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好夢由來最易醒

掙紮很久, 杜骁還是決定在頒獎典禮開始之前, 給朗溪打個電話。

但那頭不知道在忙什麽,一直都沒接。

杜骁忍不住繼續打, 可還沒打幾次,那頭就把他的電話毫不留情地摁斷。

像被挨了一巴掌, 男人愣住。

愣了好幾秒, 他才想起來一個事實——

現在的朗溪已經不是他的了, 人家沒有權利必須接他的電話。

思及此, 杜骁擡起被紗布包裹着的手,掌心被劃傷的地方, 仿佛連着神經一般,牽着他心髒隐隐作痛起來,

……

同一時間, 國內。

剛辦完簽證手續的朗溪坐公交回學校。

看到杜骁好幾個未接來電, 她眉心一跳,之前在辦手續的時候, 她不方便電話,便幹脆摁斷,沒想到給自己打電話的居然是他。

朗溪第一反應是給他打回去, 但轉念一想,這時候他應該在國外, 找自己肯定不是關于離婚的事兒,既然不是,那就沒什麽好說的, 而且讓他嘗嘗別人不接電話的滋味也挺好。

朗溪一臉祥和,權當無事發生。

畢竟她已經夠煩的了。

突如其來的事情打亂她原本的節奏,短短幾天,她不光要簽合同,收拾行李,還要辦護照,離婚,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她一團亂麻,她根本沒時間顧別的,一回到宿舍就開始“斷舍離”。

不過還有好些衣服在杜骁的家裏,那邊才是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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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朗溪思考着什麽時候去收拾,韓果果給她發了條微信,是一個帖子的鏈接。

韓果果:【媽的這群紅眼兒病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朗溪正好中場休息,拽過凳子坐下,點開帖子。

——主題【我是真不懂了,期末設計做成這樣都能進靈雀?霍卿的門檻兒這麽低嗎?】

1樓【樓主】:

不酸不黑哈,就是剛在校園網上看到的新聞,校方吹得天花亂墜,結果呢,這學期的大作業做成啥樣心裏沒數?

2樓【妹妹看我】:

樓主服裝設計系的?這麽挂出來不大好吧?

3樓【shufei023】:

論壇不就是用來水的,不過樓主的操作有點騷,你這麽一說外系也知道是誰了。

4樓【098942】:

這妹子本身就名人啊,之前開校花選美大賽的時候還有路人放的照片呢,怎麽,吹就行?嘲就不行?當論壇是你後援會啊。

5樓【你瞅啥】:

樓主放張設計效果圖啊,順便再對比一下你的成績,無圖無jb。

6樓【小飛龍】:

你們搞設計的我是不懂,我就記着那妹子長得是真好,我宿舍有個暗戀她的,成天在我耳邊墨跡。

7樓【樓主】:

期末成績多少我哪兒知道,但那她那作業在設計系裏都被人嘲開了好嗎?那都什麽玩意兒啊。哦,就因為她遇上那個事故,老師就給她打高分兒啊,憑什麽啊。

8樓【夢夢麗莎】:

樓主這酸出天際的語氣……

9樓【遇見er】:

我靠你說的是她啊?她之前事故鬧得事兒挺大的,不過她本人也沒受啥傷,我在學校見過她,活蹦亂跳的,福利倒是沒少吃。

10樓【洋果子丫】:

都他媽一群紅眼兒病,傻逼兮兮的,斷奶了嗎?要是嫉妒正面跟人家剛啊,背後嚼舌根自算啥。

11樓【erdfv】:

親友出現了。

12樓+1

13樓+1

……

…………

看到這,朗溪已經不想再翻下去了,随手撕開一大包薯片,嚼得嘎吱嘎吱響,一邊給韓果果打電話——

朗溪:“我覺得她們說的也不完全錯啊,我期末作業确實做得很不咋地。”

韓果果都快瘋了,“我靠,你能別這麽佛嗎?老娘我為了你跟他們大戰了半小時了!”

