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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您的安全高于一切。無神領域會讓範圍內的所有哨兵和向導失去能力,包括我自己。如果有人想要從遠處偷襲您,屆時您将毫無防備。”

她的安全高于一切,可她的感情就可以随意踐踏,這應該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無法理解的想法吧?

花簇的心中充滿了苦澀與荒唐。

“所以, 你認為只要我安全就足夠了嗎?暫且不說生命的價值, 現在能夠在這裏的人非富即貴, 你難道認為他們出事我就不會受到影響嗎?犧牲那麽多人的性命保全自己,你信不信,我會立即步大伯後塵?”

人在最傷心的時候還能保有理智, 記得自己的職責,并且能有邏輯地表達自己的觀點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事。

花筝因花簇的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您說得很對,單純如此當然會讓您的名譽受影響。但若是這場事故有比您更大的責任人呢?譬如……您的大伯。”

花簇立即聯想到了什麽,“你是什麽意思?”

“如果說,我能證明這場襲擊的主謀是領袖大人,您說結果會如何?”

花簇從未想過,這張熟悉的美麗容顏,那從容的笑意,平淡的語氣竟會讓人毛骨悚然。

花筝一邊踱步一邊興趣盎然地緩緩道:“王儲殿下,領袖一直是陛下的心頭大患,而現在我們正掌握着最佳的機會。今日的盛培莊園裏聚集了盛朝八成以上的貴族,其中不乏支持領袖的勢力,你說,如果他們知道了這件事還會支持他嗎?花原清将成為衆矢之的,這場災難越慘痛,他們的恨意就會越猛烈,您大伯被反噬得也就越迅速,這才是我不想開啓能力的真正原因……”

“閉嘴!!”

花簇已然氣得渾身發抖,露出本來面目的花筝讓她無比陌生、恐懼和厭惡。對方所有與過往不同的表現,都像在鞭笞花簇的心。

惡心。

一想到自己曾被這樣的人蒙蔽欺騙,曾毫無保留地愛着這樣一個人,花簇就覺得無比惡心。

越是自尊心強大的人,就越是無法釋懷自己被蒙騙。

花簇激動地站起身,眼眶通紅,聲音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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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花筝靜靜地望着她,臉上虛僞的笑容終于漸漸消失。

“殿下,這是我的最佳提議。”

花簇這時幾乎形象盡失,“最佳提議?你把犧牲生命換取利益稱作最佳?”

“如果是陛下的話,我想他會同意的。”

是啊,如果是父親……如果是現在的國王陛下,很有可能會同意吧?

“可我不是爸爸,我不是他,更不是你!”

她曾經為了自己的信念,為了花筝不惜站在父親的對立面。她曾以為,對方會是自己最堅定的盟友和支持者,以為她會和自己相互扶持走到最後。

但一切都不過是假象,一切都不過是騙人的,她曾經愛的人所擁有的觀念何至于殘酷兩字?

對方根本無法體會人類的感情。

激動的只有花簇而已,花筝只是靜靜地望着她,像是遺憾又像是欣慰地道:“當然是這樣,您不是陛下更不是我,這正是您的價值所在。既然您不同意我的決定,那麽,下令吧。只要您對我下達命令,我就一定會為您達成目的。”

下令。

花簇曾經從沒想過兩人之間會用上這個字眼。此時此刻,花筝的話就像是在提醒她必須徹底斬斷過去,必須斬斷對花筝的所有期待一般。

“我……命令你,”花簇壓下哽咽,壓下苦澀,壓下疼痛也壓下眼淚,用極力鎮定下來,略帶一絲冰冷的語氣道,“花筝,我命令你開啓‘無神領域’。”

“謹遵殿下旨意。”

突然開啓無神領域勢必會引發恐慌,也就是說,花簇還要及時向在場的人員解釋原因。而且花筝的擔憂不無道理,警衛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以防備可能會來的遠程狙擊。

