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天之後,兩人便真的斷了聯系。
這幾年的關系裏,瞿東陳一直占據着主動,無論是生氣還是和好,瞿東陳永遠都是主動的一方。
他可以和厲深置氣,可以幾天不聯系厲深,也可以在吵架之後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厲深做愛,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他連看厲深的眼神都透露出冷漠。
厲深知道,自己是真的傷到瞿東陳的心了。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在感情裏應該是理智的一方,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也不過如此,自以為是能夠掌控一切,到頭來面對瞿東陳卻連一句解釋的話都說不出來。
瞿東陳那晚看向他的眼神,厲深每次想起,都覺得心痛。
是的,他在後悔,瞞着瞿東陳和許穎聯系的時候,他告訴自己,總要分開的,他和瞿東陳總要分開的,他只是提前走出了這一步。
他對許穎,有餘情未了,有不甘心,他不甘心許穎當初放棄他去美國讀書,當時他甚至有過和許穎畢業就結婚的想法,但想不到,他第一次這麽愛一個人,現實卻給他當頭一棒,許穎只留給他一封分手信,就飛往美國不再聯系。
所以這一次許穎回來主動向他示好時,他內心不是不動容的,真心愛過的人,怎麽可能不動容?但也僅僅只是動容而已,這麽多次,他連碰都沒碰許穎一下,許穎只當他做足了紳士,卻不知,他連碰許穎的念頭都沒有。
許穎已經變成他逃離瞿東陳的一個借口,他以為自己是喜歡許穎的,他也以為,自己是能放下瞿東陳的。
可現在,當真的走到這一步時,當瞿東陳讓他離開的那一瞬時,厲深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有多錯。
自以為是的理智,他根本就做不到。
偏偏在他無盡的糾結和後悔中,容錦珏還幸災樂禍地打電話來告訴他,“我昨晚看到瞿東陳了,身邊跟着個漂亮清秀的小孩,怎麽,厲公子被打入冷宮了?”
厲深聽了五味雜陳,想起瞿東陳說的那句各玩各的,心裏更不是滋味,他啞着嗓子問,“你在哪兒看到的?”
“朋友的酒吧,”容錦珏回答他,“你是沒看見,他身邊那男的恨不得趴在他身上,我操,就這種人你趁早和他分了吧。”
容錦珏還想說什麽,厲深已經在這邊沉默的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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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快三年的時間,兩人從炮友一步步成為情人,從見面只做愛到像如今一樣,有彼此共同的“家”,他們一起在家裏吃飯,他們做最親密的事,抱在一起相擁而眠,一起迎接第二天的晨光……無數個一起,讓彼此越來越親密。
厲深發現,原來自己根本沒辦法放下瞿東陳,那麽多過往清晰地在腦子裏閃現,他只是比以往每一次都還要想念他,每分每秒。
下班了厲深打算直接回家,同事約他一起吃飯都被他婉拒了,出門卻看到穿着裙子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人的許穎。
厲深站在那兒沒有着急走過去,周圍來來往往都是下班的同事,厲深站在她背後,忽然以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起許穎。
許穎确實是漂亮的,她的漂亮蘊含着一種溫柔閑雅的氣質,由內而外的散發出來,厲深承認,自己從大學時候,就已經被許穎吸引,很多女人美則美矣,卻沒有韻味,可許穎不同,她的涵養與美麗相得益彰,讓二十出頭的厲深沉醉其中。所以時隔兩年,當她再一次出現在厲深面前時,厲深承認,自己的內心還是掀起過波瀾的,如果沒有瞿東陳的出現,厲深想,自己也許會和許穎在一起。
許穎已經看到了他,對他露出個笑來迎面走上去,“厲深。”
厲深這才露出回過神來,朝她問着,“怎麽到這兒來了?”
“哦,我剛好來這兒辦點事,就想着順路過來看看你下班沒,”許穎含笑着道,“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想不到這麽巧你就下來了。”
厲深聽她這麽說也就明白了,朝她勉強笑了一下,才道,“那行吧,我車停在外面,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許穎笑着說那多謝你了,眼裏有星星在閃動。
坐上車,厲深又細心替她系上安全帶,他想了下,便道,“還沒吃飯吧,要不一起去吃點什麽。”
“好啊,我都可以的。”
厲深開着車問她,“你想吃什麽?”
