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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兮鳳兮歸故鄉, 遨游四海求其凰。
夏煙兒的目光落在白惜璟身上,伴着一曲鳳求凰, 輕聲吟誦, 清澈如湖水的聲音,低低訴說情意。
只可惜,白惜璟的注意力全在臺下白朦身上。
一曲畢,才轉頭看向夏煙兒。
夏煙兒起身摘下面紗,淺笑, “公子琴技,煙兒佩服, 今晚, 煙兒是公子的了。”
臺下頓時一陣嘆息, 白朦的手, 用力地握成拳。
師父怎麽到哪裏都有中意她的人?
師伯說的果然沒錯, 師父年少的時候四處惹桃花,一朵一朵又一朵!
白惜璟見白朦生氣了,心裏舒服了許多, 只是, 這個夏煙兒,竟然敢對她的小徒弟彈奏鳳求凰, 太大膽了!
面無表情地對夏煙兒點了點頭, 跟她上了樓。
師父竟然丢下自己!
白朦反手握在劍柄上,正要拔劍,一直注意她的南宮謹趕忙按住她的手, 說:“白朦,冷靜。”
這時,消失了片刻的木葉走了過來,笑着對白朦說:“小公子,煙兒姑娘請你到她房間一敘。”轉身,示意白朦跟她上樓。
白朦皺眉猶豫了片刻,放下手,跟木葉上樓,走到樓梯口,木葉轉頭歉意地對南宮謹說道:“三公子,煙兒姑娘的閨閣,只接待指定的人。”
想到有白前輩在,白朦不會出事,南宮謹點了點頭,轉身随意找了張桌子坐下,叫了些酒菜,欣賞起新一輪歌舞表演。
琴聲幽幽,一個年輕嬌嫩的姑娘握着紅绫從二樓飛下,輕盈落在舞臺中央,殷紅水袖半掩,目光穿過人群,看向南宮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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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南宮謹下意識起身。
姜辭雨!
水袖飛舞,巧笑倩兮,姜辭雨轉身,猶如花海中的蝴蝶,翩翩起舞,只是那目光,不時落在南宮謹身上。
似在挑.逗,似在引.誘。
夏煙兒的房間,布置得淡雅清新,絲毫不像風塵女子所住,正中間,擺着一張花梨木雕花圓桌,旁邊的椅榻上,放着兩個坐墊,矮茶幾上,擺着一副榧木棋盤,棋盤上,散落着雲子。
“宮主,許久不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風采動人。”夏煙兒關上門,轉身對白惜璟說道。
白惜璟看了眼棋盤,說道:“你也和以前一樣。”喜歡一個人下棋。
夏煙兒敏銳,走到椅榻邊,坐下,側頭笑盈盈問道:“宮主,可願意陪我手談一局?”
白惜璟正要回答,外面傳來敲門聲,“煙兒姑娘,小公子來了。”
“讓她進來吧。”夏煙兒看了白惜璟一眼,轉頭收拾散落在棋盤上的雲子,一顆一顆放回到棋罐裏。
白朦推門而入,瞧見師父,垂了垂眸,像極了受委屈的孩子。
木葉掃了她們一眼,貼心地為她們關上門,離開。
想起剛剛大堂夏煙兒彈奏鳳求凰,白惜璟轉頭,眼神淩冽地看着夏煙兒,說:“下次,不要讓我再聽到你對白朦彈奏鳳求凰。”
對我彈奏鳳求凰?白朦發懵,師父,你是不是搞錯了?
明明是你來了之後,她才改彈鳳求凰的!
夏煙兒不為所懼,笑着說:“宮主還是像以前那般,不懂女兒家的心事。”将棋子收好,擡頭問:“真的不陪煙兒手談一局?”
“我來,是想知道京城那邊的消息,以及,藥仙谷的事情。”白惜璟說着在夏煙兒對面坐下,看了白朦一眼,“還有,白朦是下一任宮主,我準備把無鳳宮所有的勢力都交給她。”
“師父……”白朦心莫名疼了下,師父要把無鳳宮的勢力交給自己,那師父呢?
