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買賣

沒過多久, 從現世收賬回來的博多背着一個包裹風風火火地路過涼亭。那個包裹鼓鼓囊囊的，一直垂到小短刀尾椎骨的位置，目測重量不輕, “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從博多口中傳出。

一路走得太急加上注意力被背後的包裹分去了大半, 博多沒有看到涼亭裏的吉爾伽美什就匆匆離開。

直到笑面青江喊住了他，打趣道：“博多, 你背後這一袋子都是錢嗎？都回到本丸了, 還怕別人偷不成？”

“不是啦, 現在誰還像時之政府這麽傻帽, 造那麽重的貨幣, 一點都沒有便攜性。投資分紅都在主人給我的這張卡裏。”

博多聽見有人對自己說話，艱難地轉過身，看到吉爾伽美什時眼睛亮了亮，将背後的包裹遞給前來接應的笑面青江，把藏在懷裏的賬戶卡上交給審神者。

包裹裏裝滿了漢堡、炸雞、檸檬派、蛋撻等快餐點心，笑面青江用手摸了摸包裝袋，還是熱的，應該剛出爐不久。

“真奧貞夫晉升成為笹冢的區店長, 這是他請我們吃的。本來他想親自拜訪主人的, 但工作太忙了騰不開時間, 還有就是上次被突然帶到箱庭世界弄出了點後遺症, 所以……”

後面的話不說也明白，真奧貞夫害怕再一個不小心被帶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笑面青江對此深有感觸，麒麟什麽的, 都一邊去吧。

吉爾伽美什對“寒酸的納貢”表示不屑，但還是象征性地吃了半盒葡萄蛋撻和草莓奶凍。

那些快餐甜點放在特制的保鮮櫃中，出陣遠征的付喪神回來後可以直接去取，味道還與剛出爐的一般無二。

主從三人坐在涼亭裏愉快地聊天。

“博多待會兒還要回賬房統計收入嗎？”笑面青江掰了一根香蕉，剝皮，咬了一口。

“我得先去萬屋一趟，本丸需要添置不少東西。”博多不停地往嘴裏塞葡萄，忙了一上午，連口水都沒喝。

小短刀滿含期待地望着吉爾伽美什： “主人您去嗎？”

吉爾伽美什去過一次萬屋，不過那是變小後去的。他腦海裏一晃而過自己曾經坐在岩融的肩頭上逛街的笑容，想到反正留在本丸也沒什麽樂趣，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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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研今天出陣，笑面青江擔心堀川國廣一個人忙不過來準備午餐，決定留下來幫忙。

采購需要大人幫忙提東西，博多自然沒有把吉爾伽美什算到人形搬運工當中，一路上蹦蹦跳跳地尋找可以幫忙的人手。

後藤聽說後主動請纓，“我就是大個子！”

岩融出去遠征了，由于地點比較遠明天才能回來，直到同樣高大的太郎太刀來幫忙讓難題迎刃而解。

出行人員最終敲定：博多、後藤、五虎退、太郎和小狐丸。

博多本來還想叫一期一振的，但在路過手合室看到被毛利鑽褲裆打法打到不可描述部位，一臉慘白的捂裆哥時，默默同情了一下，搖搖頭走了。

一期哥現在的狀态還是去手入室比較穩妥。

萬屋一如既往熱鬧非凡，叫賣聲不絕于耳。

博多來萬屋有工作在身，對價格的敏感度讓他習慣性的貨比三家，吉爾伽美什自然不願意陪他一個個商鋪來回跑，為了一點錢與商家糾纏。于是約定好兩小時後在廣場的時鐘雕像前集合回本丸，讓付喪神不要跟着他，就徑自離開了。

萬屋是時之政府唯一指定的交易場所，保護措施做得相當周到，巡邏組定時巡視，基本上不會出現什麽安全問題。

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拗不過審神者的命令，付喪神們目送吉爾伽美什的背影消失在他們視線中後也各自分散開來。

博多、太郎、小狐丸一路采購必需品以及比較貴重的商品，後藤五虎退一路買點自己需要的東西、送給同伴的小禮物。

吉爾伽美什步履緩慢而悠閑，周圍一切都不入他眼。他沿着街道越走越遠，通過好幾個十字路口後，喧鬧的叫賣聲已經漸漸消失，和遠處繁華的鬧市不同，這附近的門戶一片荒廢破敗之景。

