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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當然,更重要的是還有機會欣賞哨兵完美的身體——即便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梅特勒那飽經鍛煉的健美身形養眼依舊。
梅特勒并不讨厭沈拾合,他也沒讨厭的資格。只是這位大小姐看他的目光總是讓他有種說不清的異樣感,所以心裏本能地警覺起來。
對方既然這樣說,梅特勒當然不好再說什麽。這時候沈拾合的光腦突然響了起來,她先是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光腦,而後微微睜大了雙眼,忙不疊地接起了通訊:“醋醋?”
不能怪她如此驚訝,襲擊事件之後花簇一心投身于工作之中,像是要把自己累死一般,誰勸也不聽。她剛開始以為是花筝真的遇難,對方傷心過度。可別人無法确定她身邊多出的那名護衛是誰,熟知內塔情況的沈拾合卻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這種身形的哨兵,別說盛朝了,就是全世界也沒幾個。
知道花筝沒事當然讓沈拾合很高興,可疑惑也愈發濃重起來。既然妹妹沒事,那麽花簇的反常又是因為什麽呢?
沈拾合猜想過是因為那場襲擊,猜想過事因為和花原清他們正式敵對,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她了解花簇,如果是因為這些,她一定會打起精神應對,而不是如此作踐自己。
那麽,難道只是因為和花筝沒有了名義上的姐妹關系嗎?可這不正好可以成全兩人發展另一種關系嗎?
沈拾合百思不得其解。
兩人這段時間見面不多,因為花簇将體檢一推再推,沈拾合用私人通訊碼催了她幾回,差點被直接屏蔽,這才對這通聯絡那麽驚訝。
沈拾合一邊說一邊已經站了身,“你快到醫療塔了?我馬上去接你……當然可以,立即就能安排……什麽?讓我來?可是你的私人醫生……啊?今天開始變成我了?”
梅特勒因為傷情嚴重不得不使用了比較多的中和劑,來降低哨兵的敏感程度,所以等對方漸漸走遠就聽不到她後面的話了。但沈拾合突然成為王儲殿下主治醫師這件事他已經了解,并且心中一片欣喜——這樣的話沈小姐一定沒那麽多時間盯着他了吧?
沈拾合匆匆趕到樓頂,恰花簇恰好從飛行機上走下來。她的身後跟着一名護衛,臉上戴着一張純白的面具,加上寬松的鬥篷遮蓋了身形,移動起來像是幽靈一般。
沒死卻假裝死了,沈拾合不是傻瓜,心裏已經把目的猜得八九不離十,所以也從沒在兩人面前戳破過這一點。她不覺得花簇沒告訴自己這件事是因為防備自己,畢竟這件事一久就會在漸漸在內塔中成為公開的秘密。就像領袖的身份一樣,身處權力中心的人都心知肚明。
“醋醋,你終于願意來做身體檢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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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拾合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簡直像是個喜極而泣的老母親。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把自己換成她的私人醫生,但此刻也沒時間去多想。
花簇的臉色有些蒼白,表情倒很平靜,只淡淡地道:“我希望體檢結果只有我們兩人知道。”
王儲的體檢報告雖然不像國王的那樣需要多人研究審核,但只要系統登記了該次體檢,就不可能只有私人醫生知道——起碼國王就有查閱結果的權限。
沈拾合猜想過花簇這麽折騰自己身體情況一定不會太好,但聽到這些話心中該是一驚。通常情況下只有患了重大疾病,國王和王儲才會想要篡改體檢的結果。
只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那麽嚴重?
沈拾合立即在心中猜想了幾種可能的疾病,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靠在花簇身邊,一邊走一邊低聲道:“醋醋,難、難道是因為那場襲擊?”
難道那場襲擊不只有激光武器,還有什麽生化武器嗎?
