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58)

進入書房,華銘很快知道了女王召見自己的原因。

“我有一項重要但也危險的任務想交給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受。”

華銘想也沒想連忙答道:“陛下只管吩咐。”

“我要成立一個專門監管哨塔的部門,曾經用來約束領袖的條款已形同虛設。有先領袖作為前車之鑒,我覺得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

華銘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

花簇并不是枯坐了整晚,“昨晚我已經聯系好了相關部門和人員,只是這部門負責人的人選還沒決定。”

華銘立即明白了花簇的意思:這個部門顯然直接對女王負責,簡直是他夢寐以求的職位。

“陛下,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您真的願意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托給我嗎?”

“你或許沒有強大的個人力量,也沒有龐大的家族勢力,但你有堅定的信念和不畏強權的勇氣。從今往後,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你大可挺直腰杆,放手去做。”

“是,陛下!”

花簇這一晚已清楚調查過華銘,對他的生平履歷一清二楚。能夠圓滑處世卻也不忘初心,更難能可貴的是背景幹淨。

沈家在她繼位後有急流勇退之意,這首相的人選她不得不提早考慮。花筝說華銘愚蠢虛僞,她卻覺得對方十分合适。

至于成立哨塔監控部門,即便花筝沒有做出這些事,她也早就有了這個意向。只不過如今實行,她将遇到更大的阻力。

花策遭受到的果然只是一些象征性的處罰。和花原清曾經犯下的錯誤不同,這一次并非在光天化日之下,又發生在賀州境內,很快就被賀州塔掩蓋了過去。

花原清犯下的錯誤對王室形象産生了巨大的影響,宗正樞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公開花策的罪行。

花簇到底沒有那麽絕情,花筝的誘導以及艾麗莎的死亡使得她同意了宗正樞的決定:将花策幽禁于賀州,更換賀州塔主事,輪換分塔的哨兵和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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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策在賀州的根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原本不适合作為幽禁他的地方。可花簇聯想到花筝最近的所作所為,出于對花策的安全考慮,還是讓他回到了那裏。

她去看望過花策,對方因艾麗莎的死打擊極大,這次甚至沒對自己做無罪辯駁,想來已徹底失了心性。花簇也希望他能珍惜這次機會,讓艾麗莎不要白白犧牲。

“師父。”

德裏克站在花筝面前,與半年前相比,人更高也更精神了。

花筝打量着他,低聲道:“嗯,都收拾好了?”

“是。”

“真的下定決心要跟你父親回去?”

德裏克點點頭,“姑姑寬厚,但我知道您仍不放心爸爸。”

花筝突然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領,讓德裏克受寵若驚。

“到了那裏照顧好自己,定時聯絡要小心謹慎……我讓杜敏君去賀州塔學習,幫我照看着他一些。”

“杜敏君?”對這位同齡人,德裏克有些印象。只不過花筝的語氣有一點微妙,他本能地感覺到這個照看不是表面上聽起來那麽簡單,“您需要我們聯絡嗎?”

“不,看着他一些就行,我給他交代了一些任務,你暗中幫我監督他。”

這是花筝交代他的第一件任務,德裏克答得铿锵有力。

“我一定會好好監督他的。”

師徒倆相處不過半年,德裏克身為普通人,花筝平日又忙碌,其實沒教授他太多戰鬥方面的技巧。

但德裏克極其崇拜花筝,将她的話奉若聖旨,鍛煉得十分刻苦。

“嗯……”花筝沉吟着,似乎還想說點什麽,德裏克耐心地等待着,半晌才聽到她的話,“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很努力,不過,努力在哨塔中是最不值一提的品質。記住,在我眼中你依然只是普通,其他人對于我來說也一樣。所以……”

德裏克精神一振,凜然道:“師父,我明白的,普通就夠了,我會以普通人的身份去做普通人的事。”

然後成就自己的特別。

他要成為堅強、勇敢并且溫柔的普通人,因為這是媽媽對他的期望。

花筝不再說什麽,“去和女王陛下道個別吧。”

“嗯!”

