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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都會在你的身邊守護你。德裏克,媽媽愛你。”

“媽媽,等一等……不要離開我……媽媽……”

艾麗莎放開德裏克,而後緊緊關上了車門。

外頭已經打得不可開交,花策所占的武器優勢因花筝的到來瞬間消失。

纖細的身姿猶如幽靈一般鬼魅,迅速地朝着花策靠近。她的身後跟随着詹侖等人,已然戰成一團。

方才還在支配恐懼的人,這時已經被恐懼支配。即便占着武器和人數上的優勢,但花策做的只不過倉皇後退,拿他人當作擋箭牌。

艾麗莎苦笑。

她心目中那個孤高傲慢、敏感脆弱卻勇敢耿介的少年,原來早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逝去了。

艾麗莎看過很多悲劇,文學中,現實裏,帶着宿命的意味。盛朝王室不信神明,但塔尼爾相信。

槍林彈雨之中,艾麗莎一步步向着那個,自己曾深愛着的人走去。

她想劃下一個句點,為自己,為花策,也為這些無辜枉死的人們。

花筝的強大猶如一把無可阻擋的利劍,為跟随着自己的人打開局面、掃清障礙。敵人在這種強勢之下只有節節敗退,沒人跟得上她的節奏,更沒人能阻擋她的攻勢。

花策已經退到飛行機入口處,可是他仍然沒有避過花筝的襲擊。巨大的沖撞襲來,花筝只手拎着花策的衣領,将壓制在了地上。

“擒賊先擒王,屢試不爽。”

巨大的恐懼完全籠罩在花策的身上,他如夢初醒般意識到,自己從未想過讓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

“你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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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答應了花簇的條件,即使再不情願也只能遵守,除非艾麗莎和花沂能自願留下來。他拖延時間最想達到的目的是控制花沂,繼而說服艾麗莎,退而求其次也是希望能将利益最大化。

可花筝無時不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根本無法冷靜思考,更甚至在這種明明還可進一步商讨的階段突然發難,暗中将花沂和艾麗莎接走。

然而,她又故意讓他發現了。

詹侖等人的背叛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繼而做下了這些無可挽回的舉動——花筝若在此時殺他,誰都不會追究她的責任。

他犯了和自己父親一樣愚蠢的錯誤。

花筝并不回答,只挾持着他大聲道:“花策公爵以下犯上,不遵女王命令,殘害民衆生命,我今日以領袖身份,将他——”

兩方人馬紛紛因花筝挾制着花策而停手,花策的性命就在領袖手中,一切仿佛塵埃落定。

“請等一等。”

然而,有一道溫柔堅定聲音突然打斷了花筝的話語,衆人這時才發現艾麗莎不知何時竟也到了戰場之中,并且早已渾身是血,危在旦夕。

就連花筝也不曾發現。

“艾麗莎!”

原本已了無生氣的花策,在看到妻子的慘狀後,猛烈掙紮了起來。

花筝手下一松,他已朝着艾麗莎撲去。

“不……不不不,艾麗莎……艾麗莎……”

花策手足無措地抱住妻子,滿臉都是驚恐與慌亂。艾麗莎軟倒在他懷中,神情無比平靜。

“小策,不要難過,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花筝望着兩人眉頭緊蹙,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種挫敗感。

她問過艾麗莎是否已經下定決心,可最後,艾麗莎還是選擇了救花策。即使花策早已不是她心中的少年,即使兩人已經漸行漸遠,即使他們的理念如何大相徑庭。

愛情,果然讓人盲目。

她不能為了愛人放棄自己的信念,卻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愛人的性命。

“艾麗莎……不要離開我……”

“小策,你做下了太多的錯事,”艾麗莎的語氣也十分平靜,仿佛根本沒有身受重傷,“我一直因無法糾正你而痛苦。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任何人無關。”

“艾麗莎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那個暴虐的、瘋狂的花策公爵,此刻哭得猶如一個孩童,比起德裏克方才的痛哭沒好上多少。

艾麗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該長大了。”

