓我回去把卷子再寫一遍，還要家長簽字。37分吶，我怕……”

“不怕，不怕，人總有失誤的時候。”晶晶說着遞了張紙巾給我擦臉。

“就是，不早了，咱們回家吧！”文君催促着我收拾書包。

真好，有朋友真好，有你們在身邊真好！

雖然，大家都安慰我，我還是很怕的，一路上想着是不是要模仿我爸媽的簽名，又怕露餡了後果不堪設想。

到家後發現，今天我爸居然回來的很早，坐在客廳沙發山看報紙呢。相較我媽，我更怕我爸，我爸好像從沒打過我，但我就是怕他。在房間徘徊了好久後，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我拿着數學試卷和簽字筆來到客廳。

“爸，我這次數學測驗沒考好，不及格。老師讓家長在試卷上簽字。”醞釀了一下我一口氣說完。

我爸接過試卷看了看，很爽快的簽了字，“沒事，下次好好考！”

“哦，哦，我會的。”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這就輕描淡寫的翻篇了？

沒想到我考那麽差，我爸居然沒有發火，沒講我一句。拿過試卷，我爸還寫了一句“請老師嚴加教育”。

飯後，我媽也找我談心。安慰我說提前預習、課堂認真聽講、課後做好複習就好。一次失誤不代表什麽，只要重視起來及時彌補就好。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就好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充滿了力量，精神百倍。

幾次從書包裏拿書，抽屜裏都會有簌簌的聲音。我把書包拿出來，發現裏面有張擠皺了的紙。展開一看，是張稿紙。上面寫着“別哭，想想老師眼中的王宇”，沒有署名。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卻突然讓我有些感動。

王宇，我們班的語文課代表，每天背着個黑色大書包，裏面裝着滿滿的書，好像要去炸碉堡的董存瑞。他的成績不是最好的，可是他很努力，很勤奮，老師們都很喜歡他。

我茫然地左看右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文君。可是，文君說不是她寫的。

“我寫的。我昨天回家想到就寫了放你抽屜的。”讓我意外的是，這個人居然會是張軒。

“謝謝！”

“哎，你別啊，千萬別哭啊！”

“我沒哭啦！”我不好意思地轉回頭，其實眼睛是有些酸，有點水汽。

剛開始，我覺得張軒花心對他有點反感。漸漸地我發現，他很聰明，人緣也很好。課間和放學後，總有一幫男生跟他打籃球，踢足球。有次，放學後他們不回家在操場上打籃球，被朱老師看到勸他們早點回家。然而，這些膽子肥的依舊我行我素。後果是朱老師罰他們每人繞着足球場跑十圈，不跑完或者偷懶抄近路都不給回家。

張軒的腦洞也有點大！他在英語練習冊的包書皮裏藏了五十塊錢，每次發練習冊他都會檢查下錢還在不在。總的來說，他人還是不錯的。當然，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賄賂我那麽多零食呢！說真的，這次我真沒想到他還挺細心的！至于，他的戀情我是真看不懂了。他經常和唐雪走在一起，也依然喜歡欺負王玉。

算了，那都是別人的事。我每天回家還要死守電視機呢！最近，電視臺在播《足球風雲》。裏面的田仲俊彥踢球時真的是太帥了！電視真是個好東西，四大名著、《封神榜》、《新白娘子傳奇》、《射雕英雄傳》、《排球女将》、《花仙子》、《美少女戰士》、《灌籃高手》……我覺得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一晃又到期末考試了，這次考試我各科都發揮穩定。老規矩除了一本暑假練習冊外，各主科老師又布置了其他作業。其中語文老師布置的作業是最多的。

假期，各大地方臺又開始在白天播放《西游記》、《新白娘子創奇》、《射雕英雄傳》……慶幸的是，回播大軍中加入了《還珠格格》這一新鮮血液。不過，我還要《小神龍俱樂部》和《像霧像雨又像風》……《像霧像雨又像風》的片頭水霧下人影綽約，一天兩集，這部劇似乎就沒有出過太陽。印象最深的就是還梳着兩個小辮子的杜心雨，回眸一笑，陳子坤看着她抿嘴不語，招招手。這部劇中李英奇是最走桃花運的男士，英俊儒雅，學歷高，家庭背景也好，一副白馬王子的架勢。文君喜歡阿萊。她說阿萊是劇裏難得的癡心漢！不像李英奇和陳子坤那麽用情不專，搖擺不定，他從頭到尾只愛安琪，還為自己心愛的人付出那麽多。

作為一名專業選手，假期看電視我很有一套的。每次都會把音量調小，便于辯聽是否有人上樓了。一到下班點，我就站到電視機旁邊給電視機扇風邊看。為什麽要給電視機扇風呢？開了電視，它的外殼就會發燙，我老媽每次回來都會習慣性地摸下電視機。時間久了我能聽出我家人上樓的腳步聲，一感覺不對勁，我就立馬關掉電視，假裝我廚房倒水喝。當然，偶爾也會被抓現行，不過很少的。

開學的前兩天，我和晶晶在路上遇到了張軒。他騎着山地車從一個大坡子上沖下來，吓死人了！

“路那麽窄，你也敢這麽騎？”

“這有什麽，你們女生就是膽子小。”張軒一臉無所畏懼。

“你暑假作業寫完了？”

“寫完了，課代表大人！”

“嘿，你還不耐煩了？”

“沒，真沒。對了，你倆去哪兒啊？”

“我和晶晶去文君家，她約了我們還有佳佳去她家吃飯。”

“嘶——晶晶，佳佳，文君……肉麻死了！”

“肉麻？肉麻你還不趕緊的走開！”

“你別推啊，我這就走。”腳下一蹬，張軒就溜了。

“唉，張軒向來嘴上不饒人，也就你能治得了他。”

“他啊，那是有病，有病就要治！”

我們到的時候佳佳早就來了，向文君爸媽問好後，我們一起來到家樂福買菜。回去後，四個女生擠進廚房乒乒乓乓，一頓折騰，手忙腳亂後，煎火腿腸、肉末茄子、涼拌西紅柿和黃瓜雞蛋湯上桌了。文君媽媽還贊助了糖醋排骨和紅燒魚。叔叔阿姨直誇我們燒得菜色香味俱全。

一個暑假歸來有不少作業，朱老師讓我把英語作業收上來，檢查下有誰沒交作業，作業少些。整理好後，我把名單交給朱老師。随後，朱老師點了幾個人到辦公室。

張軒被點名後很是氣憤。前兩天遇到，我還特意問了他作業寫了沒，他信誓旦旦的說寫完了。這會兒還有理生氣！

因為暑假作業這事，我們有段時間沒講話了。

“喏，給你吃，你自己吃，別給什麽佳佳的！”某人又往我抽屜裏塞了一把糖。這算是變相和解嗎？

“幼稚！”

“你自己一個人吃，聽見我說話沒啊？”

“好好好，聽到了，一個人吃。”

