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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黑得早，梁明月下車後看到劇院外牆上的燈光，居然是彩色的，正中間的電子屏幕滾動播放着最近的演出信息。

游星河就坐在劇院門口的彩燈旁邊，被黑色的羽絨服包裹着，遠望過去只能看到他沒戴帽子的頭，長發在夜風裏飄起。

梁明月快步跑近，從背後抱住游星河。游星河受到驚吓，哎呀叫了一聲，轉頭發現是他，嘴裏嚎着：“你吓死我了！”嚎完從他懷裏掙紮開。

他看到梁明月的臉上帶着一種奇異的神情，看似平靜的眼神裏多了很多東西，不再是他看不懂的迷霧，沒有猶豫和迷惘。

梁明月正面摟住他的頭，用臉蹭過他他臉頰，又揉他頭發，發現他頭發帶着濕氣，不免責怪道：“又不吹幹！”

游星河的眼神在他臉上逡巡觀察，看了半天拉住他在頭上揉個不停的手，遲疑地問：“你，發生什麽事了嗎？”

梁明月反握住他的手，嘿嘿一笑，“是啊，我已經想到怎麽說服你哥不幹涉我們搬出去住了。”

他笑得太自信了，游星河信以為真，差點跳起來吼：“太好了！你要怎麽說服他？”

“嗯，秘密。”關鍵時刻，梁明月偏偏賣起了關子，拉起他往外走。

游星河哪能放過他，短短一百米路程已經撒嬌耍賴假生氣什麽招數都用上了。

梁明月好不容易将他拉到了路邊，馬路上車來車往，劇院對面是一個公園，門口堆着三個還未融化的雪人。游星河還在抓着他哼唧個不停，他看他頭上的帽子偏了，伸手幫他慢慢戴正了，又幫他把散到臉側的頭發撥到耳後。

游星河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渴望地沖他眨巴，他嘆了口氣，雙手鄭重地扶住他的肩膀，表情變得嚴肅認真。

他突然這個樣子，游星河反倒有些緊張了，他挺直了身體。

“回來的路上我想了一路，我想說，其實我也沒有那麽喜歡物理，就像我會騎馬一樣，不過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愛好而已。”

聽到這個回答，游星河居然不感到失望，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梁明月不會說實話，他嫌棄地看着他：“等了半天，你就說這個？”還搞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他還以為他要和游日海簽賣身契呢。

梁明月看到他沒有像之前一樣急着反駁，開心地繼續往下說：“其實，如果以後能進游氏工作，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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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工作的煩惱，又能打消游日海的顧慮，或多或少還能替游星河承擔屬于他那份的責任。在游氏，也能擁有更多的機會，成為游星河的後盾，成為梁家的倚靠。梁明月已經反反複複地想過了，就像以前他說要學廚師開個小飯館一樣，把目标簡化了，一切問題都會簡單很多。

就算有一天，游星河真的不要他了，他也能堂堂正正地送他離開，給他祝福。這是他看到宋野松後想到的。

“你是認真的？”游星河盯着他的眼睛，那裏裝着很多他以前沒有見過的情緒，有憧憬有希望，這讓他漂浮的心終于落到了實地，梁明月解開心結了。

梁明月毫不猶豫地點頭，游星河伸出雙手捏他臉頰，朝兩遍扯，扯得梁明月臉都變形了才放下，順勢撲進他懷裏，摟着他的腰說：“你看，你跟我說實話多好，我也就不會想些有的沒的了，擔心些沒有用的東西。”

梁明月吻他額頭，算是替之前讓他擔心的道歉。他知道他的猶豫不決和自我懷疑給游星河帶來了很多困擾。游星河一直在為兩人的事情而努力，他可不能坐以待斃。

游星河抽着鼻子道：“如果你是自願的話，那這樣就算你和我哥簽了賣身契，把一輩子賣給公司，好像也沒什麽關系嘛，在哪兒做事不是做啊，我看很多人想進游氏還進不了呢！”

聽着這話，梁明月有點哭笑不得，哪有人把自己親哥說得跟奴隸社會的奴隸主似的，搞得好像他進游氏工作是受苦受難去的。

游星河沉思半晌，又說道：“反正我哥不會像對趙凡那樣對你，我看的出來，他挺喜歡你的！”

梁明月得意地挑着眉毛不置可否，游日海欣賞他，他也清楚。游星河看到他那個得意模樣，不禁捏住下巴質問他：“你還沒說怎麽說服我哥呢？差點被你混過去了。”

“或許真的可以跟他簽個賣身契。”梁明月只說了一半，他還有別的計劃。

這個理由已經足以說服游星河，畢竟在他心裏，梁明月去游氏工作，不僅很委屈，還有點大材小用。再說了，梁明月能夠安心留在游氏工作，游日海想必也會對兩人關系的長久更有信心。

“記得賣身錢多填幾個零。”游星河不忘叮囑他。

梁明月戳他額頭：“你哥知道你這麽坑他，肯定揍你！”

“你以為我是趙凡啊，我才不會乖乖讓他揍呢！”游星河心滿意足地趴在他懷裏，開始期待搬出去後的生活。

當晚游星河就跟游日海提了搬出去的事，梁明月也在場。游日海說：“沒問題啊！”

預想的阻攔沒有來到，兩個人都很意外，甚至游星河表現得似乎有點失落，蔫蔫兒地反問道：“你不反對？你沒什麽條件？”

游日海皺着眉頭：“我為何要反對？”他頓了下，嘲弄地看着游星河道：“難不成我反對一下，你會開心些？”

游星河趕緊擺手，連連否定，“當然不是啦！”說完又讨好地坐到游日海身邊，抱着他的手臂左一聲好哥哥右一聲好哥哥地撒嬌拍馬屁。

游日海被哄得舒服，随口來了句：“你要天天都這樣乖，我還真舍不得你搬出去。”

游星河立馬抱着他的手臂一頓狠搖：“不行不行，天天這樣你會膩的！”

游日海差點被晃到地上，及時推開他：“得了得了，随便說說還來勁了！”

說完他看向梁明月，一直沒吭聲的梁明月坐正了回望過去。

“我來說說條件吧！”游日海說。

游星河馬上插話說：“我知道，明月簽下賣身契就可以了，對不對？”

游日海的目光在兩人臉上迅速轉了一圈，最後還是停在梁明月身上，他沒想到，梁明月居然也跟游星河說了這個，聽游星河那語氣，是很贊同的。

“對啊，你以後要進游氏工作。”游日海指着梁明月：“星河做不了的事情你來做，願意嗎？”

梁明月默默點頭，游星河也跟着一起點頭：“他願意的，很願意。”

梁明月看着他積極的樣子，有點哭笑不得。

游日海又道：“這是第一個條件，還有第二個。”

還沒聽他說呢，游星河就開始哀嚎：“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

“周末回家吃飯！”游日海敲他頭，他知道他這個弟弟，只要打開籠子，就飛不回來了。他雖然舍不得，但也沒有辦法，關在籠子的鳥兒飛不高！以前他總擔心他一個人不行，如今他既已經開始跳舞，又有了梁明月相伴，他還有什麽理由把他關在家裏呢？

游星河又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就這個？”

“你還想我多加幾個？”游日海攬着他笑眯眯地反問。

游星河從他懷裏跳開，害怕地搖頭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游日海大笑，眼神卻是一直停在梁明月身上。梁明月知道，他有話要跟他說，而他剛好也有話要跟他說。

游星河正沉浸在輕松實現願望的欣喜中，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