同時進行這些工作,還不能引起γ的注意,時間不可謂不緊迫,而掌握時機的壓力則都在花筝身上。

兩人并未在房間待多久,門很快就開了。花簇走在前頭,花筝則隔着一個身位跟在她身後。

“殿下。”梅特勒一直守在門口。

他全權負責花簇的安全,前幾年遇到危急時刻能以強勢的态度定奪所有事,今時卻早已不同往日。随着王儲的成長,他能獨自決斷的事越來越少。直至今日,他除了偶爾提些建議之外,再也不會違背花簇的命令。

“我要上臺安撫在場人員,一切聽二王女吩咐。”

“是。”

梅特勒不知道兩人具體談了什麽,但從她們的反應來看,顯然已經是達成了共識。花筝的強大不止于哨兵的能力,還包括她缜密的思維,讓她來指揮戰鬥,梅特勒絲毫不擔心。

花簇沒多說什麽,自顧朝着前臺走去。花筝并不急着跟上去,反而對着梅特勒道:“你去保護阿簡哥他們……梅特勒,如果要你用生命去保護他們,你願意嗎?”

梅特勒作為花簇的護衛,一路升為上校,每時每刻都做好了為職責犧牲的準備。但當花簇如此問他的時候,他仍是微微愣了一下。或許是因為保護對象的改變,或許是因為花筝問得太認真,又或許是因為人面對死亡總歸還是有本能的恐懼。

可他畢竟是身經百戰,意志堅定的戰士,很快點了點頭:“只要我在,絕不會讓花簡殿下發生危險。”

花筝滿意地點了點頭,“那麽,請你一定要保護好思敏姐姐。”

梅特勒又是一愣。

說的不是花簡而是杜思敏,這很快引起了他的關注和疑惑。但花筝并沒多說什麽,而是很快跟上了花簇。

“其他人跟我來。”

花簡和杜思敏接到消息後暫時按兵不動,但身邊已經布下警衛,并且由梅特勒親自帶隊。警衛車上裝備的雷達和紅外線感應設備已盡數開啓,目前為止還沒發現任何異常。

開場的馬術表演結束,本該由廣播宣布接下來的比賽進程。然而,已經下臺的王儲殿下卻在此刻又重新回到了臺上。臺後搭建起來的大熒幕立即出現了花簇的身影,下面的觀衆、工作人員以及選手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很快響起了掌聲表達對她的歡迎。

花簇的表情卻很嚴肅。

她深深吸了口氣,帶着一些沉重與遺憾,吐字清晰地緩慢道:“今天原本是一個讓人開心的日子,可是,接下來我卻要為大家帶來一個讓人沉重的消息……”

這樣的開場白無疑讓人疑惑,也讓人心生緊張。雖然還不到嘩然的程度,但下面的竊竊私語已到了嘈雜的程度。

“就在剛才,我收到了恐怖襲擊的訊息。”

這個消息猶如一顆炸彈,人群轟然炸開。這些貴族中不乏哨兵與向導,但其中不少都因各種原因沒有進入內塔,故而戰鬥素養不高,恐慌也在所難免。

就在此時,花筝在已經慢慢走到了臺上,看似随意又無比堅定地站在了花簇的身邊。幾乎是在她站定的瞬間,在場所有哨兵和向導突然感覺到一種類似于失重的感覺。大多數人都沒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但也有少數人立即察覺到了異常。

他們失去了對精神體的聯系。

花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适應這種感覺,要不是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很可能會因着這種情緒順勢大哭一場。

“請大家稍安勿躁,這并非是襲擊,而是我們的防衛手段。”

花筝的無神領域除了在末日方舟上使用過以外,還未在任何場所使用過。并且,現在花簇也沒有要表明這個防衛手段是花筝能力的意思。

“因為對方的襲擊手段是他本身的哨向能力,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在範圍內暫時禁止與精神體的聯系。”

她看起來萬分平靜地說出了這些話,又在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花簇居高臨下地站在臺上,一邊說話一邊依稀觀察着人群,站在她身邊的花筝也同樣做着這件事。只不過比起花簇,她顯然有更明确的目标。

花簡和杜思敏兩人坐在看臺的中段位置,兩人身邊坐着的當然是杜寰。他表情警戒,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花筝看到杜思敏身邊的梅特勒時,露出了淺淡的笑容。

