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

“你們是怎麽做事的?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夫人放在眼裏?這遙竺院究竟誰是主子?”

只一下午, 遙竺院又變得反複無常,下人們整整齊齊的去夫人跟前回話, 個個耷拉着腦袋,內心惶惶不安。

屏風後,小滿和冬天各自拿了一個廉價的花瓶,時刻準備着砸出去, 良宵站在中間,叉腰提氣, 拿出往時作天作地那股嬌蠻勁,繼續罵道: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明知曉我沾不得那油菜花粉還參雜進香料裏,別叫我知道是哪個不懂事的, 否則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若你們不将我放在眼裏,草草敷衍了事,也休怪我不客氣。”

外頭早已跪了一片, 齊齊整整的求饒:“奴婢們不敢, 請夫人息怒。”

良宵伸手,朝小滿要來花瓶, 狠狠砸出去, 厲聲道:“別在這裏假惺惺, 我瞧不得, 都下去吧!”

冬天适時的将另一個花瓶砸出去,盡往小周那方向砸。

頃刻間,瓷器碎片掉滿地, 外頭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饒是見多了夫人發怒的樣子也不由得心神一震,畢竟這些天夫人可是……

這還不止,門口一道冷冽陰鸷的低叱聲卻是更令人不寒而栗。

“還不滾下去領罰?”

身形修長高大的大将軍負手立在門口,陰沉着臉聽完這一出,背在身後的大掌早攥成拳頭,青筋暴起。

“是是是……”十幾個丫鬟埋頭快步退下。

屋子裏的良宵心裏一個咯噔,她無措的低頭瞧瞧自己的雙手,不知該做出何種表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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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軍下午時才來過一回,她以為他夜裏不會來的,這才召集了遙竺院的下人來聽訓。

頓了好半響才回神,壓低聲音吩咐冬天小滿:“小圓知道該怎麽做,你們只管去小周屋子裏搜,定要人賬并獲。”

冬天和小滿應下,夫人佯裝大怒就是為了大張旗鼓的處置小周,叫她再無翻身之地,她們心知肚明的,可外頭真正發怒的将軍大人不知曉。

兩人俱是嘆口氣,默默退下。

一室沉悶。

良宵遲遲不敢邁步出去,将軍亦是停在屋子中央不再前行,隔着一張半透的屏風遙遙相望。

良久,她聽到将軍壓抑着怒氣的低沉嗓音:“怎麽發這樣大的脾氣?”

良宵下意識的摸摸隐隐發.癢的脖子,踱步出去,低聲細語,話裏明顯是底氣不足了,“下午沐浴時不小心碰到油菜花粉,長紅疹子了。”

宇文寂黑眸裏的火光霎時煙消雲散,擔憂的視線聚在在不遠處的袅娜身影上。

她只穿了一身素白寝衣,三千青絲自然垂于身後,臉色如袖口邊的粉色桃花一般紅潤,含嬌帶怯。

隔得遠,他瞧不見,便往前幾步,一邊問:“下午怎麽不同我說?叫郎中來瞧了沒有?嚴重不嚴重?”

“下午那會子……忘了說,我屋子裏有膏藥。”

她從前也長過,小滿謹慎細心,時常在屋子裏備着藥膏,至于下午那境況,太羞人了,她哪裏還記得要說這茬

良宵一直半低着頭,就連男人走到身邊都未察覺,直到餘光瞥見他伸過來的大掌,慌忙後退一步,擡眸受驚的看向跟前的冷峻男人。

“給我瞧瞧。”

宇文寂不容拒絕的扳住她的肩膀,長指捏住小巧的下巴,擡起那張因受驚而有些發白的小臉,微微俯身,湊近了仔細瞧幾眼。

大片泛紅的疹子,一直順着她修長的脖子往下延伸,單薄寝衣堪堪遮住底下風光。

他頓時呼吸一滞,極快收回探究的視線。

良宵緊緊閉上的眼皮止不住跳動,纖長睫毛一顫一顫的,生怕被他掀開衣裳,可僵住的手怎麽也不敢用力将人推開。

這些小動作無一不落在宇文寂眼裏,他輕輕放開手,忽的就緩和了語氣,“方才不是還盛氣淩人,你現今怕什麽?”

“沒,也沒有的。”良宵悄悄松了口氣,睜開眼還是不敢正眼看他,只小心捂緊了胸前的衣裳,“你別打她們,我就是,就是太生氣才罵人的。”

宇文寂不予理會,好似透過她小心翼翼的動作探知到那寝衣之下該是多糟糕的情況,他臉色仍是不好,“才動這樣大的氣,還有心思替她們開脫罪名?”

“藥膏何處?可有上藥?”

良宵搖頭,嘴裏卻下意識道:“上了。”

宇文寂沉着氣,一字一句問:“到底上了沒有?”

莫名的,良宵有點心慌。

将軍此番問,是要親手給她上藥麽?

