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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軟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因為長得好看,想領養他的人不少,可沒過多久卻都把他送了回來,院長、老師還有小朋友們都說,軟軟有點兒呆,看起來傻傻的,不愛說話像個啞巴,才會沒人要。
軟軟聽了有些難過,他不呆也不傻,只是反應慢,他也不是啞巴,不愛說話是因為會被笑話,笑話他是個結巴。
他不想當結巴,更不想做啞巴,所以,他想了個好辦法,慢慢說,一個字兩個字說,用最少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十歲那年的冬天,孤兒院裏來了個白頭發的爺爺,他穿着深藍色的長袖唐裝,戴着頂黑色圓帽,看起來和藹可親的。
院長親自接待了他,小朋友們都在讨論,他會帶誰走。
軟軟想,不論帶誰都不會帶自己,他已經十歲了,年齡太大了,來領養的都喜歡小點兒的,好養熟。
沒想到,爺爺一眼相中了軟軟,院長和軟軟都很意外,爺爺笑着摸了摸軟軟的腦袋,說:“眼睛很幹淨,善良。”
善良?
軟軟不大明白善良的意義,他只知道,爺爺一定也是個善良的人。
爺爺說,他叫阮傾山,還給軟軟取了個新名字,叫阮陽。
阮陽跟爺爺回了家,那是一棟氣派的別墅,在山裏,別墅裏沒有別人,就住了他們兩個,很安靜。
爺爺給阮陽請了個私人教師,每隔兩天來一次,阮陽怕自己笨,很努力很努力地學,爺爺把他的努力都看在眼裏,經常送小禮物給他,什麽都有。
書房裏有很多很多書,阮陽完成學習任務就會泡在書房裏,他不喜歡老師推薦的書籍,反而對爺爺常看的書很感興趣,《周易》、《撼龍經》、《窮通寶鑒》、《沈氏玄空學》……
說實話,阮陽看得不是很懂,但書中的內容對他卻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忍不住想要深入。
知道他看這些書後,爺爺笑了笑,給他列了個書單,讓他按照順序看。
等他看完書單上的書,爺爺出門就經常帶着他了,他才知道,爺爺阮傾山是一個非常厲害的風水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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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陽跟在他身邊學了不少,但玄學太過深奧,阮陽感覺自己一直都是在雲裏霧裏飄蕩,好像學會了,又好像什麽都沒學會。
就這麽長到18歲,爺爺大病了一場,再也沒能從床上爬起來。
臨終前,他給了阮陽一張紙條和一封信,紙條上有兩個電話號碼,信封上寫着:卿州親啓。
陌生的字跡。
按照吩咐,爺爺死後阮陽打了第一個電話,很快就有人來到別墅料理爺爺的後事,阮陽什麽都不用做,就站在一旁沉默着。
出殡前一天晚上,阮陽打了第二個電話,接電話的人嗓音柔和,但語氣聽起來很涼,阮陽說了爺爺去世的消息,電話那頭沉默良久,應了聲“知道了”。
來送爺爺的人很多,別墅外的空地都站滿了,喪樂反反複複在響,爺爺安靜地躺在透明的冰棺裏,阮陽則捧着遺像跪在地上,鼻腔很堵,喉嚨很堵,胸口好像也被棉花塞滿了,難受得不得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眼前突然一黑,他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一旁歪去。
要摔了嗎?
下一刻,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阮陽眼前的黑霧像是被風一點點吹散,他擡起臉,看清了身旁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這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濃密的長睫毛下長了一雙很有情調的睡鳳眼,眸色很深,仿若探不到底的漩渦,散發着微不可察的危險氣息,而淡色薄唇的唇角卻自然翹起,似是蓄着淺笑,沖淡了他眼底疏離的冷意,竟顯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阮陽?”男人的聲音很輕柔,卻聽不出任何情緒。
阮陽點了下頭,艱難地沖破喉嚨的堵塞,啞着嗓子問道:“徐……卿州……先生?”