朗溪安慰她,“好啦好啦別跟他們較勁了,浪費這時間幹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真生氣就沒必要了。”

喘息兩秒,韓果果哼了哼,“算了,你自己都這麽說。”

朗溪:“其實我大概能猜到是哪些人,這麽關注我的,還能知道我期末作業做成啥樣的,也就系裏那幾個看我不順眼的,一想到是她們,我覺得就更沒必要生氣了。”

韓果果好奇,“誰呀。”

朗溪想到李悅然和她幾個好姐妹的嘴臉,輕輕搖頭,“你不認識,再者,我以後也不大可能見到她們了。”

“噢,也是。”韓果果恍然,“不過我随手舉報了帖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删掉,不過看情況,那個樓越來越高,裏面酸你的人賊多,明裏暗裏諷刺你仗着事故得好處。”

其實這些,朗溪閉着眼睛也能猜到。

樹大招風不是鬧着玩兒的,而且她這次也實在是腰板兒挺不直,她也沒啥好說的。

想了想,朗溪往後一靠,“別想了,随她去吧。”

畢竟以後的路還長,她不怕那些酸她的人見不到她發光發亮。

韓果果随口問,“你護照的事兒辦怎麽樣了。”

“五六天就能下來吧,”朗溪漫不經心道,“現在就差離——”

話沒說完,她忽然想到什麽,下意識咬住嘴唇。

韓果果:“離?什麽離?”

朗溪捂嘴搖頭:“沒事兒,我就是說,家裏那邊還有行李沒收拾。”

韓果果:“噢,那你正好別忘了答應我的簽名照哦,你老公過兩天就要回來了。”

提到杜骁,朗溪不由得上來一股憂愁。

既然他這麽快回來,那不如就趕在這兩天趕緊把東西收拾走,省的到時候還要當着他的面搞七搞八,怪尴尬的。

打定主意,朗溪第二天晚上就拎着行李箱回到房子那兒。

雖然才幾天沒回來,但這一次,她總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就像見到即将告別的老朋友一般,她竟然有種淡淡的感傷。

家裏的裝修是她和杜骁一起選的,家具也是她挑的。衛生間裏,擺着的是兩個人情侶牙刷杯,就連家裏的擺件,也是她一件件從網上淘的。

不管現在怎樣,這個家裏都或多或少殘留着她的氣息。

無法否認,她曾經是這棟房子真正的女主人。

但也只是曾經。

朗溪不是傷春悲秋的人,沒那麽多時間感慨,迅速開始收拾。

主要的東西都在次卧,至于那些貴重的包包和首飾,禮服什麽的,朗溪都放在衣帽間,而這些她也不打算拿走,另外,她還專門留下杜骁留給她的各種銀行卡。

既然決定要離婚,財産是最不容忽視的,她朗溪行得正坐得直,這些年花杜骁的每一分錢她都記得,等賺錢了,她會一點點還給他。

總的來說,東西不算多,但她的行李箱也沒都裝下,還留了一大包在外面。就在她愁着等會兒出去怎麽辦時,霍卿的電話打來。

自從和霍卿簽約後,朗溪跟他更熟了一分,對方剛問她簽證的事兒,朗溪就問他現在在哪兒,忙不忙。

霍卿聽出這小丫頭片子有事兒,一樂,“怎麽?想找我當免費司機?”

朗溪笑嘻嘻的,“你怎麽這麽聰明啊師傅。”

這聲師傅一下叫到霍卿心坎兒裏。

男人有點兒樂呵,“什麽事兒你說吧。”