她既沒有囑咐丈夫照顧好兒子,也沒有說自己的期望和遺願,只有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而後,她看向了花筝。

“領袖大人。”

花筝并不願意面對她,因為那将意味着計劃的失敗。

但當看到艾麗莎直直望着自己的雙眼時,她還是妥協了。

“你說吧。”

“我知道自己這條命并不足以贖罪,但今晚一切因我而起,我希望你能留公爵一命,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王室成員的身份,足以讓他逃脫死刑,再有他人周轉,花策的處罰大概不會比當初的花原清更重。

沒聽到花筝的回答,艾麗莎凄然一笑。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只是……我想再給他一次機會。即便是王室哨兵,伴侶死亡也是極其痛苦的經歷。我希望您能将此列入他所遭受的懲罰之中,給予他一些寬容……”

人在死亡之時,如此無私又如此自私。

“而且,女王陛下一定不希望看到這些。”艾麗莎眼角落下一滴淚水,“他不值得讓您和陛下産生嫌隙。”

花筝終于明白花簇看重艾麗莎的原因,這個女人有着非同一般的洞察力——她一定已經知道,這是自己瞞着陛下做出的決定。

“好,我答應你。”

艾麗莎終于吐出最後一口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謝謝您……也、也謝謝陛下。是我辜、辜負了她的期待……我在此預、預祝陛下繼承大統,開創盛朝的另一番輝煌……也祝願領袖與陛下同、同心同德……永世……”

她最後的祝願終究沒來得及說出口,一只白色燕尾蝶從艾麗莎體內飛出,在空中盤旋數周之後,消失不見。

“艾麗莎!!!”

失去妻子和伴侶的雙重痛苦讓花策幾近癫狂,而花筝,再不願看兩人一眼。

如果這就是信念背道而馳的伴侶會有的下場,那她和陛下一定不會比這好上多少吧。

章節目錄 裂痕(二)

花簇的加冕儀式是新年的第一天, 趁着這個機會,她想要恢複一項王室的傳統。

平民見面會曾經是王室為了籠絡人心的手段,一度因恐怖襲擊和刺殺而中斷。在新一任國王的加冕儀式上恢複, 不失為一種自信的表現。

當然,這種活動本質上來說仍只能算是一種作秀,花簇也并未奢望以此來改變什麽。她只是想通過這個方式, 向臣民表達自己的理念。

雖曾對自己繼承王位這件事迷茫不安過, 但事到如今,她也不禁躊躇滿志。

她滿心期待着艾麗莎和花沂的到來, 花策的拖延堅持不了多久,只要再施加一些壓力, 只要再給予一些利益,對方就會屈服。

“阿筝?”

深夜接到花筝的通訊請求, 花簇有疑惑也有欣喜。然而,當聽到對方的話語時,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艾麗莎去世了。

她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更不願相信花筝的話。

“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我會向您詳細彙報。”

從天堂落入地獄, 感受不外如是。花簇聽着花筝的說明, 身體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你為什麽要如此急躁?我從未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花策承諾的交換資料還有三成沒有交付, 保險起見, 花簇特地派了花筝去督辦施壓。她們穩操勝券,根本不用着急。

“是我判斷失誤。”

“僅僅只是判斷失誤?”

不,花簇根本不相信花筝會判斷失誤, 況且臨走之前,她還特地囑托過對方。

不用着急,一切以艾麗莎和德裏克的安全為重。

深夜劫持本就荒唐至極,之後引發的一連串事故,花筝有推卸不了的責任。

花策明明已經喪失了傲氣與心智,會産生如此過激舉動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一頭良久沒有傳來聲音。

“花筝,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故意的?”

并非花簇有什麽讀取人心的能力,只是因為她熟悉艾麗莎。艾麗莎以自己的死亡為代價,祈求花筝放過花策,這是花策至今還能活着的原因。

艾麗莎作出這個判斷,一定是因為她發現了什麽。

她發現的究竟是什麽呢?

