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53)

國力,若是決定大力解決這一問題,十年、二十年,她相信總有一天能夠攻克。

可是,花筝本人又是否期待着這樣的未來呢?她的理智是會讓她遵從命令,還是會讓她反對這樣高風險的決定?

“您是希望我思考一下這種可能性嗎?”

花簇煩死了她的這種反問,忍着脾氣道:“不妨思考一下。”

“既然您這樣說,”花筝沉吟片刻,“感情會讓人有好惡,會讓人産生沖動,而沖動則會造成無邏輯的行為。如果我也擁有感情,那實在是很危險的一件事。無論是對于您,還是對于盛朝來說。”

“不是對于我,也不是對于盛朝,而是你究竟是怎麽想的。如果有那樣的機會,你難道不希望嘗試一下嗎?”

“嘗試一下什麽是愛嗎?”花筝靜靜地道,“可是,感情是不受控制的東西。您難道不擔憂嗎?如果我産生了感情,有了自己的喜好和欲望,不願再受您的支配,企圖控制盛朝……又或者,愛上了他人。”

聽到最後一句,花簇突然轉了身。她的眼眶通紅,目光牢牢鎖定着花筝,顯然對她這句話無比在意。

她當然不是沒思考過這些,所以至今都只是想一想而已。可是,當從花筝的口中聽到這些話,難以想象的不甘與委屈支配了她。

孩子都有了,這個混蛋竟然還說會喜歡上別人,簡直是太過分了!

類似于此的想法,當然是毫無道理了。就如花筝所說,感情是沒有道理的,她如今不将他人放在眼中,不正是因為不懂感情嗎?

若是出于私心讓花筝獲得情感,以上種種都是花簇需要承擔的風險。總的來說,愛上他人還是這其中最輕微的影響。

掙紮的王女,是多麽惹人愛憐?

花筝伸手捧住她的臉頰,用拇指擦去眼角的淚水,“殿下,我只屬于您,會将自己的全部奉獻給您。您如果想要體會被愛的感覺,我會讓它無比真實。”

“再怎麽真實,假的還是假的。”

花簇閉上眼,為自己的處境悲哀。正如花筝所說,那些可能的後果是她無法承受的,也是盛朝無法承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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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們這一生都注定只能如此?

“真的或者假的,有那麽重要嗎?假象很多時候比真實更為體面絢麗。或許,擁有感情的我也不是您所期待的那個人呢?畢竟您曾經喜愛的那個人,只不過是一種僞裝而已。”

花簇渾身一震,睜眼看向花筝,聽到她繼續道:“理智讓我能揣摩您的心思,明白您的需求,更全面地服務您。可如果擁有感情的我,您所謂‘真實’的我是一個愚蠢沖動的人,既不善解人意,也不體貼周到,只會在小事上斤斤計較,也失去了保護您的力量,和守護盛朝的理性,您還覺得我能吸引您嗎?您執著的究竟是‘我’,還是那個曾經吸引過您的‘花筝’呢?”

越是體味感情,花筝越是了解,被此支配下的自己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愚昧、膽小、優柔寡斷。

人類的一切劣根性,在她身上一一體現。她有為此激動過,卻最終發現,這些終究會成為她的阻礙。

花簇思考過花筝之前所說的每一種可能,唯獨沒有思考過這一個。連知道對方無法體會感情,知道對方欺騙過自己,她仍然無法放下,難道還會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嗎?

她也無數遍地思考,自己為何如此執着花筝。是因為美貌嗎?還是因為已經投注了太多感情,如今再放棄損失實在太過慘重?

