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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回過公爵府了。
花策對艾麗莎的感情到底深厚,這種時候沒有逼迫妻子,反倒冷靜下來打算慢慢挽回她的心。當然,在挽回妻子的同時,他也完全沒忘記自己的正事。
別人或許不知道花簇突然休假的原因,但他對此無比清楚。
盛朝的王儲殿下,懷孕了。
孩子究竟是誰的,花策并不關心。他也絕不會蠢到現在去公開這件事,無論現在這樣的消息能給花簇帶來多少的負面影響,都不足以動搖她王儲的地位。而她萬一登上王位,這只會成為孩子名正言順繼承王位的有力證據。
他唯一要做的只有,如何讓這個孩子無法誕生在這個世界上。上一次杜寰的失敗讓他十分憤怒,原本那兩發激光都是留給花簇的,要不是他的私心,即便有花筝的保護,花簇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他們如今的鬥争已然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花策當然不會再手下留情。可是花原都對一雙子女的保護從來沒有懈怠過,甚至遠超過他自己。花簇小時候不知遭遇過多少次襲擊,但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靠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護衛。
要知道,哨向的領袖可是花原清,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找到立場如此堅定的護衛,難得之外更能看出其費心。而如今,他已經把最強大的哨兵部署到了花簇的身邊,接下來想要王儲隕落就再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鬧的襲擊。
“戰争”,早就已經開始。
原本γ可以算得上是花策手中的王牌,尤其這一次的“附身”對象還是深受花簡姐弟信任的杜寰,更是增加了他的信心。可是γ的“附身”并不是指完全掌控宿主,而是讓宿主獲得傳承的記憶和力量,進而影響他的思念。很多時候,宿主仍占據着主導作用,會因私心作出毫無理智可言的判斷。
每多附身一人,γ都會産生變化,可以說它是在不斷滅亡和複生中存在的幽靈。一般情況下,花策絕不會想和這種危險的存在合作,但如今的狀況讓他不得不接受對方的建議。
想要對付花筝那樣的怪物,當然只能使用另一個怪物,這是他父親的經驗之談。
只不過花策現在懊惱的事恰好是他曾經最慶幸的事——γ選擇了杜寰作為宿主。比起花簇,這個無能的家夥顯然更在意花簡,否則花簇那天根本不可能平安無事。那明明是最好的機會,就因為杜寰的私心功虧一篑,之後天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這顆棋子也到了該抛棄的時候,值得慶幸的是,最适合γ寄宿的那個孩子恰好已經準備完成。
杜寰突然收養義子的消息不僅讓花簡幾人覺得驚訝,就連花筝一時也沒弄清楚這件事的深層含義。據說那是他在一次任務中救下的孩子,不過六歲的年紀,祖上也是貴族,和杜家還有一些關系,所以幹脆收作了養子,取名杜敏君。
花簡完全沒想到在自己即将當父親之際,好友竟然通過了更“便利”的方式率先成為了父親。其他三人除了祝賀之外并未對此有過多的想法,只有花筝總覺得這件事有不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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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陪在花簇身邊最大的好處就是能确實地保護她,但另一方面她自己徹底脫離了實際事務,只能通過他人的彙報來了解外界的信息。