她不敢深想,雙手緊緊捂住胸口,身子止不住的發抖,發麻,發燙,甚至于,疹子帶來的癢已經變得最微乎其微。

并非她不願讓将軍給自己搽藥,只是這疹子前胸後背都零星布有,若真……便相當于扯掉那層遮羞布,将自己呈現在他面前。

太難為情了,下午才鬧了那樣的誤會,這會子就是知曉将軍是真心關切她,也拉不下臉面啊。

良宵這廂正神游天外,忽的腦袋被輕輕敲了一下,她驀的擡頭,看見耐着脾氣又有些無奈的将軍。

“發什麽愣?又不是要你吃了這藥。”

她只得緩緩擡手,指了指寝屋梳妝臺方向,聲若蚊音:“藥放着,只上了一點。”

話音剛落,将軍大人便擡了腳。

良宵渾身一個激靈,忙伸手拽住他堅實有力的胳膊,白生生的小臉紅了個透,開口時聲音直發顫:“其實不是很嚴重,你先去忙,我有小滿和冬天她們……”

宇文寂臉上極快的滑過一抹異色,手臂上的兩只小手且細且軟,跟前的女人更是且軟且嬌,他暗自思纣一番,又忽的勾唇一笑。

“你莫不是以為……我要親自給你上藥?”

“我……”被猜中心事,良宵囧得說不出話來,不僅臉紅,連着耳朵也紅透了,頓了頓才喃喃問:“難道不是嗎?”

誠然,宇文寂方才只是要出去叫個丫鬟來給她上藥。

然她現在這個羞怯模樣,半透着欲拒還迎的意味,竟勾得他真想給她上藥了。

單薄寝衣之下是何風光,将軍大人早已在夢中描摹過千百遍。

宇文寂幹咳兩聲,認真正經的神色下瞧不出一點逗.弄,“我不知你是此般想法,如此便我給你上藥?”

良宵抓住宇文寂胳膊的力道重了幾分,小手不斷擰着,她哪裏能肯自己在将軍面前這樣出糗,卻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

粉嫩唇瓣開了又阖,最後竟是蹦出一句狀似惱羞成怒的話:“現在攔住你不過是怕你,怕你到時候把持不住罷了!”

這意思便是本來要他給上藥的,顧慮到将軍血氣方剛的,許有不便,這才攔住他。

對,她只是怕将軍瞧了她的身子起了欲.念。

“哦?”宇文寂一眼便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也确實,下午才瞧見一回,若是現在再來一回,他不敢保證能在她面前無動于衷。

然而大将軍今日的心情比任何時候要愉悅,他好笑的瞧着面色緋紅的女人,卻是問:“若我把持得住呢?”

良宵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心髒撲通撲通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這還是她一個時辰前才誇贊過的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嗎?

反應過來後她忙搖頭,心慌意亂的,她實在緊張得不行。

将軍都已經撓她癢癢了,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啊。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動,你看我我看你,一個忐忑不安一個似笑非笑。

就在良宵硬着頭皮準備豁出去的時候,大将軍低低的笑了一聲,将她的手拿開。

“好了,”

宇文寂淡下了逗.弄她的心思,淡笑着囑咐:“先回去好好養着,我叫人來給你搽藥。”

良宵這才緩緩放下手,眼看着腳步沉穩有力的将軍大人離開才拍拍滾燙的臉蛋,虛脫了一般,長長呼出一口氣。

然而心間劇烈又灼人的跳動還未停緩下來,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被将軍調.戲了。

一向以冷面示人、嚴肅刻板的大将軍,竟然也會笑着逗她玩,這感覺,活像是晴天遇暴雨,六月天裏屋子擺起炭火,帶給良宵的不止是驚奇,不解,甚至于,她好像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

……

小滿很快進來,帶着滿臉驚悚,說話都不利索了。

她急急道:“奴婢和冬天才将找着那油菜花粉,本想帶來您跟前聽從發落,誰料黑大人直接将小周帶了出去,在院子打了十板子,這還不止,不知怎的小周又多了個偷拿首飾的罪名,人賬并獲,最後直接被趕出去了!”

“竟有此事?”良宵的注意力成功被轉移到這件事上,對于這個結果她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也想着借此事将小周打發了去,不曾想她還沒出手,人就被趕走了。

老黑是将軍的心腹,向來直接聽命于他。

所以這是将軍的意思。

小滿以為她是憂心方才的事,忙開解:“奴婢那會子瞧清楚了,人賬并獲簽字畫押,就算大夫人有意刁難也拿不出由頭來的,您大可放心 ”

良宵搖搖頭,她就是十分納悶,她是什麽心思,将軍竟全都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多更一點的問題,酒酒努力寫好文,争取入v,然後再加更。謝謝小闊愛們的支持。

現在的話,酒酒盡量保持日三,還請小闊愛們見諒,請不要嫌棄這個蠢作者趴,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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