她沒有得出結論,最終放棄了思考。

就當作是王室那可悲的癡情傳統在作祟吧,所以無論花筝是怎麽樣的人,她都無法放棄她。在無法放棄的同時,她也期望獲得回應。

“算了,我要睡了。”

花簇不想再和她讨論這個話題,反正最後只會惹得自己不開心。

花筝靠上前,試探着擁住她,花簇沒有拒絕,卻也沒有回應。

“殿下,早些睡吧,我會一直守護在您身邊。”

一夜無話,天光将亮。花筝首先起了床,把昨晚脫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身上。當摸到随身攜帶的針劑盒時,她的手停頓了片刻。但這一次,她終于沒有把它拿出來。

該結束了,這短暫的、快樂的、夢幻的經歷,注定不是她能擁有的。

花筝沒有從派出去的調查當中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杜思敏的情況卻切實地惡化起來。花沐的願望不到兩日就實現了,花簡想要帶她去醫院陪杜思敏幾天。

花簇本來就時常去探望她,這一回親自送花沐去醫院。

杜思敏基本已經無法自如地活動,臉色甚至比當初病重的花原都還要差。花沐很乖巧地伏在病床旁邊,拉着杜思敏的手小聲說話。

花簡雙目赤紅,顯然哭過很久,花簇眼神示意了一下,兩人悄無聲息地走出了病房。

“阿簡……”

花簡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醫生說,思敏沒有幾天了,所以我想讓沐沐好好陪陪她。”

花簇一直關心着治療的進展,早就收到了醫生們的通知,這時也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思敏有什麽願望嗎?”

花簡搖了搖頭,“你知道她的。”

杜思敏嫁給花簡之後從未給家族争取過什麽利益,杜冠遜是十分本分的人,不像堂哥那般急功近利,守着杜家留下的爵位家産,只期保子孫平安,家業不敗。

他原本看重杜寰并非是想要他為杜家創造什麽輝煌,只是希望女兒将來能有一個依靠。後面漸漸發現杜寰的野心,這份心思也就淡了。

這樣的兩個人,自然是不會對他們有什麽要求的。

花簇沉默了好一會兒,眼眶也是漸紅。杜思敏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兩人情誼深厚。後來對方更是嫁給了她的弟弟,成為她女兒的養母,這是多少緣分才能成就的關系?

可是,她的生命即将走到盡頭。

“姐姐,我一直在想,思敏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因為當初……”

花簡無數次地後悔。

妻子的病之前得到有效控制的時候,他還幻想着兩人能夠白頭偕老。可是,在生完孩子以後,杜思敏的情況每況愈下。煎熬的過程中,他越來越堅定地開始認為,這是當初妊娠留下的後遺症。

女人生育原本就是風險極大的事,體質發生改變的情況不勝枚舉。就因為抱有僥幸心态,就因為希望擁有一個孩子,他害了妻子。

“阿簡,你不要亂想,思敏要是知道你這樣自責,一定會心疼的。”

花簡捂着雙眼,想要掩蓋自己哭泣的事實,可是淚水早已布滿了她的臉頰。

“可醫生也說,有可能是生育改變了思敏的體質,産生了這種新的病症。都是我太貪心,明明都那樣利用了小筝,卻還是沒有保住思敏……”

“阿簡,你說小筝……”

花簡已經決定要把這件事說出來,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對他自私的懲罰。

“姐姐,思敏之前用的藥是用小筝的血清制造的。我明知道,卻因為私心默認了這件事。可是,思敏她什麽都不知道……為什麽……”

如果真的是上天的懲罰,他希望所有的懲罰都降臨在自己身上。

章節目錄 感情(十)

能夠醫治杜思敏的藥物, 是由花筝的身體産生的。在此之前, 花簇從不知曉這件事。

花簇姐弟的道德倫理觀一脈相承, 利用人體來制造藥物, 他們打從心底無法接受。可是,當這種不道德的行為拯救了愛人的生命, 人性的自私讓花簡無法義正言辭地拒絕。

花筝的行為無疑是在救杜思敏, 并且就她個人來說,這是善意且無私的。

可是善意且無私?

知道花筝本性的人,很難将這樣的形容詞放置在她身上。

花簇不得不開始思考, 花筝的這個行為代表的含義。

結束對杜思敏的探望,兩人一起回宮。花沐留在醫院陪杜思敏, 花簇則因為今日種種有些心神不寧。

“殿下, 我想向您請個假。”

而在此時,花筝突然開口提了一件前所未有的事。

自從成為花簇的貼身護衛,花筝幾乎沒有私生活,除了派遣任務外出,其他時候都與花簇形影不離。

“請假?”花簇不可思議, “你……有事要處理?”

