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午快要下班,厲深打來電話,開口就是,“我爸生病了,厲嵘剛才打來電話,我得回去一趟。”
瞿東陳扯了下衣領領帶,問,“嚴重嗎?”
“突然血壓高,我現在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你今天不用等我。”
瞿東陳看了一眼時間,頓了下便道,“那我晚點過去等你吧,去門口接你。”
“你幹脆直接過來吃飯得了,反正阿姨煮的飯管夠。”厲深接着他的話說,“我在門口等你,你現在開車過來。”
“不用了,我一會兒再過去接你,”瞿東陳拒絕了他的提議,道,“待會兒聯系,先挂了。”
挂了電話,瞿東陳喝了口秘書剛給他泡好的咖啡,高樓外陰雲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他知道厲深只是随口一說,但他那樣的家庭背景,瞿東陳知道分寸,他和厲深該怎麽樣就怎麽樣,但厲深的家庭,他知道自己不能去涉足絲毫。
厲深回到家就上樓去看了厲明覺,剛有醫生過來給他輸完液,他喝了點粥,正閉着眼休息,昏暗的房間,因為拉上了窗簾,倒顯得老人臉色不太好,蠟黃蠟黃的。
厲嵘走出來細心地關上門,拍拍他的肩膀,“剛睡下,咱們先去吃飯,讓他休息一會兒。”
厲嵘這麽說了,厲深便點頭道,“行。”
“這兩天換季,是不是穿的少涼到了?”兩人一面往樓下走,厲深一面問厲嵘。
厲嵘點了下頭,道,“估計是吧,中午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說不舒服,黃醫生過來看了之後說是感冒了,沒事,現在血壓已經降下來了。”
兩人一路走到廚房,因為老爺子病的緣故,阿姨忙着照顧他,就簡單地炒了幾個菜,厲嵘和厲深也不挑食,都是做什麽吃什麽,兩人各盛了一碗飯,低頭吃起來。
兩兄弟在飯桌上也沒什麽交談,厲深手機震動了下,是瞿東陳發過來的微信,問他老爺子生病嚴不嚴重。
厲深忙吃飯,直接回了條語音過去,說着,“沒事,只是普通的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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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嵘聞言望了他一眼,低頭吃了幾口飯,慢慢咽下去之後才道,“女朋友?”
厲深沒想到厲嵘會問這個,愣了下才道,“不是。”
他把手機放到一旁,繼續吃飯。
厲嵘眼眸幽深,打量地看着他,“那是瞿東陳?”
厲深倏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厲嵘笑得深沉,也不等厲深的回答,自顧低着頭吃菜。
兩人吃完飯留了碗筷讓阿姨收拾,厲深追着厲嵘去了書房,開口第一句就是,“你別動他。”
厲嵘沒什麽表情,轉頭看着他,“你知道他什麽背景嗎?”
厲深把門從裏面關上,才低聲回道,“我知道,黑社會,底子髒,官商勾結……”
厲嵘揚了揚下巴,像是頗為佩服他這位弟弟,“多久了?”
“什麽?”厲深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倆那樣,多久了?”厲嵘看着他,眼裏帶着質問。
厲深這才明白原來厲嵘掌握的并不是全部,應該是那次車禍,讓厲嵘知道了瞿東陳的存在,不然厲嵘也不會這麽興師問罪。
厲深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厲嵘卻已經再次開口道,“馬上分手,我給你三天時間。”
厲深沒想到厲嵘這麽幹脆,連答案都不要,只給他這個選擇。
“我不會分開,至少現在不會,”厲深想既然都已經開誠布公了,所幸說了實話,“這是我跟他的事,你別管,但你不準動他。”
厲嵘顯然愣了一下,再看向厲深的目光時便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他說,“厲深,長大了啊,跟你哥在這兒玩情種?”
頓了一會兒,他才繼續道,“你以為我多願意管你這些事呢?你信不信,就算我不動他,他瞿家也蹦跶不了多長時間了,多的是人動他。”
“你什麽意思?”厲深眯起眼睛,語氣多了幾分凜冽。
厲嵘道,“你知道瞿家這麽多年靠的誰嗎?”
“誰?”厲深沉着聲問。
“這麽跟你說吧,”厲嵘看着他,“這個月,你見到省上那位常委了嗎?”
