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欲望之夜

“子高,你怎麽樣?”帝姜守在門外,焦急地走來走去。終于忍不住,敲窗問道。

“還……好。”每一個字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

帝姜又走了兩步,忽然推門進入,徑直向房內行去。那裏她最親近的人正飽受折磨。

聽見響動,齊梁厲聲道:“出去。”

燈光搖曳,時明時暗。

帝姜猶豫着停下腳步,望着白色床幔上映出的幢幢人影發怔。末了,仿佛怕驚到他,她放輕聲音道:“子高,有沒有其他辦法……”

“出去!”齊梁大怒,擡手将床頭櫃上的物什掃落在地。

“哐當”一聲,有瓷器墜地,摔得粉碎。

帝姜垂了眼,無聲地退了出去,輕阖上房門。他生氣了,對她發火。她從來沒見他發過這麽大的火。

夜色昏沉,阒寂無聲。客棧早已打烊,客房中沒有一盞燈亮起,也不聞絲毫人聲。好像所有的人一瞬全部消失。偌大的客棧只餘他們兩人。

形影不離的兩人現在卻破天荒隔在兩處,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

帝姜靠着門框立了,想不明白他為什麽生氣,還沖她大聲吼。自己不過是擔心他而已。心裏堵得慌,她有點難過。

大汗淋漓,齊梁一邊忍受着幾乎沖昏頭腦的欲念,一邊集中精力去細聽門外動靜。剛才還有她的腳步聲,現在怎麽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他不禁擔心,沙啞着聲音道:“曼珠,曼珠你在嗎?”

帝姜沒精打采:“在。”

齊梁大口喘息片刻,頓了頓,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剛才我不好,珠兒別放在心上。”她小孩子心性,又什麽都不懂。莫名被訓斥,恐怕在鬧情緒。

帝姜低低“哦”了一聲,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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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被他猜中,她不開心了。瞳孔攀爬上血絲,看什麽都似蒙上了一層紅紗。齊梁攥緊了雙拳,啞聲輕哄道:“珠兒乖一點,明天我帶你去買糖人。”

一腔委屈無處釋放,帝姜鼻頭一酸,落下淚來,大聲道:“我不要糖人。我還不夠乖嗎?你不喜歡我殺人我就不殺,你想讓我做你夫人我就做,你吼我出去我就出去。我什麽都聽你的,你還想要我怎樣?”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齊梁心頭亂成一團麻,又要強壓住翻湧的欲望,連解釋都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道:“珠兒別哭,有事我們明日再說。”

眼淚掉下來,如開了閘似的怎麽止不住,帝姜哭得哽咽:“我知道我什麽都不好,既不溫柔也不體貼,也不會縫衣做飯,只會整天惹麻煩。我什麽都沒有,連命都算不上自己的,整日奔波朝不保夕。子高,你若厭煩了我,就明白地告訴我,我不會纏着你的。雖然一個人活得艱難些,但我并不想連累你。”

眼前陣陣發着暈,齊梁只覺頭大:“你胡說什麽,我何時厭煩你了。”

帝姜不信,振振有詞:“你剛才發那麽大火,沖我吼,還摔東西。你以前從不這樣的。上次還為了一只鴿子訓斥我。難道我在你心中比不上一只信鴿重要?子高,厭煩了就是厭煩了,我不會生氣的,你不用花言巧語來哄我。”

口幹舌燥,體內欲望翻騰如潮水,齊梁壓制不住情緒,心煩意亂:“珠兒你還有完沒完?有事明日再說。”

他果然厭煩了她。帝姜抹了一把淚水,竭力讓自己聽着底氣十足:“說完了。今夜之後,我們各走自己的路吧。你去科舉博功名,我回淩霄閣清理門戶。子高,就這樣吧。”

齊梁掙紮着起身,靠在床頭,喘息着:“不許使小性子。”

帝姜理直氣壯:“我愛怎樣怎樣,再不用你來管我。”

忍住直想撞牆的沖動,他萬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說錯讓這事情變得無法收拾。生怕她賭氣再添出亂子,齊梁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曼珠,你過來。”

帝姜斷然拒絕:“不過去。”

齊梁深呼吸:“過來!”