即便是對她來說,這麽做的弊端也十分明顯。
花筝立即吩咐人去調查杜敏君的背景,其結果與杜寰所說并無差別。詹侖那邊也沒接收到異常訊息,花筝只能暫時靜觀其變。
無論是想要對付杜寰還是γ都不是簡單的事,若單單只是為了抓住杜寰,那麽她随時都能行動。最壞的結果也只不過是讓花簡幾人知道真相,再受傷一次而已。
可要确實地摧毀γ,光光抓住杜寰是不夠的。從上次的經驗來看,囚禁宿主無法阻止γ轉移的,它顯然能夠通過圖景進行随意移動。唯一的辦法只有等到γ再次行動,用“緩慢”鎖定住它的具體位置之後,再用另一位仆從“饕餮”吞噬它。
而問題就在于,γ的每一次行動基本都伴随着爆炸襲擊。為了抓住它就必然不能使用無神領域,不能使用無神領域則意味着必須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在花筝的眼中,只要能夠消滅γ,幾乎任何代價都值得付出——除非是拿花簇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冒險。
章節目錄 花沐(二)
準确來說, 杜思敏的病不是打娘胎裏就有, 而是十一歲的一場高燒帶來的。當時幾乎所有人都以為這場發燒是覺醒熱,然而事後她不僅沒有覺醒任何能力,還開始頻繁生病。
幾次差點死亡之後,醫生終于查明了她的病症。而且幾乎在同一階段, 世界各地都發現了類似的病例。之後就是漫無止境的治療,和看不到盡頭的煎熬。
杜思敏也曾有過輕生的念頭, 對于自己的不幸與幸運有過怨天尤人的感情。而從那時候開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就是花簡,這位殿下是她見過最溫和也最體貼的男孩子。
多情少年與溫柔少女的情愫悄然萌芽,就此刻進各自心底。
杜思敏一直都知道陛下不可能會允許自己嫁給花簡, 她的不幸來自于這具不争氣的身體。可父親以已經開始衰弱的家族為自己謀劃幸福, 阿簡用自己的前途換來了兩人的厮守,好友寧願和陛下生出間隙也支持着她, 她的幸運來自于愛着自己的人們。
杜思敏從很早以前開始就再也沒有想過死這回事了。她要努力地活着,為了自己愛的人,為了愛自己的人,也為了自己。而現在, 她還有了更重要的原因——為了孩子。
杜思敏最近忘記什麽都不可能忘記注射藥劑,為了孩子和自身的健康, 她對待自己比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而對于讓她能有機會擁有孩子,甚至有機會像普通人一樣活着的花筝,杜思敏發自心底地想要感謝。
當然,這樣的恩情并不是感謝就能報答的,鑒于最近對方和花簇僵硬的關系, 杜思敏覺得自己應該為改變這種情況出一份力。
平日裏都是由花簡來為杜思敏注射針劑的。對于自己的妻子,伯爵向來無微不至,沒有重要的事都不肯離開她的身邊。不過,被父親召喚一定算得上是重要的事,花簡這兩天去了帝都,只能将妻子暫且留在了颍州。
杜思敏身體雖然病弱,但性格獨立,通情達理,自然不會對此有什麽怨言。而且有好友兼姐姐花簇的陪伴,她也不覺得孤單和不安。
為自己注射完藥劑,杜思敏看了看冰箱中僅剩的一支,猜想着花筝這兩天大概就會給她送來下一批。每周只要注射一次就能讓她保持完全健康的藥物,不止是杜思敏就連醫生們也啧啧稱奇。他們無不希望開發出這種藥物的人能将之大規模地生産,争破腦袋想要去說服對方授權配方,甚至希望杜思敏能夠幫忙溝通一下。
對于這種病症,沒有人的感受會比患者更深刻。
綜免征至今都沒有特效藥以及有效的治療方法,病人度過難關幾乎全憑運氣。杜思敏是不幸的,卻也是幸運的,因為大多數家庭既沒有能力也不願意不計成本地救治病人。所以她是世上少有得了此病還活過二十歲的人,大多數患者在成年之前就去世了。
然而,杜思敏沒有去勸過花筝。她并非不憐憫其他與自己一樣患了這種病的人,可理智上她十分清楚,能夠在短時間內開發出的特效藥,生産起來或許根本不像大家以為的那樣簡單。
她雖然不是很了解花筝,但從不認為她是那種會對他人見死不救的人。如果這種特效藥真的是能夠大規模生産的東西,又何必要等自己去勸呢?