“嗯,是我。”
聞言,阮陽從上衣口袋裏摸出爺爺的信遞給了他,徐卿州接過信,信上寫了什麽阮陽并不知道,只知道徐卿州看完那封信後看向自己的眼神變了,開口時聲音喑啞了不少,他說,阮陽,跟我走吧。
這是爺爺的意思吧……
阮陽點了點頭。
于是,阮陽跟着徐卿州去了山城。
徐家很大,園林風的古宅,四季都漂亮得很有意境也很有韻味。
阮陽推着徐卿州穿過迂回曲折的小路,踏進了宅子最深處屬于徐卿州的小院。
小院有三間廂房,石階上鋪了木板方便徐卿州進出,進了屋,阮陽發現三間廂房都被打通了,一眼望着一塵不染,徐卿州把每一處都劃分得清清楚楚。
他應該就是屬于完美型人格的人吧,潔癖、講究、自律。
阮陽很快在心裏給徐卿州定了個位,也主動把自己歸到了徐卿州眼睛的角落裏,他覺得徐卿州把他接到身邊只是出于對爺爺的情分,那他就絕對不能給徐卿州添麻煩。
“小陽,”徐卿州說,“你的床要明天才能送來,今晚将就一下,和我一起睡吧。”
阮陽乖巧地點點頭:“好。”
讓阮陽意外的是,徐卿州對他闖入自己的生活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他的衣服和徐卿州的是放在同一個衣櫃裏的。忘了準備牙膏,徐卿州也只是說沒關系,用他的就行。徐卿州還說,屋子裏的東西他都可以用,讓他不要拘束。
躺在床上借窗外的月光看着徐卿州安靜的睡顏,阮陽忍不住心想:徐先生一定也是一個善良的人。
早上醒來的時候,阮陽整個人是縮在徐卿州懷裏的,對上徐卿州的眼睛,他的臉瞬間就紅了,都不顧上慢慢說了,慌慌張張地跳下床一個勁兒結巴:“對對對不不起,我我我我沒沒注意……”
徐卿州顯然沒在意,坐起來後目光在阮陽紅紅的耳尖上停留了良久,很輕地笑了一下:“沒關系,怕冷?”
他聲音不大,像是一冽清泉,順着耳蝸流入,涼涼的,阮陽很快冷靜下來,沉默地點了點頭。
“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一床厚點兒的被子。”徐卿州說着,掀開被子,用手撐着身體要往輪椅上坐。
輪椅滑了一下,徐卿州及時拉住了。
阮陽猶豫一瞬,走了過去。
手攙住徐卿州胳膊的那刻,他的心髒跳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合不合适,不知道徐卿州會不會很在意自己雙腿的不便,會不會讨厭被人這樣幫助,就像他讨厭別人故意學他說話一樣,被刻意放大的缺陷會讓他感覺不舒服,徐卿州呢?會生氣嗎?
察覺到阮陽的動作,徐卿州擡起眼,笑着說道:“謝謝。”
沒有生氣,也沒有排斥。
阮陽心底松了口氣,徐卿州的體溫隔着薄薄的單衣傳到阮陽掌心,很暖。
吃過早飯,阮陽的床送來了,按照徐卿州的吩咐,安置在徐卿州床的旁邊,中間隔了一道屏風,也算是有了彼此的私人空間,雖然對阮陽來說是可有可無,但對徐卿州來說,可能是聊勝于無?