☆、1:0足球夢

小孩子都喜歡節假日，可以撒歡兒了玩！今天是10月1日國慶節，坐在電視機前看了閱兵大典。身後等着我的還有大堆作業，讓人愛不起來的存在。

其實，每次假期作業一布置下來我就開始寫了。然而，每次都要等上課前一天我才能寫完。班上有小部分同學不自己寫作業，全靠抄，甚至有人第二天一早再到學校抄。有那麽幾個人我是很羨慕的。語文、數學、英語是重頭戲，還有一項大頭是摘抄。語文高老師讓我們多讀名著，每天做摘抄，每周還要寫周記，總結心得。這麽多作業，這麽多的字，他們都能在早讀開始前全部抄好！

現在是上午的最後一堂課——地理，地理老師長得特別像《名偵探柯南》裏的毛利小五郎。一看到地理老師，我就會想到“真相只有一個”，然後柯南一箭射中毛利小五郎。所以每次上地理課，我都忍不住想笑，真的是太像了！哎呦，笑一笑感覺肚子更餓了。是去擠食堂呢，還是去美食一條街呢？噢，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唉，朱老師什麽時候站到門口了呢？

毛利小五郎看了看手表，和朱老師點點頭。

“還有十分鐘下課，這節課就到這裏了。今天呢，我也不布置作業了。你們班主任有事跟你們說。”小五郎好像接力賽選手一樣把接力棒交給了朱老師。

朱老師走進教室，“今天下午有中國隊的世界杯小組賽，學校決定放假半天。”

“哦——”剛有人抑制不住吶喊，朱老師的臉就板下來了。

“怪叫什麽？回去後好好寫作業，不要到處亂跑，該複習複習，該預習預習！”

這下全班都不敢出聲，聽着朱老師的諄諄教誨。

“好了，收拾收拾，放學！”朱老師一聲令下，所有都默默地收拾書包。

然而，朱老師前腳剛走出教室，還在門口沒走遠呢。身後就是一陣此起彼伏。

“噢！”

“耶！”

“回家喽！”

……

真的，真的是此起彼伏！朱老師一定很無奈吧。我和晶晶，文君背起書包，在聽着走廊裏各班發出的歡呼聲伴随下走出了學校。

足球，我很少看。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了第一屆足球比賽。看着班長一遍遍地練着鏟球，看着班上男生一有空就練習，為了以防玩意還練了假摔。然而，事與願違，在黑哨中我們班錯失了冠軍，輸給了小我們一屆的學弟。那一天，班上很多人都哭了，不是因為我們輸了，而是因為不公平！所有人都用着各自的方式宣洩着那份不屈服，痛哭、吶喊、寫大字報、聯名上書……第二天來很多人的嗓子都啞了。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們天真的可愛。

印象中唯一一次看電視直播足球我還睡着了，一群人滿場跑，半天不進一個球，等我一覺睡醒了依舊是0:0，一個隊都沒進球！相反，我喜歡籃球賽，從小跟着我爸看CBA，CBA聯賽是一場不落。

江蘇南鋼胡衛東彈跳出衆，得分手段多樣，球風優雅，中遠投精準。1994年世錦賽，胡衛東八場比賽場均15.1分為全隊之首，幫助中國隊首次進入世界前八名的成績，在小組賽同美國夢二隊的比賽中，胡衛東一次快攻中的單手劈扣，和一次底線轉身戲耍NBA球星“人類電影精華”多米尼克威爾金斯，堪稱經典。1996年奧運會，胡衛東帶領中國隊取得第八名成績，中國男籃同美國夢之隊的比賽中，胡衛東搶斷之後在NBA球星斯科蒂皮蓬頭上完成暴扣成為經典。小貍貓胡雪峰組織能力強，防守能力好，善于搶斷。2000年，他19歲，一舉拿下了聯賽最佳新人獎，榮譽聯賽搶斷王，是聯盟最有潛力，最年輕的的組織後衛。新疆阿的江組織進攻能力強，運球技術好，1999－2000賽季決賽階段比賽中，範斌在同山東隊半決賽和同上海隊的決賽中，有幾場比賽技術發揮不理想，阿的江挺身而出，一展他多年練就的魔術般的籃球才華，為八一隊實現“五連冠”立了功。八一王治郅，廣東宏遠朱芳雨，福建龔松林……還有咱們大江蘇的教練歪嘴徐強，每次都和我們南鋼掐的宏遠教練李春江。

“月兒，月兒——牧月！”是不是有人在喊我？慢半拍的我開始搜尋。

“沈儒文？這個點你怎麽也回家啦，下午不用上課嗎？”我有些小激動的擡頭望着他。

“是啊，下午有中國隊的小組賽，學校特意放假半天讓我們回家觀看，為中國隊加油吶喊。”沈儒文開心的說。

“原來都放假啊……”還以為只有我們學校有這種福利呢。

“哈哈哈，如果是籃球賽你會更開心吧！”沈儒文看着我笑道，暖暖的。

“嗯！”還是他了解我啊。

沈儒文，我小學同班同學，少先隊大隊長、校廣播站副站長、班級班長、語文課代表、體育課代表。小學二年級時，他的畫就送到名古屋交流展覽。濃眉大眼，總是笑嘻嘻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突然開始竄個子，現在有178cm了吧。我和他一起參加過播音興趣小組，在校廣播站播音，一起參加過很多活動。他總是很陽光，總是樂于助人，還很細膩。有次，留在學校出黑板報，時間有點晚，天氣也不好。他看我沒有同行的人一起回家，就主動陪我。明明就是兩個方向，一路上他不斷地講着笑話。他說一個女生回家路上不安全，他說怕我害怕。

“對了，我們學校很多人都寫信，聽說是交筆友什麽的。”我弱弱地試探着。

“我們學校也是啊，那些女生沒事就去門衛室看自己的信到沒到。”

“哦，女生啊。”看來是沒希望了。

“要不，我們也互相寫信吧！”

“好啊。”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回答，樂得沈儒文忍俊不禁。

“咳咳，那個……你記住啊，大橋南路16號南京鐵路一中初二四班。”

“大橋南路16號鐵路一中初二四班，記住了啊。我的是第九中學初二七班。”

“嗯，我也記住了！”

很快我就到家門口了，着還是小學畢業後第一次遇到他呢！

“你到家了，快回去吧。”

“嗯，再見！”

“再見啊！”

走進樓道，我慢悠悠地踩着一個一個的臺階，半天才上一層。突發奇想的，我把頭從樓道窗口探出。

那個男孩還站在原地，咧開嘴笑得很開心，朝我揮了揮手。突然，他大喊一聲：“我會給你寫信的！”

我趕緊三步并兩步地往上跑，跑到頂樓拿出鑰匙打開門，知道放下書包坐下來，我的心還是怦怦直跳。吓死我了！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半個小時不到，打開電視機把頻道調到CCTV-5。我從廚房找出方便面，拿出小鍋注上水，倒入半份調味料，擰開煤氣竈。不一會兒，水就開了，在面餅上打上一個雞蛋。大約一分半鐘後把面餅翻個個兒，再過一分半左右關火，把剩餘的調味料全部倒進鍋裏，再充分的攪拌，香噴噴的方便面就出鍋了。

