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換裝作戰沒在怕的

“我已經感覺好多了。”白木搖搖頭, 臉上露出一個笑容, “倒是敦君,你白天還要去武裝偵探社上班,這樣硬熬下去,再好的身體也撐不住的。”

“回去吧敦, 回去好好休息,我自己就是醫學生, 該什麽時候做什麽, 我都很清楚。在這裏會有護士妥善照顧我的, 我也會仔細對待身體, 不要讓自己再生這樣的病。”

這些話合情合理, 敦看着白木臉上的笑容漂亮而陽光,他對自己的關心妥帖而不過界, 明明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 他卻無端的想到了他帶鏡花去吃湯豆腐時,在那家昂貴的店鋪裏見到的一個冰封落雪睡蓮的裝飾品。

雖然知道那是假的, 睡蓮是不會開到落雪時節, 但這樣矛盾的兩個季節的産物,被搭配在一起時雖然好看, 但總有一種微妙的不和諧。

是錯覺嗎?敦覺得這一刻, 他從白木的身上也感受到了這種細微的錯位感。

可是再一轉眼,他已經看到白木迅速的喝光了水,然後湊過去校對霧化裝置剩餘的『藥』量,再将他剛剛自己暫停的吸霧咬嘴放回嘴裏, 重新啓動了霧化器。

他這一套動作熟練得讓在外面想進來幫忙的護士都直接下了崗,白木自己縮回了被子裏,在敦開口前搶過了話:“敦君,你現在畢竟還承擔着照顧太宰的重任,請你一定要回去休息。你若是硬要在這裏守着我,我會因為過度的愧疚,而無法正常的恢複。”

所有的話都被白木搶着說完了,敦好無奈的看着他,只好道:“我知道了白木,下班的時候,我會再過來看你。”

白木乖巧的眨了眨眼,示意自己可以接受這個選項。

敦看着裏面的人慢慢閉上了眼,似乎是十分困倦似的再次入睡之後,這才輕聲的将門關上,自己退了出去。

因為還要給太宰先生去送『藥』,敦拿着太宰要求回收的繃帶和『藥』品,在離開醫院後,就趕時間的跑向了地鐵站。

而就在敦進入地鐵站的時候,醫院的護士到了要做病房晨間例行監察的時間,護士在敲門而入時,卻驚訝的發現白木的床上,已經空蕩蕩的沒有人了。

“這床的病人辦出院了嗎?”護士簡直以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又退出去查了系統記錄,這房間确實有病人入住了。

只是……人呢?

與此同時,白木在涼風中裹着自己的外套,成為了商場早上開門後的第一個客人。

十分鐘後,白木已經在試衣間換下了自己昨晚匆匆出門時穿的睡衣,而穿上了一套随時可以出門的正式打扮。

他随意在商場裏逛了一會,将所有需要的東西全部買齊,他的目标十分明确,沒有任何猶豫。

然後從商場中搭乘地鐵,行動力驚人的直奔機場,到達機場後,白木購買了時間上最近一班飛往博多的機票。

他給锖兔發了個短信,告訴他自己今天傍晚會到達博多,無論價錢,都會完成他們的工作。

白木臉色很難看,強行脫離治療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在知道這筆詭異的消費記錄後,白木心中有一種難以言明的焦慮。

仿佛再不去,就真的要錯過什麽。

盡管有暴露的風險,但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來到機場後,白木按照正常的順序檢票,過安檢,等他直奔登機口時,飛往博多的航班已經開始登機。

白木走到登機臺不遠處的自動販售機處,假裝自己在挑選飲料,卻将手中登機牌的二維碼和身份信息,與一位正在關口刷票登機的年輕男士的二維碼,在一瞬間互換。

值班的工作人員打了個哈欠,不怎麽仔細的刷過了票,放行了那位低頭盯着手機看年輕男士。

沒人發現任何異常,然而“奈須白木”确認在橫濱機場登機前往博多市的身份信息,錄入了系統總網。

橫濱早上的陽光,照入這片土地的千家萬戶。

即使是防守最森嚴的建築,也有明媚絢爛的光照入。

“愛麗絲醬~過來試試這套藍色的小洋裙,穿在你身上,一定會非常非常好看的!”

“你煩死了!林太郎,走開啊!”

只是區區這樣的程度,并不足以讓森鷗外放棄堅持,他繼續雙手提着漂亮裙子,在愛麗絲身邊哄騙道:“就一下就好,愛麗絲醬……”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森鷗外拿起來看了一眼,就放下了手中剛剛還無比執着的裙子,他走到了離愛麗絲稍遠的地方,撥通了中原中也的電話。

中也接的很快。

森鷗外單刀直入道:“中也,我們有一個重要的合作夥伴,港口倉庫遭到了毀滅性襲擊,據我們的盟友回報,敵人并不是普通的異能者,你親自去走一趟。”

他看着陽光下趴在華麗的地毯上畫畫的愛麗絲,唇邊露出了一絲笑意,“對,現在就去。地點是……博多市。”

橫濱機場內,白木從登機口邊的自動販售機轉身離開,走進了殘障人士特設的無性別廁所。

早就在以前織田作就告誡過他,在生病的時候要盡量少的使用異能,因為在這個時候發動異能,每一次都會急劇加大他的腦力消耗。

除此之外,白木的異能還有一個鮮有人知的限制——在将異能作用在自己身上時,消耗同樣是數以倍計的。

若是在他身體健康、頭腦得到充分休息的時候,他完全不會受到過度消耗帶來的傷害。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以往,白木踩着兩個debuff,義無反顧地對自己的身體發動了“物質重建”。