花簇知道德裏克要跟花策一起回賀州心中十分不舍,但想到他年少失母,如今父親又是這種境地,實在說不出挽留的話。

花策總歸是他的父親,強行讓父子分開也是對德裏克的不公平。

“德裏克,如果想來帝都玩你盡管過來,不要有什麽顧忌。”

“姑姑,我知道的。”

花簇一想到艾麗莎,就忍不住心疼他。

“無論什麽時候,姑姑這裏都歡迎你。”

“嗯。”

姑侄倆并未有多少話能說,不過五六分鐘,花筝就帶着德裏克離開。

這一次,依然由花筝親自護送父子倆回賀州。

望着兩人離開,花簇對着光腦下達了指令。

“幫我聯系華銘。”

章節目錄 裂痕(五)

“我知道了,陛下開心就好。”

花筝對于彌新的彙報沒有太大的反應。

“我們不用做什麽應對的措施嗎?”

領袖離開帝都不到一個小時, 女王宣布了所謂連接哨塔和政府的樞紐部門, 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成為了部門負責人。

“盛朝是陛下的盛朝,哨塔是陛下的哨塔, 我是陛下的領袖, 我們究竟要應對什麽?”

彌新真是越來越讨厭花筝的故弄玄虛了。

“行吧, 你現在是領袖, 你說了算。”

她氣憤地關了通訊, 看到身邊的花箬,趴在床上正玩游戲玩得不亦,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這種複古傻瓜游戲究竟有什麽好玩的?”

花箬似乎沒有聽見,彌新氣得踢了她屁股一下。

“哎呦?”

“你就事不關己吧!”

花箬摘了耳機, 揉着屁股躺倒彌新身邊,委屈巴巴地道:“那我能怎麽辦?陛下是我表姐,你向領袖報告我不假裝沒聽見, 難道還去向陛下打小報告嗎?”

“滾滾滾, 越長大越不可愛了。”

彌新氣得腦殼疼, 好像只有她一個人擔憂如今的形勢。

花箬知道她性子認真,心思也重, 寬慰道:“其實我們操心什麽呀?床頭打架床尾和, 陛下和領袖再鬧,還能鬧出房間外嗎?領袖剛不也說了嗎?陛下開心就好。我們就‘領袖開心就好’,事情多簡單啊?”

彌新也知道這事輪不到自己操心,可她就是擔心啊!

“我覺得花……領袖最近有些不大對勁。”

花箬看了她一會兒, 嘴巴一扁,翻了個身。

彌新還想和她讨論讨論呢,沒聽到回複,急了。

“和你說話呢,難道你不覺得她最近……不,這大半年都有些奇怪嗎?”

花箬哼哼。

“小箬?”

彌新終于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哼,你天天領袖領袖的,我就知道你還喜歡領袖,心裏根本沒有我。”

“我——”彌新張口就想反駁,而後意識到自己這兩天确實有些忽略了她。花箬身在颍州,來看自己一趟不容易,聲音漸次就輕了,“我不就随口說說嘛?就花……領袖那個臭屁勁,誰喜歡她誰倒黴,我看陛下最倒黴。”

花箬好哄得很,耳朵豎了起來,“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你是承認喜歡我了?”她翻了個身,臉上那叫一個開心,摟着彌新胳膊就叫姐姐,“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其實早就很中意我了吧?”

彌新頓知中計!這花家沒一個省油的燈,各個叫人生氣!曾經可愛的小妹妹,幾年不見不知怎麽就長成了個大無賴,還繼承了兩位向導母親的優良撩妹基因,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也怪她眼瞎心軟,總鬥不過這些人小鬼大心眼多的腹黑。

“不和你說了,睡覺!”