“你決定吧,你知道我不挑食,你選的我都喜歡的。”許穎一句話說的溫柔至極。
厲深恩了一聲,避開她的目光。
他有些心不在焉。
最後他選了家距離較近的西餐廳,之前瞿東陳帶他來吃過幾次,似乎是瞿東陳喜歡的風格。
厲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選了這家。
厲深一路上都有些沉默,許穎當然會察言觀色,等菜時小心翼翼地問了句,“你最近是不是特別忙啊?”
她悠悠地喝着杯裏的檸檬水,目光往厲深身上深情地望過去,語氣裏帶着溫柔的關心。
厲深輕聲應了一聲,說着,“還行吧,就加班多點。”
“老是加班對胃不好,”許穎接着他的話說,“待會兒吃完飯我們回家,我給你拿點藥膳,是我一專門學中醫的朋友特意給我配的,可以當早飯吃,你要是在單位加班肚子餓了就泡一杯,對胃好,又不至于餓到。”
許穎說的妥帖細致,倒是讓厲深一時有些心亂,他看着許穎道,“小穎,不用這麽麻煩,我也不是經常加班的。”
許穎聽他這樣委婉的拒絕,心裏不好受,卻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兩人吃完飯厲深便先去櫃臺結賬,許穎上完洗手間便走到他身後等他,看到有人迎面從樓梯裏上來,只覺得一時眼熟,走近了才發現是瞿東陳,身後還跟着幾個人,像是朋友。
許穎含笑着叫他,“瞿東陳,好巧啊,你也來這兒吃飯。”
厲深倏地擡頭望向對面。
兩人目光有一瞬的對視,厲深卻在瞿東陳眼裏看到明顯的冷嘲,他只是盯着厲深和他身後的許穎看,三分不屑五分冷漠,那樣的目光忽然讓厲深心裏一陣刺痛。
“陳哥?”身後有人遲疑地叫了一聲,眼睛盯着兩人。
瞿東陳扭頭道,“沒事,進去吧。”
他徑直從厲深身邊走過,連許穎的問候都不屑一顧。
許穎有些疑惑又覺得尴尬地望向厲深,厲深卻只盯着瞿東陳的背影連錢包都顧不上拿,“瞿東陳!”
瞿東陳腳步明顯頓了幾秒。
厲深繼續追上去,顧不得還有旁人,看着他解釋道,“我只是,來吃頓飯。”
不知道為什麽要急于解釋,但看到瞿東陳冷漠的表情時厲深只覺得呼吸一緊。他怕瞿東陳誤會。
瞿東陳卻只是擡眸望了望他,平靜地道,“你們繼續。”
看着瞿東陳的背影,厲深心煩地抹了一把頭發,沒有再追上去。
那人明顯是誤會了,但大庭廣衆的,他不想做的太難看。
他重重呼了口氣,把錢包收起,看着許穎低聲說了句,“走吧。”
就這樣過了幾天,曲波聯系了他。
“晚上一起去KTV啊,不見不散。”曲波估計是在家當奶爸時間太久了,消失夜場太長時間,整個人蠢蠢欲動。
厲深明顯情緒不高,有些猶豫要不要去,曲波接着道,“就在東陳公司旗下新開的那家Deep Sea。”
厲深眼裏忽然有了細微的光亮,好,他答應了曲波。
但沒想到,當天下午忽然有了個案子,因為事情緊急,隊長帶着全隊人加班,等到事情忙結束,已經是十一點以後了。
他打電話問曲波,“你們還在嗎?”
曲波走到衛生間裏接的電話,“你快過來救場吧,就等你呢。”
厲深恩了一聲挂斷電話,他連制服都趕不上換,只在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風衣。
把車開到停車場,厲深又坐在那兒靜靜抽了一支煙,周圍寂靜一片,偶爾聽到汽車發動的聲音,厲深坐在那兒不知想什麽,好一會兒,等煙抽完了,他才下車往電梯方向走。
走過一間間包房,一陣高過一陣的歌聲傳到耳邊,厲深由服務員帶着走到最裏間的KTV,厲深說了聲謝謝,才推門進去。
一時間熱浪襲來,滿桌的觥籌交錯。
厲深卻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中間的瞿東陳。
那人正端着酒杯喝酒,嘴裏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看到厲深來了,連眼皮都不擡一下。
曲波剛好從衛生間裏出來,撞見他站在那兒,笑着道,“站着幹什麽,快坐下啊。”
厲深這才偏開目光,脫了風衣,找了個地兒坐下。
曲波看他穿着警服立馬就笑了,“你穿這一身坐在這兒,我今天本來想幹點什麽都心慌啊警察叔叔。”
厲深拉開酒蓋和他喝酒,“今天不掃黃打非,你想幹什麽我絕不幹涉。”
曲波笑了,語氣挑釁,“要吹瓶嗎?”