花簇依然在解釋和安撫在場人員,警衛們也開始維持秩序,安排衆人有序退場。

現場略有些騷動,但還不至于混亂。一個是因為在場人員畢竟都有些見識,另一個則是因為王儲殿下自己置身于光天化日之下,相比于他們而言她才更加危險。

這也是花簇執意不肯在幕後的原因,只有她出場解釋才能讓衆人安心,不至于出現更大的亂子,也不至于事後給人留下話柄。

自無神領域開啓後,現場一切都還算正常,花簇見觀衆席上的人已經退去大半,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然而,就在此時,兩道明亮的光線不知從何處突然射出,直直朝着臺上的花簇以及已經走下觀衆席的花簡夫妻沖去。

章節目錄 愛(十)

小型激光武器!

馬術比賽的安檢并不含糊, 但其強度與那些重要會議當然還是有一些差距。加上比賽場地過大,守備到底無法十全十美。

此刻,兩道激光從遠處森林中飛射而出, 角度無比刁鑽精準,顯然已經準備良久。

除了曲率航行,沒有什麽跑得過光, 激光武器即便是對哨兵來說也是最難躲避的一類武器,更何況如今在場的人都已經是普通人的狀态。

所以,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時, 激光早已擊中了目标。

短暫的沉默之後, 騷亂終于發生了。

臺上已沒有站立着的人,而花簡一行人也瞬間淹沒在了人群中,幾乎所有人都以為花簇兩姐弟已經遇難。

花簇被撲倒在地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直到一股焦糊難聞的味道沖入鼻中,她的大腦才終于轉動起來。

壓在她身上的人是誰?

花簇耳中聽到了混亂的尖叫,可是此刻的她已經完全無法去想那些。

她只能感受到身上熟悉的身體,只能感受到對方從未有過的沉重和虛軟,只能感受到……

“阿筝?”

花筝将她死死壓在身下,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纖細輕盈的身軀将她完全遮擋住。

花簇确實毫發無損, 然而, 花筝已然無法将她徹底遮擋。

“阿……阿筝?”

花簇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滿眼都只有血肉模糊的軀體, 滿心都只有就在剛才還在被她深惡痛絕的人。

“阿筝,阿筝……”

花筝以異于常人的速度把花簇撲倒在地,然而, 她此刻畢竟不是超S級哨兵的身軀,救到了花簇自己卻沒有完全躲過,從右肩開始到腹部,幾乎半個身軀都猶如蒸發一般消失不見。

這種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已經必死無疑,而花簇,此刻早已忘記花筝強悍的自我修複能力,早已忘記她無法感受疼痛與感情這件事,也早已忘記她對自己的欺騙。

她有的只是失去愛人的恐懼。

“不要……阿筝……”

她已經忘記自己目前仍處于危險之中,忘記其他人此刻也有受二次攻擊的可能,忘記自己身為一名王儲該更注重大局。

襲擊過後現場的護衛反應也是不慢,過了最初的混亂之後,此刻人群周圍的護衛已整整齊齊地架起了護盾。一小隊擡着大盾的護衛迅速趕上臺來,将花簇兩人密不透風地圍在中間。

“王儲殿下,王儲殿下!”

護衛們早已看清花筝的情況,也以為她已經為了保護花簇犧牲。幾人架起護盾後,一名女性護衛連忙伸手去拉她身下的花簇。

但王儲殿下卻像是完全沒發現他們一般,只緊緊地抱着已經血肉模糊的妹妹,神情恍惚。

“阿筝——”

可是就在此時,本該當場死亡的花筝發出了聲音,就在花簇耳邊,極輕極輕的聲音。

“殿、殿下……”她的身體無力地壓在花簇的身上,用從未有過的虛弱聲音道,“不要慌張……請、請聽我說……我已經……吩、吩咐護衛做好準備,現在請、請您維持秩序。”

正如花筝所言,因為護衛的迅速反應,原本混亂的人群已經恢複了秩序。

花簇這時才察覺到周圍的情況,猛然回神,渾身已被汗水浸透。

“殿下!”女性護衛緊張擔憂地望着她,臉上還帶着一絲悲痛。

花筝的話語太輕太輕,只有花簇一人聽到,所以護衛們還未意識到她還活着。

花簇的右手仍緊緊摟着花筝,只覺得恍如隔世。她面無表情,碧綠的瞳仁浸潤在滿溢的淚水之中,完全沒有往日的神采。

護衛以為她也受了什麽傷,頓時愈發緊張。

“殿下,殿下您沒事嗎?”