朗溪稍作改編,說自己從男朋友家收拾行李出來,但東西太多怕需要幫忙,他能不能過來接一下。

反正也沒什麽事兒,霍卿答應了她。

但作為補償,朗溪要請他吃串串香。

吃什麽都無所謂,主要是有人能幫她把這些東西弄回去才是真。小姑娘放下心,乖乖等着霍卿,順便将之前拟好的離婚協議放在茶幾上。

可她卻不知道,這個時候,杜骁已經從機場回來了。

這次金羚電影節,杜骁衆望所歸,一舉拿下最佳男主角将,熱搜直接爆掉,網友們風評一致,都非常看好這個年紀輕輕卻三番兩次為國争光的實力派男演員。

不過粉絲們關心的不僅是得獎,還有杜骁在頒獎典禮上的各種表現,以及他手上明顯的傷。有大佬在粉絲群裏分析,很嚴謹地表示,這次杜骁的營業狀态并不怎麽好。

甚至他最近一階段狀态都不好。

面容疲憊,心事重重,完全沒了之前那股“雖然老子很不想笑但還是要認真營業”的勁兒,鏡頭掃到他他還能笑一笑,只要鏡頭一挪開,那股低氣壓都快從屏幕裏溢出來了。

最讓人好奇的就是他手上的傷。

因為大家最近都知道,他沒有拍戲,所以這個看起來不輕的傷是從哪裏搞的?

一時間,粉絲們衆說紛纭,都去他的微博上關心他。

沒多久“杜骁 傷”又上了熱搜。

回家的路上,高攀還在跟他提了這些。

不過杜骁并不在意,而是靠在後座閉目養神,一張俊臉淡漠至極,仿佛對方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

此刻,他腦中想的,只有朗溪。

說來也好笑,那些素未謀面的粉絲們都在擔心他手,而朗溪——

她卻連一句關心都不曾有。

這幾天,無論是在國外營業,還是回國,無論是對着鏡頭和媒體,還是獨處,不管杜骁怎麽克制,他都無法将那個身影從腦海中抽去。

她開心的,她生氣的,她難過的,她決絕的。

杜骁有種快要被她折磨出精神分裂的感覺,再加上杜瑤說的那些話,讓他不得不動搖,或者說,他早就動搖了,只是強撐着不肯承認。

抱着一種莫名的僥幸心理,他想,也許朗溪真的是因為那些話才決定分開;也許,他應該抓住機會再和她聊一次,也許——

思索間,車子離小區越來越近。

下意識擡起頭,杜骁随意一撇,卻看到一個費力提着箱子的女生,愣了一秒,男人忽然開腔:“停下。”

高攀“啊?”一聲,跟着踩下剎車。

杜骁迅速搖下車窗,朝前方看去,剛确定那個穿着黑色大衣,緊身牛仔褲的女生是朗溪,下一瞬,就看見不遠處,那輛黑色賓利上下來一個男人。

男人不高,但氣度不凡,他極其自然地接過朗溪的行李箱和包裹,幫她放在了後備箱裏。朗溪笑着跟他說了什麽,随後上了他的車。

在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後,杜骁眼寒如潭,整顆心仿佛墜入無邊深淵。

手掌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舉起來一看,原來傷口處竟又殷紅一片。

回到家,高攀第一件事就是搬出藥箱給杜骁包紮傷口。

之前在國外他就想讓杜骁去醫院看看,但行程太緊,杜骁沒放心上,他也只當是小傷口,結果撤下血呼啦的紗布一看,高攀簡直傻眼。

這他媽簡直比拍電視還誇張。

這哪兒是捏碎個杯子啊,簡直比握過刀片兒還狠。

不過杜骁此刻心情不佳,高攀不敢嘟囔也不敢勸,只是默不作聲地幫他清理傷口。

忍着痛,杜骁靠在沙發,目光繞着四周掃視一圈兒——

不得不承認,那丫頭幹起家務的确麻利,即便收拾行李走人,家裏也都纖塵不染,只不過,經她這麽一倒騰,房子顯然空了不少。

看到電視櫃上面原本一整排花裏胡哨的泡泡瑪特消失不見,杜骁突然哽了一下。

那是朗溪大二沉迷盲盒時買的,當時杜骁還嘲笑她幼稚,覺得那些東西一點兒也不好看,就是廠商圈錢的,朗溪氣鼓鼓地和他狡辯,最後只能說他不懂。後來沒多久,朗溪也不怎麽買了,還把之前抽到的全都擺在家具上。

杜骁也沒問過她為什麽。

可能是看久了早已習慣,如今那裏空空的,竟惹得他心裏很不好受。

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杜骁在某寶輸入“盲盒”兩個字,下一秒便蹦出一排排花裏胡哨的東西。

向下劃了兩三頁,杜骁又突然頓住——

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是幹什麽?他又不喜歡?