徐卿州每天的生活安排都很規律,做什麽都是準點的,阮陽很快适應了他的生活步調,和他一起窩在小院裏,每天的日子按部就班過得單調,但一點兒都不枯燥,除非必要,阮陽甚至連院門都不想出,他覺得這樣祥和安寧的日子很舒适,就适合他這樣無趣的人。
不過徐卿州并不是每天都在小院裏的,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出去一趟,出門一趟通常兩三天回來,但也有一個星期才回來的情況。
阮陽知道,徐卿州是火居道士,更是名氣很大的風水大師,經常會有人從各地專程來拜訪他,請他幫忙,但他卻不是每個都見,每個都幫的,見不見,幫不幫,取決于他手裏的三枚銅錢。
這天,又有人來了,徐卿州似乎并不打算見,但徐老爺子把對方帶來的東西送到了徐卿州面前。
阮陽就坐在徐卿州身旁,看着他打開了盒子。
盒子裏裝着的是一塊男士腕表,鏡面破碎,指針還在頑強地走動,表帶凝着血,透露着一股濃烈的哀傷氣息。
看着轉動的指針,阮陽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為什麽會痛?
阮陽不明白。
徐卿州低頭注視着腕表久久沒有出聲,阮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注意到他拿着腕表的手在很輕地顫抖着。
“說是好不容易帶回來的,”徐老爺子看了阮陽一眼,眼神中交織着意義不明的複雜情緒,“爸想了想,還是代你收下了。”
徐卿州“嗯”了一聲,把表收回盒子裏放在桌上,跟徐老爺子去見了來請他幫忙的人。
當天徐卿州沒有回來,腕表就這麽裝在盒子裏在阮陽的眼前躺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阮陽醒來的時候,徐卿州已經回來了,他似乎一夜沒睡,正躺在床上補覺,桌上的盒子不見了,應該是被他收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腕表的事,阮陽在意得不得了,但他不敢去問徐卿州,他心裏隐隐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他問了,徐卿州會哭。
徐卿州身體裏像是裝了個無聲的鐘,午飯飯點一到,他就醒了。
阮陽把專人送來的飯菜在桌上擺好,徐卿州簡單洗漱後就過來了。
往常飯桌上徐卿州會和阮陽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阮陽很喜歡和他聊天,他說話語氣從來都很溫和,而且不論阮陽話說得多慢,他都不會打斷,會淡笑着聽他慢慢說,和爺爺一樣。
這一頓飯吃得很沉默,那塊腕表的哀傷感染力顯然不是蓋的,阮陽覺得自己嘴裏嚼着的不是大米飯,是棉絮,一口口咽下去,全堵在了胸口。
“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徐卿州放下筷子,看着阮陽,“見一個人。”
車子穿過大半個山城,盤着環山公路開到了一座墓園外。
下了車,阮陽推着徐卿州按照他的指示穿過林立的墓碑,在墓園盡頭的一座墓碑前停下了。
墓碑看起來挺新,應該是剛立不久的,照片上的是一個年輕的男人,臉頰兩邊蓄着淺淺的酒窩,含蓄地笑着,眼神很溫柔。
洛子溪。
名字,也很溫柔。
“他是我一起長大的摯友。”徐卿州把手裏的花輕輕地放在墓碑前,目光注視着墓碑上的照片,“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
阮陽登時一愣。
“阮傾山是他的外公,你母親的事當年鬧得很大,阮老爺子心疼自己的閨女和外孫,但也心疼你這個無辜的孩子,在你母親自殺後偷偷找到你、收養了你,子溪知道你的存在,想要補償你,買了很多東西托阮老爺子送給你,卻不敢見你,他覺得,問心有愧。”
徐卿州說到這裏,很輕地嘆了口氣。
“一年前,他作為一名戰地記者,死在了他國的戰場上,阮老爺子因為受到打擊一病不起。而那封信,是子溪寫的,在離開前。”
徐卿州說的話,阮陽每一個字都聽得懂,他心裏的感覺有點兒奇怪,說不清哪裏怪。
他不明白墓碑下的男人,這個他素未蒙面的異母哥哥為什麽會覺得對自己有愧,明明他的母親和他才是不該出現的、破壞了對方家庭的壞人。
但他心知肚明的是,不論是爺爺,還是徐卿州,都因為洛子溪才會收留他、包容他。
是的,爺爺和徐卿州對阮陽好,是因為洛子溪。
想到這些,阮陽有點兒難受,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洛子溪的附屬品,是被……順帶着喜歡的。
可難受又能怎樣呢?