花簇仿佛這時才看到她,視線微微轉了一下,僵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搖了搖頭,語氣虛弱道:“我沒事……給二王女蓋件衣服,扶我起來。”

女性護衛面露不忍,幫着花簇小心地把花筝搬到旁邊,而後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

王儲殿下已經再次站了起來,沒有花太多時間,也還未有第二次襲擊。她鎮定從容地推開護衛,從地上再次撿起了話筒。

她是花簇,是盛朝的王儲。

花筝早已做下了布置,花簇的護衛,花簡的護衛,莊園的守衛以及為了維持秩序特地從塔中調來的警衛,她一一做了任務分配。此刻,已有多個小隊朝着襲擊方位趕去。

花簇要遭受的襲擊是她一開始就預料到的,畢竟γ經歷過末日方舟一事後一定已經知道她的能力,并且對此有了準備。花簇身為王儲必然不可能在這種時刻退縮,對方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開啓無神領域的時機必須無比精确,警衛的防衛意圖不能早于無神領域的開啓,因為這樣對方很有可能會狗急跳牆,所以這次襲擊是花簇——或者說是花筝必須要承受的。

花筝只是沒預料到對方會使用小型激光武器——這在她的計算中概率小于1%。

激光武器如今雖然已不是什麽稀罕的武器,但小型激光武器的充能仍舊是一個問題。即便是目前最高效的電池,也只能維持中等功率的激光武器發射兩次。而且其體積相較于其他狙擊武器而言大得太多,又容易受天氣及環境的影響,實在不是明智之選。

但γ選擇了它,并且确實給花筝造成了一些麻煩。

當在場人員看到花簇再次站起來的時候,當被淹沒在人群中的花簡也被确認平安無事後,人群中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

再也沒有第二波襲擊,能夠帶進一把小型激光武器看來已是對方的極限。花簇安撫好衆人情緒後,秩序的退場得以繼續。當最後一批觀衆也準備坐上飛行機的時候,一架懸浮擔架終于載着一具蓋着衣服的軀體緩緩向着王儲專用的飛行機移動過來。

這一場襲擊中,一共只有兩名受害者,其中一名是在第一時間被送往了醫院的梅特勒。他為了保護花簡夫妻身受重傷,若不是他身上穿了多功能防彈衣,必然當場死亡。

而另一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花筝。當時雖然情況緊急,但還是有人看清了臺上發生的事。二王女幾乎半個身軀都被激光蒸發,無論怎麽想都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

當擔架從衆人面前經過時,人們次第地為她脫帽默哀。

王儲殿下也是最後離開的這一批人,她站在擔架的旁邊,臉色與其說是悲痛,不如說是麻木。

有人向她表示哀悼,她也只是回以禮貌性的點頭,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傷心過度。

王儲殿下在這次事件中的表現可圈可點,尤其是她沒有畏懼退縮,犧牲他人保全自己的行為獲得了在場人員的一致肯定。二王女的犧牲雖然叫人遺憾,但她保護姐姐的舉動也獲得了很多人的敬佩。

襲擊者明面的身份是莊園的守備人員,在警衛趕到之前已經自殺身亡。事件當然不可能就此結束調查,但很多人都認為,這場有針對性的恐怖襲擊很可能會像過去的那些一樣,最後不了了之。