厲深臉色忽然一變。
“這幾天,你們天天加班,查的是底下什麽人你清楚得很,”厲嵘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他今天關起門和厲深說這些,他知道他冒的是什麽風險,但因為是厲深,他只有這麽一個弟弟,他不得不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瞿家還能靠誰。”
厲深似乎被這個消息震驚住,好一會兒,他才問了句,“你是說……”後面的話他沒繼續說下去,只是盯着厲嵘看,厲嵘沉默的點了下頭。
“厲深,我今天和你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吧。”
“那如果,”厲深動了動喉結,看着厲嵘道,“他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嗎?”
厲嵘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頗為嚴厲的目光讓厲深有些無措,他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拉開門上樓了。
厲深一個人待在書房靜了一會兒,卻不想容錦珏的電話緊跟着就打了過來。
“瞿淩波的事兒我有眉目了,你現在在哪兒呢,有時間見個面吧。”容錦珏這樣跟他說。
厲深恩了一聲,走到窗邊看着窗外的夜色道,“我在家呢,剛才厲嵘跟我說了些事。”
那邊有短暫的停頓,容錦珏問,“關于瞿家?”
“恩。”
“那行呗,既然他都和你說了,他跟在那位身邊,知道的肯定比我們清楚。”
雖然厲深早就知道瞿東陳背後做的那些事不會幹淨到哪裏去,但知道這個消息,厲深也是一時無措,他比誰的明白,在這個社會,沒有什麽比牽扯上政治這兩個字更黑暗的了。
在家待了一會兒之後厲深才離開,厲嵘讓他回家休息,自己留在家照顧老人,厲深也沒和他客氣,等老爺子睡醒之後和他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
瞿東陳已經在大院門口等他。
“你們這兒的安保級別還真是,”瞿東陳看着大院內一排排随時巡邏的警衛隊,啧了一聲抽着煙對厲深道,“估計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吧。”
厲深卻沒怎麽接他的話,只是問,“等長了吧。”
“還好,”瞿東陳發動車子,咬着煙雅痞地斜了他一眼,“之前又不是沒等過。”
車載音樂裏放着英文歌,瞿東陳關着窗子開空調,車裏的溫度剛好是溫暖。
他別過頭看了厲深一眼,等煙抽完了才問,“怎麽,心事重重的?”
厲深扭頭與他對視,又把目光移開,之後淡淡問了句,“你車禍那事處理得怎麽樣了?”
瞿東陳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夜色深沉,他的眼裏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光,他問,“怎麽忽然想起問這個了?”
“就随便問問,”厲深看着他道,有些逼問的語氣,“你叔半夜把你叫出去,第二天就有人開車來撞你,你別跟我說只是簡單的車禍。”
車子開到一個十字路口,剛好是紅燈,瞿東陳跟着長長的車隊停在那兒等着,一首動感十足的英文歌傳到耳邊,厲深伸手去關小音量。
車裏一時靜下來。瞿東陳勾了勾嘴角,有些意味深長地回道,“不是說過了麽,我做什麽你清楚得很,人家尋仇報複也是正常。”
“三年的時間還不夠嗎?”厲深忽然問。
“什麽?”
“我說,你都接手你爸的生意快三年了,還沒洗幹淨嗎?”厲深點了一支煙,打開車窗,抵在唇邊吸了幾口。
有風呼啦啦灌進來。
下午的時候就開始陰雲密布,但雨遲遲未下,空氣比以往還要沉悶,像是要醞釀一場暴雨。
“怎麽那麽容易呢,厲深,”瞿東陳沉默了一會兒,才解嘲似的繼續道,“涉水而過和在河邊觀望,完全是兩個世界。”
厲深皺了下眉,并沒有讓瞿東陳看到,他頓了一下,才道,“但你總不能一直在水裏吧,該上岸還是要上岸。”
瞿東陳若有所思地望了望他,他不知道厲深怎麽忽然想起和自己說這些,他問,“你怎麽了,今天忽然和我說這些,平日我幹什麽你可是問都不問。”
“就是之前我一直忍着沒問現在才會……”厲深忽然頓住,轉頭看了瞿東陳幾眼,瞿東陳的目光帶着探尋和疑惑,厲深在心底呼了一口氣,半響才道,“東陳,別再往前走了,沒路的。”
瞿東陳沒有再回答,兩人一路靜默,直到車子停在小區門口,瞿東陳才說,“下車吧。”
“你不上去?”厲深看着他問。
“我還有點事,得過去處理,一會兒就過來。”瞿東陳解釋着。
厲深有些煩,看着他問,“又是你叔的事?”