花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嘴裏應得也是含含糊糊。
單純檢查是否懷孕是很簡單的事,但她知道自己目前身體狀況不佳。而如果這是事實的話,她當然更需要一個全面的檢查。
醫療的快速進步也讓如今的體檢設施更加完善和快捷,即便是最普通的全方位體檢儀也能在兩個小時候出具幾十個檢測指标報告。當然,花簇使用的體檢設備能夠檢測的指标更多。
看着花簇躺到體檢儀的躺椅上,沈拾合一邊操作着一起一邊斟酌着地對着花簇道:“醋醋,我知道你所處的位置讓你在很多事上都無法開口向人傾訴,可我真的很擔心你……”
扇葉狀的感應探頭圍繞在躺椅周邊,在沈拾回的操作下慢慢旋轉了起來,采集探頭也開始從花簇身上采集各種檢測用樣本。體檢室只有兩人,花簇不僅讓護衛封鎖了附近的通道,還使用了自己最為厭惡的“絕對真理”,可見是有多重視這一次體檢。
就連貼身護衛——花筝也不被允許進入這裏,只能在門外警戒。
花簇望着虛空中的不知道哪一點,像是沒聽到她的聲音一般。沈拾合嘆了口氣,卻在此時聽到了她的回答。
“拾合,我沒事,雖然确實有一些難過,但我不會被打垮。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有許多年少時的理想沒有實現……我一直沒忘記過自己的身份。”
沈拾合很多時候都會想,花簇确實是陛下和她那位姑姑的女兒。沈培卿在成為王後之前就在盛朝十分有聲望,即便到了如今也還有很多人在懷念她。那是一位充滿了智慧的女性,堅強、果斷又有遠見。而年少時的花原都,最為人稱道的是溫和與仁慈。
陛下曾不止一次說,王後比自己更适合當一國之君。
花簇的仁愛之心其實像極了陛下年輕時候的樣子,處理國家事務的手段上又讓人不得不聯想到王後。
沈拾合不知道這是遺傳還是花簇刻意地模仿雙親,但她知道,盛朝的王儲從來不是會放任自己堕落的人。
“醋醋,如果你想傾訴的話,我很樂意當這個聽衆。你知道的,我能夠保守秘密。”
兩人是關系最親密的朋友,年少時自然不乏少女之間的小秘密。只是漸漸長大,就連她們也不得不顧及一些東西,真心談天的機會也慢慢少了。
“我知道,拾合,所以這次才會找你,”花簇苦笑了一聲,“或許,你很快就會知道……”
“知道什……”
體檢有一些指标是即時出的,沈拾合一邊和花簇說話,一邊記錄着數據。然而,她很快察覺到了一些異樣。
“醋、醋醋,你……”
若只是一個指标有異常或許還只是意外,可好幾個指标同時指向了那個可能性,讓沈拾合根本沒有懷疑的餘地。
花簇的神情依然平靜,仿佛自言自語一般低聲道:“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章節目錄 繼承人(六)
未婚先孕, 這在如今放在普通民衆身上當然不算什麽。可花簇不是普通民衆,她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 任何瑕疵都會被無限放大。
花簇從出生開始就被立為王儲,二十三年的人生中從未犯過能被诟病的大錯。沈拾合知道她在光鮮的生活之下, 是如何小心翼翼,殚精竭慮地思考。
盛朝歷史上不婚有孕的女王有不少, 而且因為其中頗有些明君,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中還很受人贊頌。不少人分析了君主不婚,以及這種情況下出生的子嗣對帝國有哪些好處。
可是,女王可以, 王儲卻不行。不管是王女未婚先孕, 還是王子被爆私生子, 對王室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極大的醜聞。這種不同自然和貴族階級的傳統觀念有關, 也與兩者所處的位置有關。
若花簇原本就是那種放縱的形象, 這種事或許也只是一時反響。可盛朝的王儲一直被塑造成品格高潔, 行為端正的表率,這種反差實在會讓支持她的人一時無法接受。
當然,想要掩蓋這樣的事實并不困難, 所以這種事在歷史上其實也沒少發生。
體檢室中一時安靜到了極點,沈拾合腦中混亂,良久才像怕被人聽見一般低聲道:“是小、小筝……”
花筝面朝體檢室, 猶如靜止的機器人一般站在門口。
成為花簇的貼身護衛已經47天,對她來說,無論是什麽身份, 職責都不曾改變。當然,身份的轉變還是帶來了一些不同——只說能和王儲殿下朝夕相處這點,就不是作為妹妹時能有的福利。
心靈雖然變遠,但起碼身體離得更近了,這不也是一種進步嗎?