帝姜生氣:“不過去。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

身形不穩地下了床,他蹒跚着走過去,忽地拉開門,目光輕微渙散着:“曼珠,別鬧……”擡手,下意識地去摸她的腦袋。

帝姜偏頭避過這親密動作,咬唇,賭着氣不看他。

櫻桃小嘴飽滿紅潤,泛着水亮光澤,盈盈誘人。齊梁腦中轟地一聲,好容易聚起的清明一瞬潰散。她不經意間的動作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攥了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推在門上,俯身壓上那唇,循着本能去吻她。

帝姜猶在生氣,掙紮着:“你別咬我,你放開我。”不料今晚他的力氣格外大,她竟沒能掙脫。

淡淡的處子幽香自她修長白皙的玉頸處散發出來,熟悉而又陌生。有多少個夜晚,他擁着她卻不敢深呼吸,生怕自己被這幽香迷了心神,做下錯事。

幽香不斷鑽入他的鼻腔,讓他愈發意亂情迷。含了她的唇,纏上她的香舌,他低低呼喚着她的名字:“珠兒,我的珠兒。”

帝姜吓呆了,瞪着眼睛看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他,雙目猩紅,動作粗魯,強勢,霸道,不容人絲毫反抗。

越吻越深越纏綿難解,他将她一把抱起,踢上門,徑直走入房間,将她放在榻上,颀長身軀壓下來,覆住她嬌小的身形。

帝姜吓得幾乎哭出來,推搡着他,如小獸般嗚咽着:“子高,我聽話,我以後都聽你的,你別這樣好不好?”這樣的你好陌生,好吓人。

齊梁頓了一下,迷離着眼睛看她。

帝姜松一口氣,以為事情有了轉機。

不料他彎唇一笑,又傾身吻上她,一只手向下,輕車熟路地解開了她的衣帶。平時她連外面的衣服都懶得自己穿,撒嬌讓他幫忙。這下可好了,他脫起她的衣裳來毫不費力。

不出片刻,她便只剩貼身衣物了。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着,雖然不懂他要做什麽,但她本能恐慌起來。不用力掙不脫,太用力又怕傷到他,帝姜急得掉眼淚:“我是曼珠,子高,你別這樣。”

他不言語,火熱的吻一路向下,在她身上烙下他的味道,他的痕跡。

心裏怕極了,帝姜“哇”地哭出來,哭得天翻地覆。

眼中的猩紅如落潮般一點點退卻,目光漸漸清明,他的額上又滲出汗珠。愛憐地替她拭着淚水,他沙啞着嗓子道:“珠兒莫哭,乖一點。”

帝姜見他神色恢複正常,一下撲到他懷中,邊哭邊萬分委屈道:“你欺負我。”

汗珠自額角緩緩滑下。他喉嚨動了動,輕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目中含情有欲。他低啞道:“珠兒可還記得答應做我夫人之事?”

帝姜點點頭。

揚唇輕笑,指尖觸上她的面頰,他俯身耳語:“既是我的夫人,那就要履行一下夫人的職責。”

帝姜不解:“什麽是夫人的職責?”

手掌撫過她光滑的背部。豔紅的貼身衣物倏然而落。

她胸前一涼,擡眼看他:“子高,你……唔。”餘下的話支離玻碎,攪散在彼此的唇舌間。

汗珠繼續下滑,沿着他堅毅的面部輪廓,落至下颌,爾後滴在她柔軟的發間。

帝姜忽地蹙眉,輕呼一聲:“疼。”

窗外,夜深如海。海風起,吹皺這漫無邊際的寂靜,波面泛起細紋。

夜色忽然輕顫,亦泛起道道細紋。無數黑影從夜中降落,悄無聲息,殺氣騰騰。

帝姜警覺,自那種奇怪而陌生的快感中回過神,伸手去抓跌在床沿的白紙傘。

齊梁卻不給她機會,握了她的手,十指交纏,纏綿悱恻。

帝姜承受不住,好容易回籠的神思頓時散了□□,驚呼出聲:“子高。”