花簇幾乎不用思考就能明白——這一切都是花筝設下的局,為的不過是花策的性命。以他襲擊無辜平民以及領袖為借口,将他就地正法,而且不會在事後被宗正樞追究責任。

事情是花策做的,但局勢花筝設的,艾麗莎正是因為看穿了這一點,才拼死想要保全花策一條性命。她固然已經對丈夫失望至極,可是曾經的那些感情不會輕易消散,在知道他是被誘導做下這些錯事後,艾麗莎終究是于心不忍。

她只能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只能以自己的死亡來作為對花策的懲罰,也只能以自己為代價來請求花筝。

更以此來警告她這個未來的女王,有必要警惕領袖。

花簇不願如此去想,卻又無法不這樣思考。從花筝過往的事跡來看,她幾乎算無遺策。她或許預料不到艾麗莎的舉動,卻一定不會弄錯花策的行為模式。

通訊那頭傳來了久久的沉默。

“花筝——”

“我沒有預料到艾麗莎夫人的舉動,這是我的失誤。”

“也就是說,”花簇嘴唇顫抖,“其他的一切你都預料到了,對不對?”

花沐在夢裏找了半天廁所,萬分驚險地在找到之前醒了過來。

“姑姑,我想上廁所。”她人還迷迷糊糊,小手在身邊摸索着,企圖向姑姑求助,“姑姑、姑姑,我想上廁所……”

她摸索了一會兒才發現花簇不在身邊。

“姑姑?”

床上只有她一人,也就是說廁所得她自己上。

花沐瞬間清醒,急匆匆地下床,啪嗒啪嗒朝着洗手間跑去——屋裏有夜燈,她并不害怕。

只是,當她打開洗手間的門時才發現,裏面已經有一個人了。

花簇呆呆地站在洗手臺前,臉上已滿是淚水。

“姑姑?”花沐第一次看到姑姑這樣的表情,“姑姑,你哭了?”

她大眼圓睜,“噠噠”跑向花簇,着急地道:“姑姑,姑姑你為什麽哭呀,你是不是哪裏痛?沐沐幫你呼呼。”

花簇似乎這時才發現花沐,彎下腰一把抱住了她。

“姑姑,你是不是哪裏好痛?”花沐窩在花簇的懷裏,萬分乖巧地道:“沐沐親你一下,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說着朝着花簇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花簇壓抑的哭泣卻因此變作了嗚咽。

“姑姑……”花沐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只能用小手緊緊攬着姑姑,“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你難過,沐沐也好、好難過……嗚嗚嗚……”

“沐沐……”

花簇抱着花沐,因心中強烈的痛苦情難自已。

她無法接受艾麗莎死亡的事實,更無法接受花筝的隐瞞——不,那已經不能說是隐瞞,而是赤·裸裸的欺騙。

這就是她所謂的忠誠嗎?

花簇知道,花筝在絕對理智之下做出的決定很少會考慮到感情的因素。可是,若連無辜者的性命都能算計進去,這又與花策之流何異?

她要的絕不是這樣的愛人,盛朝也不需要這樣的領袖。

“領袖大人。”

詹侖望着花筝的背影,憂心忡忡。

“統計結果如何?”

“除了三人當場死亡以外,還有兩名重傷者不治身亡,三十四人重傷,一百二十三人輕傷。”

他們全部人都參與了救援,超過七成的人是領袖親自救出來的。

花筝背對着他,始終沒有轉過頭,“我知道了。”

“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要帶上白枕,我們那個時候應該已經到達郊區了。”

詹侖無比自責,若是按照計劃行動,就算被花策追上,損失也絕不會如此巨大。

“這是我同意的決定,和你沒有關系。”

“領袖大人……”

“我沒事,你下去吧,既然已經安頓好傷者,我們也該啓程去帝都了。”

“……是。”

花筝等他離開後無力地靠在椅背之上,聲音低啞地命令光腦,“幫我聯系諾亞。”

手環閃爍,“正在幫您聯絡末日方舟執行人,人工智能諾亞小姐,已接通。”

“嗯嗯?海拉大人,好久不見。多麽難得,您竟然主動聯系了我。”