阮陽沉默地看着照片上的男人。
洛子溪,是在可憐他這個沒人要的弟弟吧……
冰冷的墓碑上,洛子溪的笑容卻是帶着溫度的,一點一點滲到了阮陽心裏,很暖,很暖……
阮陽的睫毛很輕地顫了一下,糾正了自己心裏的想法。
不是可憐,是憐愛。
從墓園回來後,徐卿州沒有再提洛子溪,阮陽也沒有多問,彼此心照不宣地把這個人藏在了心裏,生活回到了往日的軌跡。
徐卿州的三枚銅錢似是通曉萬事,阮陽從書裏得知,這叫做六爻,是一種占蔔方法,他覺得挺有意思,就也找了三枚一元硬幣想搖着算算。
硬幣搖在手裏,他卻不知道該算什麽,搖着搖着,目光落到了不遠處靜靜看書的徐卿州身上。
冬天的陽光帶着一層自然的柔光濾鏡,打在徐卿州的側臉上,他看書看得十分專注,光暈落在他淺棕的眼眸裏,像是點亮了通透的光。
先生長得真好看,阮陽心想。
“怎麽了?”徐卿州看過來,唇角微微勾起,淡淡的笑容像是在空氣中暈開了層層漣漪,很輕地觸動了阮陽的心弦。
阮陽耳根一紅,忙搖搖頭。
徐卿州的視線回到了書上,阮陽也低下頭,腦子裏卻烙下了徐卿州眼眸裏輕輕閃動的微光。
先生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搖着硬幣的雙手在走神的間隙松開了一道不小的縫,“當當當”,三枚硬幣落地翻轉着逐一停下。
阮陽陡然回神,彎腰要撿,指尖觸上硬幣的瞬間,一個清晰的畫面突然在他眼前跳了出來。
畫面裏的人是徐卿州,徐卿州的膝蓋上坐着一個人,這個人,是他。
他的胳膊環在徐卿州脖子上。
而他們,竟閉着眼在接吻!
阮陽的腦子裏登時炸起了一道驚天悶雷,把他炸得兩腿一軟,向前撲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石化了。
“小陽!”徐卿州的輪椅很快到了阮陽面前,他彎下腰,擔憂地看着側着臉趴在地上一臉菜色并一動不動的阮陽,“哪兒不舒服嗎?”
一對上徐卿州的眼睛,阮陽像是被踩了尾巴,騰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連硬幣都沒顧上撿,埋頭沖出了門。
阮陽沒什麽地方可去,就在小院矮牆的另一頭蹲着。
矮牆牆縫裏有一群螞蟻排着長龍路過,阮陽雙眼無神地盯着看,腦子裏一根筋自動接通了。
他剛剛好像不小心算到了徐卿州的……感情?
他是男人,徐卿州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接吻算是什麽?
阮陽不懂,又隐隐約約有點兒懂。
晚飯送來,阮陽回屋了。
吃飯的時候,徐卿州把他的硬幣還給他,笑着問:“剛剛算到什麽了?”
阮陽被湯燙到了,忙搖搖頭,埋頭扒飯。
徐卿州盯着他的發旋沉默了一陣,又道:“是算我了麽?”
“噗,咳咳咳……”阮陽被米粒嗆到,咳嗽着慌慌張張地觑了徐卿州一眼,重重咽口口水,“沒……沒有。”
看來是算了。
徐卿州很輕地眯了下眼,抓住阮陽的手,在他驚慌的視線中把兜裏的三枚銅錢放到了他的手心,說:“乾隆通寶,轉千百萬人之手,行千百萬裏程,歷千百萬民事,最有靈氣,蔔卦也是最準的。”
所以,用一元硬幣算出來的很可能不準?
