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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下。

“阿筝!”

身體的行動快過了腦子, 等意識到自己有被再次欺騙這種可能的時候,她已經把花筝抱在了懷裏。

黏滑的觸感, 滾燙的溫度以及潮紅的皮膚, 沒有一處不在證明其主人的虛弱。

她沒有被騙, 花筝确實還未徹底恢複。外傷的愈合只不過是一個假象, 對于哨兵而言,還有另外一個損耗急需恢複。

精神力!

花簇回想起四年以前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和花筝親密接觸。從那時候的情況來看, 無神領域會極大地消耗精神力。

但她不确定那是否是花筝在演戲, 畢竟霍爾曼已經說過花筝是黑暗哨兵。而世人眼中的黑暗哨兵, 向來是不會為向導素以及結合熱所困擾的。

可是,花筝的模樣——或者說身體的情況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作假。這是結合熱的征兆,也是哨兵需要向導的預警。

花簇攬住她的身體, 一時抱也不是,放也不是,矛盾糾結之中對花筝更是生出了萬分的怨怼。

“花筝,你到底是不是又在騙我?”

她努力壓制着擔憂、恐懼和關懷,帶着一些憤怒,帶着一些埋怨,也帶着一絲哭音地問對方。

花筝的骨骼纖細得根本不像是一位飽經鍛煉的哨兵,反而比杜思敏更像是體弱多病的貴族小姐。花簇緊緊地握着她的肩膀,心中無數複雜感情之中又抑制不住地摻雜進一絲憐惜。

花筝靜靜地望着她,雪白濃密的睫毛猶如銀蝶的羽翼一般,連帶着其下猩紅的瞳仁也染上了幾分朦胧。

她沒有争辯,沒有承認,也沒有解釋,只虛弱地笑道:“殿下,只要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在騙你又有什麽重要的呢?”

花簇緊緊地咬着牙,作勢就要把她扔回地上,花筝卻在這時拉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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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您可以不信任我,但您需要我,不是嗎?我今天救了您的事也是事實,并且将來我還會無數次奮不顧身地保護您的性命。”

她帶着幾分懇切與卑微,“愛與信任都需要感情基礎,可是交易不需要。給這樣的我一些獎勵,您也并不吃虧吧?”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像是明白了她的苦惱,在花簇無所适從,無法面對的時候,對方給她提供了最優的解決方案。

沒有感情,她還有花筝的身體。

作為花筝的主人,自己難道不該給她優異的表現一些獎賞嗎?

這樣的念頭如同病毒一般蔓延開來,很快就牢牢占據了她的大腦,如同惡魔的低語一般誘惑着她。

在遇到花筝之前,她本就不對感情抱有什麽希望,而現在也不過只是回到了那之前而已。而作為床·伴,作為入幕之賓,沒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選。

起碼,自己已經使用過,并且頗為滿意。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似乎是想把曾經愚昧的自己全部否認一般,花簇冷冷地開口道,“難道之前我們不是這樣的關系嗎?我只不過是為了阻止你打阿簡的主意,只是為了給王室留下合格的繼承人,才和你保持……最簡單的關系,你不會忘了吧?”

這是謊言,并且是雙方都知道的謊言。但這個謊言是花簇唯一的遮羞布,唯一的臺階,也是唯一可以解決如今困境的方案。

花筝輕輕地笑了,“殿下說的是。”

她微微揚起頭,用缥缈的聲音說出了那句花簇無比熟悉的話。

“那麽,請讓我見一見塞壬吧,我想它了。”

花簇只是略一遲疑,而後塞壬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房間之中。

海妖作為有着類人形象的精神體,只從外表上來說就與一般的精神體有着很大的感官差別。尤其塞壬與花簇有着極其相似的面容,看起來猶如宿主的分·身一般。

衡量一名哨向是否優秀的标準之一就是他和精神體的聯系有多深,對精神體的掌控有多強。而花簇作為超S級的向導,塞壬的反應更是能最直白地體現主人的意志,宿主的思想也會最根本地影響精神體的行為。

