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劉曠吻地很激烈。鬼煞的身子剛開始有些微僵, 只是呆呆的張着嘴,後來竟然微微伸出了些舌頭慢慢的回應起來, 劉曠的理智瞬間被燒為灰燼。兩個人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屋子裏回蕩着,連空氣都變得暧昧了。

劉曠的手不安分的在鬼煞身上游走着, 頓時覺得整個身子都沸騰了,血液都在叫嚣着什麽,他的手不斷向下…

鬼煞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瞬間意識到發生了什麽,然後猛的把劉曠推了出去!

“哐當!”劉曠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床上的鬼煞衣衫淩亂, 面色緋紅, 嘴唇嫣然, 眸中已經是水光漣漪。

他攏了攏衣服,指尖都是輕輕顫抖的。

聲音雖盡量地保持着鎮定,卻嘶啞得過分:“出去!”

劉曠愣在原地,嘴唇動了動,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最後站起來, 沮喪地垂頭出去了。

他走出門外, 關上房門, 坐在臺階上,只覺一陣涼風襲來,把身上的燥熱都吹下去了幾分。忽然之間倍感心酸,他抱住頭。

被鬼煞從床上踢下來了…

到底怎麽了啊啊啊啊啊啊……

難道是技術不夠好?把他弄疼了?不應該呀今天的動作已經很溫柔了好嗎……

難道是因為害羞?可今天鬼煞不是還允許自己對他為所欲為嗎!!!!

突然, 一個聲音響起:“劉曠…你今天腦子是不是被門夾了嗎?竟然如此色膽包天…”

正是旁邊的垃圾桶。

劉曠立刻把垃圾桶拽過來, 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哭訴:“垃圾桶大寶貝, 你幫我分析分析,為什麽會我會被踢出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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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詫異的說:“咦,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麽信心覺得自己不會被踢出來了?”

劉曠道:“我…我想着昨天那麽對鬼煞…今天不是也沒說什麽嗎……怎麽今天就不行了呢?”

“昨天?這能一樣嗎?昨天你只是親了他,今天你這是要……那啥…他啊…”

劉曠一聽,腦子頓時成了一片漿糊:“什麽?我昨天只是親了他?!”

“那……你以為是什麽?哦對了,昨天鬼煞說自己手被針紮了,你還親了一口他的手。”

“所以………不是比喻,是真的只是被針紮了一下……”

劉曠抱着頭哀嚎道:媽呀,我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于是劉曠一人在風中淩亂,在風中痛哭,在風中瑟瑟發抖。

第二天一大早,劉曠看見鬼煞從屋裏出來,就羞愧地低下了頭,不遠不近地跟着。直到鬼煞都給方嘉娘紮過針了,劉曠還是不敢和鬼煞說話。

方志俊興高采烈地向鬼煞道謝:“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醫術如此出神入化,我家娘子看起來氣色許多。”

鬼煞慢慢地收拾着針,開口道:“那我就先走了,過幾日我會派人給你送些藥,一日一次,連續喝兩個月即可。”

“好,好!謝謝公子!謝謝公子了…”

鬼煞說:“不用謝我,診費拿來吧。”

方志俊這才想起一兩診費的事,摸了摸頭,笑呵呵地拿出一兩銀子雙手奉在鬼煞面前,心中感慨萬千,看來傳聞也不盡然嘛……

傳聞中惡醫心思歹毒,面容醜惡,且向來形單影只…

方志俊看了眼那小和尚,這麽看來,這三條竟然一個都對不上……

鬼煞認真收拾好銀子又對方志俊說:“你娘子現在應該能走兩步了,讓她起來活動一下比較好。”

方志俊驚喜道:“……真的?!我家娘子真的能走了,可是前兩天……娘子!快…快起來走兩下。”說着便去攙扶自家娘子。

可他娘子卻遠不如方志俊那般激動,懶懶道:“……不想動…累…”

“累什麽累,快,聽公子的話,起來活動一下…”

那女子這才嘆了口氣,不情不願地起身。

方志俊興奮地緩緩攙着娘子從帷帳後面走了出來。

劉曠想來他來這裏三天,倒還沒見過女主人的面貌,于是便轉頭去瞧。

他瞳孔猛然放大,滿臉不可置信。

他緩緩站了起來,聲音因為過于緊張而帶着輕微的顫抖和嘶啞:

“……小真…?”

那女子臉色微微一變,沒有說話。

方志俊疑惑地問道:“小僧人…你這是?”

劉曠沒理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女子面前,又問了一聲:“是你嗎……楚…小真…”然後他又恍恍惚惚地笑了一聲,“……你也來了啊…我說後來怎麽沒在見過你了…”

那女子皺着眉後退了一步,“和尚你恐怕是認錯人了吧,我從未見過您。”

“……怎麽可能…你明明就是……” 劉曠定了定心神問道:“……那你叫什麽名字?”

“……楚筝。”

劉曠略有些激動:“你看你也姓楚,而且名字…”

“那又如何”楚筝冷冷的打斷了他:“我就是也姓楚又如何,和她長得一樣又如何,我又不認識你,自然不是你說那什麽楚小真。”

劉曠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喃喃道:“…怎麽可能……”

楚筝轉頭對方志俊說:“相公,我累了。”

方志俊愣了一下,慌忙扶這她走進帷賬。

劉曠一路上都是精神恍惚的。

鬼煞看着前方的路,漫不經心地問道:“楚小真是誰?”