這些年,諾亞從未停止過對花筝的勸誘。她把花筝當作是自己的同類,時常向她發出邀請。

當然,每一次都被花筝徹底無視。

“我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霍爾曼博士和侯賽因博士的去向。”

花筝最終還是無法依靠自己的關系網尋找到這兩人,最後想到了諾亞。作為一艘在海洋中不停巡游的潛艇,以及最強大人工智能,或許會有什麽她不知道的發現。

“這兩位嗎?我還真的有些眉目。他們最終消失在海難怪圈帶,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去了弗蘭肯斯坦基地。”

花筝也有這樣的猜測,但問題在于,如今知道弗蘭肯斯坦基地所在的,除了花策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随同花策一起登上弗蘭肯斯坦島的人,這些年陸續離奇死亡,甚至小範圍地流傳起了詛咒這類的話題。

但花筝知道,這是人為的後果。

“你知道弗蘭肯斯坦基地的具體位置嗎?”

“對不起,這我可愛莫能助。海難怪圈對AI影響很大,我不喜歡那裏,都是繞行的。”諾亞語調輕快,“海拉大人為什麽要找兩位博士?如果是研究方面的問題,我或許幫得上忙。”

花筝原本不想和諾亞有過多牽扯,可到了這個地步,她的選擇已經所剩無幾。

“那麽,你知道我體內納米機器人的事嗎?”

“啊,這件事嗎?當然,您進入過我,所以我對您的身體了如指掌。那些納米機器人是您能夠保持絕對理智的根本,也是您強大力量的保險栓。”

諾亞侃侃而談。

“您這般強大的人,感情也比普通人更豐富。但強烈的感情和強大的力量是無法長久共存的,所以您的存在才是奇跡。那些納米機器人是這個奇跡的關鍵,簡直是神來之筆,妙不可言。”

它感嘆着人類的智慧。

“兩位博士實在是人類的瑰寶。”

花筝對于她掃描了自己身體的事毫不意外,用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聲音道:“納米機器人開始失效了。”

諾亞似乎一愣,而後一個虛幻的形體從花筝光腦的投影裝置中跳了出來。

它仍使用着花筝小時候的形象,臉上滿是驚恐。

“天哪,您為什麽還會說得如此淡定?納米機器人開始失效了!您知道那意味着什麽。”

花筝當然知道。

那意味着她将無法再作出最精密的計算,意味着她的精神和身體很可能開始不可逆轉地崩壞,意味着她将不再是不死之軀,也意味着她将無法再保護姐姐。

她只是希望,在自己真正失去力量之前,能為陛下掃清全部的障礙。

可這樣的她,只會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而已。

“所以,你有什麽辦法嗎?”

章節目錄 裂痕(三)

新年, 又是女王登基,盛朝陷入全民狂歡之中,沖淡了不久之前賀州那起重大連環車禍的悲傷。女王接見平民更是讓這一場狂歡到達高潮, 十位國民在現場見證陛下走上王座,這在過去從未發生過。

不過要說起熱度,女王登基時身旁跟着的小女孩, 公爵之女花沐榮登榜首。

可愛稚嫩的外貌, 穩重得體的舉止,大方甜美的笑容, 幾乎就是陛下的翻版。民衆立時被這個小女孩萌翻,人氣一時甚至超過了女王, 成為民衆的心頭好。

在這番盛大的加冕典禮背後,還有另一項重大的權力更替——花筝正式成為了新一任領袖。

然而, 在這樣的喜慶之下,一場新的風暴正在醞釀。

曾經同仇敵忾,親密無間的女王和領袖竟不知在什麽時候出現了裂痕。女王登基不過幾天, 就傳出了兩人爆發沖突的流言。

華銘是內務人事部門的主任,主要負責給王宮以及宗室成員篩選安全可靠的工作人員。這個位置并不好坐, 華銘出身平民, 更是無時無刻不在受到各方勢力的誘惑。

華銘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在這個位置上穩坐四年, 周旋于各方勢力之間不偏不倚, 可見其處事的圓滑。