她知道,自己就是瞎操心。

督辦好賀州的人員調整,花筝也坐上了返程的飛行機。對于這個監督部門,她從始至終沒發表過什麽意見。

不過她沒意見,有的小可愛卻已經是滿肚子的意見了。

花簇繼位之後,花簡升為公爵,恢複為第二順位繼承人,也搬徹底回帝都生活。

經過了一年,他終于逐漸走出悲傷,花沐也回到了公爵府生活。

只不過回到父親身邊,花沐沒變得多快樂。她發現,爸爸、姑姑還有面面都突然忙碌了起來,根本沒有多少時間來看她。

花沐作為六歲的小女孩而言,足以算得上乖巧懂事。只是陡然失去了陪伴,還是讓她産生了強烈的落差感。

即便母親去世,她也沒覺得如此孤單過。

雖然那時候父親因悲傷而無法照顧她,但姑姑和面面一直在她身邊。

花沐覺得,一切都從姑姑成為女王之後開始變的。爸爸更忙了,姑姑更忙了,面面……面面不和姑姑一起睡了!

姑姑不讓面面照顧她,面面也不在姑姑面前和她說話了。

她不喜歡這樣,一點兒都不喜歡。

“領袖大人。”沈雪卿陪同花筝巡查哨塔中的情況,兩人在一個體檢室門口停下,此刻裏面正有一個孩子在接受檢查,“這就是你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花孟嘗退休之後,聖所沒有另立校長,而是根據傳統由領袖擔任了帝都聖所校長一職。

“白枕?”花筝有些印象,“我記得她的等級是A+,A+的女性哨兵。”

“是的,而且她還是黑瞳族,對于女性哨兵和黑瞳族覺醒率低的研究而言,是很好的觀察樣本。”

“嗯……表現怎麽樣?”

花筝從觀察窗口望進去,只見一個皮膚黝黑、與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正躺在體檢儀上。

“白枕的身體素質非常優秀,即便不開啓哨兵的能力,其力量、速度和耐力也遠超常人。”

“我記得她……是十二歲?”

“身份資料上的年齡是十二歲,不過黑瞳族的身份統計并不完備,不知道是不是精确。比起一般十二歲女孩,她的體格太好了些。”

花筝也覺得太好了些,十二歲就那麽高,以後得長多高?

“她才剛覺醒不久,應該不會超過這個年齡。”

沈雪卿見她對白枕頗為關心,主動道:“白枕似乎對哨塔生活不怎麽适應。”

“嗯?怎麽,吃不了苦嗎?”

這是大多數剛進入哨塔的孩子所暴露出的問題,尤其是平民出身的孩子。貴族出身的小孩雖然從小養尊處優,但若家族打算讓他進入哨塔,一般很早就會開始進行教育。反倒是平民出身的哨向,對于覺醒往往毫無防備,因此無法适應陡然的環境變化。

“倒不是吃不了苦,白枕身體素質出色,毅力方面也無可挑剔。大概是帝都的環境和賀南雨林實在相差太多,她……又比較特別,一時無法适應。”

女性哨兵,黑瞳族,剛開始還語言不通,不會使用光腦,确實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有些特殊。

“哦,這個嗎?慢慢就會好的吧。”

花筝并未當回事,沈雪卿顯出幾分無奈,只能明明白白地道:“她到現在還沒交上朋友。”

沒想到即便說得如此明白,花筝仍然無動于衷。

“朋友對人類而言不是必要的。”

沈雪卿放棄了——不如說,原本告訴領袖這件事也沒有任何意義。心理疏導工作有塔裏專門的公共向導負責,領袖能偶爾視察一下聖所的情況就已經很平易近人了。

不過最近領袖在帝都塔的時間明顯增加了不少,這意味着她作為女王貼身護衛的時間必然相應減少。

女王和領袖不和的消息,正一點點得到應證。

花筝只是看了幾眼就離開了,似乎也沒有多在意。

技術開發部是花筝此次的目的地,對于任何國家而言,技術開發都是最重要的部門之一。哨塔中的技術開發部專注于哨向相關技術的研究和開發,不少如今普遍使用的醫療手段也是從這裏誕生的。

領袖視察哨塔的技術開發部并非奇怪的事,只是這一次,她的目的顯然不僅僅是視察而已。

“請把所有主管以上的技術人員集中起來,我要和他們單獨談話。”

沈雪卿沒預料到她突然來這麽一出,又是疑惑又是忐忑。

如今領袖和女王關系敏感,他們沈家在這之中的立場也十分微妙,領袖不打招呼突擊檢查,怕是有什麽動作吧?