劉曠眸子閃爍了一下。

髒亂的巷口,流氓的調笑,逃跑時雜亂的步伐,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

只要想起就會顫抖的,不恥的,悔恨交加的,以及強烈的自我厭惡幾乎像夢魇一樣死死掐着他的回憶。

他突然害怕鬼煞知道這件事,鬼煞讨厭自己偷東西,讨厭一些不入流的卑劣,但他若是知道自己是一個怎樣的人渣……

他真的害怕看見鬼煞憎惡的眼神。

只要想到會有那麽一幕,就覺得心髒被人狠狠攫住。

劉曠呼吸聲都有些不穩了,但他很快穩定下來,道:“……就是…一個認識的朋友,她和楚…楚筝長地很像。”

他又笑了一下:“算了,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哪怕真的是同一個人,她要是不想見我了,我也不該再打擾她……門主,我們去買個馬車吧。”

鬼煞緩緩道:“好。”

然後把方志俊給的一兩銀子鄭重地放在劉曠手裏。

劉曠手裏拿着這一兩銀子,想到鬼煞臉上認真的表情,忽然就有點想笑。

周客棧的屋頂若是離遠了看看不出什麽,只覺得是普通的懸山頂,離近了,心思缜密的人估計才能發現屋頂右側有約莫一丈的範圍裏是用光滑的大理石砌出來的,并不是用的瓦塊,因此十分适宜人坐在上面或是躺在上面休息。

不光如此,這“休憩臺”上此時此刻還放了一塊厚實的毛氈,花離顏躺上去,夏季夜晚的風不急不躁地吹在身上,感覺甚是舒服。

他覺得已經很久沒這樣休息過了,前些日子有些累,一直在忙着偷到莫家莊的醫書。

不過還好,莫家那個又傻又妄想篡奪家主之位的二少爺提前把三把鑰匙偷了,他從哪傻子手裏拿到鑰匙雖然說不上是輕而易舉,也絕對要簡單的多。

這下不但拿到了醫書,而且還把黑鍋扔給了那位二少爺。

聽說莫家莊現在都天翻地覆了,大少爺把二少爺囚禁了起來,但醫書已經不知所蹤,二少爺咬着牙不承認自己偷了醫書,大少爺被人拽着才沒一劍殺了這個人愚不可及的二弟!正僵持着要等莫延振回來。

不過也真是奇怪,這莫家莊的家主莫延振還真能沉得住氣,莫家莊都亂成一鍋粥了,他還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但是,這莫家莊裏最沉得住氣的人還是莫少華。

花離顏扭頭看了看安靜坐在旁邊不知道在看什麽的莫少華,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這莫少華自從知道了自己娘親的當年所遭受的種種事跡後,就已經不把自己當莫家人了,眼見莫家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倒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少華。”他懶洋洋地喊了一聲。

坐在他腳邊的莫少華回頭望着他,“公子,怎麽了?”

花離顏坐起來,并肩坐在莫少華身邊,緩緩開口道:“你以後準備去哪裏?”

莫少華冷不丁被問了這麽一個問題,愣了半響才道:“我…我自然是待在公子身邊當個保镖保護…”

“可是你的武功還不如我。”花離顏直接打斷他。

莫少華漲紅了臉:“我、我會努力練武。”

花離顏道:“少華…你不用再跟着我當我的保镖了。”

“這怎麽行…”他頓了頓,似乎終于想到一個正當的理由,急忙道:“公子,公子還幫我賠償了客棧的損失…”

花離顏轉過頭,淡淡道:“我是在利用你,幫你賠償是因為看出你是莫家莊的人,就連告訴你關于你娘的事也是為了讓你帶我上莫登山。”

旁邊的人安靜了,但也只是安靜了那麽一會兒,很快,少年苦笑了一聲,聲音很低:

“我知道啊……我甚至很慶幸,幸好我還有些利用價值…不然,我恐怕連靠近公子的機會都沒有…”

少年低低的,甚至帶了點沙啞的聲音順着風刮入花離顏的耳朵,花離顏心裏微微發緊,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少年的聲音更加沙啞了,甚至隐隐約約染上一抹哀求:“公子…能不能,讓我陪在你身邊…”

花離顏沒有說話,莫少華也噤了聲。

又過了一會兒,莫少華顫抖地低下頭,聲音帶着一抹哽咽:“……公子,我明白了…我這就走…”

花離顏轉過頭,看着莫少華兩腮上挂着的淚珠,幽幽地嘆了口氣,然後伸手幫他擦了淚:“以後不準在哭了,我花離顏的保镖哪能成天哭哭啼啼的。”

莫少華聞言一愣,呆呆道:“……公子…你這是…?”

花離顏站了起來,笑到:“不早了,去睡吧。”

莫少華臉上還挂着淚,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謝謝公子!我…我一定好好練武!”

花離顏朝他又笑了一下,轉身就準備下屋頂,眼角忽然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馬車裏下來。

那人穿了一臉黑色衣袍,頭上頂着一頂白色鬥笠,衣服和鬥笠雖是有些陌生,到那身影姿态,無疑就是快兩個月沒見,而且最近十幾天都失去了聯系的門主大人!

他一喜,正準備下去,卻發現馬車裏又出來了一個光頭,那光頭探出頭和鬼煞不知道說了些什麽,鬼煞些許不耐煩地伸出了手,光頭就按着那只手笨拙地跳了下來。

花離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兩個人,光頭應該是劉曠,但那個伸手的人真的是門主嗎?是嗎?是嗎?!!!怎麽可能?!門主還會幫人下馬車嗎?!!沒有一腳把他踢下來嗎?!!

只見光頭男子一下來,鬥笠男子就收回了手,光頭男子湊過去說了說什麽,然後隔着鬥笠的白紗就親了一口鬥笠男子!!!

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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