花筝微微彎下腰, 恭敬道:“是這樣的,我需要去處理一些私事。”

私事?

花筝從某種角度來說孑然一身,無牽無挂, 很難想象她有所謂的私事。

花簇一時遲疑,卻聽對方繼續道:“您不會不同意吧?還是說,得向您詳細報告一下是什麽私事?”

即便是貼身護衛, 當然也有請假的權利。不如說,像花筝這種貼身程度,并且完全沒有工資的貼身護衛,實在是前所未有。

花簇打從心底好奇,她究竟要去處理什麽私事。可花筝的态度已經表明,她不想說這件私事是什麽。

“要多久?”

“一個晚上。”

“一個晚上就夠處理了嗎?”

有什麽事需要晚上去處理?

“不是什麽大事。”

花簇到底沒有細問,“行吧,反正晚上我也不需要你。”

“多謝殿下。”

花筝作勢要走,花簇卻在這時開口道:“阿簡今天告訴我,思敏的特效藥是利用你的血清制造的。”

“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

花簇覺得自己能被她氣死,什麽叫好像?

“為什麽這麽做?”

“那對我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杜小姐是您的弟媳,小殿下的養母,也是伯爵的深愛之人,救她,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聽起來不是沒有道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您沒有問過,因為沒有必要,因為會讓您為難。”花筝态度恭順,言辭沒有半點心虛,“為您分憂解難是我的責任,在我成為領袖之後這将成為常态,請您做好心理準備。”

在此之前,她從未将話說得如此明白,花簇每每對她的隐瞞發火時,她都默默承受了下來。

花簇竟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發火嗎?

可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責怪花筝,她只是……只是心疼,只是關心,只是想要去了解對方內心真實的想法。

她不想只把花筝當作是一件工具,可顯然,對方自己就是這樣認為的。

她能感覺出來花筝在拒絕自己,無論身體靠得多近,花筝的心靈永遠遙不可及。

又或者,花筝根本沒有所謂的心靈。

自己做的所有事都是徒勞,以為的任何跡象都是錯覺。

花簇微微嘆氣,“你走吧。”

花筝毫不猶豫地結束了話題。

“那麽,我告退了。”

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如同鬼魅一般飄動,夜幕成為最好的掩護。靜音模式的蜂鳥功能降低,也越發難以被察覺。

杜家離王宮不遠,位于貴族區較中心的位置,其安保條件自不必說。可花筝猶入無人之境,幾個閃轉騰挪之間已經進入了杜家中心地帶。

無論是作為保護者還是刺殺者,她都同樣優秀。

花筝輕而易舉地找到了杜思源的所在,只要見過一次她就能記住對方的氣息。

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花筝進入了杜思源的房間。對方正躺在床上熟睡,看起來沒有絲毫的危機感。

花筝走向床邊,途中随手拿了一把椅子。因為沒有刻意掩飾動靜,當她坐到床前時,杜思源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對方并未驚慌,表情鎮定地向花筝打着招呼。

“花筝殿下大駕光臨,為什麽不提前通知我呢?我也好準備一番。”

“你不是一直準備着嗎?否則也不會和夫人分開睡了。”

“我原本以為您會更早出現。”

“我不能不考慮你們刻意引開我的這個可能。”

杜思源輕笑一聲,“這是您基于理智還是感情判斷的?”

“看來你知道得不少。”

“侯賽因博士是通過我和前領袖接觸的,我在他那裏聽說了不少關于您的事跡。”

“哦?譬如?”

“譬如您強大睿智這件事,又譬如,您可以成為‘神’的這件事。”

“沒想到他的嘴巴那麽不牢靠。”

“信徒總是喜歡傳教,向他人宣揚自己的神明再正常不過了,不是嗎?”

這點倒是不難想象。

“所以你又是如何認為的呢?”