這麽一想,阮陽心底暗自松了口氣。
不過看着徐卿州的這三枚銅錢,阮陽是無論如何不敢再随便搖了。
關燈後,徐卿州經常會捧着筆記本電腦靠在床頭看一會兒電影,他會戴着耳機,全程很安靜,阮陽覺得他看的一定都是那些很有名的文藝大片。
徐卿州的筆記本電腦也是供阮陽使用的,阮陽會用來查一些資料,看一些有名的玄學大師的講課視頻。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要點開徐卿州沒關閉的視頻的……
視頻裏的金發青年看起來和阮陽差不多年紀,長得非常漂亮,一對桃花眼裏鑲嵌着兩顆藍寶石似的眼睛,清澈得不可思議,要不是他開口說話,阮陽會以為他是個女人。
他要是不開口說話,阮陽就不會在看到他和黑發男子一邊接吻一邊互相脫衣服的時候,震驚得差點把下巴砸地上。
這這這這是什麽?!
阮陽的腦袋轟的一下燒了起來,熱度從臉頰一路蔓延到耳根到脖子,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徐卿州……怎麽會看這種視頻?
不對,這個視頻一定不是表面看到的這樣,這一定是外國的大片,劇情一定會有反轉!
阮陽顫抖着手點了8倍速。
然而,在呻/吟聲、喘氣聲和劇烈的肉/體碰撞聲中,半個小時的視頻結束了,阮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劇情卻壓根沒有出現任何反轉。
男人間的……
阮陽握着鼠标的掌心捂出了一層汗,心髒亂了拍的一陣“咚咚咚”瞎跳,還有一團火在小腹燒起,一下一下跳動着,後脊柱更像是被小蟲子啃咬,酥酥麻麻的詭異感覺讓他不禁咬緊了牙。
他緊盯着視頻播放結束後漆黑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臉,滿臉通紅滾燙,鼻翼微微開合,竟像極了金發青年最後那刻的模樣。
不對勁兒,這不對勁兒!
阮陽很想大喊。
“嘭!”
浴室傳來一聲悶響,吓得阮陽連忙“啪”的一下把電腦合上了。
下一刻反應過來,他連拖鞋都沒穿,跑到浴室門外擡手敲門,急急喊道:“先生,你你……怎……麽了?”
“小陽,”徐卿州的聲音從門後傳出,“你進來,幫我一下。”
“好。”阮陽在臉上胡亂抹了抹,推開了門。
浴室裏熱氣氤氲,阮陽一眼看到了摔在瓷磚上的徐卿州,忙一步蹿上前把他扶起來。
未料,把徐卿州扶着剛在輪椅上坐好,阮陽踩在瓷磚上的腳丫忽地一個打滑,穩穩地撲在了徐卿州光/裸的身體上,輪椅受力猛地向後滑,重重地撞在了牆上。
阮陽的手護在徐卿州腦後,自己的腦門“咚”的撞了一下,他頭暈眼花、手忙腳亂地要站起來,腳下又是一滑,竟雙手撐着徐卿州的膝蓋生生跪在了他面前,一擡眼,看到了個不該看的東西。
“……”
一股熱氣沖到阮陽的天靈蓋上,把他瞬間沖懵了,徹底僵在了原地。
兩廂沉默了良久,徐卿州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了阮陽的下巴,向右邊一扳,把他凝固的目光從自己身下撕開了。
再看下去可不得了。
“幫我把衣服拿過來。”徐卿州出聲劃破了尴尬的沉寂。
阮陽立時回神:“嗯。”
躺到床上,徐卿州才很輕地松了口氣,他讓阮陽把電腦拿過來,一打開就看到了視頻,進度條在最後。
小陽,剛剛用電腦了吧……
徐卿州轉過頭看着屏風,瞬間就明白了他剛剛在浴室裏的異樣。
要解釋嗎?