難不成買來擺在家裏?

神經。

杜骁有些煩躁,将手機仍在茶幾上,卻因此看見朗溪留下的離婚協議。

單薄的一張紙,上面是方方正正的宋體字,末尾簽了朗溪的名字。可能是因為已經見過朗溪跟霍卿在一起,杜骁此刻并沒有多意外,而是秉承着好奇心,拿起來看。

原本他以為,上面寫的會是有關財産分割以及一系列協議,結果細細看來——

朗溪讓他失望了。

這個小姑娘在協議裏沒想要他的一分財産,也不想讓他負任何責,反倒是對自己要求很多。

因為行程,她短時間內沒辦法辦理各項財産轉移,只能等有時間以後再辦;這些年杜骁在她身上花的錢,她也會慢慢還清;家裏的各種奢侈品,她一件都沒有帶走,也永遠不會帶走。

好好的離婚協議,被她弄得倒像是一張态度良好的欠條。

杜骁看完,壓抑的火氣一股腦兒竄上來。

剛包紮好傷口的高攀一擡頭,就看見男人下颚線繃直,眼底蘊含着某種激烈的情緒,下一秒,杜骁手指彎曲收攏,一點點将那張紙團成一團,憤恨地丢到地上。

高攀:“……”

杜骁怒極反笑。

房子是給她買的,車也是。

錢也好,銀行卡也好,這些年送給她的首飾珠寶都好,那些都是他心甘情願送的。可她卻要如數奉還。

這是在幹嘛?

拼命撇清兩個人的關系?還是拼命抹去兩個人在一起三年的事實?

和自己在一起,就這麽讓她痛苦不堪?

甚至不遺餘力的把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事情擺出來羞辱他才罷休?

可笑之至!

緩了兩秒,他拿起手機,找到朗溪的號碼撥過去,兩秒後,電話接通,那頭傳來小姑娘細軟的聲線——

朗溪:“喂,杜骁?”

不知是不是錯覺,杜骁聽見那頭有細碎嘈雜的說話聲,像是在很熱鬧的地方。

杜骁驀地想到霍卿的臉。

心底泛出一股艱澀。

此刻陪着她的,一定就是那個男人。

思及此,那張陰沉的俊臉,有片刻的慌神,不過很快,杜骁就回過神來。

等開口時,聲音已經恢複一如既往的沉靜,“明早八點,民政局見。”

朗溪沒想到杜骁能這麽痛快,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好前往約定地點。讓她意外的是,杜骁到的也很及時。

那輛寶馬X6早早便停在民政局外。

幾天未見,氣氛尴尬又陌生。

依舊是和以前一樣,杜骁一身低調随意的打扮,仿佛和前兩天光鮮靓麗走在紅毯上的是兩個人,卻有種清淡溫和的魅力。

男人眸光淺淡,大半張臉都藏匿起來,看不清情緒。

朗溪随意打了聲招呼,便尴尬地看着鞋尖兒發呆。倒是杜骁先開的口,“聽說你要出國?”

朗溪一怔。

猜到他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點了點頭,卻換來杜骁一聲嗤笑,“你到底跟他走了。”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話有點兒歧義?她跟霍卿只是為了工作,怎麽聽起來好像她婚內出軌似的?