然而就是這樣的人,在女王登基的一周後耿介攔車,差點被當場擊斃。

此時, 房間之中只有女王、領袖和華銘三人,華銘跪于一旁,女王和領袖之間的氣氛似乎劍拔弩張。

“華銘,把你之前對我說過的話,在領袖面前再說一遍。”

女王并未看着他,目光直定定地望着領袖。

華銘額上已滲出了細密的汗水。

領袖平時明明毫無存在感,然而此刻她的氣場幾乎侵占了整個空間,針紮似的刺在他皮膚上。

“由于失蹤案件,之前在王宮及宗室工作的一百多名工作人員接受了哨塔的保護,這個保護期只有一個月,然而直到現在,回到工作崗位的有寥寥數人……”

他說着,謹慎地望了領袖一眼。

白色風衣,白色面具,黑色長發以及此刻正直直望着他的黑色瞳仁。

那是極簡的黑與白,隐晦、淡漠、冰冷。

華銘覺得自己猶如被深淵注視。

“說下去。”

然而,女王仿佛毫無所覺,平靜地催促着他繼續。

華銘因領袖的注視而膽怯,卻如同被定身一般無法移開視線。他以為自己一定因害怕無法再開口,耳中卻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這幾個月來,這些員工的身份信息正在逐步從檔案中消失,我、我去調查了其中一些人的家人,發現……發現已經沒有人認識他們……”

華銘努力又緩慢地複述了自己之前向女王說過的話,然後,看到了那雙黑色瞳仁中的笑意。

窒息的感覺瞬間侵襲了他的身體,華銘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甚至無法确定自己此刻是否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平民出身,努力考上著名的帝都大學,畢業後成為一個小小的公務員。他委婉拒絕了貴族小姐的垂青,各方勢力的招攬,腳踏實地一步步走到如今,就是因為心中仍有一份信念。

他想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想要打破階級的壁壘,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

但他知道,無論是前國王還是前領袖,都不可能成就他。他們着眼的只是手中的權力,如同蠱蟲一般自相蠶食——他們的眼中沒有人民。

他一直在等待機會,等待花簇加冕為王。在他二十多歲聽到那個小女孩的第一次演講時他就明白,這會是自己所效忠的對象。

只有女王陛下能夠成就他,而他将為陛下獻出一生。

“哦?在陛下的房間中待了一個晚上,你說的就是這些話嗎?”

似冷淡似平和,又似機械一般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開。

華銘猛然間發現,自己剛才腦中竟出現了走馬燈。

這就是哨兵,這就是領袖的恐怖之處嗎?

“領、領袖大人……”

他瑟瑟發抖,話不成句。

“收起你的精神力。”

幸而下一刻,女王威嚴的話語讓他的整個精神一松。

“所以你現在是要在我面前恐吓我的臣子嗎?”

原本威勢逼人的領袖,此時順從地垂下了頭顱。

“陛下,我絕沒有這個意思。”

華銘軟坐在地,一顆心漸漸落回了原處。

在他凡人的眼中,領袖猶如一只邪惡的、深不可測的、無比強大的野獸,她的雙眼似乎能夠看透人心,她的力量仿佛能夠穿透靈魂。

有再堅定的意志,再堅強的心靈,都只能在她的面前屈服。

但幸好,他們的女王陛下,偉大的女王陛下,手中握着掌控這只野獸的鞭子。

也唯有她,能夠讓這位惡魔臣服。

華銘再一次堅定了信念——他會為這位女王奉獻一生。

“那麽,你的解釋呢?我記得這些人只是接受保護,配合調查。哨塔歸你管轄,我不會過多幹涉,但這些人是盛朝的子民,你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的,那些人只是因為緊急啓動的法案接受保護、配合調查,保證在她繼位之前不再出亂子。

她把這件事全權交給花筝處理,只在最後确認了一下處理結果——裏面可根本沒提到過這些。處理結果顯示,除了二十三人因證據确鑿被判間諜罪外,其他人都已回歸了各自的崗位。

領袖微微躬身,不急不忙地道:“如您所見的那份處理結果一樣,有二十三人被判刑,其餘人都已回歸各自的崗位。”

“你想說,那七名就是剩餘的全部了嗎?”