況且對沒有感情的她來說,心靈的距離原本就毫無意義。
花筝感知全開——并非是為了偷聽體檢室中兩人的對話,只是在花簇不她面前時,她必須如此去做而已。
确保王儲殿下的安全是她的第一要務,讓王儲殿下快樂排在第二。
但是,讓王儲殿下懷孕絕不能算進快樂裏,更不能算進安全中。
花筝微微眯起了雙眼。
确實,曾經的她認為讓王儲和自己繁育子嗣是一件正确的事,但那是基于她不知情的前提之下。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
并非“愛情結晶”而只是一個意外,這樣的孩子對王儲殿下和王室來說實在是弊大于利。
首先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王儲殿下不願意要這個孩子。杜思敏已經懷孕,那麽這個孩子其實并不是必要的。
孩子怎樣還在其次,只是即便科技再先進,引産對母親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不小的危害,這對她來說可是嚴重的渎職。
花簇聽到了沈拾合的問話,卻沒有回答,只靜靜地望着她。
這是明顯的默認,沈拾合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那、那你打算怎麽辦?”
生下來當然是一個選擇,但引産也是一個方法。貴族之中向來有私生子女沒有繼承權這樣不成文的規定,雖然這并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問題,但大多時候大家都會極力避免——當然,女王懷胎生子是不算在其中的。
以沈拾合對花簇的了解,這個孩子十有八九是要保下來的。
“我會抓緊時間把工作安排好,然後休一個長假。”
果不其然,花簇的回答顯然是已經把什麽都想好了。
“那到時候用養女的身份接回來?”
這是常規操作,也是為什麽花筝被收養為二王女後,大衆這麽猜測的理由。
“說這些都還早。”
沈拾合表情有些扭曲,“陛下那邊你打算怎麽辦?”
可以瞞得過別人,但不可能瞞得過花原都。
“我不在乎父親的想法,我想他其實也并不在意我的選擇。”
“那小筝呢?”
花簇命令花筝在門外停下的時候,沈拾合就感覺到了不對。花簇的性格雖然別扭了點,但完全沒必要這種時候阻止花筝進來。無論是作為貼身護衛還是孩子的另一個母親,對方都有陪在她身邊的責任。
花簇的臉在此刻蒙上了一層陰影,“那怎麽想更不重要,這是我自己的事。”
沈拾合真是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幾步走到花簇身邊,滿臉關懷擔憂的表情,“怎麽會不重要?難道你還沒和她商量過嗎?”
她确實偶爾會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有些異樣,但這種異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明面上的關系,各自的性格以及花筝的身份,會産生這種異樣也十分正常。
“拾合,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花簇已經将這件事壓抑在心中太久,幾乎不堪重負。此刻面對摯友的關心,她終于生出了想要一吐究竟的沖動。
門外的花筝在此刻閉上了雙眼。
王儲殿下想要生下這個孩子,這是另一種她想過的可能。弊大于利畢竟不只有弊,從長遠的眼光來看,強大的子嗣往往能帶來比眼前利益更多的東西。如果殿下能排除感情的幹擾,這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感情這種東西又如何說得準呢?若是哪天王儲遇到了真愛,并且再次有了子嗣,那麽這個孩子很有可能就會成為威脅。
同父同母尚且能為地位争得你死我活,更何況只是同母的兄弟姐妹呢?畢竟,像花簇和花簡這種性子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殿下考慮過這樣的情況嗎?又究竟是出于什麽心态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的呢?
是因為善良?是因為母愛?還是因為……
不,那是最不可能的情況。塞壬已經……拒絕了她,殿下心中的取舍一目了然。沒有誰會在被這樣背叛之後還餘情未了,并且為此留下血脈。
那麽,善良和母親的天性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無論殿下做出怎樣的抉擇,這都是極其有風險的事,而一切只是因為她的一時疏忽。
一時疏忽?