動了動唇,她想解釋。

但又覺得沒什麽好解釋的。

想了想,朗溪開口,“國外的機會比較多,我也想見見世面。”

杜骁沒說話,只是将頭撇開,眸光淡淡地看着四周。這天天氣很好,清晨陽光明亮,天高雲闊,是難得的好天。

因為民政局有杜骁的熟人,沒等幾分鐘,就輪到他們。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去,坐在窗口前,朗溪有一瞬間的發懵,但也只是一瞬間,工作人員很快就開始辦理兩人的手續。

朗溪這時才看見,離婚協議竟然變得皺巴巴。

顯然是經過某人的□□後才變成這樣。

然而某人卻一點兒負罪感都沒有,抱着雙臂,雙腿交疊着靠在椅子裏,需要簽字的時候,他才動一動。

朗溪輕輕翻了個白眼。

心道不愧是三金影帝,就是淡定哈。

手續很快便辦完,兩人一前一後地出來。

杜骁上車,搖下車窗,“上車,我送你。”

朗溪捏着離婚證,有一瞬間的怔愣,但想到倆人已經離婚這樣不大好,于是搖頭拒絕,“不用,我坐公交就好。”

語氣疏離,完全陌生人的架勢。

杜骁:“……”冷嘲一笑。

還真是連最後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也罷,既然分開,又何必再起瓜葛,男人輕揚下巴,對高攀開腔道,“走吧。”

朗溪站在原地,看着那輛車離開的身影怔怔出神。直到車尾消失在街角,她才回過神,啞然失笑。

原來和自己的青春告別,竟是這樣一種感受。

潘月婷是在第二天得知杜骁離婚的消息。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立馬電話給高攀打過去詢問。

這會兒高攀正在杜骁家裏給他做午飯,撇了眼緊閉的書房門,壓低聲音把來回的經過都學了一遍。說完,高攀嘆息,“哎,好好的,怎麽說散就散了呢,明明跨年那天倆人還等着團聚呢。”

那頭的潘月婷卻不說話了。

就這麽安靜好幾秒,搞得高攀誤以為是不是電話挂斷時,潘月婷才不大對勁地開口,“其實我有件事兒一直瞞着沒告訴他,不過我猜朗溪也應該跟他提過的。”

高攀懵了一下,“什麽?”

潘月婷嘆了口氣,“就,之前文雅姐找我問過關于朗溪的事兒,我都說了,後來她告訴我,她去找朗溪了——”

她還沒說完,高攀就被驚得提溜着嗓子大喊,“什麽玩意兒?文雅姐去找過朗溪????”

卻沒想到,話音剛落下,緊閉的書房門就被打開——

只見一身穿随意居家服,面色蒼白的男人僵在那兒,眼角眉梢都是震驚。

對上杜骁的視線——

高攀:“……”

兩天後,簽證下來。

霍卿把機票訂在第二天,也就是說,她還有二十多個小時,就要離開這裏抵達另一個國度。

朗溪莫名感慨。

這三年就像夢一樣,發生了很多她曾經想都不敢想的事,曾經她以為,這輩子嫁給杜骁就是她人生的天花板,可現在,她又稱為霍卿的關門弟子,朗溪又覺得,她的人生似乎才剛剛開始。

而後的日子,會有艱辛,挫折,也會有閃光和快樂。不管怎樣,她都做好迎接一切的準備。

只是她沒想過,杜骁會找她。

當晚,她下樓丢垃圾,結果一擡眼,就看見杜骁的車停在空曠的樓下。

她記不清這是杜骁第幾次在預料之外找她,只是有種莫名微妙的心情在胸腔裏盤旋。

杜骁看到她,從車上下來。

男人穿着剪裁精致的短款外套,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腿,不像往常一樣随意,那副俊朗帥氣倒像認真營業時的模樣。

步履緩慢地邁上臺階,杜骁站到朗溪面前。直至看清他的面容,朗溪這才發現他最近消瘦的厲害。

杜骁聲音平靜:“你終于出來了。”

朗溪睜大眼:“你在這一直等着?”

男人淡淡應聲,“嗯。”

“為什麽不打電話?”