女王的聲音已經染上了幾分怒火,華銘的心因此提到了嗓子眼。他想知道領袖會如何回答,也想知道女王會如何處置她。

“當然不是,除了這七位以外還有總共八十三人也得到了合理的處置,回到了他們該去的地方。”

領袖的聲音鎮靜而、而……而不知廉恥!

華銘簡直難以置信,在面對女王的時候她竟能毫不動搖地說出這些謊言。

“你胡說!”

領袖微一側頭,望來的目光猶如一柄利劍。

“我在和陛下說話,你有什麽資格插嘴?”

華銘此時才發現自己的失禮,“陛下,我沒有……”

女王只是寬容地對他擺了擺手,對着領袖道:“我在問你話,又什麽時候允許你轉移話題了?”

陛下的話語如此不留情面,還是在他這個職位低下的人面前,華銘的心中升起了無盡的危機感。

然而,他聽到的是領袖低低的笑聲。

“您說得對,我不該為他分心。陛下,我确實讓他們回到了自己該去的地方,地獄,這個答案您滿意嗎?”

地獄,這兩個字已足以說明那些人的下場。

華銘只覺得此刻領袖的聲音也如來自地獄一般。

“他們究竟犯了什麽錯?我沒有接收到任何有關于處置他們的通知。即便真的觸犯了法律,他們也該接受公正的判決,而不是在社會上悄無聲息地消失!”

華銘的怒吼沒有引起領袖的絲毫反應,很顯然,她因女王方才的話徹底無視了他。

華銘見識過領袖和王國不和造成的後果,清楚這對國家和人民來說是場多大的災難。

先國王在位的這十幾年,帝國表面看起來仍風平浪靜,但國民經濟增長已幾近停滞。若非盛朝家大業大,國庫殷實,福利制度完善,早該顯露亂象。

多少民衆被平和繁榮的假象蒙騙,但他沒有。

“華銘,”就在華銘等待這陛下的回複,思緒萬千之時,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你先出去,我有一些話要單獨和領袖談一談。”

這句話讓他的心驟然沉到了谷底。

他将這一次當作是自己的豪賭,賭這些并非女王的授意,賭陛下如同她所表現的那般光明正直。他用自己的性命和信仰去賭,賭贏了的話,他一定會給陛下留下深刻的印象。

可此時,陛下讓他離開這場談話,他該擔心的已不僅僅是前途那樣微不足道事,而是自己究竟能不能活下去。

或許領袖是在女王的授意之下行動的,而他的揭露根本就是在破壞陛下的好事。

“是、是,陛下。”

他雙腿發軟,無比忐忑絕望,幾乎站立不能。

花簇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親自将他扶了起來。

“很感謝你冒着生命危險将這些告訴我,我會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女王如同翡翠一般的瞳仁溫柔坦蕩,雙手柔軟纖細,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華銘只覺得精神一震,那些疑慮,那些不安一時之間煙消雲散——他為自己的動搖和愚蠢羞愧。

“陛下,謝謝您……”

“不用再說,侍女會先帶你去休息,養足精神……”她說着轉頭看向花筝,“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是!”

領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鎖在華銘身上,華銘知道,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有着無盡的勇氣。

他不會害怕,因為女王确如他所想,光明而正直。

“愚蠢虛僞的人類。”

看着華銘走出大門,花筝輕蔑地低聲道。

回應她的是鞭子劃破空氣脆響,花簇已是滿臉怒容,“愚蠢虛僞也比冷血無情好幾萬倍!”

鞭子落在花筝的外套上,她似渾然不覺。

“那些人該死。”

“該不該死不是由你說了算,那該由證據來說明,法律來評判。你以為你是神嗎?就算你是神明,在盛朝也無權剝奪他人的生命!”

不經過任何程序,只由個人意志随意給他人定罪,這是□□與□□的開始。

“啊啊,所以我讓他們消失了,原本就不存在的人又怎麽會被剝奪生命呢?”