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着黑色狩衣的付喪神仿佛給周圍灰白的景物添了一分光彩。

“主上，您怎麽到這來了？”太郎太刀金色的眼睛中充滿迷茫。他複又說：“我感覺到這附近有不潔之氣，您應遠離為妙。”

“本王記得你應該在購物。”

大太刀難得遲疑一下，“博多說有我在他旁邊很影響他正常發揮，我沒什麽需要的，一個人就走到了這裏。”他久離塵世，确實不知道商品價格原來還可以對半砍的呀……

太郎太刀看起來正經嚴肅，卻出奇的好忽悠，随便拿一個東西騙他是無價的神明周邊什麽的，老板最喜歡他這樣的顧客了。

“既然來了就随本王去看看，不至于無聊。”

“是。”太郎太刀沒有再說什麽，跟随在吉爾伽美什身後。

“吱呀。”仿佛随時可能被推土機推平的院門被推開，無人打掃的庭院長滿了野草。順着被踩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小道走去，通過一片竹林，再往前是一個存儲貨物的地窖。

從外向內望去，一片黑暗，陽光照不進去。

吉爾伽美什笑了，一眼能看透事物本質的能力讓他清楚地知道能給自己帶來愉悅的東西就在這裏面。

繁華之下掩蓋的黑暗如同屍體一般潰爛腐敗，而它的上面，開着絢爛美麗的櫻花。

燈下黑。

通過一條冗長的通道，再轉彎時，豁然開朗。金碧輝煌的大廳，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以及紙醉金迷的氣息。

“先生，請出示您的會員卡。”

前臺接待迎上吉爾伽美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把腰彎的更低了，他滿頭冷汗，“沒有會員卡我可以幫您辦理，需要至少十萬甲州金做證明。”

吉爾伽美什掏出了博多給他的那張卡，扔在前臺上面前，卡面在機器上刷過，不停跳動的數字讓那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一千……”年輕接待員在關鍵時刻緊捂住自己的嘴，避免了一場騷亂。

“尊貴的客人您放心，出了這個房子，沒有人知道您在裏面做了什麽，我們會保護好您的隐私的。”年輕人雙手遞還給那張卡以及一張金色的貴賓卡，他的聲音變得谄媚：“在我們這裏，您可以品嘗得到任何刀劍的滋味，就算是四花、五花稀有刀，活動特供刀也有，只要您願意出錢。”

所以你看，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前臺招待的胳膊都舉酸了，吉爾伽美什還是沒有伸手接卡，最後還是太郎太刀接了過去。

他問：“你剛才說品嘗任何刀劍是什麽意思？”

“呦，原來您自己帶了啊！還是神刀，您品味真高，我去給您準備房間，保證安靜。”年輕人憐憫地看着這振一無所知的大太刀。有些審神者有潔癖，不喜歡二手刀，本丸裏做起來不方便，他都懂。

不過禦神刀啊，品味不僅高還高危，這種刀醒來知道自己被哔——了，暗堕概率挺高。

年輕人琢磨着藥得下猛點，再準備點小玩具助興。客戶這麽有錢，他好我好大家好。

至于這個太郎太刀？明顯剛鍛出來不久，等級很低，也許是二號機或者n號機，召喚出來的一次性用品啊，真是可憐呢。

“這就是您的房間了，透過這扇門可以看到大廳裏的情景，不過外面是看不見裏面的。”招待員打開一間布置成粉紅色的房間熱情介紹，裏面看得見外面，這也是他們店的特色情趣之一，不少客人都喜歡追求這種緊張刺激感。

太郎太刀緊蹙着眉，這裏的環境莫名讓他很不舒服，大廳裏看見亂藤四郎坐在一個人類的身上，路過的刀劍都好像爆真劍一樣衣衫不整，其他人看他的眼神也十分怪異……

屋子裏彌漫着甜膩的熏香味，太郎太刀端起一杯水，想要喝點清醒頭腦，就聽見審神者冷聲警告：“雜修，你要是喝了它，等會兒在本王面前發瘋求'歡，打擾到本王看好戲，就碎了你。”

“嘭！”水杯落地，比清水要粘稠幾分的液體浸濕了地毯的一角。

“這裏、這裏是……”大太刀細長的雙眼因為不可置信與憤怒瞪得圓溜溜的，嘴唇顫抖最終還是沒有能說出那幾個字。

吉爾伽美什勾起太郎的下巴，頗有興致地打量他，“終于明白了，該說你太遲鈍還是太純潔呢？”

“可是這裏是時之政府的管轄區……”

“管理時之政府的是人，神都聽不見他們的悲鳴，更何況是貪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