但領袖的命令在哨塔之中是絕對的,沈雪卿不敢怠,然而就在她準備去召集人的時候,花筝突然開口道:“我記得你的侄女,沈拾合也已經是主管級別了吧?”

沈雪卿心中“咯噔”一聲。

她正打算把沈拾合排在後面一些,囑咐幾句,沒想到花筝竟然先開口提了。

“是的,剛剛今年晉升。”

“嗯,那先讓她來見我吧。”

沈雪卿到底不是普通人,絲毫不露聲色。

“是。”

領袖前來視察原本就是個大事,技術部各個都是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就是脾氣再古怪、再大牌的技術人員,此時也老老實實地待在了實驗室中。

沒想到光視察還不完,領袖還要單獨招人談話,衆人心中不禁打起了鼓。

這位領袖的事跡在塔裏可不是什麽秘密,她的強大與可怕讓她在年幼的時候就獲得了惡魔的美名。多少次坐死無生的傷勢,她都緊靠強悍的身體恢複了過來。

與民衆來說,“惡魔”或許只針對她的實力而言。但對哨塔內這些了解過花筝身體的科研人員而言,這“惡魔”兩字還有更層次的含義。

她可是連地獄都不敢收,死神都要逃離的人啊。

“不是……你的意思是,要我背着醋……女王陛下,幫你做研究?”

沈拾合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和女王陛下可是最好的閨蜜,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所以你是要拒絕我嗎?”

“當然啦!做研究沒問題,但要瞞着醋醋我做不到!”

花筝沒有說話,只是打開了光腦,将一些資料投影到了桌面上。

沈拾合随意一瞥,然後再也移不開目光。

“這、這個是……”

“霍爾曼和侯賽因博士的研究資料,首先聲明,這些可不是花策的那些垃圾可以比的。”

花筝說着卻關閉了投影。

“诶,等等!”

“嗯?”

沈拾合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顯然處于極度的掙紮之中。

“如、如果這些研究中沒有需要違背原則的東西的話……”

“當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既不違背人倫,也不會對盛朝對陛下有任何損壞……這只與我個人有關。”

章節目錄 裂痕(六)

杜敏君再次從噩夢中驚醒。

父親失蹤之後,他就時常噩夢連連。這些夢境光怪陸離, 似真似假, 每一個夢都像是過完了他人的一生。

不幸。

不幸、不幸、不幸。

他們的人生充滿了痛苦、挫折、悔恨、迷茫,由生到死, 他們都掙紮在不幸之中。

如同他被父親拯救之前的人生。

杜敏君對幼年時的記憶無比清晰, 貧困、饑餓、死亡時刻包圍着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 不知道自己叫什麽名字, 也不知道什麽叫未來。

是爸爸救了他。

是爸爸将他從毫無希望的境地中拯救出來, 是爸爸給予他食物、衣服、住所還有愛,是爸爸讓他明白什麽叫幸福。

直到爸爸失蹤。

作為杜家的養子,爺爺奶奶對他并不關心。若非覺醒為S級的向導,兩人或許早就已經将他丢棄。

爺爺和奶奶都是唯利是圖的人, 冷漠充斥在這個家中,父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的。

杜敏君知道,自己也無法擺脫。

他的夢境開始變得壓抑、窒息、恐怖, 被拯救的人生再次墜入了原先的軌道。

“爸爸……?”