章節目錄 裂痕(四)

當今社會, 要徹底抹消一個人的存在并不容易。然而塔的手中确實掌握着可以讓人完全消失的手段,消除他從出生開始的所有記錄,替換人們對他的記憶, 以及随時控制異常事态的能力。

如果不是華銘行事警惕小心,又或者不是直接攔下花簇的車,那麽他的記憶十有八九已經□□控。

這是花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原諒的事, 其惡劣程度比起花原清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花簇的憤怒源于花筝對生命的冷漠, 對秩序的漠然,還有對自己的欺瞞。只是她分不清這其中誰的比重更大, 隐瞞、欺騙、操縱權力,花筝接下去還會做出什麽事呢?

所謂的忠誠根本不牢靠, 愛似乎也對她沒有一點約束力。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花筝開始失控了。

自己能夠駕馭得住她嗎?

花筝最近的所作所為已經讓花簇沒有一點信心。

“你究竟是在想什麽?”花簇脫手将馬鞭扔在花筝身上, “這次的事,艾麗莎的事,花筝, 你究竟是要做什麽!?”

花簇因艾麗莎之死,至今還未做出對花策的懲罰。

花筝低頭望着落在腳下的馬鞭, “我說了, 為您掃平一切障礙。”

“可再這樣下去, 你才是我最大的障礙, 你究竟明不明白?”

一個與自己理念完全相反的愛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領袖,一個擁有絕對力量不受掌控的哨兵。

花簇作為一名君主, 完全清楚這意味着什麽。

她不可能任由花筝胡作非為下去。

“你應該休息一段時間。”花簇冷着臉打開書桌的抽屜,卻發現裏面根本沒有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你拿走了屏障器?”

陛下的聲音已帶上了怒意,花筝卻仍只是輕描淡寫。

“那種東西對您來說太過危險,還是由我來保管更為妥當。希望您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盛朝的未來。”

花簇的背後升起冰冷的寒意,她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受制于花筝。如同輪回的命運一般難以逃避,她和花筝似要重蹈父親和大伯的覆轍。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她死死盯着花筝,再一次發出質問,但這一次,聲音中不再有憤怒。

“沒有比現在更清楚的時候了,陛下。”

花簇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坐到了椅子上,“你出去。”

花筝躬了躬身,“我會守候在門外,您随時可以呼喚我。”

華銘第一次睡在王宮之中,忐忑、興奮,徹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又接到女王的召見。

他遠遠就看到了守候在書房門口的領袖,那纖細筆挺的身軀雖不高大,卻如一柄利劍讓人望而生寒。

華銘戰戰兢兢地走到門口,蠟像般一動不動的領袖這時突然冷笑了一聲。

他腳下一個趔趄,渾身汗毛炸開,緊張地盯着她,一時竟不敢再往前半步。

“是陛、陛下召見我。”

“你大可進去。”

華銘欲哭無淚。

領袖直定定地站在門口,沒有半分挪動的意思,他又如何敢上前?

“你、你讓開,我就進去。”

“怎麽,這樣小小的阻擋就能打擊你見陛下的決心嗎?”

“你……你……”

“連為陛下死的勇氣都沒有,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這個出頭鳥的好。”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華銘聽到“死”字,心都涼了半截,口上卻逞強道:“誰說我沒有?我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

領袖的冷笑聽得人心底發毛,還好這時書房的門從裏打開了。

花簇掃了兩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華銘身上。

“華銘,你跟我進來。”

花筝沒說什麽,側步滑開,垂首道:“陛下,您還未進早餐。”

花簇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這不是領袖該管的事。”

之後才對一旁的侍女道:“去準備兩份早餐送到書房來,華銘,你有忌口的食物嗎?”

華銘想都沒想過還有和女王共進早餐的榮幸,誠惶誠恐。

“沒有沒有。”

華銘現年不到四十歲,對平民出身的官員來說算得上年輕有為。只不過在面對女王的時候,他的表現實在是有些不夠穩重。

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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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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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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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