當塞壬出現的一剎那,兩人都看清楚了它的形象。

曾經因受海拉影響變得璀璨奪目、耀眼鮮紅的羽毛,不知從何時起,色彩竟然開始慢慢消退了。

花簇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召喚過塞壬,在看到精神體形态的瞬間,一種失落和疼痛侵襲了她的心髒。她從未搞明白過塞壬究竟為什麽會改變形态,此刻卻又莫名地确定它的恢複是因為自己和花筝注定要漸行漸遠。

比起花簇的痛心,花筝則只是直愣愣地望着塞壬。那些刻意而做作的微笑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不見,微微睜大的雙眼之中顯露出幾分迷茫與無助。

她鮮豔單薄的唇瓣半開,像是要發出什麽聲音。可纖細的脖頸間喉頭滑動,那些聲音又像被她吞回了肚中。

如果有人能夠聽到,那一定是極其讓人痛心,極其讓人壓抑的嘆息。

塞壬沒有如同過往一樣,一出現就向着花筝撲去,反倒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謹慎地保持着距離。雖然從未睜開過雙眼,但此刻的它低着頭,像是俯視着花筝一般,平靜的面容看起來無比冷漠。

花筝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指尖幾乎紮進花簇的皮膚之中。

看到塞壬的第一眼她就明白,海拉的能力被破解了。那是她為了随時能夠掌握花簇位置所設下的标記,但與用仆從“緩慢”來感染莎布不同,這是精神體海拉本源的一部分,能力名為“命運共享”。

她是為了保護而非監視花簇,所以命運共享并不具備控制對方精神體的作用。塞壬對她的親近或許是因為花簇的情感,也或許是感覺到了海拉并無惡意。可是,當失去花簇的愛與信任之後,命運共享也不複存在。

花筝有預料到過這樣的情況嗎?

不,她不曾想過這樣的可能。

海拉的強大并不以感情為基礎,任何情感波動都不該影響她已經施展的能力。可是,她忘了,大部分哨兵和向導的力量在很多時候都會受到感情的影響。這是破釜沉舟的人往往能發揮出巨大力量的原因,也是人類的偉大之處。

而花簇,作為一名超S級向導,作為對花筝來說唯一稱得上“特別”之人,終于在此時完全超出了她的計算,脫離了她的掌握。

塞壬不願意再與海拉共享命運,不願意再接受她的保護,也不願意再去撫慰她。

它不願意……

“阿筝?”

花簇感受到了疼痛,也察覺到了花筝的異樣。

“塞壬……”

海拉終于吐露出了喉中的哽咽良久的話語。

她終于再次失去,從出生開始,從第一次睜開眼開始,她就一直在渴望自己所不該擁有的東西。

當她開始明白那些不屬于自己,當她開始明白所有一切都不過只是奢求時,她也終于被命令停止渴望。

既然原本就不屬于她,那麽又怎麽能說是失去呢?

花簇這才意識到塞壬這次沒有主動幫助花筝安撫,而那在之前根本沒有發生過。對于花筝,塞壬從來比她這個宿主更加上心,間接安撫也是全靠它本身來完成的。

當花筝瑟瑟發抖地叫出塞壬的名字是,她徹底确信對方真的處在渴求向導素的狀态之中。

“塞壬!”

對于經驗豐富的向導來說,梳理精神體幾乎成為一件本能,但花簇的經驗幾乎完全來自于花筝,這時竟不禁有幾分手忙腳亂。

她不曾想到,無神領域的後遺症竟如此嚴重,遠超四年前的那一次。

塞壬聽到主人的命令卻只是微微俯下身,越過花簇的肩膀,更仔細地“觀察”着花筝的情況。

“嗚嗚……”

海拉擡起手似乎是想要觸碰它,塞壬卻準确地偏開了臉。

花簇幾乎被自己精神體的行為驚呆了——她确實痛恨花筝的種種行徑,可還從未想過要對她做這樣惡劣的事。

花筝畢竟救了她。

渴望向導的哨兵是無比脆弱的,被引發了結合熱的哨兵更是敏感異常。花筝幾個掙紮間已是狼狽不堪,花簇于心不忍終于還是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瓣。

不管塞壬如何“鐵石心腸”,只要宿主遵從結合熱發生親密的關系,那麽安撫必然會進行。

章節目錄 繼承人(三)