杜思敏隐隐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技術難關,作為被救助者又有什麽資格再去向她要求什麽呢?說她自私也好,狹隘也罷,在獲得花筝明确的回複之後她就再也沒開口提過這件事。
只是,不再開口提不意味着杜思敏不好奇,對于困擾醫學界大佬多年,卻被霍爾曼博士輕易攻克的難題,她還是頗有興趣的。霍爾曼是知名科學家不假,但畢竟從未聽說他涉及綜免征的研究,突然那麽及時地開發出特效藥難免讓人疑惑。
杜思敏走了一會兒神,之後小心地鎖上了冰箱——這些針劑現在對她來說比任何東西都重要,夫妻倆自然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就在她打算去約花簇散散步的時候,室內響起了門禁應答器的聲音。
這種時候會來找她、能來找她的除了花簇和貼身的女官之外應該再沒別人。
杜思敏幾步走到門邊,打開應答器屏幕,看到的卻是花簇的貼身護衛那張冰冷的面具。她知道對方是誰,忙不疊地開了門。
“小……你來啦?”
護衛手中提着一個保冷藥劑盒,一邊把它遞給杜思敏一邊低聲道:“思敏姐姐,你這樣輕率地開門很危險。”
杜思敏并不接,卻是把她讓進了房間,笑道:“如果別人真的闖到了我的面前,就算不開門也安全不到哪裏去。你先進來吧,我把藥放好。”
花筝看出她有話要說,沒有推辭,目不斜視地進了房間。
此處是杜思敏專用的醫務室,與卧室相連,幾乎能應付任何突發情況。早在與她結婚之前,花簡就把自己名下所有房産改出這一空間。
花筝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而且憑借哨兵的感知能力,對裏面的結構與配置了如指掌。
“小筝,你坐吧,”杜思敏讓花筝坐下,一邊将接過的藥劑盒放入冰箱,一邊體貼地道,“一直戴着面具難受嗎?沒其他人取下來也可以的。”
“沒事的,我這樣就好了,思敏姐姐你有什麽話要說嗎?”
花簇沒有把花筝的情況告訴弟弟和弟妹,所以花筝仍然恪盡職守地在他們面前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杜思敏對花筝最深刻的印象仍停留在希特特爾拉小島的那時候,因為那是她唯一一次親眼見識到這個孩子的強大與氣場。其他更多時候,花筝給她的感覺朦胧且暧昧,如同遙不可及的蜃氣之樓般虛幻。
在她看來,花筝是孤獨的。
雖然與其他人相處的時候看起來開朗活潑,聰穎機敏,但杜思敏能感覺到在她故作輕松的外表之下有着孤寂的內心,如同星空一般深沉、安靜、寂寥卻又廣闊。
她不是向導,既沒有能安撫哨兵的精神體,也沒有能察覺他人思想的能力,但她看人的直覺向來準确。就像她從很早開始就知道花簡對自己的感情,知道這位溫和儒雅的王子是一位可以托付終生的良人一般,她也知道義兄愛着自己的丈夫,知道他并不如所表現得那樣關愛着自己。
所以她也知道,花簇和花筝之間流轉的那種氛圍絕非姐妹之情所能産生,知道此刻的兩人正在迷失,也知道即便處于迷失之中兩人仍無比在意對方。
這或許就是她作為凡人的天賦。人類往往在擁有了強大且便利的工具或者能力後就會忘記自己最原本的技能,忘記很多事比起耳朵聽到的、眼睛看到的,心中感受到的才更加真實。
只是杜思敏從來都不是一個參與者,從小到大,她一直都默默地當着一名旁觀者。無論看到了什麽,看出了什麽,她都很少放在心上,即便是關系着自己的事也一樣。因為她知道,自己是随時可能離開這個世界的人。
“小筝,我知道這樣問一定很冒昧,只是王儲殿下的情況讓我有些擔心,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花筝輕笑道:“思敏姐姐,你為什麽突然這樣問?我和姐姐有哪裏不對嗎?”
那當然是哪裏都不對,而且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在外人面前保持距離才有這樣的狀态。
“我知道王儲殿下的性格,她一定是因為愛着……才會想要生下這個孩子,可是現在你們看起來……”
杜思敏斟酌着話語。
花筝這一次沒有立即回答,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具當然不可能顯露出她的情緒,但杜思敏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她是愣住了。
“小筝?”