他在夢中看到爸爸的身軀如同蠟像般融化——不, 那是正在被某種怪物吞噬的畫面。

杜敏君抱着頭, 努力回憶着夢中的場景。

這副慘烈場景的視覺沖擊過于強烈,但他隐約記得, 在黑暗之中還有另一個身影……還有另一張臉。

不, 那不是人的臉,那是一張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面具。

“白枕跑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花筝有幾分驚訝。

帝都塔作為盛朝總塔,其守備系統說是固若金湯也不為過。外面想要進來不容易, 裏面想要出去也不容易。

白枕如今只不過是個覺醒才半年的孩子,又人生地不熟,哨塔是不可能放她一個人外出的。

也就是說,她憑借一己之力逃出了帝都塔。

沈雪卿臉色凝重,“是的,已經兩天了,竟然沒發現任何線索。”

花筝是聖所名義上的校長,可她絕不可能把太多精力花在這裏,所以真正管事的是沈雪卿。

每年新入的哨向吃不了苦,懈怠鬧事的也不是沒有,但還是第一次有人能直接從這裏逃走。

“也就是說,白枕不僅躲過了監控、巡查人員,沒有觸發警報,而且還在出塔之後沒留下任何痕跡?”

潛出當然比潛入要容易很多,尤其是對長期生活在塔內的哨兵而言,這種事并不是非常困難。但即便是對他們來說,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也需要長期調查。

哨塔的守備系統采用的是僞随機模式,巡查線路也不是完全固定的,雖說不是完全沒可能摸索出其中的規律,但對一個才十二歲的孩子來說,這種難度猶如登天。

“是這樣。”

更恐怖的是,這個孩子在出哨塔後也沒留下任何足跡。盛朝是世界上公共區域攝像監控普及率最高的幾個城市之一,要完全不被攝像頭拍到,白枕必須避開這蜘蛛網一般的系統。

可這也意味着她無法購買物資,無法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出身城市的人根本無法想象,白枕要如何生存下去。

這已經不是顧及面子的時候了,沈雪卿按照流程在白枕失蹤兩天後向領袖做了彙報。

“真是讓人驚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完全破解了帝都塔的內部守備,安保部可要好好檢讨呢。”

檢讨當然是免不了的,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這件事的相關責任人都會得到應用的處罰,但當務之急是如何找到白枕。現在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裏,靠什麽生活,會不會遇到危險,又有沒有攜帶人工向導素。”

學生的小白片都是按一周一片定時領取的,個人基本不太可能有儲備。如果白枕身上一片都沒有,那她很可能堅持不了一周。

相較于沈雪卿的着急,花筝淡定得甚至有些冷血。

“這些暫且不說,白枕的行為算得上是叛逃了吧?”

确實,如果按這個角度來說,白枕被抓回來很可能面臨着嚴重的指控和懲罰。

“領袖大人,這些我希望能在找到她之後再來讨論。而且白枕并不是因為無法吃苦或者與敵對勢力勾結而逃跑的,她只是一個無法适應環境變化的孩子,是我對她不夠關心。”

花筝發出了輕笑,“看來主任非常看好她,不過普通孩子可逃不出帝都塔。對于小白片的事,我覺得你不必過分擔憂,能想出如此周密計劃的人,又怎麽不會偷偷留幾片小白片呢?”

“可是還有其他方面……白枕性格堅忍,她不會因為這些困難就輕易暴露的。我怕她忍耐過頭,發生危險。”

“我倒覺得讓她吃點苦頭也不錯……當然,這得在找到她之後。”

“所以我希望能加派搜索人員,監控無法找到,只能依靠哨兵搜尋了。”

“我可以同意,不過……”花筝确實對這個白枕産生了一些興趣。

盛朝當初對那些實驗體都做了妥善的安置,只不過這麽多年過去,如今還存活的實驗體已經所剩無幾。實驗體的覺醒失敗率極其高,即便覺醒成功也會因各種後遺症并發症死亡。

而且,這種現象在等級越高的哨向身上,表現得越明顯。

花筝完全清楚白枕的身份,也記得她就是自己建議花園紫微送去賀南雨林的其中一個小女孩。

但即便如此,白枕在她眼中也不過只是普通。

女性哨兵,A+等級,身體素質強悍,這些對其他人而言或許确實很特別,但對她來說,這一切不值一提。

即便她覺醒成功,即便她是專門研發出來對付自己的,花筝也從不覺得她有多特殊,又或者有任何威脅。

“不過發現她後不要立即抓捕,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這……”

沈雪卿不明白,原本搜索就很困難,為什麽還要加上不打草驚蛇的條件來增加難度。

“你吩咐下去就好了,我有自己的用意,随時和我彙報進展。”