厲深抽了口煙,看着他道,“随便。”
聽到兩人說話一旁的同學都笑了,看着厲深道,“厲深,今天曲波浪得不行,估計在家關久了厚積薄發,你小心他啊,瞿東陳都快被他拿下了。”
原本在喝酒的人聽到有人提了自己名字,忽然開口朝這邊道,“放屁,我能被曲波拿下?”
一群人哈哈地笑。
和曲波喝完酒,厲深便端着酒杯從身邊的人輪起,他晚到,理應和大夥兒喝一圈。
耳邊有人抱着話筒在唱歌,唱的是張學友的《夕陽醉了》,輕佻又深情的曲調被他拿捏得分寸得當,厲深隔着人群去看瞿東陳,瞿東陳朝他這邊望了一眼,眼眸幽深寂靜,目光對視的一瞬,誰也沒有移開。
厲深還在喝酒,可思緒怎麽都集中不起來,同學笑着望向他,“醉了?”
厲深搖了下頭,沒有。
離瞿東陳近了,厲深看他抽着煙低頭玩手機,煙霧缭繞着他的眉宇,那麽深邃,又那麽冷峻。過了一會兒,瞿東陳站起身,像是要去衛生間。
包房裏的被人占用,瞿東陳站在那兒等了一會兒,幹脆拉開門走出去。
有人端着酒來和厲深喝,厲深擺了下手,拿出手機和對方道,“我打個電話。”
他追着瞿東陳走了出去。
厲深知道瞿東陳去哪兒,他朝着一個方向堅定地走過去,推開衛生間的門,瞿東陳正背對着他洗手。
水聲嘩啦啦的響,有人推開隔門,洗手之後走了出去。
瞿東陳仍舊站在那兒,低着頭也不看他。
每個隔間都沒了人,厲深喉頭一動,轉身帶上了小鎖。
瞿東陳終于擡眸,對着鏡子看他,他嘴角動了動,聲音冷淡,“你做什麽。”
兩人離得只有幾步的距離,厲深知道自己失去了理智,酒精上腦,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可是越是不清醒,就越忍不住想他。
隔着衣服,他都能聽到自己一聲比一聲有力的心跳。
“我和許穎什麽也沒有,不管你信不信,”厲深擡眸望向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不起,瞿東陳,之前是我太自私,沒有顧慮到你的感受,”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是我的錯。”
瞿東陳站在那兒,看着鏡子裏的厲深,他的眼眸幽深寂靜,可偏偏那樣冷的目光卻讓厲深心裏一陣滾燙。
“那天你遇到我和許穎,我們只是吃飯而已,之前也是,我和她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我身邊,”厲深似乎有些遲疑,半響,才看着瞿東陳開口道,“我身邊,只有你。”
瞿東陳抽了一張紙低着頭慢慢揩幹淨手上的水,然後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拽住的手,凝眉望着厲深,目光似探究更似詢問。
“你拽着我幹嘛?”半響,他終于開口,聲音卻不似面容的冷酷,似乎隐隐的,還藏了一抹笑。
厲深頓時有些羞赧,這麽上趕着追人,他二十多年來還真是頭一次,卻還是硬着頭皮道,“別走。”
瞿東陳就那麽盯着他看,半響,他慢慢貼近了他,寬大有力的手掌撫上他的面容。
嘴唇相碰的一剎那,兩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輕喘,灼熱的溫度差點燙傷彼此,那樣炙熱又濃烈的觸碰,瞿東陳兇狠地把厲深推倒在門上,對視的一眼,厲深在瞿東陳眼裏看到了掩飾不住的情欲。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吻落在臉上。
瞿東陳發狠地親着他,掠奪着他的呼吸,捏着他的下巴撬開他的牙齒,伸出舌頭與他瘋狂地接吻,激烈得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
“東陳……你輕點……”厲深受不了瞿東陳這麽大的勁兒,用小腿去頂他的內側,卻換來瞿東陳更蠻橫的掠奪。
他粗暴地去解他的皮帶扣,拉開拉鏈把他的性器掏出來握在手上,厲深不自覺地哼了一聲,瞿東陳手上的溫度燙得快要灼傷他。
“你今天為什麽來,恩?”瞿東陳喘着粗氣給他撸,極盡情色地舔他脖頸的每一處,他想要狠狠地弄疼他,可厲深叫疼時,他又覺得心疼,他舔着他的耳廓低聲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穿這身來到我面前勾引我,啊……”
厲深把他翻轉按在牆壁上,叼住他的嘴唇咬着問,“那勾引到了嗎?”