“……思敏姐姐,我一直覺得你是一個通透的人,有些事看破不說破,不是更輕松嗎?”
杜思敏立即意識到,并非只有自己才會觀察他人,只單說洞察力,花筝一定遠遠超過她——對方早就看出她那些小心思。
這樣說開,杜思敏反而放松了下來。
“以前對我來說或許确實如此,可現在……我更想參與其中。”
“因為現在能夠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嗎?”
花筝的聲音已經沒有了原本的親昵,機械又不帶着絲毫的感情,仿佛這才是她本來的面貌。
杜思敏微微一愣,繼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或許确實是這個原因,自從知道自己也能擁有孩子,也能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生活,我突然就有了動力。我希望能夠幫助身邊的人,也希望自己愛的人都能獲得幸福……”
“這真是太好了,”花筝的聲音平靜無波,一點兒也不像她所說的話那般充滿喜悅,“祝賀你,思敏姐姐。”
“小筝……”
“可是,我不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成為普通人,王儲殿下只不過是明白了這一點而已。”花筝在這時候起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我很高興你能這樣想,只是這不是你能幫上的忙。比起這些,不如現在開始想想如何度過這普通的一生吧。”
杜思敏有些着急,“和普通不普通沒有關系,你和王儲殿下原本就是特別的人,又為什麽要執著于此呢?你們不僅愛着對方,也守護着對方,還擁有了孩子,已經沒有比這更親密的關系,其他又究竟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若在以前,杜思敏絕說不出這樣的話。
人類,果然是一種善變的生物啊。
花筝望向杜思敏,而後杜思敏聽到了對方猶如夢呓一般,平靜又虛幻的聲音。
“可是,愛究竟是什麽東西呢?”
章節目錄 花沐(三)
花簡呆呆地站在花原都的面前, 望着面前不停咳嗽的父親, 大腦一時一片空白。對方捂着嘴的青灰色手帕上有明顯的血污,而且顯然不只是因咳嗽而損傷了喉嚨那麽簡單。
在每月都要公開身體健康情況的國王身上發生了這種事,其後果是花簡不敢想象。
他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爸爸!”
花原都仍斷斷續續地咳着,一邊擡手阻止了兒子的詢問, 一邊無力道:“我沒事……”
“您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沒事?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花原都記得很清楚,12年前沈培卿去世的那一刻起, 自己就已經死了。結合後的哨兵在失去伴侶的情況下,大多都會因為無法承受那種痛苦而死亡。可是盛朝王室通過幾千年的努力優化血統,不僅讓子孫擁有比一般哨向更強大的精神力, 而且對結合熱以及因失去伴侶而造成的毀巢有很高抗性。
他因此活了下來。
可是, 這真的能算活着嗎?
在失去沈培卿的那一刻,花原都感受到了靈魂撕裂, 肉體毀滅的痛苦。他無數次地後悔,無數次地幻想,無數次地想要回到過去狠狠打醒天真又愚蠢的自己。
明明妻子已經提醒過他許多次,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對哥哥做出了退讓。
“這不是你現在該擔憂的問題……我找你回來, 是有事要交代你。”
花簡從來無法抗衡父親的強硬,只能暫時按捺下心中的擔憂。
“您說吧……”
“……你姐姐和思敏怎麽樣了?”
“她們都很好, 尤其是思敏,身體十分健康,這都是多虧了小筝。”
花原都冷笑了一聲,“這件事正是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之一。”
“這件事?”
“花筝,你多少應該知道她是什麽身份了吧?”
花簡遲疑了一下, 最終點了點頭,“她出自天使之手計劃,對嗎?”
“不止如此,她是最完美的神作。”花原都帶着冷笑,用平靜且冷淡的聲音向兒子細細敘述了一遍花筝的由來,“所以你該明白了吧?海拉,對你和小竹來說有多重要,又有多危險。”
花簡已然做不出任何反應,花原都所說的一切都太瘋狂也太殘酷了。
“姐、姐姐她都……”
“她當然已經知道,否則如今又怎麽會是這個态度?”