“不瞞您說,如果真有那樣的世界,我認為還不錯。”杜思源說到這裏,十分遺憾地嘆了口氣,“但看來您沒有那樣的想法,真是令人惋惜。”

“我現在奇怪的是花原绛闕他們為何會輕視你,杜家的情況顯然不如看上去那麽不堪。”

“這又有什麽值得奇怪的?不僅是他們,就連我的父親也從不認為我會有什麽出息。這是哨兵和向導所主宰的世界,哨向的能力幾乎決定了一切,尤其是對貴族來說。我的能力只有B+,就算垂死掙紮也只能暫時達到A+,這樣的人又有什麽威脅呢?”

“近兩百年,将級以上的軍官最低也需要A級能力,哨塔高層也清一色的A+哨向。上議院受到下議院的沖擊後權力日減,只有被認為毫無其他希望的貴族才會進入這裏。”

“而我,正是這樣的人。”

“這就是你和你父親投靠花原清的原因嗎?”

“前領袖曾是正統的王儲,作為杜家的血脈,他的一切決定都會得到杜家的支持。當初那起事件杜家也參與到了其中,後來爺爺轉而支持陛下,因而獲得了一些赦免,但杜家的衰落也開始了。”

“父親認為與前領袖合作能夠讓杜家恢複往日的榮光,但在我看來,這種想法天真可笑至極。”

“可是事已至此,杜家騎虎難下,父親也只能鐵了心跟随花策。”

花筝一直沒有打斷他的話,這時才開口道:“可你如今顯然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那是因為您。侯賽因博士稱贊過您的理智,所以我覺得與您做交易是保險的,即便……”

花筝突然站起身,伸手抓住杜思源的領子,将他從床上拎起,聲音冰冷地道:“即便什麽?即便知道你如果有心更早投誠,杜思敏就不會死?還是說,即便知道你故意拖延,以此來加重自己的籌碼?”

杜思源一直以來強自鎮定的表情,終于因這種強烈的壓迫感而變得扭曲。他知道自己是在與虎謀皮,然而在見到花筝之後,他也知道自己只有這一種選擇。

花筝和花原都不同,秋後算賬的方式根本不可能像他那樣溫和。等她成為領袖,杜家他們這一分支必定大難臨頭。

只有他的父親執迷不悟,看到花策所展示的那些力量,就以為能夠與花筝抗衡。可是杜思源不會那麽天真,正因為弱小他才更能審時度勢。

正如所說,他擅長尋找弱點。可是花筝,她的弱點不在于她本身。他人的弱點是用來挾制的,而她的弱點是禁锢她力量的枷鎖。

杜思源毫不懷疑,若是王女殿下出事,不止是杜家,整個盛朝都會為此陪葬。

比賽那一天,兩人對峙三分鐘,讓花筝發動進攻的契機,只不過是他看了場外的花簇一眼。

所以,他最終說出了那句話。

他知道,花筝一定會明白他的意思,也一定會來找他。

“那麽您的意思是?”

想要弄明白杜思源的意圖并不困難,只要仔細思考就能明白,當時他的那句話并非威脅而是提醒。

杜思敏對花簇姐弟來說固然是重要的人,然而于大局來說,她無足輕重。花策費盡心思卻只是對杜思敏下手,怎麽看都不劃算。

這裏的可能性有兩個,一個是以他們的手段,只能對杜思敏下手,另一個則是,有另外的人想致杜思敏于死地。

兩者兼而有之的可能性更高,花筝很快就聯想到了一個人。

但光憑他不可能做到,杜思敏身邊一定有內應。若是想要調查清楚有哪些人,其中所費的時間和精力實在太大,所以接收杜思源的交易成為了花筝的最優選擇。

能夠接近杜思敏,那麽一定能夠接近花沐和花簡,也有極大的可能可以接近花簇,花筝不能冒險。

杜思源拖到如今再說,就是為了給自己争取到更多的籌碼,這也是花筝表現出“憤怒”這種情緒的原因。

當然,現在的花筝是不可能憤怒的,這只是一種警告。

“我可以答應和你做交易,”花筝壓低了聲音,房間裏溫度驟降,“但我也會讓你知道,在我這裏耍小聰明會是什麽後果。你會為杜思敏的死亡付出代價,其他人也是。”

章節目錄 死亡(一)