……算了。
阮陽做了一晚上的夢,夢到的全是徐卿州。
醒來後腦袋瓜子一片混沌,走路都是飄着的。
他不敢再用徐卿州的電腦,就用手機查了查,男人和男人之間的事,查完之後,他整個人更飄了。
之前搖硬幣看到畫面在他腦子裏揮之不去,他心裏生出一個壓不下去的猜測,都快頂到他嗓子眼了。
徐卿州眼看阮陽魂不守舍了好幾天,有些過意不去,怕自己真把這孩子吓到了,輕嘆口氣,把手裏的書合上放在一旁,向倒拿着書還看得十分專注的阮陽開口道:“小陽,過來。”
阮陽的魂正飄着,聽到徐卿州的聲音登時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縮着脖子看徐卿州。
“不會吃了你,過來。”
阮陽慢吞吞地挪到了徐卿州面前。
“想什麽呢?”徐卿州問。
阮陽搖搖頭。
“小陽是怎麽看待男人之間的感情的?”徐卿州說得很随意,語氣和平常一樣,阮陽霎時愣住了,不敢直視徐卿州的眼睛,低下頭看自己的腳趾頭,而徐卿州似乎也沒打算真要他回答,自顧自接下去說道,“朋友,兄弟,父子……”
他每說一個字,阮陽的心髒就跳得快了一拍,在他嘴裏吐出“戀人”的時候,阮陽猛地擡起了臉,瞪圓了眼看着他。
徐卿州勾了下唇:“對,還有戀人,兩個男人也是可以談戀愛的,還能做任何一對戀人能做的所有事。”
阮陽的喉結動了動,想起小視頻,想起硬幣看到的畫面,臉頰燒了起來。
如果那一卦沒出錯,先生……是想和他做那些事嗎?
不對。
他和洛子溪,都有酒窩,笑起來挺像的……
阮陽咬了咬下唇,慢慢地把頭又低下了。
“小陽馬上就要20了,如果覺得……惡心,不能接受,我可以幫你在外面找個房子,你……”
“不……不是!”阮陽大聲打斷了徐卿州的話,擡頭看着徐卿州的眼睛,眼神有些慌亂,又有點兒難過,還顯得一絲落寞,他盡可能保持着語速,不讓自己結巴,“我我沒有,覺得,先生,惡心,我只是……”
“只是?”
“只是……在想,先生喜……喜歡他嗎?”
“他?”徐卿州眉峰輕蹙,不解地看着阮陽,“他是誰?”
“洛……”阮陽閉上眼,聲音瞬間弱了下去,“子溪……”
弱弱的聲音很快散在了霎時凝滞的空氣裏,徐卿州看着阮陽輕顫的睫毛,沉默許久,拉住了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開他緊握的拳頭,輕輕握住他的手,柔聲說道:“傻瓜,我和子溪只是朋友,從來沒有過那份感情。”
掌心傳來徐卿州微涼的體溫,阮陽睜開了眼,沉默着和他對視。
“對你好,開始是因為子溪,他說你性格太內向,又一直在別墅裏生活,沒有朋友,怕阮老爺子走了你無依無靠,讓我幫着照顧着些,把你接到山城,也好照應些。本來打算半年後就給你找個房子,再幫你找個工作。”
徐卿州的拇指指腹在阮陽的手背上輕輕摩挲着。
“但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漸漸喜歡上這種感覺,吃飯時候有人給我夾菜,看書的時候有人可以交談,睡覺的時候有另一個呼吸聲,因為喜歡,我的計劃自私地擱置了。”
因為喜歡……
這四個字有股非常神奇的魔力,輕而易舉地掐住了阮陽的呼吸。
徐卿州把阮陽拉近,另一只手環住他的腰,牽起他的手閉着眼輕輕吻了吻。
“小陽,我喜歡的人,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蓋上“完結”戳
親愛的小仙女們,感謝一路陪伴,此處獻上一枚麽麽噠。
如果覺得作者寫得還成,不妨收藏作者(//▽//)
還有還有,專欄預收文《綁定綠茶後我紅出圈了》《臨時标記[ABO]》《游總今天破冰了麽》想要小手點點收藏呢!
新文準備中,攢點收藏好開文!(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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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