呼啦呼啦第吃完面洗着碗，客廳裏就傳來主持人和評論員的聲音。

“觀衆朋友們，觀衆朋友們，大家好！這裏是中央電視臺體育頻道。即将為您現場直播的是在沈陽五裏河球場舉行的世界杯小組預算賽。中國隊對阿曼隊的這場比賽至關重要，決定了中國足球是否能進入世界杯決賽階段！”

雖然，不看足球，但是我還是知道些的。班上很多男生一天到晚不是約籃球就是約足球。還有不少女生喜歡安琦、李玮峰、李鐵、邵佳一和張玉寧的，一提到他們就能聽到陣陣尖叫。

比賽開始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解說員級別不同，這次我不僅沒有打瞌睡，還看得津津有味。在中國隊進球的那一刻，真的是熱血沸騰，滿滿的驕傲。最終，中國隊1:0戰勝了阿曼隊。米盧教練帶領着25名中國隊員完成了足球夢！

2001年10月7日，中國首次進入世界杯決賽階段，圓了中國足球44年的夢想！

☆、Blue is the warmest colour

中國足球揚眉吐氣，沖入世界杯讓我們興奮了好幾天。今年又恰好是一二九學生運動六十六周年，學校決定在紀念日12月9日當天舉行大合唱比賽。

各班都摩拳擦掌，張明敏的《我的中國心》，王力宏的《龍的傳人》都榜上有名。而我們四班選擇的曲目是解曉東的《中國娃》。解曉東我在電視上看過，可是他的《中國娃》我還真沒什麽印象。老師說 ，這首歌在1997年的春節晚會上演唱過，還獲得那年春節晚會歌曲類節目的二等獎。

音樂一響就是一段童聲，“姓啥從那百家姓裏查，祖籍在那黃土高坡大槐樹底下，家住東方神州又名叫華夏，走到天邊不改的名咱叫中國娃”。随後，就是解曉東磁性的聲音。反複斟酌後，尹老師選出龔新亮做領唱，并且分了多個聲部。開場和副歌部分的童聲由女生合唱，由于每段歌詞都會重複一遍，第一遍由龔新亮獨唱，第二遍全班大合唱，中間還穿插了女生小合唱和男生小合唱。

整首歌聽下來，歌詞很有意思。“最愛喝的水呀永遠是黃河水，給咱一身太陽色能把那雪融化。最愛吃的菜是那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清清白白做人也不摻假。最愛穿的鞋是媽媽納的千層底，站的穩吶走的正踏踏實實闖天下。最愛說的話永遠是中國話，字正腔圓落地有聲說話最算話……”。聽起來既親切，又洋溢着濃郁的鄉土氣息。幾遍下來，又覺得朗朗上口，很有意境。

大合唱排練如火如荼的開始了，每天一放學各班都加緊練習。對于五音不全的我來說，唱大聲呢，太突兀丢人；唱小聲呢，壓着嗓子疼；不出聲呢，又怕被旁邊的人舉報。幸而，尹老師把重心放在了領唱龔新亮的身上，我們其他人都在背歌詞。

“锵锵锵，你的信哦！”晶晶變魔術般從身後抽出一封信。

淡藍色的信封上寫着“大橋南路16號鐵路一中初二四班牧月（收）”，寄信地址寄信人是“第九中學初二七班，沈儒文”。信封背面細心地寫了“辛苦郵差”，旁邊還畫了張笑臉。他果然沒有忘記呢！

“看你笑眯眯的，老實招來，這誰啊，什麽人給你寫的信啊？”

“我小學同學。”

“這麽簡單，這名字一看就是個男的好吧！”某人眼裏滿滿的八卦之光。

“就偶然間遇到，然後想到了通信啊！”

“真的，你們是打算鴻雁傳書？”

“什麽跟什麽啊？寫信的人多着呢！”

“可是，我們班你是第一個哦！沈儒文，會不會是個儒雅文藝的帥哥呢？”

“我看你是電視劇看太多，魔怔了！”哎，真有種交友不慎的感覺。幸好這會兒文君她們不知道。

“快打開，快打開看看呀！”

“我知道啊，你急什麽急。”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幫你打開。”說着晶晶就想搶我的信。

說時遲那時快，我一把将信塞進抽屜用身體擋住。“哼，隐私你知不知道啊？”

“好好好，我不看。可你得帶我分享分享，我還從沒收到過信呢……”

用裁紙刀從側面小心翼翼地将信封劃開，慢慢抽出，映入眼簾的是印有灌籃高手圖案的，藍色的信紙。

牧月：

Hello，展信佳！最近比較忙，一直拖到現在才給你寫信。不過，說了給你寫信得我沒有食言哦。那天的小組賽你有堅持看完吧！其實，耐着性子看幾場球你也會發現足球的魅力所在的。不僅僅是綠茵場上奔跑着，速度、技巧和團隊協作缺一不可。

……

最近，周圍很多人都在看《哈利波特》。作者是英國的作家，叫J.K.羅琳，靈感來源于1989年24歲的羅琳在曼徹斯特前往倫敦的火車旅途中，一個瘦弱、戴着眼鏡的黑發小巫師。從1997年6月的第一部《哈利波特與魔法石》到2000年7月的《哈利波特與火焰杯》，已經出版了四部了。

今天，就寫到這裏了，期待你的回信。

天天好心情啊！

沈儒文

2001.10.26晚7:39

其實，我也知道足球場地大，控球難度也大。但是，籃球更能調動人的情緒。尤其是看到蓋帽，三分遠投，花式上籃和大力扣籃時，那種感覺就好像身臨其境，忍不住歡呼，吶喊。

說到《哈利波特》，我還真沒看過，周圍看得人也有。但是，多數人天天都是“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樓臺煙雨中。記得當初你侬我侬，車如流水馬如龍……”。最近，新聞綜合頻道在放《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這是一部反映家庭暴力的作品，故事描寫了醫界名流安嘉和與美貌妻子梅湘南新婚燕爾之時，丈夫對妻子的言行難以信任，深深的愛戀由此轉化為苛刻的束縛。真的挺震驚！我們都恨死安嘉和了，簡直是變态心理有毛病。而梅湘南那種無助，每次地包容換來的卻是暴揍！看得人真的很氣憤！

說起來，我和沈儒文家住的不算遠，也可以打電話。雖然，我們從未通過電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我的電話。但是，我卻鬼使神差地提出了要通信。在我看來那是件很美好的事情。挑選信封、信紙，寫好信封上口，貼上郵票，投入郵筒，期待着，等待着。然後，在一個未知的日子裏收到回信。信封上一正一反兩個郵戳，一個是收信日，一個是發信日。莫名的有些激動，收到信的那一個星期都會開心，變得幸運。

練完《中國娃》後，學校裏只剩下零星的燈光，初中部就剩下我們班的燈還亮着了。老師叮囑我們收拾好東西趕緊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有着微弱光亮的樓道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叫，吓得我也大叫着趕緊往樓下跑。剛跑到一樓樓梯口，一張慘白的鬼臉突然出現。然而，前面的那聲尖叫的威力太大，還處在恐懼中，一路尖叫着嘴都還沒來得及合攏。雖然，這鬼臉也很恐怖，可是實在是發不出聲音了。