這次襲擊事件很快通過新聞為大衆所知, 一同傳出去的還有二王女花筝犧牲的消息。這在盛朝掀起了軒然大波, 誰都沒想到,曾經那位強如惡魔的王女殿下竟會成為一閃而過的流星。

國王陛下出面處理了後續, 而王儲花簇在接下來的幾天都不曾出現在公衆面前, 許多人都猜測她是因妹妹的死而傷心過度。

花簇當然很傷心, 只不過她的傷心不是因為這個。更何況這幾天,她就是想傷心也沒精力。

已經整整過去四天, 花簇卻連療養室的門都沒出去過。

花筝這一次對于向導素的渴求顯然遠遠超出四年以前的那次, 而這種渴求轉化到行動上, 其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花簇這四天幾乎沒有清醒的時候,不是累得睡着, 就是餓得醒過來。除了解決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外,她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而随着花筝精神力的逐漸恢複, 哨兵強悍的身體素質也越發讓她吃不消。

別說傷心, 花簇有點時間都趕緊拿來睡覺了, 連噩夢都沒來得及做一個。身體的快樂或許确實是消解心靈痛苦的良方, 經過這一次,花簇對此有了更徹底的領悟。

确定王儲殿下已因疲憊再次再次陷入沉睡之後, 白發少女小心地為她蓋好了被單。

作為有應對結合熱功能的療養室, 裏面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兩人完全沒有出門的必要, 這四天和外界唯一的聯系就只有幾通聯絡通訊而已。

花筝從床頭拿了自己的光腦, 一邊打開新聞浏覽界面一邊走向浴室。

網上各種哀悼的消息鋪天蓋地,即便是最刻薄的人此刻也不吝啬給予二王女一些同情。對于自己的社會性死亡,花筝當然沒有什麽感覺。不僅因為擺脫後遺症的她已經沒有感情上的波動, 也因為這件事是她一早就安排好了的。

γ發動襲擊是一個訊號,花策父子的忍耐力顯然到達了極限,接下的角逐只會越來越殘酷,也越來越危險。

比起二王女,比起王儲殿下的妹妹,接下來的身份才是她真正該要承擔的。

梅特勒已經很好的完成了他的職責,從今往後,殿下的安全就将交由她來負責。而她的社會性死亡也是對花原清父子的挑釁,表達對領袖之位勢在必得的決心。

通常情況下,領袖的社會性死亡只會在經過一系列審核和考驗,真正授予其領袖之位後才會安排。可花原清未死,下一屆的領袖選拔根本還未提上日程,也就是說在那之前花筝都只能當一個真正的影子。

這對她來說當然算不上什麽,畢竟從出生開始她就已經對此有所覺悟。

花筝略略掃了一些訊息,而後打開了關閉良久的通訊裝置。幾乎是瞬間,無數未接通訊的消息彈出,大多都是在花原都在媒體前确認她經死之後打進來的。

彌新的聯絡在其中異常顯眼,畢竟只從數量上來說光光她一人就占據了将近一半的聯絡數。而且在他人漸漸放棄之後,只有她還在堅持不懈地打進來。最後一條,是今天淩晨三點的時候。

花筝回憶了一下自己當時在做什麽,腦海中毫不意外地出現了花簇的臉。她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但嘴角很快又抿了起來。

花簇還沒醒,這一次不睡上三個小時是怎麽也不可能恢複精力的。

花筝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通訊聯絡上,在茫茫多的未接聯絡消息中尋找到一個號碼。确定其聯絡的時間後,她給對方回撥了過去。

通訊很快接通,對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只不過接起來之後沒有立時開口。

“蘇幼凝。”

這并不是蘇幼凝平時使用的通訊號碼,花筝卻似乎無比确信是她。

“……你果然沒事。”

“這難道是什麽有疑問的事嗎?”