花簡心頭劇痛,一時竟不知自己該憤怒還是該悲哀,“您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她是您的女兒啊!還有小筝,我不相信——”
花原都如同獵隼一般犀利的雙眼冷冷地望着他,“阿簡,你應該相信,而且必須相信這件事,小竹也一樣。我是不是從來沒對你們說過,你們的母親……培卿她究竟是怎麽死的?”
母親的死亡是父親瘋狂的開端,也是他們一家悲劇的開始。花簡一直以為她是死于一場交通意外,此刻聽到父親別有深意的話語,身體竟因突如其來的恐懼發起抖來。
“不……”
“培卿是被你花原清害死的,是被他和γ聯手害死的。屍骨無存,你知道你媽媽的遺體是什麽樣子嗎?”
花原都死死地捏着手中的裁紙刀,雙眼之中充滿了血絲。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自己所看到的慘相,也永遠不會忘記當時心中生出的那股仇恨。
“可母親的遺體明明完整地葬在陵園裏。”
花簡和姐姐一起忍着悲傷送別了母親,他還記得母親的模樣十分安詳。
“那不過是一具仿真模型,”花原都攤開手掌,将那枚他從不離身的精致裁紙刀展現在花簡面前,“不論我搜索得多麽仔細,最後都只夠做出這小小的一把刀……她是被γ的能力殺死的。”
花簡知道γ的能力,恐怖、殘酷、血腥不足以概括它的惡劣。他的臉上退去了所有的血色,蒼白的嘴唇顫抖着,緩緩向那把刀伸出了手。
“阿簡,是我的愚蠢害死了培卿。她無數次地勸說我要注意花原清,提醒我要防備他,警告我必須限制他領袖的權限。可我因為顧念兄弟之情,因為搶了大哥王位的愧疚,因為婦人之仁而一直放縱他……是我害了你媽媽……是無謂的感情害死了你媽媽……”
花原都抓住花簡伸過來的手,力氣大得驚人。
“阿簡,你和小竹絕對不能重蹈我的覆轍。花原清也好,花策也好,花筝也好,你們都不能相信。你們姐弟只能相信對方,能夠保護你們的只有你們自己!”
痛苦、憤怒以及對花原清的恨意确實充斥在花簡心中,可是說到花筝,他仍不願相信。他和對方朝夕相處多年,早已把她當作親妹妹,若是連她也不能相信,父親讓她只能和姐姐相互扶持的話,不也荒誕得可笑嗎?
“小筝不一樣,她從沒有傷害過我們。”
“可她欺騙了你們。”
“那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命令嗎?”花簡在今天終于切實地感覺到父親已經瘋狂,他能夠在外維持住君主的形象簡直像是一個奇跡,“如果她真的是以自己的意志欺騙了我們,那又怎麽會沒有感情?更何況,她還給思敏帶來了特效藥,思敏因為她才恢複健康!”
花原都瘋狂的神色因兒子執迷不悟的話語而漸漸冷卻下來,目光由熱烈轉為了陰森。
“呵呵,特效藥,是啊,那是只有她才能提供的東西。阿簡,難道你就不好奇嗎?這種藥的配方究竟是什麽。”
花簡當然也好奇過,只是他和杜思敏一樣,沒有追根究底而已。而現在,花原都的語氣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寒意。
“我之前說過,花筝的身體是完美的。她的細胞能夠修複任何損傷,免疫系統可以對抗所有病原。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這意味着她的身軀是萬能的抗體工廠,使用得當,甚至連用她來延年益壽都不在話下……”
花原都的話仍在繼續,花簡卻覺得自己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
“抗體工廠”、“使用得當”、“用她來延年益壽”,花原都的每一句話形容的都絕不是一個人類。他确實地把花筝當作工具來看,而且是一件過分強大不能完全信任的工具。
而自己呢?