惡作劇的人固然可惡！不過，這麽一鬧大合唱積累的怨氣也都全部消散了。

匆匆吃過晚飯，拿出挑選了很久的信紙，我迫不及待地告訴他足球賽我看了，認真地看了，中國隊進球的那一刻還很激動。告訴他前兩天看得CBA聯賽江蘇南鋼隊客場對陣廣東宏遠隊贏了。告訴他學校要舉行紀念“一二九”運動歌唱比賽，我們班選唱的曲目是有點土味的《中國娃》……

不知不覺，我已經寫了三張紙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嫌我太唠叨了。

“來來來，你從實招來，那個叫沈什麽文的該你寫了什麽啊，你倆什麽關系啊？”文君一屁股坐到了我旁邊。

“沈儒文，是沈儒文！”晶晶也是滿滿的八卦之魂。

“咳咳咳，聽好了，我只說一次啊。沈儒文，男，我小學同學，班長，同班六年，現就讀九中，某班班長。”

“沒了？”文君不可置信。

“沒了。”

“真沒了，就這麽點？”晶晶也覺得被捉弄了。

“真沒了啊！”

“你…你…你也太不厚道了。他都給你寫了什麽啊？”晶晶這樣好像我是欺負弱小的狼外婆似的。

“寫什麽是你們能知道的嗎，隐私這東西你們沒聽說過？”

“切——肯定是有什麽不能說，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我聽說九中有好多藝術特長生。他這名字一聽就是一少女殺手。”

“什麽不能說，不可告人的秘密？”突然出聲的張軒把我們幾個吓了一跳。

“怎麽我一來你們就都不說話了？”

“沒什麽，沒什麽，女生之間的小秘密。”說真的，和男同學分享自己的心事？我還沒那麽超前。

“哎，知道了，我不聽，我回避，你們慢慢說！”

“剛才說到哪兒了？”張軒一走文君又開始了盯人戰術。

“你倆到底什麽關系呀？”

“什麽，什麽關系。當然是同學關系啦！”

“不可能！”

“哪有那麽多不可能，你還是回家好好看你的書桓吧！”

☆、中國娃

轉眼間，都已經到2001年的下半年了，六年的小學時光好像就在昨天。

上小學的時候，班上有個瘦瘦的女孩，總是留着一頭齊耳短發的女孩。她文靜，害羞，和誰玩得都很好，偶爾還會有些小迷糊、小頑皮。她總會在老師說“……，記住了嗎？”時，獨自回答“記住了”。她會在上課時看同座位的男生看前排的女生紮頭發，她能看着同座位疊紙看一節課。她會因為老師誤會她考試作弊而哭，邊抽泣着邊答題，我在邊上怎麽勸都勸不住。她會在興趣小組時，偷跑來球場看打籃球，坐在場邊的她眼睛亮亮的……

前些日子，我又遇見了她。她一個人走路時總喜歡神游，喊了她好幾聲她才有反應。她好像長高了一點點，但還是那麽瘦，真擔心她營養不良，一陣風就把她吹倒了。

路上，和她聊了近況。在聊到最近身邊很多人開始交筆友時，她那羞澀、欲言又止的表情真的很可愛。想也沒想我就主動提出互相通信，她高興壞了。看着她小心翼翼從樓上偷偷往下瞄，我又忍不住逗她，看她落荒而逃又有些後悔。

上小學時，我幹過一件糗事，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了。也就是在六年級，有次上課老師拖堂拖得有些久。我看到她攥着拳頭，面部表情很微妙，就問她怎麽了，她說想上廁所。我當時納悶地問“你們女生不是有衛生巾嗎？”，刷地她的臉就紅了。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有一對翅膀的東西是做什麽用的，它和尿不濕不是一個用途！

步入初中後，新的同學，新的環境，一切都變得忙碌起來。前兩天藝術節，我準備了默劇表演，藝術節剛結束我又加入到“一二九”大合唱活動中，每周還有校籃球隊的訓練。好不容易擠出時間給她寫了第一封信，有太多想問的，想說的，但又不知道小女生交筆友都聊些什麽！

信寄出去後，我每天都會到傳達室報到，看有沒有自己的信。一群女生中總有我一個男生不和諧的存在着，想想也覺得自己很突兀。

第五天，我在傳達室找到了第一封寄給我的信，拿到信的那一刻有些激動。這或許是為什麽有電話了，仍有許多人選擇寫信的原因吧！

哈，她還是堅守每一場CBA比賽，一提到籃球就滔滔不絕，好像換了個人。看着信上的字，就好像她在我眼前手舞足蹈一樣。7月份的時候在達拉斯集訓的胡雪峰，被查出髌骨韌帶已經完全撕裂。新聞報道美國醫學專家給出了：“今後再也不能出現在球場上了”的結論。他才21歲啊，希望會有奇跡發生吧！看她說合唱曲目《中國娃》土氣，想方設法地偷懶，腦中浮現出她鬼靈精怪的樣子。其實，大合唱基本上都是一個套路，《中國娃》已經算是有新意的了！推薦她看得《哈利波特》系列，其實我也沒看過。不過，聽說《哈利波特與魔法石》已經拍成電影了，等上映的時候，再約她一起去電影院看好了。

這幾天，學校裏陸續有人眼睛紅紅的，還有人眼睛腫起來了。校醫說是紅眼病，說一旦常常感到眼部有異物感、燒灼感、發癢和流眼淚的情況，一定要引起注意。不知道她們學校情況怎麽樣，經常頭疼感冒的她有沒有事。

“嗨！你天天往傳達室跑，不會是去找信的吧？”好友吳瑛問道。

“是啊，每次都和一群女生一起找。”汗顏啊。

“女朋友吧。”這小子還朝我擠眉弄眼。

“不是，我同學。”

“同學，誰信啊？你就說是不是女生？”

“是啊。”

“那不就結了，不是女朋友，也是在成為女朋友的路上呢。”

“真有你的，還有這邏輯。”

“咱倆兄弟，有什麽好掖着藏着的。哪個學校的啊，漂亮嗎，下次帶出來見見呗！”

“你夠了啊，還沒完沒了了。走，訓練馬上開始了，一會兒遲到了隊長又要訓人了。”

“等我啊，關鍵時刻你就跑。跟我說說嘛！”

學校裏已經有出雙入對的情侶了，也時常聽到有人八卦這誰喜歡誰，誰暗戀誰，誰給誰遞情書，誰送誰回家……早戀，多數會被老師和家長扼殺在搖籃裏。可，早戀并非是不光彩的事。這個年紀的男女同學互相有好感，走得比較近是很正常的。

她那麽嬌小，那麽可愛，總是想讓人保護她。看着她走在油菜花田輕嗅花香，與蜜蜂蝴蝶為伴；看着她站在薔薇花下，微風吹過裙擺搖曳；看着她蹲在小貓身後，仔細觀察貓咪在看什麽；看着她遇到小狗總會摸摸它的小腦袋，甚至還想用腳輕輕地踩一下小狗的前爪。