瞿東陳給他解安全帶,沉着聲道,“你別管這些,上去吧。”
厲深有些負氣地瞪着他,他手機在包裏響了幾聲,厲深看到許穎兩個字,不自覺擡眸望了瞿東陳一眼,猶豫着掐斷來電。
瞿東陳沒說什麽,看他在自己面前掐斷電話心裏有些波動,“先上去吧,我一會兒就回來。”
厲深沒再看他,有些失望的摔了車門下車。
瞿東陳當然知道厲深生氣了,卻也沒有辦法,看着厲深上樓了,他才調了車頭往回走。
瞿淩波已經等待他多時。
看瞿東陳從夜色中匆匆趕來不免皺了下眉,不滿地道,“怎麽這麽長時間?”
他當然不能說是送厲深回家耽擱了,“臨時有點事。”瞿東陳坐到瞿淩波身邊,這樣敷衍地解釋了一句。
瞿淩波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叔侄兩人見面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茶室,瞿東陳知道瞿淩波喜歡喝茶,特意讓老板準備了剛上市的春茶,是雲南出産的頂級普洱,瞿東陳坐在茶盤前燒了熱水,給瞿淩波泡茶。房間裏放着悠揚輕緩的古筝樂曲。
“車禍的事,查清楚是誰做的了?”瞿淩波問他。
瞿東陳恩了一聲,用燒開的水燙杯,他應着,“和您預料的一樣。”
瞿淩波聽了這話不禁從鼻翼裏發出一聲冷嘲,他雙手交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才道,“一将功成萬骨枯,我們瞿家為他們做了多少,現在反倒想讓我們永遠閉嘴了。”
“現在上面似乎有動靜,”瞿東陳說這句話時不知為何就想起剛才厲深和他說的那些話,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叔叔,我們得早作打算。”
他把泡好的茶端給瞿淩波,瞿淩波握着這小小茶杯閉上眼聞了聞袅袅的茶香,他說,“好茶。”
待他喝下幾口,茶入心脾後,才睜開眼慢慢地道,“窮途末路了,東陳,大不了魚死網破。”
此時窗外的雨終于嘩啦啦地下起來,醞釀了太久的沉默,終于打破了夜的寂靜,在今夜最後的時刻傾盆而下,瞿東陳坐在那兒默默地應了一聲,冷峻的面龐頃刻間便多了幾絲寒意。
厲深穿着警服走進瞿東陳公司大樓時,前臺的小姑娘眼睛都看直了。
“請問,”厲深徑直走到她面前,禮貌地含笑,“瞿東陳在幾樓辦公室?”
不過是剛畢業的小女生,涉世未深,看到這麽眼含桃花的男人一時臉都紅了,不敢與他對視只是低着頭道,“瞿總的辦公室在十六樓。”
“謝謝。”厲深食指輕敲了幾下桌面,含笑着往電梯方向走去。
瞿東陳正坐在椅子上打電話,眼睛望着桌上放着的那盆龜背竹,是今天秘書新換上的植物,襯得整個辦公室有這新鮮的綠意。
有人在外面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瞿東陳對着手機說了句稍等,才移開電話問,“誰?”
秘書推開門,看着瞿東陳道,“瞿總,一位姓厲的先生找您。”
瞿東陳愣了一下,厲深已然出現在門口,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瞿東陳眼裏頓時溢出笑意,指了指沙發讓他先坐下,又對着手機講了幾句便匆匆挂斷電話。
厲深已經坐在那兒随手翻一本雜志。
“你怎麽來了,”瞿東陳眼裏有明顯的驚訝和欣喜,走到厲深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問,“穿這一身到我這兒來,怎麽,要幹一炮?”