黑影重重疊疊,無聲吶喊着,從四面八方沖殺向這方寸之地,亮白的刀鋒在如墨夜色中閃出森然寒光。一擊必得,一擊斃命。

一室旖旎,無邊□□。

榻上兩人對這危險似乎全然不察,或許是最極致的快感沖淡了求生的本能。自古以來,貪戀美色以致頭腦發昏丢了性命的并不在少數。

森然寒光迅疾襲來,猶如光牆,密不透風。

凝了呼吸,帝姜猛地睜開眼睛,一個翻身,将齊梁壓在了身下。這麽多年來的相濡以沫,保護他似乎成了她最強烈的本能。

齊梁沒松手,将她按在自己胸膛上,在唇前豎起食指:“噓——”

寒光即将觸及這間房屋時,斜地裏突然殺出一道銀光。銀光過處,寒光滅,黑影吭也不吭一聲,直愣愣地墜下,砸在屋脊上,滾落在院中,一動不動了。

好快的劍,好精準的劍法。

一劍封喉。

其餘人還來不及反應。銀光又起,流星般掠過。

江湖曾有言:

風傾殿,影一現。

黑無常,斷人腸。

變故突來,始料未及。原本萬無一失的刺殺,卻因一個人的插手而功虧一篑。黑影們不斷後退,再後退。毫無還手之力。

這是一場碾壓式的屠殺。一群羊與一只狼的對決。

帝姜伏在他胸膛上,靜聽着外面的響動,一雙杏眼水光潋滟,朦朦胧胧,眼波流轉間不覺添了三分媚色。她輕聲道:“子高,是誰在幫我們?”

執了她的發放在唇邊吻了吻,齊梁劍眉微揚,貼耳低語:“猜猜看。”

帝姜搖搖頭:“猜不出來。”

唇畔漾起清淺笑意,齊梁咬着她的耳垂,小聲道:“再來一次,我就告訴你。”

模糊間,她好像懂得了什麽,但又不是很明白。只是下意識地害羞,羞得面頰紅透,渾身發着燙,白嫩肌膚似覆了層淡粉熒光,像煮熟的小蝦。貝齒咬着丹唇,小心地觑他一眼,含羞帶怯。

既有少女的可愛與羞澀,又增了女人的性感與妩媚。

剛消去的火焰又騰得自心頭升起,他翻身,重又将她覆在身下,捉了她輕掙紮的雙手,溫柔吻上她的櫻唇。

春光無限。春宵苦短。

齊梁想,原來有個敵人也是這般必要,原來敵人有時比朋友還深得己心。若不是大長老出手,這一刻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其實,他也不想在她尚在懵懂之時要她,只是害怕……

唇畔溢出一絲苦笑,他自诩運籌帷幄算無計策,原來也是會怕的。他怕她喜歡上別人,怕她離他而去。

若想入主淩霄閣,單靠他們自己的力量還不夠。與那兩人合作勢在必行。才不過見了一面,他的珠兒就對那人念念不忘,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日後處久了,她或許就不再是他的了。

這種事情他決不允許,絕對不會讓它發生。

說他卑鄙也好,無恥也罷。這麽多年來,他放棄一切跟随她,又豈是沒有任何打算的?

人都是自私的,感情更是自私的。

吻了吻她染了倦意的眉眼,他輕擁住她,慢慢收緊手臂,似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她是他的,完全屬于他的。再沒有人能将她奪走。這種全身心擁有一個人的感覺……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補齊。作者出差一周,接下裏會盡量日更,不然就隔日更了。麽麽噠,求包養。

這章四人的心情是這樣的。

帝姜淚目:No zuo no die why I try

軍師心滿意足:自己種的白菜不能讓別的豬拱了,于是我先拱了比較放心。

端木淩意哭暈在廁所:尼瑪,軍師你進展太快了,我特麽拿命趕上你的進度?拿命也趕不上啊,艹艹艹艹。

影一面無表情:哦。

作者抓狂:你就一個“哦”字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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