花筝突然睜開了雙眼。
一時疏忽,漏洞,錯誤,這些在她的字典裏統統都不該出現,這才是她存在的價值。即便當時身體的情況讓她沒有精力去預料這種後果,之後也該有所警覺。
畢竟,她一直在王儲殿下身邊,而殿下在事後沒做任何處理。
或許對方還能說是因當初兩人的關系習慣成自然,可是她呢?她為什麽沒想到這種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本該想到,也本該阻止,她本不該犯下這樣的錯誤,更不該讓王女殿下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
體檢室的門在這時打開了。
已經完成全部體檢項目花簇看也沒有看花筝一眼,與她擦身而過。
花筝沒有片刻遲疑地跟上了她。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過直接的對話,當然,她們也不需要對話。所有安全問題都交由花筝來處理,而那之外的事,花簇不需要向她說明。
将近五十天的朝夕相處,形影不離,她們卻始終沒和對方說過一句話。
對花筝來說,這不是重要的問題,也不是事情的關鍵。這是再理所應當的事,沒有人會和一個幽靈般的存在對話。
但是,花簇不需要向她說明,她卻有義務告知對方一些沒考慮到的風險。她的職責是保護王儲殿下的安全,其中就包括了對風險的評估。
或許,她該向殿下提個醒,告訴她這件事有着怎樣的風險。
僅靠善良和懷孕時的母性無法長久維系母子間的關系,尤其是當殿下擁有新的戀人之後,這個孩子注定會成為一個尴尬的存在。
損失一個強力的子嗣固然可惜,但她将永久地守護盛朝,子嗣是否強力也不是那麽重要的事。
花筝一直冷靜地思考着,但直到入夜,也沒找到機會向花簇開口。
花簇晚餐的用量有了明顯的變化,雖然仍能看出她并不是很有胃口,甚至幾次中途停下,但她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吃下了正常的飯量,甚至比過去還稍稍多了一些。
不僅如此,原本總是淩晨入睡的她今夜也很早就開始準備洗漱休息。
這對夏欣來說實在是一個好消息,就連未婚先孕這件事也變得微不足道起來。花簇殿下能顧惜自己的身體當然是最重要的事,孩子不過是來得早還是來得晚的問題。
為了補足這段時間的虧損,花簇不僅開始服用沈拾合開的營養劑,晚上還久違地努力吃下了更多的東西,這導致了她胃部的不适。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想吐的症狀,但從未像今天晚上這樣強烈。像是大腦因接受到了懷孕這個事實,而讓身體跟着産生了反應一般。
很難受,難受得雙眼自主地産生了生理淚水。
持續了那麽多天的冷靜似乎終于在此刻崩潰,花簇一邊幹嘔,一邊哭得稀裏嘩啦。
自從和花筝建立起那樣的關系之後,她想過了很多中可能出現的情況和應對的措施。比起把孩子寄養在弟弟名下,她更傾向于讓孩子以侄女的身份寄養在自己的名下,這也是常用的手段之一。
可是,她從未想過孩子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到來,也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是如今這樣的處境。
難過嗎?心痛嗎?怨恨嗎?
花簇不知道,她的心好似已經麻木了。
可如果麻木的話,為什麽還要借這樣的機會哭泣呢?
就在花簇趴在洗手池上哭得不能自已的時候,浴室的門緩緩地打開了。
花筝端着一杯清水走到她身邊,用波瀾不驚的聲音靜靜地道:“殿下,您沒事嗎?”
花簇沒有時間理會她——鋪天蓋地而來的感情原來是委屈。
章節目錄 繼承人(七)
花簇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狼狽, 可是這一刻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做到收束自己的情緒。她最不想的就是在花筝面前放縱這樣的感情,因為知道對方既不可能心疼憐惜, 也不可能同情憐憫。
或許對她來說,如此在意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 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笑話。
不, 花筝連笑話也無法理解吧?