夏煙兒将裝着白子的棋罐推給宮主,從手邊檫木棋罐中取了一顆黑子,當先下了一子,“宮主不過二十六,怎麽這麽早把勢力交給她?”還是從她這個最為重要的情報網開始。
瞥了眼白朦,年紀不小,但比之宮主,閱歷淺薄行事輕浮,太稚嫩了,當任宮主,還不夠格。
遙想當年僅僅十三歲的宮主,心思缜密行事穩重,為人嘆服,清冷孤傲的性格更是令人着迷,眉間風華動人勾魂,要不是女子,真想以身相許報她救命再生之恩。
“掌管無鳳宮十多年,累了。”白惜璟落子,“無鳳宮遲早要到白朦手上,趁此機會,正好讓她知悉,無鳳宮有多少不為人知的勢力。”
白朦并不想當什麽宮主,她只想陪在師父身邊,做師父的小徒弟,可看師父的意思,下一任宮主非她莫屬,就連宮主名冊上,都已經刻上了她的名字。
“那煙兒應該從哪裏開始說呢?”宮主有命,她不得不從,但私心裏,夏煙兒只想做白惜璟的下屬,聽她一人吩咐。
白惜璟眼神示意白朦在自己身邊坐下,對夏煙兒說:“從京城那邊開始吧。”
落子間,夏煙兒将無鳳宮的勢力娓娓道出,聽得白朦一愣一愣的。
在師父身邊長大,白朦以為自己對師父的一切了如指掌,可這一刻才發現,她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她不知道有多少無鳳宮弟子四散在天下,不知道無鳳宮宮主手中掌控的勢力,遍布朝堂江湖,一旦動用,有多可怕。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天下,唾手可得。
一盤棋,下了一個多時辰,夏煙兒擡頭,“宮主,你輸了。”
白惜璟點了點頭,“許久沒下棋了。”轉頭看了眼小徒弟,白朦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起身告辭:“這幾日我住在姜宅,有事情,就去姜宅找我。”碰了碰白朦的手背,“白朦,走了。”
“嗯,是,師父。”白朦回過神愣愣點頭。
夏煙兒挑眉一笑,“宮主慢走。”等宮主離開房間,轉頭看向棋盤上縱橫交錯的棋子,斂去笑容,嘆了口氣。
莺莺燕燕之聲不絕于耳,白朦置若罔聞,垂頭跟在師父身後,砰,撞上了師父,被師父抱進了懷裏。
“師父。”白朦擡頭。
白惜璟問道:“還在想她說的那些?”溫潤清澈的聲音仿佛微風拂過耳畔。
白朦點了點頭,自從知道了無鳳宮暗中的勢力,這顆心就像落進了無邊無際的深海,虛浮無力,找不到依靠。
抓住師父的手臂,心才安定了一些。
可下一秒,又生出師父要離開的感覺。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白惜璟看出小徒弟眼眸裏的害怕,反手握住白朦的手,十指相扣,捏了捏,又放開。
白朦心念一動,捧住師父臉頰,傾身落下一吻。
兩人的動作,落進了旁人眼裏,依靠在闌幹上的幾個姑娘,不由感慨,長得這麽好看的兩位公子,竟然有龍陽之好,太可惜了。
一曲舞畢,姜辭雨從後面下臺,穿過人群走到南宮謹身邊坐下。
南宮謹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秘密,小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姜辭雨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從容說道:“這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喝下酒,傾身湊到南宮謹耳邊媚聲喊道:“謹姐姐~”
一聲姐姐,被姜辭雨喊得渾身酥麻,心猛然一跳,南宮謹趕緊端起酒杯掩飾慌亂,說:“閑着無聊來玩玩。”
鼻息間,傳來一陣好聞的香粉味,夾雜着淡淡的處子體香,南宮謹往旁邊挪了挪,拉開與姜辭雨的距離。
在姜宅,姜辭雨是個乖巧懂事的十六歲少女,沒想到到了風月樓,竟然變成了一只妖嬈勾人小狐貍。
姜辭雨惬意地喝酒,并不在意南宮謹對她的審視。
幾杯酒下肚,姜辭雨的臉蛋變成了誘人的粉紅色,雙眼也迷離起來,單手撐着腦袋,側頭看着南宮謹,勾唇一笑,問道:“謹……公子,辭雨的容貌姿色,可入得公子的眼?”
三言兩語,讓南宮謹羞赧臉紅。
南宮謹趕緊倒了杯茶遞給姜辭雨,說:“你醉了,喝些茶解解酒。”
姜辭雨伸手按住她的手背,低喃道:“謹姐姐真有趣。”拿過她手裏的茶盞,将茶水一飲而下。
扶着桌子踉跄起身,“謹公子,我該回去了,你慢慢玩。”
南宮謹見她走路不穩,起身扶住她,看了眼周圍,周圍都是如狼似虎的男人,說:“我跟你一起回去。”
姜辭雨身子一歪,倒進南宮謹懷裏,仰頭,媚眼如絲的眼眸泛着點點星光,伸手抓住南宮謹前襟,一臉醉态問道:“謹姐姐,你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南宮謹一臉認真地回答:“我怕別人占你便宜。”
姜辭雨笑了起來,推開南宮謹,眼神恢複清亮,站直身說:“逗你的,我沒醉。”轉身,離開,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了人群裏。
南宮謹愣在原地,這人,怎麽和她家小七一樣頑劣?