蘇幼凝嘆了口氣,“當然不是,只是一直聯絡不上你,詹侖他們有一些着急而已。”

詹侖,出身賀州塔,四年多以前和花筝一起參加過國際哨向對抗賽,畢業之後和搭檔歐瑾一起于特報科賀州分部就職。這一次,花筝能預料到賀州會對馬術大賽采取非常手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詹侖為她提供了一些賀州的情報。

他人或許無法從中推理出什麽,但花筝,即便只是依靠最簡陋的線索,也已把事情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次還真是多虧了詹侖的消息,請幫我轉達謝意。”

“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嗎?”蘇幼凝的語氣帶着幾分疲憊,“當時究竟是什麽情況,為什麽陛下會說你已經……”

“只是被小型激光武器擊中了而已,傷得有些嚴重也就順勢而為了。計劃已經進入到了第二階段,很快我們就會和領袖他們爆發大規模的暗中沖突,這種時候我隐入暗處更方便行動。”

蘇幼凝并未在這問題上糾結多久,她顯然有更關心的問題。

“你想做什麽都與我無關,你知道我關心的是什麽。”

彌新對花筝有着似是而非的感情,花箬的出身決定了她王儲一派的立場,詹侖歐瑾等人則完全是折服于花筝的強大之下,但蘇幼凝與他們都不同,她會進入花筝的小隊有着自己明确的目的。

“γ究竟是不是在杜寰的身上?”

蘇幼凝在末日方舟上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杜寰的異樣。當初小隊聽到花筝的命令之後前去抓捕γ,杜寰的反應最快,比其他人都更先到達現場。接下來的事衆所周知,摩爾被輕易捕獲,可是γ已經消失無蹤。

起源γ猶如陰魂不散的鬼混一般,困擾盛朝王室幾代甚至可能是十幾代。但知道其存在的人屈指可數,更不用說追溯他原本的身份了。

花筝能夠知道他的存在當然是因為花原都,而蘇幼凝會知道它,則又完全是另一個因由。

蘇家如今與沈杜兩家相比自然算不上是什麽名門望族,但其曾經也在盛朝帝國上留下過濃墨重彩的一筆。追溯到兩百多年前,他們堪比如今的沈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時的國王花子佩號稱盛朝帝國歷史上最英明的君主之一,而與他共同成就盛世的王後蘇昕染正出自于蘇家。然而,盛世之後就是歷時十年的三公動亂,不僅是盛朝王室開始厄運當頭,蘇家也一路持續着他們的下坡路。

也就是近些年,人才凋敝的蘇家出了一名堪能與花原绛闕相提并論的蘇展熏,蘇家才漸漸得回了一些往日的聲勢。只不過遺憾的是,蘇展熏夫婦在十年以前因一場爆炸案遇難,只留下了年幼的孩子——這名孩子正是蘇幼凝。

“這個嘛……”花筝賣關子一般沉吟着,“我仍不能下斷言,畢竟推測永遠只能是推測,邏輯再合理沒有證據的話都是不能定罪的。”

蘇幼凝似乎有些惱怒,“我需要的不是證據,而是你肯定的答案。”

“那麽相信我嗎?”花筝發出了輕笑,但鏡子中的她,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還是說,你只是希望得到一個發洩的借口?”

“杜寰……除了他不可能再有別人,你安排我和他搭檔,不也是在懷疑他嗎?”

“不,我只是讓你監視他。花簡殿下信任他,所以他能夠親近王室,只是這一條他就有被監視的價值。”

“那麽你就更應該警惕他是γ的可能!前幾天發生了這樣的事,難道還不足以成為你動手的理由嗎?”

“正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才更不能動手。”

花筝當然已經确認杜寰成為了γ宿主——或者說,精神體已經被γ感染了的這件事。可如果貿然行動,結果只會像上一次一樣,只抓住杜寰無法抓住γ。

花原都提供給她的資料十分有限,她必須更多地了解γ的能力與習性,才能最後做到一網打盡。

蘇幼凝是個不錯的盟友,卻也是個叫人頭疼的固執女孩。如果在這裏告訴她确定的答案,她很有可能會被仇恨沖昏頭腦,破壞掉她的全部計劃。

抓住γ就能結束盛朝王室多年的悲願,就能保護王儲殿下的安全,就能終結她的使命,所以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是值得的。

區區一個蘇幼凝又算得了什麽呢?

“那我還需要等多久?”