花簇的無視并未讓花筝退縮, 她像是看不懂他人的拒絕一般,沒有一點兒離開的意思。
“您看起來不太舒服, 需要我的幫助嗎?”
她看似關懷的話語和冷漠的語氣讓花簇的情緒徹底失控,猛然起身推了哨兵一般。
“你給我滾。”
然而, 無論看起來再纖細,花筝畢竟是一個超S級哨兵。別說花簇這種柔弱的貴族少女, 即便是梅特勒這樣虎背熊腰的哨兵也可能撼動不了她的身軀。
花筝不僅仍紋絲不動地站立着,還适時伸手扶住了花簇搖擺的身體。
“只有這件事我無法做到,保護您是我的職責。”
花簇已經受夠了這種可笑的說辭,“可是,一直傷害我的人不是你嗎?你以為救了我的命就是在保護我了嗎?我不想再看到你,明白嗎?我不想——”
她無力地捶打着哨兵單薄的肩頭,以此發洩自己無處可去的痛苦。
如此失态的王儲殿下,即便是最親近的人都不曾看到過。
花筝當然也沒有。
這就是人類才能感受的痛苦吧?
花簇默默承受着這點花拳繡腿的襲擊, 自顧攬住花簇的背脊, 彎下腰将她打橫抱起。
“我已經不是二王女花筝,并且一直戴着面具。您完全可以把我看作是別人……您可以把我看作是任何人。”
她只不過是一件工具,只要主人期望, 可以成為任何一個人。
“我已經不是二王女花筝”。
花簇知道的,從來沒有過什麽二王女,她也從來沒有過什麽仰慕長姐的妹妹,更沒有過心靈相通的戀人。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謊言,如今只有她還在這裏面不肯離去。
“你這個混蛋!花筝,你這個混蛋!”
這已經不是她所熟悉的懷抱,不是她所依賴的懷抱,更不是她所貪戀的懷抱。
花簇極力地掙紮着,手臂揮舞推搡間,将花筝臉上的面具拉扯了下來。
在面具脫離面部的瞬間,由其虛構出的幻象就徹底消失。白金色的長發立即恢複為了花簇所熟悉的銀色,那雙叫人心悸的猩紅瞳仁也恢複了原本的色澤。
時隔一個多月,乍然再見那張臉,懷念伴随着痛苦侵襲而來。
花筝的表情十分平靜,穩穩抱着她,一邊朝着卧室走去,一邊低聲道:“殿下,如果您現在無法做到愛惜自己的身體,我建議您不如放棄孩子。”
主動引産總歸還是要比意外小産對身體的傷害更小一些的,殿下如今的情況根本不适合孕育後代,無論對母親還是孩子來說,無論是對現階段還是長遠來說,放棄才是更正确的選擇。
“你……說什麽?”
花簇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花筝這時已經走到床邊,将她安置在床上後十分冷靜地解釋道,“這是一個理智的建議,您自己也說她來的不是時候。我認為……”
花筝還未把她認為的話說完,花簇已然抓起身邊的東西朝着她扔去。
盛朝的王儲殿下最痛恨的就是使用暴力,可是在花筝面前,她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自己的底線,一次又一次地只能用暴力來發洩自己的委屈。
放置在床頭櫃的電子相框、飲水杯、立式古董床頭燈,一件件東西或而落在花筝的身上,或而與她擦身而過。直到已經沒有東西可扔,花簇用顫抖的手迅速地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而後一條漆紅色的馬鞭直直朝着花筝的面門擲來。
那是用智類生物的皮和筋做成的馬鞭,是花筝親手制作的禮物。
花簇的“攻擊”對她來說完全沒有威脅,只要她願意,可以統統躲過。即便不躲,也不可能造成什麽傷害。
可是,當眼前那抹鮮紅一閃而過時,花筝的目光有了一瞬間的渙散。鞭子正中她的眉間,在嬌嫩白皙的皮膚上留下了猙獰的紅痕。
花簇像是被這個景象驚呆,臉色煞白,連惱怒都不知去了哪裏。花筝卻不愧為哨兵,在鞭子落地之前已經伸手将它接住。
只是她似乎對臉上的傷毫無感覺,只微微垂下眼睑望着手中的皮鞭。
花簇一句“阿筝”壓在喉嚨之中,化作了壓抑的嗚咽。
她恨花筝,恨她欺騙自己,恨她沒有感情,也恨她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
“殿下,”花筝雙手托起馬鞭,屈膝跪到了花簇的腳邊,像是正在等待領罰的犯錯者般将手中的東西遞到了對方面前,“馬鞭不是這樣用的,我記得您是一位優秀的騎手,對如何使用馬鞭應該再熟悉不過吧?”