經歷過這樣一場襲擊,莊園已是不安全,花簡、杜思敏還有杜寰都和花簇一同乘坐飛行機回帝都市內。

花簇一上飛行機就匆匆趕到了機艙末尾——那是機載式營養艙所在之處,此刻,失去右肩的花筝正浸泡在營養液之中。

幾乎是在看到花筝模樣的瞬間,花簇就感覺到一陣暈眩。讓她産生這種感覺的并不只是因為對方慘不忍睹的傷勢,更是因為對方臉上的表情。

花筝竟然仍保持着清醒的神志,此刻正透過玻璃艙壁微笑地望着她。

這是無論放在何種情況下都極其駭人的場面,任何具有正常感情的人都不可能在失去半個身軀之後還保持微笑,任何有知覺的人類都不可能忍受這種痛苦……不,普通的人類都不可能在這樣的傷勢中活下來。

可是對懼怕失去花筝的花簇來說,這種場景并不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不懼怕疼痛,擁有可怕的修複能力,并且沒有人類的感情,再也沒有比現在這種更能讓花簇清楚意識到這點的情景。可是這一刻,她所擁有的只有慶幸,只有失而複得的喜悅。

比起讓花筝如同正常人一般死去,她寧願對方像“怪物”一般活着。

只要能讓她看到她,看到她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眸,看到她美麗純潔的面容,看到她意味深長的笑容——即便這笑容全是虛假,就一切都無所謂了。

花簇一步步走向營養艙,顫抖着将手貼到了艙壁之上。

“阿筝……”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毫無芥蒂地愛她,也再不可能回到當初。她們注定無法成為夥伴,成為伴侶,成為相互扶持的愛人。

可是,她也無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無法想象沒有她的人生。她怎麽能放這個可惡至極,擾亂她平靜心湖的小鬼這樣簡單地離去?

她死也不會放手。

沒有愛的話,她還有忠誠;沒有感情的話,她還有身體。

即便只能抓住少少的一點,她也絕不會放手。

花筝的“不死之身”雖然與哨兵的能力無關,但在精神力喪失的同時,以此為動力的納米機器人作用迅速下降,感官也逐步恢複。

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疼痛,好似她曾經所感受到的那些都不能稱之為疼痛一般。生理淚水不斷溢出眼眶,融入到瑩綠的營養液之中,她的嘴角卻抑制不住地泛出了笑容。

只有普通人的目力,加上疼痛的折磨和液體的幹擾,她只能看到花簇模糊的輪廓。

可花筝知道,此刻站在外面的就是花簇。是她今天以前名義上的姐姐,今天以後永恒的主人,也是盛朝帝國未來的女王。

她緩緩擡起左手撫摸着對方手掌所觸摸着的玻璃艙壁,反反複複,帶着幾分好奇與眷戀。

姐姐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章節目錄 繼承人(一)

一行人只花了兩個多小時就回到了王宮, 花筝并未被送進內塔醫院, 而是送到了錦簇宮的醫療所。

理論上來說,目前的醫療手段幾乎可以修複任何損傷。但前提是, 傷員沒有當場死亡。而花筝的這種傷勢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如今讓醫生通過手術對其進行治療, 也算是天方夜譚。

當然,花筝也不需要治療。她的基因組經過特別設計, 擁有癌細胞般可怕的無限增殖能力卻又不像癌細胞一樣不可控制。只有在身體受到損傷時, 她的體細胞才會被激活為全細胞, 啓動修複功能。

而這一過程,花筝唯一需要的就只有養分。

花簇已然在這兩個小時裏見識到了對方可怕的自我修複能力, 其腰腹原本血肉模糊的部位此時已經恢複了大半。

花筝終究還是在看到花簇不久後陷入了類似于休眠的狀态,若非移動營養艙上的監控窗口仍有波動, 花簇差點以為她終究是沒有撐住。

花筝被送進了醫療所, 等待解決的問題卻還很多。花簇很想陪着花筝, 然而作為這次事件的當事人, 不得不親自出面解釋很多事。

衆人最關心的當然是花筝的情況,花簇說得比較保守, 只說她受了一些傷, 但比賽現場當時也有媒體在, 大多數人都認為二王女已經罹難。

花簇疲憊地應付完外界的人, 等趕回宮已經是深夜。錦簇宮中的護衛侍女都經過花簇的千挑萬選,是她最信任的一群人。但即便如此,花簇也不放心讓他們知道內情——她不得不對護衛們使用了絕對真理。

但夏欣不一樣, 作為自己的心腹,花簇必須要給予她絕對的信任。

“殿下!”夏欣一直守在醫療所等花簇回來,之前看到花筝的樣子時,她差點沒吓死,“您終于回來了。”

“小筝怎麽樣?”