“幼凝,你的目标是γ而不是杜寰,對不對?想要确切的抓住他,是那麽容易的事嗎?我明白你的心情,可這絕不是意氣用事就能解決的。請安心等待吧,我答應你,會讓你手刃仇人。”

“……你保證?”

“我向你保證,你知道的,我的保證從不落空。”

是的,花筝的諾言從不落空。她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能。

蘇幼凝煩躁急迫的心情被漸漸安撫,等挂斷通訊她才意識到,或許自己和彌新、詹侖他們沒有什麽本質上的區別。

花筝關閉光腦,沖了一個澡之後回到床上。花簇睡得似乎不怎麽安穩,身體已經從床中間移動到了邊緣位置。

花筝腰力極強,俯身将她輕松抱起,挪回到床鋪的中央。

“阿筝……”

花簇在睡夢中輕輕呢喃,叫出這個名字時眉頭緊鎖,似悲似喜。

花筝摟住她,輕吻那緊擰的眉間,用低得不能再低,卻無比溫柔的聲音道:“我在這裏。”

她就在這裏,在姐姐——在盛朝如今的王儲殿下,未來的女王大人身邊。她會一直站在這個位置,履行自己的職責,直到對方生命的盡頭。

章節目錄 繼承人(四)

靜音室有十分嚴密的遮光系統, 不看時間的話,在裏面的人很難察覺到日夜轉換。但即便沒有精力去注意時間, 花簇也能夠意識到兩人在這裏待了絕對不止一兩天之久。

能全身心地投入在快樂之後固然難得,但花簇知道自己還有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身體上并未有特別大的不适, 除了剛開始有些掌控不好力道,之後花筝一直還算體貼。真的說起來的話, 如今的疲憊可能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前些日子積累下的壓力造成的。

當然,身體雖然沒有太累,但形容上的狼狽是貨真價實的。

“殿下,您醒了嗎?”

幾乎是在她醒來的第一時間, 花筝就察覺到了她的情況——哨兵敏銳的感官花簇無所遁形。哨兵原本因結合熱而潮·熱的身體此刻已經恢複了溫涼, 花簇知道對方的結合熱已經過去。

她身上的脆弱已經完全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冷靜和從容——花簇心中那一點想要追尋真相的欲望因此消失無蹤。

“知道的話還不放開我?”

花筝聽話地放開了手, 看着花簇起身, 口中問道:“殿下需要幫助嗎?”

花簇随手扯了浴巾圍住身體, 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不需要。”

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膚上有着暧昧的紅痕,然而花簇的态度讓室內的旖旎漸漸散去。

花筝翻了一個身趴到了床上, 撐着腦袋似乎是在欣賞花簇的模樣,帶着幾分遺憾道:“我還以為能有機會和您一起沐浴呢。”

花簇不喜歡她輕佻的模樣——明明什麽都感覺不到,偏偏像是自己很懂各種情緒一樣。

“獎勵已經到此結束, 恢複了的話就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做些什麽,那才是你原本的職責。”

“唉,是這樣呢, ”花筝嘆氣,“不過您不需要擔心,在此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安排。”

花簇走向浴室的身軀微微停頓,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你做了什麽安排?”

“您可以看一下新聞。”

花簇惱怒地看了她一眼,回到床頭拿了自己的光腦,連忙打開了咨詢頁面。

鋪墊蓋地都是對帝國二王女的哀悼,官方确認花筝死亡的消息被多個媒體播報,甚至有幾個瞬間讓花簇懷疑這幾天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花筝。

“究竟是怎麽回事?”

雖然知道遲早需要抹殺花筝二王女的身份,但她從未想過會來得如此之快。或許在他人眼中,為此究竟是難以理解的事。可對現在的花簇來說,其帶來的震撼幾乎不亞于花筝真正死亡。

就在不久之前她知道了對方隐藏的另一面,維系兩人關系的似乎只剩下了那個單薄的義姐妹關系。可是如今,她連個準備的機會都沒有,就要接受“妹妹”已經死亡這件事。

啊,或許是這樣呢,她的妹妹根本就不曾存在過。

“殿下,這很簡單。我從今往後不再是您的妹妹,而将成為您的護衛。”

“你說……什麽?”