花簇滿臉是淚,縮着不肯碰馬鞭,像是那是什麽燙手的山芋一般。花筝拉開她的手,把鞭子放到了手心之中。
“不要擔心殿下,您忘了嗎?我不僅無法感覺到疼痛,身上也不會留下傷痕。如果這能讓您發洩心中的不滿,那将是我最大的榮幸。”
花筝擡頭看向她,“我是為您而生的工具,是您最忠實的奴仆,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
她的話像是惡魔的蠱惑一般誘惑着花簇,看着她臉上的紅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着,花簇突然緊緊捏住了皮鞭,用力得指節發白。
“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花簇慘笑一聲,将馬鞭揮向了花筝的肩膀。
“既然有這樣的自覺,你有什麽資格來幹涉我的決定?”
花筝果然沒皺一下眉頭,“這不是幹涉您的決定,只是一個建議,提供合理建議也是我的職責之一。我從未懷疑您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女王,但您的多情——感情用事對君主來說并非全然的好事。而我沒有感情的困擾,您的盲區将有我來彌補。”
花簇冷笑道:“那麽,你的這個建議是出于什麽邏輯呢?我們維持那樣的關系不正是為了孕育強大的子嗣嗎?”
“您說得沒錯,可那是在您沒有發現我真實一面的情況下。”花筝十分耐心地解釋着,像是一名最忠心不過的臣子,“優良的血脈會讓那個孩子成為強大的繼承人,但缺乏愛無法讓她成為優秀的繼承人。”
“愛?”
太荒唐了,這個家夥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了多麽荒唐的言辭嗎?
“對,缺乏愛。她不是愛情的結晶,是謊言和背叛的産物。當然,我知道您現在對孩子有天然的母愛,但您能夠保證将來每一次看到她不會想起這些嗎?王室之中,父子反目,母女争鬥的歷史也是屢見不鮮,那并不比兄弟阋牆好多少。
花簇突然又狠狠揮了一鞭,而這一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花筝的臉上。與之前只是輕微的紅痕不同,這一次幾乎是皮開肉綻。
“花筝,你根本就不懂愛,”花簇這時已漸漸冷靜了下來,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只是鞭打花筝竟然會有如此效果。鞭子落在對方身上的時候,那真實的觸感,清脆的聲響以及觸目驚心的傷口讓她的心微微抽痛以外,還有一絲快意舒暢。
花筝無法感受到愛,無法感受到疼痛,但确實是她最忠實的仆人,确實在她的掌控之下,确實全身心地侍奉着她——花筝确實地屬于着她。
“也高估了自己對我的影響。你也說了,自己不過只是一件工具。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和你又有什麽關系?我當然會愛她,會讓她無憂無慮地長大。而你,我對你的厭惡和她根本沒有關系。”
鮮血從傷口緩緩滲出,滴滴答答地劃過花筝的下颌。她仰頭看着面容狼狽,神情卻十分冷峻的花簇,突然笑了一下。
“既然您有如此清醒的認識,那如今正該好好休養。在我看來,單單為身體補充營養可是遠遠不夠,壓抑的心情對此影響更大。”
花簇臉色極其難看,卻實在無法說出什麽自己沒受影響這樣的謊言,畢竟剛才的失态已經足以說明問題。
“哼,那麽你又有什麽好的建議?”