離花策和沈拾名的比賽還有一周, 花簇迎來了已經五年多沒見的艾麗莎。

艾麗莎前幾年幾乎是被父親軟禁在塔尼爾, 經過三年的抗争, 她最終輾轉回到盛朝。

然而再回這裏, 一切恍若隔世。花原清兵敗被囚,花原都重病, 花策則徹底成為了讓她陌生的人。

艾麗莎在賀州生活了兩年, 為了花沂,她一直在忍耐。可是,當她親眼看到花策所做的那些事, 當她認清對方再無可能改變之時,艾麗莎終于下定了決心。

趁着花策來帝都, 花筝的人找到機會與她接觸, 最終将她帶到了帝都。為了讓看守自己的人放松警惕,艾麗莎甚至把兒子留在了賀州。

哨兵與向導結合,除非一方死亡,否則兩人這一生都會作為伴侶生活下去。通常情況下,身體與靈魂的靠近會讓兩人越來越親密, 感情也越來越深厚。

可現實并不總如童話那般美好, 感情可能變質,曾經相愛的人可能反目成仇,結合的伴侶也可能因各種各樣的理由産生間隙。

就如曾經的花原都和沈培卿, 又如現在的花策和艾麗莎。

哨向對伴侶的忠貞毋庸置疑,然而,譬如理想, 譬如理念,這些的不同一樣會讓伴侶出現争執與分歧,甚至最後漸行漸遠。

艾麗莎的樣貌看起來依舊年輕貌美,然而,她臉上的疲憊與憂愁越發深刻。曾經的主仆,時隔幾年再見已是物是人非,兩人久久沒有說話,直到侍女為他們送上茶點。

“艾麗莎,一路辛苦,先吃點東西吧。”

艾麗莎搖了搖頭,從隐蔽的衣袋中取出一枚微型存儲器。

“殿下,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花筝從她手中拿過存儲器,插入光腦讀取槽,為兩人展示裏面的內容。

“對不起,我只能拍到這樣的畫面,獲取的資料也有限。”

畫面在如今的條件下不算很清晰,但足以看清裏面的場景。毫無疑問,這是在進行人體實驗。

親眼看到這樣的場面,花簇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艾麗莎,這是……”

“這是當初天使之手計劃的實驗體,阿策正在用他們進行極其不人道的試驗……”

艾麗莎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地向花簇一一彙報,領袖當初接收了不少天使之手計劃的遺留産物,對于實驗的殘忍,大家也心知肚明。然而真正看見這些場景,花簇才有了最直觀的感受。

能夠允許這些實驗進行,花策真的已經毫無人性可言。

花簇讓花筝暫停了播放,“艾麗莎,你有什麽打算?”

艾麗莎露出苦笑,“我現在也不知道,只是,我不想讓阿策再錯下去。”

花簇能夠理解她,在伴侶和信念之間,抉擇總是困難。能有今天這樣的舉動,已經是莫大的勇氣。

“謝謝你艾麗莎,這些對我們來說是十分寶貴的證據。只是接下來還需要更多的調查……”

艾麗莎點頭,“我明白,你們不是不知道阿策的這些勾當,只是有很多地方需要權衡。我只想盡自己的一份力,也算為他贖罪。德裏克已經十一歲,他是個很乖很懂事的孩子,我很怕他會受到阿策的影響……”

艾麗莎做出這樣大義滅親的行為,固然是因為她的三觀無法接受這些殘酷行徑。但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丈夫和孩子呢?她希望自己的行為能夠糾正愛人的錯誤,也希望借此來向花簇求情,讓兒子今後能夠得到照拂。

花簇當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毫不猶豫地對此許下承諾。

“艾麗莎,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德裏克接到帝都。”

“不,殿下,我會回賀州。”艾麗莎明白花簇的意思,“阿策是我的伴侶,我們是命運共同體,他的過錯就是我的過錯,我不可能逃避。德裏克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長久地離開他。”

“我已經把知道的所有資料都放在存儲器中,這一次其實我不用親自來,只是我也很久沒見過殿下……”

艾麗莎顯然早就做好了打算,花簇卻對她這個決定感到不安。

“你真的要回去?”