花簡想起了花筝一次次送來的那些針劑,想起了它們的配方,想起了它們的原料。
而他,早就已經和父親一樣,将她當作一件工具在使用。
花簡多麽希望自己在得知真相的這一刻能夠說出反駁的話來,多麽希望自己能夠理直氣壯地斥責父親的殘忍,又多麽希望自己能做出正确的選擇。
可是,他知道不可能。如果此刻面前有一份可以消除記憶的藥,他甚至懷疑自己會毫不猶豫地喝下去。
這是唯一能夠保證思敏健康活着的東西,他滿腦子只有這一個念頭。
自私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他再沒有一刻比此時更明白自己的卑劣。
“爸爸,您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一點一點地摧毀他們前半生所建立起的信仰,除了讓他們不再相信他人以外也不再相信自己。
花簡從不曾想過,自己會對父親産生恨意。
花原都想做的事無非只有三件,報複花原清父子,保護一雙子女,保盛朝千古盛世。前一件是他作為丈夫的私心,最後一件是培卿的願景,只有中間這一件是他們夫妻共同的希望。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安心地把一切都交給你們。”
花原都很早就想到了死這件事,所以也一直都在為此做着準備。王室血脈雖然确實讓失去伴侶這件事對他的影響降低到最小,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其他向導的安撫。
無論是花原清、花原绛闕還是花原紫微,他們都定時接受着公共向導的安撫。只有花原都這十幾年來都只依靠着小白片支撐,不僅是精神,他的身體也在這種可怕的忍耐之下早已破敗不堪,岌岌可危。
他已經是腦癌晚期,加上彌漫性肺間質纖維化,即便是以目前最先進的醫療手段維持,滿打滿算也不過還有五六年的光景。
随着花筝的出現,衆多中立地方塔紛紛倒戈。國王的勢力進一步擴大,受領袖的掣肘也越來越小。花原清終于再按捺不住,開始在全國範圍內策劃和部署對他以及花簇、花簡的暗殺計劃。
而花原都想要,只不過是一個能夠親自殺死花原清的機會。
花簇關閉通訊時,神情前所未有的嚴峻。
這幾年,她自己的勢力雖然還不能說可以和國王和領袖抗衡,但也已經形成了比較完整的網絡,比較大的異動都無法逃脫這個網絡的偵查。梅特勒康複之後回到海軍擔任艦長,手下的人雖然不算多,但職權獨立,行事十分方便,成為這張網中重要的一環。
而就在剛才,花簇同時收到了幾處發來的消息。
花原清作為領袖,在調遣哨向方面有着天然的優勢,很多時候花簇都無法收到具體的消息。可是這一次的消息,她根本不需要多高明的情報網就能知道——屬于領袖勢力的幾個塔,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與其他的塔徹底斷了聯系。
章節目錄 花沐(四)
這件事的嚴重程度已經超過平日裏那種小打小鬧的暗殺, 花簇呆坐了一會兒, 最終打開光腦聯系了父親。
然而,花原都只說了句自己知道後就不再與她讨論,反而讓她安心待産。沒有花簇所想象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陛下甚至關懷地問了孩子的情況, 對孫女表現出了很高的期待。
可花簇的心情并未因此變得輕松,她隐隐有一種直覺……
花筝從杜思敏的房間離開後直接回到了花簇所在的房間, 但在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
明明不該有任何觸動的,可是杜思敏的那些話在她腦中揮之不去。
“你們不僅愛着對方, 也守護着對方, 還擁有了孩子,已經沒有比這更親密的關系, 其他又究竟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其他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當然是因為,除了她确實守護着花簇和擁有孩子這倆點,其他都不過只是謊言而已。
愛究竟是什麽東西呢?