牧月：

展信佳！這麽快就收到你的回信，我很開心。我們學校有多人都得了紅眼病，你們學校呢？你要好好吃飯啊，你太瘦了。現在還有堅持晨練嗎？有了好身體才能好好學習，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

說到大合唱，我們學校也有比賽的。我們班的合唱曲目是《黃河大合唱》中的第二樂章《黃河頌》，很沒有創意的選曲吧！音樂老師幫我們重新編了下曲，加了些變奏，也是分了領唱和男女生合唱。我們班有好幾個學樂器的，開場先是一段中國鼓演奏，如萬馬呼嘯，如黃河咆哮的鼓聲中朗誦開始，接着音樂前奏響起，然後是鋼琴獨奏。老師還給我們編排了隊形，加了幾個動作，傻傻的。其他班也是絞盡腦汁，卯足全勁，各顯神通。

……天氣漸涼，注意身體，開心每一天！

沈儒文

2001.11.10晚8:37

“儒文，你有紙巾嗎？”

“包裏，自己拿。”

吳瑛小跑到場邊搜尋着我的書包。擦了汗又趕緊回來練習。

“看你僑情的，衣服擦下呗，還非要用紙巾。”

“不這樣又怎能看到好東西呢？”

“什麽意思？”

“你包裏是不是有封藍色的信？”

“你沒拆開偷看吧？”

“搞沒搞錯，我是那種人嗎？”

“不是最好！”總算松了一口氣。

“咳咳咳，我可是看到了哦！鐵中，牧月！”

“哦。”

“哦，是什麽意思啊？”

“沒什麽意思啊。”

“還是不是兄弟了，嘴那麽緊。我又不是多嘴的人。”

“一個很好的女孩，一個讓人想時刻保護的女孩。”

“停停停，你別煽情吶，我知道了，不問了啊！”

臭小子，再多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啊！看來一會兒訓練完，得趕緊把信寄出去了。

☆、哈利?波特

“手牽手，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顆兩顆三顆四顆，連成線。背對背，默默許下心願，看遠方的星，是否聽得見……”校廣播正放着周傑倫的《星晴》。一個眯眯眼，唱歌聽不大清楚歌詞的臺灣大男孩，一句“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撥亂了少男少女的心，敘述着青澀、無可奈何的故事。

花季雨季正是追星的大好時光，正是對愛情無限向往的時候。在嬉笑聲中，懵懂的情愫漸漸明朗。心照不宣地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不經意間的一張紙條，一封信就像夏日裏的藤蔓不停地生長着，綠油油的，充滿了青春活力。

一個半月的特訓，馬上就要驗收成果了。我們班所有人都是白色毛衣，藍色校服褲，頭戴黑色鴨舌帽。現在，大家都排着隊到朱老師那化妝。說是化妝，其實就是塗個口紅，外加化個腮紅。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舞臺效果，每個化好妝的人的臉都好像猴子的屁股，紅彤彤的。走近了，才知道那腮紅是唇膏塗在掌心搓兩下按上去的。龔新亮原本是一身西裝的，奈何他爸爸的西服褲太大了，他只好西裝外套加牛仔褲混搭。或許，這将是未來的流行趨勢也說不準呢！

有驚無險地，憑着龔新亮穩健的臺風，以及這一個半月來的默契我們班取得了年紀第二的成績。

我和沈儒文都入團了。就在上一封，他給我推薦了一首詩《卧春》。“暗梅幽聞花，卧枝傷恨底。遙聞卧似水，易透達春竹。暗似竹，暗似透竹，暗似大春竹。”天真如我，讀了兩遍才發現自己被套路了。當然，我又拿着這首“詩”去禍害別人去了。

我的死黨們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幫我搜羅了好多冷笑話。諸如，問：白色的馬是白馬，黑色的馬是黑馬，黑白相間的馬是斑馬，黑白紅相間的馬是什麽馬？答：害羞的斑馬。問：七分熟的牛排為什麽不和五分熟的牛排講話。答：因為它們倆都不熟……

自此以後，我們每次給對方回信時都會講上幾個冷笑話。這一個個笑話也豐富了我的幾個死黨的生活，總覺得每次她們比我還期待信的到來。她們總說不能看內容，聽聽冷笑話參與參與也是好的。“草原上來了一群羊，打一水果——草莓；草原上來了一只狼，打一水果——楊梅；草原上來了一只狼，打一明星——王力宏；過了一會兒草原上又來了一群狼，打一明星——韓紅。”水果的還好，明星的她們怎麽都反應不過來。後來我解釋了下——王力宏（往裏轟），韓紅（還轟）。這個笑話她們幾個笑了整整一個星期。

前兩天，從班上聽到一個真實的笑話。我們班一男生在校外補課，随口問了同桌的男生哪個學校的，結果對方告訴他金陵的。金陵，那麽好的學校也在這補課？接着，“金陵船廠中學”悠悠飄來。對方好奇下又回問，我們班那男生有樣學樣的答道“一中”。這下輪到對方一臉不可置信，然後的然後“鐵路一中”補刀而來……

物理越來越難，作業越來越多，語文高老師越來越情緒化，她自己班的學生都打算每人捐個幾塊錢給她買靜心口服液，“女人更年要靜心——靜心口服液！”

緊張忙碌地生活中總有些小驚喜，昨天我接到了沈儒文的電話，到現在我還沒不敢相信他居然打電話給我了。我是有他電話的，但沒想到他也有我電話，還主動打電話給我。他約我這周六下午一起看電影，《哈利波特與魔法石》上映了。挂了電話後，我迫不及待地打開衣櫥翻找着周六穿什麽衣服好。天天穿校服，都好久沒有買衣服了，怎麽辦，怎麽辦？

周五晚飯後，我向老爸老媽彙報了周六下午要和同學一起看電影，并且保證五點前肯定到家。獲得批準後的我終于松了一口氣。從小到大每次只要是出去玩，我都要報上五要素，什麽時間，和誰，去哪，幾點能到家。

把衣櫥翻個底朝天，終于選定了紅色大衣，鵝黃色毛衣，藍色牛仔褲。把它們都疊好，整齊地擺放在枕邊，我終于能安心地入睡了。幸好是約得下午，不用擔心自己會睡過了，太棒了！

一覺醒來，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所有的事物都好像鍍了一圈金色的光。這麽好的天氣，我媽居然說天氣預報報了今天有雪就一定會下雪。非要我戴帽子和手套，傻不傻呀！我不喜歡戴帽子和手套就好像下雨天寧願濕了鞋，濕了襪，也不願意穿膠鞋一樣。哎，最終我還是屈服在我媽的淫威之下，老老實實地戴上了老媽準備好的粉色針織帽子和手套。

提前了半個小時出門，一到電影院門口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他穿皮夾克，褐色的修身款，成熟了好多。

一個轉身他看到了紅色的我，笑着沖我點點頭。走近了遞給我一杯珍珠奶茶。“喏，給你捂捂手。”

“你很早就到了嗎？”也不知道我這麽穿會不會很幼稚。

“沒啊，就比你早了那麽一丁點。你看要不要再來個爆米花一會兒吃啊，還是給你買個雞腿？”