厲深的眼睛很亮,眼角細而長,是那種典型的桃花眼,此時直勾勾地望着瞿東陳,瞿東陳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說呢?”瞿東陳撸着他的動作越來越快,厲深享受地半仰着頭,性感的喉結滾動,有汗自鼻翼滴落下來,鬼使神差地,瞿東陳伸了舌頭去舔。
厲深手也不閑着,拉開他的褲鏈也去給他撸,兩個手掌包裹着兩個滾燙的性器,在靜谧的空間裏兩人的喘息聲顯得清晰又色情。
草草結束的高潮,厲深咬着瞿東陳的耳朵不斷催促,“走,回家,我們回家做。”
瞿東陳勾着壞笑,眼裏都是寵溺,“這麽急?”
厲深和他接吻,黏糊糊的舍不得分開,“色欲攻心。”
他回包房拿了風衣,和曲波說有事要走,瞿東陳順路送他,兩人坐着電梯來到停車場,瞿東陳摟着他的腰掐他的屁股,厲深也不管是否有監控,兩人抱着吻在一起,像是瀕死的魚,一刻也舍不得分開。
回到家,連燈都沒顧上開,厲深一路推着瞿東陳到卧室,雙雙倒在床上,兩人以交疊的姿勢,含住了對方的陰莖。
“啊……”巨大的滿足感爽得讓厲深直吸氣。
“舒服嗎阿深,”瞿東陳含着他的陰莖上下吞吐,“這樣舒服嗎……”
“陳哥,啊……”厲深盡情享受瞿東陳帶給他的快感,毫無顧忌的放縱。
之後的那一次,厲深穿着制服跪在床上讓瞿東陳幹他,瞿東陳不舍得真的進入,哪怕厲深告訴他沒關系,我受得住,可他知道第一次有多疼,所以只是掏出性器隔着褲子讓厲深夾,床墊發出吱吱的聲音像是要撞壞,瞿東陳一把撈起厲深按在地板上,“夾住……夾緊點……”
厲深只覺得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他啊啊地叫着,感受着瞿東陳的兇狠,那麽猛,不留一點餘地,“陳哥……輕點……你輕點……”他語無倫次地叫,雙手緊緊抓住地上扔着的衣服,明明沒有真正的進入,可那一瞬間厲深感覺到自己已經是瞿東陳的了,他占有着自己,他也願意讓他占有自己。
那天晚上,兩人做到什麽也射不出來,躺在地上喘着粗氣,一地的狼藉,像是剛剛經歷了肉搏的現場。
厲深的手與瞿東陳握在一起,瞿東陳似乎累得快要睡着了,他輕輕叫了一聲東陳,對方從鼻翼裏懶懶地嗯了一聲,厲深微笑着勾了下嘴角,在那一刻,他才感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滿足。
厲深:中午的飯約不了了……
東陳:加班?
厲深:恩,臨時有個案子,要得過去。
東陳:行,那下午我來接你。
厲深:你最近很閑?
東陳:沒有,現在就在開會。
厲深:……
開會結束了,瞿東陳才含笑着把電話撥過去,厲深卻沒有接,掐斷電話給他發了條短信,太忙了,一會兒聯系。
那天之後,兩人的關系似乎又更近了一步,每天都要見面,要一起吃飯,然後回家,仿佛已經過上了甜蜜的戀愛期。
想到這兒,瞿東陳自顧笑了一下。
他知道厲深說到做到,答應和許穎不再聯系就真的斷了聯系,派去跟蹤許穎的人報告他,許穎和厲深已經許久未見了,瞿東陳這才真的放心,讓人撤回來。
他把微信裏關于跟蹤兩人的照片都删了,但有些還留在家裏,瞿東陳想到這兒不禁啧了一聲,提醒自己要抽空回去把照片燒幹淨。
還有那件事,瞿東陳忽然想到,眼底摻了幾許冷意,既然已經瞞了這些年,那以後他也絕對不會讓厲深知曉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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