夏欣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消化花筝所帶來的震撼。

“花筝殿下雖然還沒醒,但身體好像已經完全恢複了。”

受了那樣的傷不僅活着,而且還在完全沒有借助外力的情況自己修複了身體,這無論如何都不是普通人類能做到的事。夏欣到底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普通民衆,此時已隐約猜到了什麽。

花簇并未有什麽表示,神情更是超出夏欣預期的平靜,只點了點頭道:“我去看看她,你忙自己的去吧。”

夏欣是最明白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的,立即領命離開。她知道,今天這件事或許是一個訊號、一個開端,由花筝到來給盛朝的影響不多久後就會發生質的變化。

花簇進入醫療所大門後就不禁放慢了腳步。

今天發生的事讓她在心态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然而說到要如何面對花筝,她仍舊無法決斷。

花筝雖然欺騙了她,辜負了她,但确實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無比忠誠。而面對這樣的人,她又究竟能怎麽辦呢?

當花筝毫不猶豫地遮擋在她面前時,當她被對方緊緊抱住時,花簇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離開她,也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

花筝是為她而生的,必要與她糾纏一生。

花簇推開醫療所中放置營養艙的房間,然而營養艙中卻不見花筝的人影。她心中一緊,幾乎是小跑向營養艙所在處,看到的是已經排幹營養液的艙體。

阿筝去了哪裏?

醫療室作為錦簇宮的配套設施主要是用來休養和恢複,面積不算大,但配套設施很完善。放置營養艙的房間右邊是療養室,床鋪浴室一應俱全;左邊是複健區,各類複健設備應有盡有。

幸好花簇還保有一絲理智,此時低頭一看,只見地面上留下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頓時追着痕跡向着門外跑去。

花筝明顯是自己醒過來的,身上還帶着營養液就出了艙門,所以才會留下這些足跡。

“阿筝!”

花簇追随着腳印推開療養室的門,終于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花簇站在浴室門口,一頭明顯長長了不少的白發幾乎覆蓋了全身,此刻還在淅淅瀝瀝地向下滴落着營養液。

她似乎是聽到花簇的聲音,在此刻向後轉過了身。

花筝的身上已完全看不出早上所受的傷,容姿絕美,猶如神物。

花簇幾乎是呆住一般站在原地,一時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說什麽。

花筝微微歪了歪頭,臉上帶着孩童一般的天真,笑嘻嘻地道:“姐姐,你回來啦?”

花簇終于聽到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花筝似乎是見她沒有說話,面帶擔憂地道:“你回來得那麽晚,一定很累對不對?”

這時的花筝仿佛還是過去的那個她,還是對姐姐依賴仰慕的二王女。

花簇說不出一句話,關心的,責問的,氣惱的,統統都說不出口。她再次被對方的美麗所折服,幾乎忘卻一切。

花筝邁開纖細修長的雙腿,緩緩向她走來。

“姐姐,你怎麽了?只是半天不見,不認識我了嗎?”

随着花筝的靠近,花簇感覺到一股潮濕的熱浪向自己湧來。

“阿筝……”

她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也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顫栗。

花筝一直走到和花簇近在咫尺的地方才停下腳步,卻還是眯着眼将臉湊得更近,望着她,笑容有幾分癡然。

“姐姐……”

她并非是為了給花簇壓迫感,也絕不是在調戲對方,此刻的花筝只是因為看不清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無神領域禁锢的是發動能力時花筝所處位置周圍區域的空間,能力雖然是瞬間發動,但在屏障粒子的作用消散以前,通道都無法再次打開。可一旦出了這個區域,哨兵和向導的能力就會慢慢恢複,這也是花簇能夠對護衛使用絕對真理的原因。