坐回位置,繼續喝酒。
等了一個多時辰,白朦和白前輩從樓梯上并排而下。
“白朦。”南宮謹起身相迎,見白朦笑得一臉蕩漾,時不時看白前輩一眼,識趣地又退開,問:“回去了?”
白朦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師父,勾住她的小指,“師父。”
白惜璟目光溫潤,“走吧。”
出了風月樓,白朦停下腳步,白惜璟發覺小徒弟不走了,回頭不解問道:“怎麽了?”
白朦沉吟片刻,說:“師父,我要你背我回去。”
背回去?這麽大的人了還要師父背?
白惜璟見小徒弟不像是在開玩笑,猶豫了下,轉過身背朝白朦半蹲下,說:“上來。”白朦傾身抱住她脖子,笑得一臉幸福,趴在她耳邊說:“師父,你真好。”頓了頓,又說道:“你要一輩子在我身邊,寵着我護着我愛着我……”
“好。”
這是當自己不存在啊!走在兩人身邊的南宮謹,心疼得好想抱抱自己。
回去的路上,南宮謹想起了姜辭雨,她戲弄自己,裝醉跌進自己懷裏,溫軟的身子帶着淡雅的香,迷離的雙眼專注地看着自己……
一只狡黠的小狐貍。
白朦側頭靠在師父脖子上,見南宮謹心不在焉似在想什麽事情,笑着喊了一聲:“三小姐。”
南宮謹一驚,轉頭看向白朦,白朦問道:“你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南宮謹下意識隐瞞了在風月樓見到姜辭雨這件事。
白朦挑了挑眉,打趣說:“不會是在樓裏看上了哪位姑娘念念不忘吧?”見三小姐臉頰泛紅,噗嗤,笑出了聲。
走到姜宅門口,白惜璟把白朦放下,轉頭說:“到了。”話音剛落,姜辭雨走了出來。
姜辭雨已經換回了良家好少女的着裝,一襲嫩青色襦裙,目光掃過宮主,大師姐,最後落在南宮謹身上。
故作驚訝,問道:“謹姐姐怎麽一身男裝打扮?”随即又笑了起來,“不過,謹姐姐這一身绛紫錦袍,雍容華貴風度翩翩,若我不知姐姐是女子,定然心動想嫁之。”
南宮謹面無表情。
姜辭雨自讨沒趣,讪讪笑了笑。
幾人進宅,南宮謹住在西廂房,和白惜璟白朦二人分道揚镳,姜辭雨目送宮主和大師姐離開,轉頭去追南宮謹。
“謹姐姐,莫不是生氣了?”姜辭雨拉住南宮謹手腕,擋在她身前,笑着問道。
南宮謹反手想掙脫開,卻被姜辭雨牢牢抓住,冷然道:“松手。”
再不松手就真生氣了!
姜辭雨嘆了口氣,戀戀不舍地放開手,解釋說:“謹姐姐,我不是故意戲弄你的。”
“嗯。”南宮謹冷淡地應了一聲,在風月樓戲弄自己,回到姜宅還戲弄自己,這還不是故意?
繞過姜辭雨,往房間走去。
姜辭雨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嘆了口氣。
把人給惹惱了。
穿過曲折的長廊,師徒倆到東廂房,白朦沒回自己房間,習慣性地進了白惜璟房間。
點上燈燭,房間瞬間明亮,轉頭問:“師父,你有沒有發現,師妹對三小姐感興趣?”
白少琴出現在她們門口,驚訝問道:“辭雨對三小姐感興趣?”
她聽到這邊有動靜,就過來了,沒想到一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八卦。
白朦看到白少琴,質問道:“師伯,你怎麽偷聽我和師父說話!”
“又不是什麽情話。”白少琴不在意地攤手,走進屋。
白惜璟看了眼白少琴眼眸,拍了下白朦的後背,示意她別跟師姐一般見識,轉頭問白少琴:“有師父的消息了?”
“宮主師妹就是了解我。”白少琴笑着坐下,說:“師父讓我們後天申時在南城門萬江酒肆等她。”
說完,打量起白朦,戲谑問道:“白朦師侄,青樓好玩嗎?”
白朦回答:“好玩,師伯沒去,實在是太可惜了。”
白少琴瞥了眼宮主驟然陰沉的臉色,忍不住偷笑,白朦心一驚,轉頭看向師父,忙解釋說:“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她本意是想氣師伯,不是氣師父。
“你彈的琴,很好聽。”白惜璟面無表情地誇了一句。
哎呀,宮主師妹生氣的樣子,真好看。
白少琴給自己倒了杯水,饒有興致地看起戲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長得仿佛把明天的更新也更了●v●
感謝扔雷的小可愛,蹭蹭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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