花筝曾以為自己透徹地理解過這種被人類普遍贊揚的東西,也以為自己能夠完全模拟出它的表現。可是, 在使用了侯賽因給的抑制劑後,她漸漸開始不解。擁有豐富的感官确實有着別樣的美妙, 但同時也意味着不理性。在此期間她所能感覺到的最多東西是沖動,是完全被破壞了的邏輯,是毫無道理可言的行動。
理性,本是她存在的意義,是她服務于王儲和盛朝的基石, 也是她的身體、她的強大得以存在的基礎。可她現在正在試圖抛棄這一點,正在追求不理性帶來的複雜感受。
這是十分危險的一件事。
花筝仍能冷靜地做出分析,行動卻不遵從理智的支配。她已經……使用了很久的抑制劑了。體內的納米機器人幾乎一直處于休眠狀态,所以,她也正過着“普通人”的生活。
她看到了普通人眼中的世界,感受到了普通人的感情,也越發明白自己與“普通”無緣。她和杜思敏是不同的,杜思敏可以依靠藥物回歸普通,她卻不能。因為普通的她失去價值,普通的她無法守護殿下和盛朝,普通的她沒有存在的意義。
花筝久久駐足在門外,直到聽見裏面的一聲響動才迅速打開了房門。
花簇聯系了自己所有的關系,到最後已有一些疲憊。懷孕八個月,随着預産期的接近,她也越來越容易累。不得不說,人工子宮實在是解放女性的偉大發明,要不是因為從人工子宮誕生的孩子覺醒率太低,即便是全民推廣也不過分。
花簇躺在床上休息,想起預産期這件事後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從懷孕至今她還從未考慮過孩子的名字。花簡夫妻早已經決定好兒子的名字,當然也和她提過這事,只是花簇心情不佳又公務忙碌,所以一拖再拖。
可到了如今确實不能再拖下去,最多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到時還要錄入族譜,總不能臨時再起。
花簇想到這裏睜開了雙眼,下床準備去書架上拿幾本書翻一翻。只不過她起得太急,錯估了小憩後的無力,還沒站穩就起了身。雖然勉強穩住了身體,但暈眩之下不小心打翻了床頭櫃上的茶杯。
她心有餘悸地挨着床鋪,顧不上別的,首先伸手護住了小腹。幸好她身體一直不錯,這一下反應也算及時,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
就在花簇松了口氣的時候,一道身影也已經飛奔到她身邊。
花簇感覺到有人靠近,也立即知道了對方是誰,只是在她能做出下一個反應之前,花筝已經攬住了她的身體。
環繞在她腰間的、是她熟悉的、纖細卻有力的手臂。
花簇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幾分貪戀,但她很快将這種念頭壓了下去,努力用平靜的聲音道:“我沒事。”
花筝照料她那麽久,行為足以稱得上是伺候,而且無微不至,這一小小的保護當然再正常不過。花簇剛開始也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可很快,她感覺到了異常。
在她說完這一句,示意對方放手後,花筝卻一動也沒有動。她只是從身後環着花簇的腰身,用手臂支撐着她的身體。
若單純是保護的行為,這個姿勢也不算奇怪。可長久保持這種姿态,就兩人的關系而言實在是有些暧昧與尴尬。
花簇生出幾分被冒犯的惱怒,“我說了,我沒事,你可以放開了。”
明明什麽都不懂,還敢做這樣撩撥的舉動,實在是太可惡了!
她冷言冷語的下令,花筝卻依舊沒有放開她,只靜靜問了一句,“殿下,您沒事嗎?”
花簇聽到她的問話,只覺得自己剛才的話全都白說了。
“我當然沒事,還不放開我?”
“……真的嗎?”
她是故意的嗎?
花筝像是慢半拍似的反應讓花簇有種莫名的違和感,“你難道覺得我會在這件事上逞強?放開我!”
可是,肚子上的手依然沒有絲毫放松,因身高相同,這樣的姿勢也讓兩人的臉十分靠近——花筝那張冰冷的面具就在她的臉側。
“我扶您坐下。”
“……”花簇現在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家夥實在故意消遣自己。床鋪就在旁邊,還需要扶什麽?“我要去拿東西。”
“您需要拿什麽?我可以幫您。”
當然可以讓花筝幫忙,最近差遣她的機會比比兼是,花簇從沒手軟過。但這一次,她偏偏不想順對方的意思。取名是大事,她要自己親自去挑書。
“不必了,我要去書架拿幾本書,你又怎麽會知道我想要看哪些。”
如果是為了查資料,光腦是最便利的東西,如果花簇要去書架挑書,那多半是沒有目的,随眼緣的。花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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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