十五分鐘後,他失神的雙目終于重新聚焦,無論是被異能反噬還是被高燒傷害,他總要兩權相害取其輕。身體正在發熱的病毒,在博弈後終于被他成功壓縮到了左小指指間,交給了鬼之血吞噬。

他拿下了自己黑色的小指套,擦掉了自己滿臉的冷汗。

無性別廁所門終于被打開了,出來的人挽着成熟的盤發,鼻上架着一副黑墨鏡,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外套和西裝裙,婀娜的身體線條讓人矚目,盡顯職業女強人的幹練靓麗。

奈須白木已經在這個機場裏徹底消失了。

走出來的人手上戴着一副質地優良的白色羊皮小手套,一只手拖着一個漂亮的黑色小皮箱,另一只手拿着一本顯眼的墨西哥護照,他是來自外國的友人“安吉麗娜”。

“安吉麗娜”快速離開機場,搭乘了機場外的計程車,似乎因為不會說日語的緣故,他只是默不作聲的将粉紅色的手機,打開翻譯器遞到了司機面前。

西班牙語“tokio”出現在左邊,而“東京”二字出現在了翻譯器的另一邊。司機看懂了意思,但他并不想接市外的活,所以正準備婉拒時,卻突然看到這位美麗的外國友人,大方的從錢包裏取出了兩張100元的美金鈔票。

司機直接閉嘴,麻溜發動引擎。

計程車開出泊車處建築的陰影,駛入了明亮的陽光下。

沐浴在同一片天光下的另一處角落裏,敦用力拉開了太宰宿舍內的窗簾。

“敦君——不要這樣殘酷!”太宰裹在被子裏亂叫,虛情假意的哀嚎,“重傷瀕死的我,需要通過沉眠來恢複健康,你這樣會傷害到我的——!”

“社長說讓我立刻叫你起來。”敦将『藥』和繃帶放在了太宰的桌子上,回避了與太宰的對視,轉身就往外走,“那我先去找鏡花醬了。”

“等一下,敦君,你為什麽在躲我?”太宰治突然從被窩裏彈出來亂蓬蓬的腦袋,他神色有些疲倦,在打了個哈欠後,鳶色的眼睛卻泛出了濕潤水汽,看上去充滿了無辜,配合着他那張能看的臉,倒是有一種慵懶的殺傷力。

但這只是假象。

若是與這個男人沾邊,大多數時候,都會以出乎意料的混亂收場。

太宰雙眼打量着敦襯衣上的褶皺,“咦……難道說,敦君是淩晨時在醫院門口挂斷我電話後,就一直在外面,到現在才回來嗎?”

他裹着被子跳下床,看不出一點“身受重傷”的痕跡,“所以淩晨三點的時候,你在醫院門口遇到了什麽事?又或者我該問……你遇到了誰?”

“沒……沒有!”敦雖然說着否認的話,但滿臉的慌張卻早已出賣了他,“我先下去了,你好好休養,太宰先生!”

看着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敦,太宰仿佛已經明白了什麽,他看向桌子上塑料袋裏的繃帶,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一個小時後,“安吉麗娜”到達了東京。

而太宰卻吊着一個打了石膏的胳膊,站在了白木的家門口。

昨晚被打得十分凄慘的青年,此時卻充滿喜悅的喊道:“小白木——開門啊,我來啦!”

在沒有光的房間裏,只有绫木累緩緩睜開了眼睛。

見沒有人來應門,太宰熟門熟路的自己去開了鎖,語調抑揚頓挫,充斥着讓人想打他的嚣張,“小白木~別任性了,病還沒好就偷偷從醫院跑出來,這樣做是不對的,快乖乖回去打吊針。”

推開門,屋子裏一片漆黑。

看起來白木似乎确實不在家……又或者只是在躲着他。

陽光照不到的地方,人類視覺所不及之處,整棟房子裏,已經無聲的布滿了天羅地網。

太宰擡腳剛邁了小半步,就停住了腳步。

能把他身體切成塊的蜘蛛絲,靜靜等待在離他不到十厘米的地方。以人類的眼睛,在這樣昏暗的視野中,是不可能看到任何端倪的。

“……按照小白木的性格來說,在我兩次輕松闖進他家後,他不可能沒有準備後手,這樣大敞四開的歡迎我……算啦,我都這個樣子了,還是不想再吃苦頭了,況且現在看起來,他也确實不在家。”

太宰收回還沒有落在地上的腳,毫不留戀的轉身離開,重新走回了陽光之下。

“不在醫院,不在家,還發着燒,那麽你會去哪兒呢……”他出神的思考着所有可能,甚至連對面窗戶裏那位因“又大早上在白木家外見到了太宰先生”而陷入震驚的芥川,都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想起桌上的繃帶,太宰治游離而敷衍的笑意,慢慢從嘴角消失了。

“……千萬不要是去東京。”太宰治咕哝着轉身向來時的地鐵站走去,橫濱發達的公交網絡,可以通過地鐵轉乘至直達東京的jr東海道線的電車站。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那裏太危險了……白木,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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