他的手随意地搭在厲深肩上,指腹在他衣服上輕輕摩擦,帶着一種宣權式的親近,卻讓人心生熨帖,厲深合上雜志擡頭笑着回道,“我出來辦事,剛好就在你們公司附近,想着快到下班時間,就上來約你一起共進午餐。”
“當然,”厲深的手不知什麽時候伸到瞿東陳身後掐了下他的屁股,“吃飯之前幹一炮,我也很樂意,權當陳哥給我加餐了。”
瞿東陳笑着把他從座位上一把拉起,下一秒就霸道地堵上他的唇。
厲深把瞿東陳按在牆壁上,湊上前就去咬他的喉結,“東陳,你說我在這兒幹你好不好,讓你的手下們都看看,他們的陳哥是怎麽分開腿讓我幹的……”
瞿東陳只覺得頭皮一陣陣發麻,厲深的話讓他不自覺硬了,他知道厲深色欲攻心,平日裏看着衣冠楚楚,其實背地裏要多浪有多浪,他堵着厲深的嘴不再讓他說話,厲深舒服地哼了一聲,伸出舌頭與他忘情地吞吐。
咚咚咚。門忽然被敲響。
厲深吓得推了他一下,瞿東陳用食指指腹摩擦着他的臉,低聲誘惑着,“沒事的,他們不敢進來。”
咚咚咚,咚咚咚。
“瞿總,李經理找您。”秘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厲深笑着推推他,“行了,快去開門。”
瞿東陳最後還是抵擋不住門外的敲門攻勢,臉色不善地罵了句媽的,才放開厲深去開門。
厲深靠在牆上摸出一支煙來抽,看着瞿東陳笑。
兩人原本就沒打算做事,畢竟厲深還穿着警服,他可不想出門時讓人發覺他褲子上沾了東西。
等瞿東陳處理完公司的事,厲深才和他一起坐電梯下去,“我看到你們公司對面的那家日式料理不錯,選那兒吧。”
瞿東陳歷來是向着厲深的,點頭道,“好。”
兩人一前一後出電梯,有人戴着一頂鴨舌帽迎面走來,看到瞿東陳便恭敬地叫了一聲,陳哥。
瞿東陳點了下頭。
厲深卻轉過頭看着那人的背影,眉宇微微皺了下。
那人,是和瞿東陳一起從希爾頓出來的男人。
雖然當時厲深看不清楚面容,但那人戴着的帽子和那天厲深看到的是同一頂,再看身材和背影,厲深知道自己沒有認錯。
“他是你們公司的人?”厲深看着瞿東陳問。
瞿東陳不動聲色地恩了一聲,說着,“是啊。”他摟了下厲深的腰,避開話題道,“走吧,肚子餓了。”
厲深跟着他一起走出去,心裏卻起了疑心。
那日,他以為瞿東陳是和人開房才去的希爾頓,但現在一想明顯不是,那人是他公司裏的人,兩人大費周章去離公司很遠的酒店,除非是私事。
厲深忽然覺得有些搞不清楚瞿東陳了。
厲深選的這家日料店面雖小,卻是聲名在外,之前他就聽同事提到這家的食材非常新鮮,都是從北海道空運過來的,今天倒是有機會嘗嘗。
兩人挑了個靠邊的位子坐下,瞿東陳招手讓服務員把自己的存酒拿過來,厲深挑了下眉,看着他問,“陳哥經常來?”
瞿東陳點了下頭,“近。”
兩人坐在那兒天南地北地聊了會兒天,瞿東陳問他,“今天辦什麽案子,跑這麽遠過來。”
厲深卻道,“公事,無可奉告。”
瞿東陳看了他一眼,厲深卻接着道,“倒是我來找你,還真是有事。”
“哦,是麽,”瞿東陳問,“什麽事?”
“昨天我和梁遠遇上聊了幾句,恰好他告訴我他手上有個政府工程,正找不到合夥人,我就把你引薦給他了,今天或者明天他會過來找你。”
“什麽?梁遠?”瞿東陳疑惑地看着他,一時搞不清楚狀況,”你們怎麽忽然聊到這個?”
“昨天不是容錦珏約吃飯麽,順便聊到的。”厲深避重就輕地道,“他一直搞公路這塊,很有賺頭,很多人擠破頭都拿不到手的項目,你把手頭上其他事都放下,跟着他做這個。”
瞿東陳坐在那兒,神色難辨,好一會兒,他才擡眼望着厲深,眼裏多了幾分審視,他問,“厲深,你什麽時候操心到我這裏來了,連我幹什麽都要管?”
他的話裏帶了刺,看着厲深的目光也沒了剛才的笑意,厲深卻不回避,只是道,“瞿東陳,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幹些正經事,賺點正經錢。”
瞿東陳聽了這話不禁舔了下嘴唇,臉色有些難看,他說,“厲深,我幹什麽事、賺什麽錢是我的事,我瞿東陳還沒潦倒到讓你賞口飯吃的地步吧。”
即使知道瞿東陳說話難聽,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厲深擡眼看着他,忍着脾氣說,“東陳,你說的是什麽話!”
瞿東陳負氣地避開目光。
他知道自己話說重了,也知道厲深是什麽意思,但他歷來要面子,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厲深太了解他,耐着性子繼續道,“剛才的話是我先說重了,對不起,”他看着瞿東陳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下我的建議,至少不要馬上拒絕,梁遠這個項目适合你。”
兩人一時靜默,服務員正好在這個時候上菜,等他走了,瞿東陳才從盤子裏夾了個蝦仁放到厲深碗裏,他沉聲說着,“我考慮一下。”
厲深知道這是瞿東陳道歉的方式,恩了一聲,不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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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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