“不吃，不吃，你想吃就自己買！”沈儒文這個壞人，我又不是小豬。

“這家的炸雞腿可好吃了，不吃會後悔哦！”

哼，轉過臉不理他。

很快，沈儒文就買了雞腿回來，真的好香，好誘人，金黃色的外皮，咬一口肯定是外酥裏嫩。眼不見心不煩，摒住呼吸，我不吃，我不吃，不吃……

“好酥脆啊，咬一口裏面的雞肉鮮嫩多汁，某人不吃真的是太可惜了！”讨厭的沈儒文居然湊到我身邊邊吃邊引誘我。

“喏，快吃吧。吃完正好檢票進場了。”

一塊用紙巾包好的雞腿塞到我手中。哼，這是他硬塞給我的，不是我自願的，沒辦法，我只有勉為其難地吃了。

如果，那一刻我擡起頭的話也許就能看到他那微揚的唇角，那寵溺的笑容。然而，此時的我得了便宜還賣乖，美滋滋地啃着雞腿還強裝着不情願。

放映廳裏座無虛席，好多都是學生，肯定有很多都是羅琳的資深粉。

哈利波特是一個孤兒，從小寄養在姨媽家，受盡欺淩。但就在他11歲生日的時候，他意外地收到了霍格沃茲學院的入學通知書。哈利從該學院派來接他的巨人海格口中得知，這是一間魔法學院，并且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原來哈利的父母都是偉大的魔法師，在對付伏地魔的戰鬥中雙雙獻身，唯有哈利幸免于難。

哈利進入學院後，表現出超乎想象的飛躍天賦，得到麥格教授的推薦進入了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另一方面，哈利發現學院內有一股黑暗勢力似乎在暗暗滋生，揭開謎團的關鍵就在有兇惡的三頭犬守護的房間內。哈利、羅恩、赫敏三個好朋友決定探個究竟。

很喜歡魔鏡那一段。哈利在無意中發現了厄裏斯魔鏡，并在鏡中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父母。于是，每天都獨自坐在魔鏡前等候，希望能再次與父母相遇。

這時，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卻告訴他：世上最快樂的人，才能在鏡中看到真實的自己，鏡子反映出的正是我們心中最渴望的事。但鏡子不能提供我們真正的知識或者真相。人類總是在鏡子中虛度光陰，甚至因此而發瘋。人不能活在夢裏，不要依賴夢想而放棄生活。

有時候會想，如果厄裏斯魔鏡真的存在，我們會不會忍不住去尋找它呢？

我想我會的，因為我好想看看自己內心深處最最渴望的東西，甚至是連自己都不太清楚的那種渴望……

☆、昨天的風

電影散場後，小妮子好像打開了新世界，一臉意猶未盡，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

這不，我們又來到書店。書店裏人潮攢動，有的人站在書架旁捧着書看，有的人直接席地而坐。J.K.羅琳的哈利波特系列擺在暢銷書區。因着同名電影的上映，來買書和看書的人異常的多。其實，我早就想約牧月出來了。可是，一直沒有好的理由。正好，同學說《哈利波特》上映了。糾結再三後我撥通了那串爛熟于心的數字。

我小心地護着牧月，她卻如魚兒般左竄右鑽擠入了人群之中。再擡眼時，她已經奮戰完畢笑嘻嘻地站在了我面前。

“哈哈哈，小個子也是有優勢的好嘛！看，我四本都拿到了。”

小妮子一臉驕傲，好像小尾巴一搖一搖求表揚的小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她那小腦袋。手伸到一半我卻急忙收回，假裝摸向自己的後腦勺。太親昵了吧……

“是，牧大人最棒！不過，你确定四本都要買嗎？”

“铛铛铛！”牧月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百元大鈔，“怎麽說，我也是有錢人吶！出門時，我媽可是給了我零花錢的。”

“好，牧老板，您看您還有什麽需要？”

“沒有了，走，小文子，陪本小姐付錢去。”

走出書店，天空陰沉了下來，看來2002年的初雪就要來臨了。剛走到站臺，一片一片六角形的小雪花像一個個小精靈一樣，蹦蹦跳跳的落了下來。

“呀，真的下雪了啊！”牧月激動地搖着我的衣袖。随即又深處手去接那晶瑩透亮的雪花。

“快戴上手套，你忘了你每年都長凍瘡啦！”

“沒事，沒事。”小妮子正玩得開心呢。

漸漸地，天空又悠悠地灑落無數片亂舞的鵝毛般的雪花。于是，它們向我飄來，靜靜地落在我的臉上，頭上，肩上。而在我身邊，一個紅色的身影仿佛置身于漫天雪舞的童話王國，随着雪花翩翩起舞，享受着這些可愛無邪的小精靈帶來的惬意。

“趕緊進去吧，回去記得沖杯姜茶驅驅寒。”

“你也是。你等下，我上樓給你拿把傘。”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雪不算什麽。”

“那你走快點啊，雪越下越大了呢。”

“嗯，上樓吧，Byebye。”

“Bye！”

一進門，我媽就給我地來了姜茶，叮囑我趕緊換衣服。我推開窗向外望去，他的身影已經模糊，消失在風雪中。

“哎，小祖宗。在外面玩雪還不夠，回到家還把窗戶開那麽大，不怕感冒！”老媽氣急敗壞地走過來把窗戶關上。

“知道了。”

換好衣服，我坐在書桌前拆開新買的書，細細的翻看起來。

其實，我從小就有些逆反心理。你們覺得好看的我偏不看，越火的越不屑，也可能是因為對這類題材不感興趣。不過，好在沈儒文帶我來看了這部電影，幫我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就像霍格沃茲對哈利他們一樣，一只貓頭鷹改變了他的一生，也帶我感受了一個神奇的世界。

跟着哈利，羅恩和赫敏，領略了霍格沃茲的魅力。不管是大塊頭的海格，還是百寶箱一樣的對角巷，不管是毒舌碎碎念的分院帽，還是會在門口和你說話的牆畫，都那麽的讓人着迷。

看了電影看了書，他們每一個人物都是那麽鮮活，羅琳給了我一個夢。我們始終可以相信，真的存在一個這樣的魔法世界，我們走在路上可能就會和一個魔法師擦肩而過。然後，我們也不會聽到他們的腹诽，“麻瓜”，哈，這樣也很棒。

新學期一開學，班上就有關于我的不好的傳言，說是張軒喜歡我。怎麽可能，我可是幫他遞過情書的人！還有人告訴我張軒在包書紙內側寫下了“I love 牧月and唐雪”，正因為這張包書紙才傳出來的。怎麽說呢，不論真假在我看來愛是自私且唯一的。同時喜歡兩個人，那只能說那個人愛的是他自己！

漸漸地事情有些脫離了軌道，家就住在學校邊的張軒每天中午都和我一起擠食堂，每天都要和我一起放學，陪着我等公交，看着我上車了才走。文君她們一看張軒來找我就自動避開。而張軒脾氣也越來越大，看到男生和我有說有笑就會鬧情緒。我是招誰惹誰了呢？