比起妹妹,她和護衛相處的時間無疑更長。

“就是您聽到的這個意思,這次過後對您的襲擊一定會越來越頻繁,梅特勒已經不足以保護您的安全。當然,他之前的表現已經很值得稱道,您接下來的安全将由我來負責。”

“你?”花簇一點兒都不開心,只有被再次欺騙的惱怒。她怒極反笑道,“又是父親的命令?”

“無論是否是陛下的命令,這都是勢在必行的事。”

“如果我說不要呢?”

花筝望着她,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這一次有多危險應該不用我來告訴您吧?今後的襲擊有過之而無不及,您真的确定不要我的保護嗎?”

“難道我臉選擇的權力都沒有?”

“怎麽會?您可以對我發出任何命令。但作為最忠實的仆從,我必須提醒您這樣做的風險究竟有多大。您是盛朝的王儲,是未來的女王,承載着民衆的期望,負擔着帝國的未來。您的生命不僅只屬于您自己,還屬于整個盛朝。”

是的,這是花簇無法反駁的事。不僅是因為她的身份,更是因為她曾經對此做下的覺悟。若非花筝的出現,她早已決定将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國家。

花簇絕對算得上是一個溫和善良的繼承人,但她并不缺乏理智,也鮮少感情用事。只是花筝比她更理性,這才激發了她的逆反心理。

“不需要你來提醒我這件事。”

她扔下光腦快步走向浴室,在裏面狠狠地大哭了一場。

恐怖襲擊的餘波只持續了一個月,舉行了小型的葬禮之後,在時間的沖刷之下,大衆沒過多久就遺忘了悲傷。當群衆的注意力從這上面轉移之後,很快就有人注意到王儲殿下身邊多了一個鬼魅般的身影。

據官方所說,那是為了保護王儲安全而特別培養的強力哨兵。

護衛是猶如影子一般的存在,更多時候更換根本不可能引起大家的關注。只是這一位幾乎與王儲形影不離,這才吸引了很多的關注。當然,更大一部分原因來自于對方的神秘。

至今沒有人見過新護衛的面容——他的臉上一直戴着白色的面具;也至今沒人能夠确定他的性別——雖然身形對哨兵來說過于嬌小,但被寬大的鬥篷完全遮蓋住後根本顯露不出性別的特征。

倒是那一頭璀璨的金發以及碧綠的雙瞳讓人充滿了聯想,讓人不免猜測他是否也是王室宗親。

當然,也不是沒有猜測這名護衛就是花筝的流言,只是從當初記錄的畫面來看,二王女受傷的程度實在不像是還能活下來的樣子。

官方任由民衆猜測,絲毫沒有解釋和掩蓋,不久後又放出了伯爵夫人懷孕的消息,很快讓這股風潮過去。

今年下半年将會有議會選舉,各州候選人已經開始選拔拉票。王室雖然不會明面上去插手,但需要應付的事仍舊不少。

花簇這一個多月把自己狠狠投身于工作之中,借疲憊來麻痹胡思亂想的大腦,結果初見成效。她現在已經能做到無視身邊跟着的那個身影,不被她分去注意。

只是,疲勞對身體帶來的負擔也很大,嗜睡倒還在其次,食欲不振的影響更讓人焦慮。

作為王儲,她原本每個月都要例行的體檢。可花簇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絕算不上良好,各項不達标的指數很可能會讓她進入休養期,而這是她現在最不需要的東西,所以将體檢的日子一推再推。

“殿下,再吃一點吧?”花簇不顧惜自己的身體,身邊的人更加誠惶誠恐。若是出了什麽事,他們有逃脫不了的幹系。

當然,比起怕受到責罰,夏欣是真的更擔心花簇的身體。

花簇知道自己體重下滑得有些嚴重,也想強迫自己多吃一些東西。但只是吃了幾口牛扒,她就有些惡心想吐。

“不用了,現在沒什麽胃口,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可下午還有一場會議,持續多久都不知道。”夏欣雖然名義上是負責支援花簇政務處理的女官,但在艾麗莎離職之後兼顧了她的生活管理,畢竟敢給王儲提意見的人實在不多。

“那就備一些點心吧,會議有中場休息。”