她幹脆不承認也不否認,向這位自诩理智的軍師征求建議。
“您應該更放縱自己的欲望,”花筝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馬鞭,“我知道您對自己有着嚴苛的要求,您在大衆眼中是完美的王儲,心中有堅定的信念。可您畢竟是人類,人類不可能只擁有正面積極的思想。我的身體足以承受您所有的情緒,也足以滿足您的各種需求。比起排斥我,您完全可以将我盡情使用起來。”
花簇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似乎是在認真思考。
“聽起來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
花筝微微一笑,“您能如此說,是對我最大的贊美。”
章節目錄 繼承人(八)
王儲殿下終究還是因身體有恙而告了長假, 對于剛剛失去妹妹不久的她,議會與民衆表示了理解。恰好花簡伯爵為了讓夫人養胎準備去颍州的莊園, 邀請了姐姐一同去療養。
侯賽因在故意将意圖暴露給霍爾曼之後就離開了他的項目組,轉而潛伏進了暗處。當意識到自己期待的事沒有發生時, 他也明白了花筝的選擇。
很顯然, 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過成為神明這個想法。
侯賽因有不甘、有失望、更有憤怒。
他想要質問花筝, 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想要告訴她, 這是在浪費她的才能,也想要勸誡她, 希望她能回心轉意。
這個世界需要她,人類需要她, 他也需要她。
侯賽因出身在倫斯地區,那是世界上最動蕩,最貧窮,也最危險的區域之一。因周圍許多國家的常年戰争,邊界劃分從未有過定論,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國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在他有記憶以前,他們就已經不知去了哪裏。
或許他們是主動抛棄了孩子, 也或許是死于了戰亂, 侯賽因從未去追究過。
他在一家福利院長大,院長靠着一些私人和國際人道主義組織的資助養育着一群孩子。孩子的人數并不固定,多的時候有一百多人, 少的時候只有十幾人。這些孩子大多死于炮火之下,只有很少一部分長到成年。
然而,成年并不意味着安全,沒有擺脫戰争就沒有安全可言。對于福利院裏的孩子來說,最好的下場是被一些能夠帶他們離開倫斯的好心人收養。
侯賽因也不例外,他也渴望能夠擺脫這種生命時刻遭受威脅的處境。比其他孩子更幸運的是,他非常聰明,聰明到叫人驚豔、能被譽為天才的程度。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他,遇到願意收養的家庭時也已經十四歲。他的養父養母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看中的正是他的聰慧。
侯賽因在正規教育下很快展現出了自己的學習天賦,他不僅比別人更聰明,也比別人更努力。他原以為這樣就能報答養父養母,原以為這樣就能掌握自己的命運,然而一切只是徒勞。
最先發生的是兄長的嫉妒,繼而遭受的是校園欺淩,而當養父把他當作兄長的替罪羊送進監獄的那一刻,他一直信奉的東西徹底崩塌。
不管在哪裏都一樣,無論是混亂的倫斯還是其他看起來和平美好的國家,只要有人類這種生物存在,就一定會有争奪、迫害和毀滅。
人類的本性即是劣根性,即便受過高等教育,也不過只是為此披上了一件華麗的外衣,成為衣冠禽獸而已。
從那之後,侯賽因再也不曾完全相信過他人,即便是霍爾曼也一樣。
他策劃了一場周密的逃獄計劃,并且大獲成功。之後輾轉去了許多其他國家,混跡于貧民窟之中。為了活下去,他做過各種各樣龌龊的勾當,經歷過人間所有的殘酷,也曾不惜傷害他人來保全自己。
依靠着下作的手段擁有了一些積蓄之後,他僞造身份考取了一所著名的大學,并且最終被一束光芒籠罩。
可是,當看着那束光芒漸漸黯淡——在看到曾經意氣風發、正直磊落的霍爾曼也向強大的勢力妥協後,侯賽因選擇了離開。
人類啊,智慧的種族,卑劣的種族,注定只能走向滅亡的種族。侯賽因厭惡它,怨恨它,憐憫它,既以身為其中的一員不齒,又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無法擺脫人性的影響。
他曾經的那些行為,比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要惡。
人類,是無法依靠自己來拯救自己的,他看不到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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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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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