“怕你不接。”

朗溪:“……”

她真不知道杜骁到底想幹什麽。

男人嗓音低沉,“你別誤會,我就是想過來跟你解釋一件事。”

……有什麽可解釋的。

都離婚了。

杜骁目光沉靜,看不出情緒,“柯文雅找過你。”

朗溪擡起頭。

這件事她本不想說的,一是她覺得杜骁可能知道,二是即便杜骁并不知道,她說出來沒什麽意義,她也不想再拿出來複述一遍讓自己難堪。可這句話從杜骁嘴裏說出來就變得不一樣了。

她微微蹙眉,“所以?”

杜骁:“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

別開目光,朗溪面色漸冷。

事實上,到現在她都沒辦法忘記當時那個女人給她的暴擊。

杜骁:“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朗溪默了默,“其實也沒什麽,而且我覺得她說的也挺對,我在你這兒,也就是個名義上的太太,如果不是我對杜瑤的恩情,你也不會考慮和我結婚。”

杜骁眯起眼,“名義上的太太?你怎麽會這麽想?”

“這你應該問問自己。”朗溪扯了扯唇角,“你當初那麽突然和我結婚,為的是什麽,你心裏清楚。”

他清楚?

他不清楚。

男人斂着情緒,面容緊繃,“她一個外人,随便說的兩句話,你就相信?”

“你是對我有恩,我也記得你的恩情,但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我不會将那些混為一談。結婚是我自己深思熟慮後的選擇,要是真的為了報恩,我可以給你錢,為什麽要把自己搭上去,你就沒想過?”

她想過。

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柯文雅說的對。

一個人心裏有沒有你,當事人最清楚。

朗溪不知道該說什麽。

或者說,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平時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眼神期許地看着她,像是等着她理解和認可。朗溪從沒見過杜骁這種神情,一時間覺得恍然,又覺得諷刺。

過了好一會兒,她嘆了口氣,“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

杜骁:“……”

杜骁拉住她的手腕。

男人視線突然柔和許多,連嗓音也沾染了一絲讨好,“你知道我來是幹什麽。”

朗溪往外抽了抽手,卻沒抽動。

停頓了好幾秒,杜骁欲言又止,像是把此生勇氣都用光,“別走。”

“……”

朗溪的心髒顫抖了一下。

她不懂,是真的不懂。

都鬧到這個地步,他現在是在幹什麽?

明明不會哄人,非要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給誰看?欺負她還會心軟嗎?

胸腔裏竄起一股無名怒火,朗溪秀眉倒蹙,“杜先生,你喝多了嗎?”

杜骁唇線緊繃,“我沒喝酒。”

朗溪簡直被他氣笑,用力抽出手,“現在說這些也有什麽意義?我們已經離婚了。”

這個動作太直白,杜骁心空了一下。

來這裏之前,他已經做好被朗溪羞辱的準備,可真到這一秒,他才發現,甚至不需要她說什麽,只要被她冷冷的掃一眼,他就已經快要窒息。

怎麽會變成這樣。

朗溪并沒顧及他的情緒,“結婚是你深思熟慮後的選擇,離婚也是我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我們在一起不快樂,你也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況且,我跟你提離婚,并不單單因為別人一兩句話,失望不是一天積攢起來的,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是你一次一次讓我失望。”

“……”

男人僵在那兒,眼底的光亮一點點熄滅。

他想問,那怎樣才能讓你快樂。

我又怎樣,才能讓你覺得我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他更想問,為什麽出了問題要默默忍受,為什麽從前不攤開來說給他一個補救的機會?她的心就那麽狠嗎?

可杜骁問不出口,他的嗓子像被什麽東西糊住,雙腿也像是灌了鉛。

耳邊只剩下朗溪一聲嘆息,“杜骁,三年了,我們都應該長大。”

說完,小姑娘轉身走掉。

杜骁默默地站在原地,怔忪了很久,直到樓下的路燈一盞盞熄滅,他才聽到

心底有個聲音輕輕告訴他——

你們已經徹底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虐小杜的day3。

今天的我也如此肥美!!!!

下一章就過渡到三年後啦!!我的文風又可以沙雕起來了真!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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