當然,對于γ那類持續性的能力而言,這一中斷足以破壞它的控制。

而對于花筝本人而言,這個過程更加複雜。

脫離無神領域的影響之後海拉當也會開始回歸,然而發動能力所消耗的精神力恢複卻沒有那麽迅速。精神力還未恢複意味以此為動力的納米機器人暫時也無法恢複,而納米機器人無法工作又意味着她此刻能夠感受到全部的感官。

花筝再沒有比此刻更像是一個哨兵的時候,也沒有比此刻更需要一名向導的時候。

花簇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自己和花筝的關系,也還沒徹底理清自己的感情。她不想被對方那張臉蠱惑,不想稀裏糊塗。

可是花筝不肯放過她,也朝前逼近了一分。

“姐姐,你為什麽不看看我?”

素來身體冰涼的花筝這時吐出的氣息卻潮·濕·灼·熱,她身上一股似曾相識的香氣更是熏得花簇目眩神迷。她恍惚覺得自己曾經在哪聞過這個味道,思緒幾乎就此飄到了不知多久以前的曾經。

花筝擡起纖細的手腕,輕輕端住了花簇的臉頰,幾乎是臉貼着臉地望着她碧綠的雙眸。

“是我不好看嗎?”

說出如此不知羞恥的話語時,她的臉色仍帶着毫不做作的純潔天真。

二王女的美貌是外界一致公認,雖與正統意義上的美麗有些不同,但也因此更顯獨特與勾魂奪魄。

花簇更是早就不知多少年前就被這副皮囊蠱惑,如今才會有這樣進退兩難的境地。

花簇緊抿着唇,突然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腕。

“花筝,如果已經沒事就不要裝瘋賣傻,去把身體洗幹淨,好好穿上衣服。”

“啊……”

花筝無法開啓屏障,感官卻因海拉的回歸而逐漸敏銳。療養室靜音室的設計暫時還未讓她感覺到太多的不适,而花簇的聲音、觸碰甚至氣息更是讓她覺得心曠神怡。

哨兵渴望高度匹配的向導,不正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她不明白,為什麽姐姐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一聲輕吟聽得花簇面紅耳赤,兩人不純潔的關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很明白其中的含義,吓得連忙放開了手。

可是,她轉而一想,很快又覺得自己被耍。連感知也沒有的家夥,又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反應呢?

花簇想到此處突然清醒過來,那些旖旎恍惚瞬間煙消雲散,擔憂糾結也飛到了九霄雲外。

她有的只有憤怒和不甘——到了這種時候,花筝竟還敢這樣惡趣味地挑·逗她,而她居然真的為此動搖了!

“花筝!”

花簇的怒斥終于讓花筝微微一愣,她也順勢擺脫了對方的“影響”範圍,向後退了好幾步。

花筝蹙起眉頭,像是不解又像是委屈一般望着她。

“姐姐……”

“不準叫我姐姐!別以為你這次救了我,我就又會相信你!”

花筝怔怔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慢慢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儲殿下,沒想到演到這種程度,還是無法欺騙您。”

她背着的雙手在身後緊緊地攥在一起。

“失去的信任果然還是無法簡單地挽回,陛下真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啊。”

她為什麽會忘記呢?在剛才那短暫的時間裏,忘記那麽重要的事。

戲演得再真,終究還是假的。無論現在能感覺到多少疼痛、苦澀、快樂、歡欣,等時間一過都會盡數歸還。

她注定只不過是一個騙子而已。

章節目錄 繼承人(二)

花簇原以為花筝還會繼續演下去, 沒想到她承認得那麽痛快, 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花筝看來也不在乎她有什麽反應,嘴角帶着微笑, 轉身朝着浴室走去。

花筝的背影是如此蒼白纖細, 腳步也有些虛浮蹒跚。對于一名哨兵而言, 這是極其罕見的情景,意味着她正處于虛弱的狀态。

花簇悲哀地發現, 即便自己已經如此地不信任對方, 這種時候卻還是本能地擔憂了起來。

那麽嚴重的傷勢真的只需要不到半天的時間就能痊愈嗎?花筝既然已經承認了自己的欺騙, 那還有必要做出這種假象嗎?

花簇來不及仔細思考,因為她已經眼睜睜地看着花筝的身體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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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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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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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