一段時間下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我，是不是只喜歡我。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他。一直以來，我們都是朋友。可周圍的流言蜚語和他的異常，讓我開始疑惑。我是也開始有點喜歡他了嗎，是為了那所謂的虛榮心嗎？

他會在課後告訴我，發現我耳朵裏有顆痣，而我回家問我媽，我媽扒着耳朵看了老半天經我一再提醒才看到那顆躺在耳道口的小痣。他會邊說我瘦邊數着我的脊椎骨。他會在上課的時候，把腳伸到我的椅子下面，将我連人帶椅的用腿舉起來。他會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看我的書包，拿走我的一兩件物品看我什麽時候能發現。有次，居然有男生笑着問我書包裏是不是有女性用品。

今天我值日，找來文君幫我一起打掃，可文君總是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意外的是，張軒居然主動來幫忙。他莫名其妙地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不知道又抽什麽風了……

“我先下去了，你一會兒來球場！”張軒沒頭沒腦地丢下一句話就下樓了。

也不說清楚什麽事，話撂下就走。球場上那麽多男生，多尴尬。收拾好後我拉着文君去球場，球場上張軒正在打籃球。傻等着也不是事兒啊！搜索到乒乓球區有我們班男生，正好數學課代表張欣也在，乘着空檔問道題吧。

“張欣，有道題我不太懂，麻煩你幫我講講呗。”

“哪題啊，我看看。”我把卷子遞給他。

“原來是這題啊。你看這裏加條輔助線，代入這個公式……”

“好的，謝謝了啊。”真的是經人一指點豁然開朗。

“恩，你做做看呢，我看下你的解題步驟。”

我拿出筆和尺子趴在球臺邊解題。

“對，就是這樣。還有一種解題方法，我再給你講講。”

“喲，這是幹什麽呢？”滿頭大汗的張軒一張口就是酸溜溜的。

“是呀，幹什麽呢？”居然還有無聊的人跟着附和。

“做題吶，做題都做到這裏啦，果然是好學生啊！”

有沒有搞錯，叫我來，我來了卻在那打球。我不過是問道題，至于擺臉色給我看嗎，說話也拐彎抹角的！忍無可忍，我拎起書包掉臉就走。

“牧月，你走吧！別在這勾引他們了。”高飛冷不丁的冒了一句。

我不過是問道題，我怎麽了就。“勾引”？不覺得這個詞很過分嗎，不覺得這是侮辱嗎？男生真的是很讨厭，莫名其妙的，再也不要和他們說話了。

傍晚六點鐘的時候，天空突然暗下來，下起了暴雨。我想，或許天空也在為我哭泣吧！

昨天的風不要為我嘆息

明天的雨不要為我哭泣

該來的就來

該去的就去

別問我明天要往哪裏去

——《如夢初醒》蘇有朋

☆、流星雨

“昨天你怎麽走啦？”

“生氣啦？”

“真生氣了？”

“別不理我啊！你說說話呀。”張軒慌亂了。

“我哪敢說啊！”

“怎麽啦，怎麽啦？”

“問你好朋友高飛去！”我話音剛落，張軒就沖出去找高飛了。

“哈，沒事，沒事，都是誤會。”

“哼！”一句誤會就行了？

“哎呀，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啦。中午一起打掃衛生，我有話對你說！”又是撂下話就走。

說是一起打掃，我都一個人掃半天了還沒見人影，不管他了！

“哎，牧月，你昨天回家都做什麽了呀？”張欣打開窗探出腦袋。

“寫作業啊！”

“然後呢？”

“吃飯。”

“然後呢？”

“寫作業。”

“然後呢？”

“你哪來那麽多然後啊？”

“然後呢？”

“咣——”窗戶突然被關上，張軒出現在窗口用抹布用力地擦着窗戶。

不分青紅皂白就發脾氣，有話不能好好說啊，就沒想過窗戶可能回夾到人？再說，聊個天怎麽啦？倒完垃圾我頭也不回地往教室走。

“放學留下來，有話和你說。”又是這句話。

放學後，我并沒有急着走。然而，時間一點點溜走，教室裏幾乎都走空了。張軒卻一直在打掃衛生，什麽話都沒說。

“要不，我先走吧！”身邊的文君拉拉我。

“你等我下，我問問。”

我走到張軒面前試探着，“我先走了？”

“你想走就走吧！”不冷不熱是個什麽意思？

“文君，我們回家！”我挽着文君一同下樓。

四月中旬的早晚還是有點涼的，我們初二年級全部來到了湯山實踐基地開始了為期一周的社會實踐。男生住在一個大宿舍裏，女生六人一間。沒有電視機，要租水瓶自己打開水，床單、被套、被子都是自帶的。我是我們宿舍的舍長，安排好值日後帶領着大家打掃衛生，收拾床鋪。整個初二年級只有我們班班主任沒來，朱老師身體不适去北京做手術去了。沒有班主任的我們好像流落街頭的小孩。

簡單的拾掇後，大家又一起圍着桌子聆聽老師的講話才開飯。一大葷，一小葷，一素菜還有一個湯，沒有學校食堂的飯菜好吃，可我們也別無選擇。臨行前，朱老師特意囑咐我們不可以帶錢，不可以帶零食和娛樂用品。

飯後，我們又回到宿舍。高老師要求我們立即午休，不能出門，不能發出任何聲音。我們六個人只好躺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然而，隔壁不知是聊到什麽傳來陣陣笑聲。随後，高老師如期而至，嚴厲地把她們批評了一頓。

社會實踐的第一課是手工課，用木板做飛機。畫圖、描線我都沒問題，可用美工刀把木板裁好就有點棘手，一個不小心不是劃過了就是劃到手。幸好，張軒坐得離我很近。他把我的拿過去一起裁，後面的粘合工作自然由我完成。哈哈哈，這點默契我們還是有的。試飛時，木飛機真的飛起來了，還能在空中轉圈。

緊接着，體育老師帶隊爬山。其實，就是基地後面的山，也不知道名叫什麽，就叫它無名山好了。

不用待在教室大家都撒了歡地往外沖，也就是最初還保持了隊形，爬着爬着三五成群，也有男生互相不服輸的競争着往上沖。随着高度的上升，山路越來越不平坦，時常來個陡坡，實在陡峭的地方真的是只容一人通過。

又是一個小坡子，我壓低身體緊跟着前一個人往上爬。然而，在我還沒站穩時身後有人突然拽了下我的衣服，吓得我無意識地趕緊抓向山坡山不知名的草，幸好它們的根系都很發達穩住了我。等我站好回頭時，大家都在有條不紊地前行着，好像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只是我一個人的幻覺。

茫然的我突然想知道張軒在哪裏，搜索了一圈，幾米開外的他正和唐雪聊天。

基地這邊是公共浴室，突然那麽多人一窩蜂的湧來，浴室裏跟煮餃子似的，每個洗完澡的人都是香噴噴的。而後，三三兩兩穿着睡衣，端着盆，披着濕法的少女成了道道美麗的風景。

因為朱老師沒來，我整理好東西帶着女生們浩浩蕩蕩地來到男生宿舍，一間大教室裏滿滿當當地塞了十幾張上下鋪，那些男生好像關在籠子裏的猩猩。好不容易維持好秩序後，我和語文課代表各帶讀了半小時的課文。