“是的,殿下。”

對于什麽時候能把花沂接過來,花簇沒有把握,所以無法要求一個母親離開孩子。

“那花策會不會……”

艾麗莎這次消失動靜一定不小,花策她嘆了口氣,最後只能對花筝道:“你送艾麗莎去賀州。”

花筝之前對于離開她的命令總表現得很抗拒,但這一次對方欣然接受。花簇想起她一周前請的那次假,又想到兩人這幾天的相處,總覺得有什麽發生了變化。

賀州如今仍在花策的控制之下,但局勢已然不如當初花原清時代那麽穩定。

艾麗莎在賀州邊境下飛行機,而後轉坐懸浮車回賀州。花筝卻沒立即回帝都,轉而獨自乘坐蜂鳥,向着颍賀邊境的這個小鎮中最大的一處住宅飛去。

杜寰一家在這裏也算名門望族,住宅所處位置治安良好。然而對于花筝來着,這種級別的安保如入無人之境。

花筝将杜寰從床上拖起來扼住喉嚨時,對方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絲聲響。

“啊啊,究竟是什麽時候蘇醒的?又究竟是怎麽騙過了我的眼睛?杜寰……不,起源γ,你真的讓我十分頭疼。”

杜寰被死死壓制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讓他的表情不可遏制地扭曲了。

花筝稍稍松開手指,讓他能夠發出一絲聲音。

“唔……你、你難道不想讓我接受公正的審判嗎?”

杜寰顯然也已不再掩飾,神情扭曲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笑意,聲音因扼制而低啞難聽。

“公正?不,我再也不會有這種天真的想法。前領袖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卑劣的手段往往能用微小的代價換來巨大的利益。我有着最得天獨厚的條件,讓一切不服從女王的人都悄無聲息地消失,又為何不去使用呢?”

“嗬嗬……”杜寰發出了嘲諷的笑,“看來你的理念更接近花原清,而不是花簇,不知她知道會有什麽感想?”

“她不用知道,為她掃平障礙是我的職責。”

“可你殺了我又有什麽用?我早就說,γ不止是一個幽靈,它是能讓成千上萬人覺醒的啓示。你以為我是如何蘇醒的?”

“既然如此,更沒有留你的必要,作為囚禁γ的牢籠,你已經失去了意義。”花筝沒有絲毫的動搖,“不管γ讓多少人産生了所謂的覺醒,我都會一個不留地消滅。杜寰也好,安世傑也好,就算有成千上萬的人又如何?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和你耗下去。”

将γ看作只能依附一人,是花筝最大的失誤。比起幽靈,他更像是一種能夠傳染的精神疾病。

如今,她已經認清了這個現實。

“再見,杜寰。至于γ,相信将來你會一次次地見識到我的恐怖。”

黑暗,徹底降臨。

無形的巨大野獸降臨在這個空間,杜寰的身體猶如瞬間消失一般,被饕餮一口吞噬。

掩蓋殺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沒有屍體。

花筝輕輕撣了撣衣角,目光投往了另一個方向。杜敏君不久前覺醒為向導,暫時還未進入塔裏學習。

還從未有γ感染向導的記載,當初的事現在也能确定和杜敏君無關。颍州莊園之中至少有三人被γ感染,其中甚至有管家安世傑,杜思敏難産已經能夠确定是他們搗的鬼。

只是當時她太在意杜寰和杜敏君,又很快要去前線,無法參與對莊園工作人員的審問。

該不該留下杜敏君?

花筝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腦海中突然跳出的卻是花沐的小臉。

她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衣袋——那裏之前用來存放抑制劑,現在已經空空如也。

花筝恢複了思考。

她已經決定不通過審判來制裁有罪之人,但不會因強大而濫殺無辜。雖然已不再是秩序的守護者,但她仍是理智的夥伴。

她不會在這個時候對杜敏君如何,但她會給他考驗。

在醫院下達最後通知書後,杜思敏就回到了王宮裏療養。花沐幾乎寸步不離地守在母親身邊,年幼的她在經歷了花原都的事之後,這一次似乎早早有了預感。

讓年輕的生命體會死亡總顯得殘酷。

杜思敏現在大多時間都處于沉睡之中,花簇這一次探望,難得碰到了她清醒的時候,反倒是花沐在媽媽身邊睡得香甜。

“思敏……”