花簇向來很配合,也從不會為難人,正是這一點更讓夏欣擔憂——這說明殿下的身體是真的出了狀況。

“殿下,這周您該去做一些體檢了。”

單單只是生理期推遲這一點就足以讓夏欣憂心忡忡。她結婚數年,因為暫時沒打算要孩子,所以在這一方面特別注意。花簇雖然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但這發現在那之後,實在不能怪她杞人憂天。

哨兵和向導在封閉的空間中待了将近五天,一個出來神清氣爽,一個頸間皮膚斑駁,傻瓜也知道究竟做了什麽。

知道花筝還活着的人目前還不算太多,夏欣正是其中之一。

身處這個位置,對于王室秘辛她早有準備,又是一路看兩人走過來的,對她們的關系實在不算驚訝。

不該問的事不問,不該管的事不管,這是身處權力漩渦不二的明哲保身準則。

花簇用手帕輕輕擦拭了嘴角,沉吟着似乎是在思考,“如果有時間的話……”

夏欣覺得這件事實在不能再拖,顧不上花筝還在一旁,暗示道:“殿下,您現在的情況不單單只有一方面不适,嗜睡、食欲不振還有……您、您或許在這個時候該更重視一些自己的身體。”

花簇微微一愣,而後難以置信地看向了夏欣。

她早已不是單純的小女孩,又怎麽會聽不明白如此明顯的暗示?

不如說,她早該聯想到這種可能,卻直到今天才猛然驚覺。

這些情況加在一起其實已經足夠讓人懷疑,但因為對和花筝關系的回避,因為刻意讓自己忙碌,也因為前段時間的悲傷,她一直沒把身體的反常往這個上面聯想過。

畢竟,同性哨向的受孕率本就不高,兩人之前那麽努力都沒成功,怎麽會偏偏僅此一次就擊中呢?

章節目錄 繼承人(五)

梅特勒這次受傷休養了一個多月, 至今還未痊愈。作為随時準備用身體來為王儲擋槍的護衛,梅特勒在執勤的時候一直都穿着防彈衣, 加上花筝的提醒讓他當時異常驚覺,因此保住了性命。

花簇來慰問過他好幾次, 花簡夫妻更是對他感激不已。雖然因為杜思敏懷孕兩人無法經常來內塔探望,但只要有機會夫妻倆就會不遺餘力地向她表達自己的謝意。

這反倒讓梅特勒有一些不好意思。在他看來, 自己當時只是做了該做的事,陛下已經授予過勳章,調離護衛一職後還直接晉升為了艦長,這已經是對他完成任務的嘉獎, 這種私人的感謝實在是受之有愧。

只是人家真心實意, 他也不好意思拒絕, 只能在每次收到禮物後默默嘆息。

“你這就叫作身在福中不知福, 現在不知道多少人對你羨慕嫉妒恨呢。”

沈拾合參與了梅特勒的手術, 并且負責他的術後恢複和跟蹤。一個是花簇好友, 一個是花簇護衛,兩人的接觸時間不少,尤其在希特特爾拉小島還同生共死過, 交情也算不淺。

只不過梅特勒是個正經性子,完全沒想過要與一名貴族小姐走得太近,所以基本沒有什麽私下的交流。

這一次養病還是兩人第一次接觸那麽久, 而且還是在花簇沒有在場的情況下。

沈拾合性格開朗又平易近人,無論到哪裏總是能很快交上朋友。但梅特勒而言,這種熱情的大小姐是最難招架的。

“沈小姐, 我真的已經沒事了,你可以不用一直盯着我,我做完這組複健就會回去的。”

梅特勒的命是保住了,傷勢卻實在不輕,要想完全恢複至少需要半年時間。現階段他才剛剛只能下床,每天走幾組項目就已經是極限了。

沈拾合穿着白大褂,加上斯文秀氣的長相看起來學術味十足。她翹着二郎腿,既沒有一個醫者的樣子,也沒有一個貴族小姐的樣子。

“那麽怎麽行呢?我現在的責任就是幫助你盡快恢複,所以複健的時候必須時時刻刻地盯着,你可不知道現在塔裏對你有多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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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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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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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