剛回到宿舍就開始查房了，我們這一片是高老師和宿舍管理員查房。

“一個個穿着睡衣披頭散發的跑到男生宿舍像什麽樣子？都給我寫檢讨！”高老師的河東獅吼傳來。

很快就查到我們宿舍了，看到還沒來得及換睡衣的我們高老師的眉頭好像松了那麽一點。

“不要大聲喧嘩，九點熄燈。明天拉練大家好好休息。”呼，滅絕師太終于走了。

夜間，睡在上鋪的王玉突然發燒了，大家都不敢開燈。借着月光我從包裏翻出白加黑，看着她就着水服下。陪着她聊了一會兒，看着她不再燒了我也躺了下來。山中的風着實有些涼。

清晨，古樸的歌聲從廣播裏傳出，響徹整個基地。大家有條不紊地刷牙洗臉，排隊就餐，一碗白粥，一顆水煮蛋，一碟小菜。

這次拉練的目的地是炮院，背上行囊徒步行走了兩個多小時後我們終于看到了炮院的大鐵門。

簡單地修整好，指導員帶領我們參觀了部隊。随後，每班都分了一名教官。大太陽底下站軍姿那滋味可酸爽了。挺胸擡頭，收腹提臀，手貼褲縫，陽光下站個一小會兒大家都東倒西歪。

下午訓練間隙教官說教我們拉歌。

“你們平時都聽什麽歌，唱什麽歌啊？也是可以唱一唱活躍活躍氣氛得嘛！”年輕的教官很是人性化。

“流星雨！”班上的女生幾乎是異口同聲。

“可以啊，你們會唱的都可以唱，來來來，站中間來。”

“F4，F4，F4……”《流星花園》熱播後，幾乎每個班都有自己的道明寺、花澤類、西門總二郎和美作玲。

溫柔的星空

應該讓你感動

我在你身後

為你布置一片天空

不準你難過

替你擺平寂寞

夢想的重量

全部都交給我

牽你手

跟着我走

風再大又怎樣

你有了我

再也不會迷路方向

陪你去看流星雨落在這地球上

讓你的淚落在我肩膀

要你相信我的愛只肯為你勇敢

你會看見幸福的所在

——《流星雨》F4

☆、再來一瓶

一曲《流星雨》迎來了久違的休息時間，天真的很熱，有的男生抱着水龍頭咕咚咕咚地喝着水。看着別的班買水的買水，買冷飲的買冷飲，只有我們班沒一個人帶錢的，真的是錢到用時方恨少。走投無路下，幾個男生找到體育老師借了二十塊錢。

高飛買了冰紅茶，喝了過半才發現瓶蓋內印着“再來一瓶”的字樣，抱着試試看的心态回到小賣部，老板爽快地兌了一瓶冰紅茶給他。沒走兩步，擰開瓶蓋的高飛一看，又是“再來一瓶”！

其他班的同學一看能中獎都紛紛來買冰紅茶，也有“再來一瓶”的，但多數仍是“謝謝惠顧”。出奇的是，高飛拿到的都是“再來一瓶”。我們班就像開獎一樣聚在小賣部門口，每開一瓶就是一陣歡呼，每開一瓶老板的臉就又黑了一點。就這樣一瓶接一瓶，差不多21瓶沒瓶蓋的冰紅茶。

插曲過後，訓練再次開始。教官說，晚上會有拉歌比賽。很多當兵的都是五音不全，唱歌全部靠吼，不知道晚上的拉歌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果然，部隊裏的拉歌比的是誰聲音大，誰氣勢足，誰知道的歌多。雖然五音不全，席地而坐的我們看得還是津津有味。

晚上是要值班站崗的，為了照顧我們，兩小時一班改為一小時一班，女生只要坐着。

這裏的空氣很清新，微風習習，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很多星星。從未看過這樣美的夜空，不是零星的，微弱的星光，是璀璨的銀河般的星空。

也不知是否是訓練的太累了，大家睡得都很香，順帶着第二天的早飯吃得也異常的香。

火災事故演習，地震應急演練，防空演習……一上午我們都在生動形象的互動着，大家都受益匪淺。地震應急演練時，教官還誇我反應快，應對準，美中不足的就是沒注意地上的實線，穿牆而入了。

連着兩天負重徒步拉練，好多人腳上都起水泡了，沒走一步都是鑽心地疼。回到實踐基地，我也感到不适，暈乎乎的。

為了犒賞辛苦了兩天的我們，操場上搭起了幕布為我們播放露天電影。大家早早地搬着板凳自覺地來到指定區域坐好，七點電影準時放映。

因為不舒服，我幾乎是靠在文君身上的，電影是什麽內容我也是雲裏霧裏，只想着早一點結束，早一點回宿舍。

“你看牧月臉白的，跟死人一樣。”石心語小聲地和張軒嘀咕。

“你才死人臉！”一聲怒吼從後方傳來，所有人都怪異地看着張軒。

一陣冷一陣熱中電影好不容易結束了。

“你放着我來。”張軒一把搶過我手上的板凳。

“謝謝。”

“你快回去休息吧，有藥嗎？”

“嗯，有的。”

倒了杯水吃下藥後，我鑽進被窩，好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還是好冷。模糊中她們好像回來了，可我實在沒力氣睜開眼睛。不知過了多久，額頭上有了一絲涼意。慢慢睜開雙眼，月光下文君坐在我的床邊為我擦着額頭的汗。

“醒了？給你到了水擦擦吧，你剛留了好多汗，汗發出來就快好了。”文君放低聲音。

“謝了啊。”

“對了，我回來時張軒可是叮囑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

終于要返程了，後面幾天我都渾渾噩噩的。這次社會實踐彼此間更熟悉了，感情更好了。一上車更是歡呼雀躍！

“咔——”我放在座位上的飛機杯打鬧着的嚴家明壓壞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拿起飛機看了看，它壽終正寝了，“沒關系，別在這兒哄了啊！”嚴家明一溜煙的跑開。

“你就一點都不生氣？”張軒的臉有點黑。

“生氣有什麽用，壞了就是壞了，他都不可能賠我一個一模一樣的。”

張軒憤憤地坐下。又不說話？

“看下你的英語書！”周一的早晨張軒經過我座位時說。

打開英語書，原來裏面夾着一張疊成方塊的紙條。

牧月：

對于上周五車上發生的事，以及我對你和張欣的不滿而生氣，我思考了一晚。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對你發脾氣，也沒資格向你發脾氣，我成績沒你好，品德也沒你高。所以，我向你保證，我在今後與你相處的日子裏，我将努力學習。這不是為了與你争奪生氣權，而是我要讓你看出，也讓全班同學看出，我比張欣強，我不比龔新亮弱。

你也應該知道，我很要面子。當我看到你或其他同學在考完試後，都到張寧、龔新亮、張欣座位邊上對答案時，我十分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