杜思敏已經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只能依靠腦波讀取器來交流。她目光溫柔地看向花簇,顯示屏上出現了一個笑臉的表情。

她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表現豁達而又淡然。

花簇輕輕握住她的手,低聲問道:“阿簡和我說了你的意願。”

花簡在确定杜思敏的病無法醫治後,希望她能接受低溫沉睡進入休眠狀态。許多如今無法解決的疑難雜症,只能寄希望于将來。

只是這種方法完全是一種賭博,從它出現至今,真正在未來得到治愈的人不到1%。很多人都在休眠狀态中去世,難得的幾個幸運兒則因時代變化深受其擾。

暫且不說杜思敏的身體狀況還能不能經受得住休眠,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獨自面對未知的未來。

不僅如此,她還希望能将自己的屍體進行火葬處理。

“是的,希望您不要勸我。”

花簇會來,當然是因為花簡希望她能勸一勸杜思敏。只是還沒開口,她的話就被對方堵了回去。

“我知道阿簡不會忘記我,但至少,不要讓他一直沉湎于過去。”

章節目錄 死亡(二)

杜思敏最終還是沒有熬過這個月。葬禮辦得很低調, 之前一直保存于低溫庫的花灏, 這一次和母親的骨灰一起葬入了陵墓。

情緒表現得最激烈的當然是花沐, 意識到母親再也不會回來後, 小家夥哭得肝腸寸斷。但說起難過,不論是花簡還是杜冠遜, 都絕不會輸給她。

随着杜思敏的離世, 王室成員克妻這件事又被有些好事之徒拿出來議論。花簇只能慶幸花簡沉浸于悲傷,沒去關注外界的消息,否則不知道會遭受多大的二次打擊。

現實不會因個人的悲傷而改變, 生活還在繼續。随着沈拾名輸給花策,接下來将是真正的領袖位之争。

沈拾名與花策的實力一直在伯仲之間, 但這一場戰鬥, 沈拾名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和花策的差距。

既然有辦法提高杜思源的等級,那麽花策能夠提高自己的實力,也沒有哪裏好奇怪的了。沈拾名正是因為這個理由參加了選拔賽,目的是在花筝遇上花策之前打探出他的實力。

可是,戰鬥時花策給沈拾名的感覺十分詭異。他的精神力沒有明顯暴漲, 速度與力量也沒有顯著提升, 只是全部都恰好比他高一點點。

沈拾名敗得并不狼狽,甚至幾次看起來有機會戰勝對方,然而整場戰鬥下來, 他發現自己的節奏一直被對方牢牢掌控着。

在超S級之前的等級,劃分較為詳細,所以同一個等級內的哨兵, 實力差距都不會太大。能碾壓同一個等級,甚至越級戰勝上一等級的哨向,某種程度來說也是天賦異禀。

沈拾名與花策年齡相仿,一起進入哨塔,一起訓練戰鬥,對對方也算得上十分熟悉。同為S級的哨兵,兩人強大,卻強大得中規中矩。

沈拾名能夠确定,花策已和過去大不一樣。

領袖有能超越其他哨兵的能力,并不僅僅只是因為挑選了帝國最強大的哨兵,也是因為在成為領袖之後,王室有秘法能再次提升他的實力。

這是花原清成為領袖之後,實力得到巨大提升的原因之一。

沈拾名從花策身上感覺到了前領袖的氣質,明明沒有明顯的等級差距,但他總是能取得勝利。

最後的比賽将在一個月後舉行,這段期間,盛朝注定暗流洶湧。但比起這些暗流,更讓花簇關注的是近期的幾件失蹤案。

能夠引起花簇的關注,主要還是因為失蹤人的身份。包括安世傑在內,莊園不少工作人員失蹤,甚至其中還有一名S級哨兵杜寰。

這原本是足以引發恐慌的事件,因敏感時期而被盡數壓下。

花簇的懷疑對象是花策,只苦于找不到動機和證據。花原清雖然有過很多次派遣暗殺者的前科,但以消減他們周圍的人為目的的情況,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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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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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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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