“是。”

沈雪卿不再說什麽。

搜索進行得并不順利,直到大半個月後搜尋隊才終于發現了白枕的蹤跡。

那是一座位于市中心,與王宮和貴族區毗鄰的自然公園,雖然免費向外開放,但因為面積遼闊,所以有很多人跡罕至的地方。

沒人知道白枕是如何僅靠雙腿來到這裏的,畢竟這裏離帝都塔有一百多公裏,而且路途上處處都有監控設施。

不過,監視幾天之後,搜尋人員終于知道她是如何生存的了。

不愧是雨林出身,白枕在自然公園中抓魚捕鳥,過得十分惬意。

幸好這裏沒什麽珍惜保護動物,否則罪加一等,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白枕也不是完全不去有人煙的地方,甚至可能在熱鬧的街道晃蕩。但她每次都能避開攝像頭,而且還做了簡單的掩飾。

時間一久,不少監視的哨兵開始意識到這個小女孩的不凡之處。或許是從小生活于雨林中,這讓白枕的直覺準确得驚人。

因為她的A+等級,負責監視的哨兵也無一不是A級以上。他們都在離她至少一公裏外,使用最先進的設備監視,卻幾次差點被發現。

而且白枕極其謹慎,即便最終沒有發現異常,也會立即轉移地點。

她所使用的技巧看起來粗糙簡陋,但十分起效,讓這些經驗豐富的哨兵和向導都有些手忙腳亂。

一個月過去,白枕漫無目的地生活在這裏,似乎不知該何去何從。逃離哨塔雖然幹淨利落,但到了這個地步,她終于顯現出了孩子的不成熟。

“領袖大人,是不是可以把白枕帶回來了?”

這其中最着急的一定是沈雪卿。

作為聖所實際負責人,她必須對每一位學生的安全負責。而且白枕不僅是學生,還是重要的觀察樣本,對哨塔來說十分重要,實在不宜長時間放任她在外面。

這種軟式監控根本無法讓沈雪卿安心,白枕好幾次都差點逃脫。幸虧她沒有離開公園,通過搜索才重新确定了位置。

花筝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态度,“不着急,她的小白片看起來還沒用完。”

“可是再過不久就是陛下的生辰,屆時帝都戒嚴,白枕要是被發現了,恐怕會節外生枝。”

“我會打好招呼的,不用擔心。”

沈雪卿是真的不太明白領袖的用意。

“領袖大人,您究竟想要看到什麽?”

“嗯……大概是未來。”

女王登基,公爵出入王宮不再像過去那樣自由,花沐也無法再頻繁進宮。

今日是女王生辰,理所當然又是一場慶典,花沐也終于有了機會見姑姑。

只不過與她想象得不同,姑姑是見到了,面面卻全程沒有出現。

“姑姑,為什麽面面不和我們一起睡了?”

花簇輕拍花沐的手突然停下。

“姑姑?”

花沐小臉上滿是不解。

“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和她一起睡?”花簇語氣雖然耐心,但話語的內容像是在賭氣。

“可是媽媽都和爸爸一起睡,面面當然也要和姑姑你一起睡。”

花簇一愣,“這是誰和你說的?”

“沒有誰和我說,我自己知道的。”

花沐滿臉驕傲。

花簇顯出了嚴肅的神情,“姑姑和領袖不是這種關系,現在不會一起睡,今後……在她承認錯誤之前也不會再一起睡。”

“你們吵架了嗎?”

花沐有些難過。

“不,是她氣姑姑,”花簇抱緊花沐,“沐沐不能做小叛徒,你站在姑姑這邊對不對?”

花沐立即點了點頭,捧着花簇的臉“吧唧”了一口。

“我當然站在姑姑這邊。”

所以只會偷偷和面面說話。

章節目錄 裂痕(七)

“面面~面面~”花沐偷偷摸摸地貓在拐角處對花筝招手,聲音叫得婉轉動聽。

花筝現在一般都站門外守備, 一早就察覺到花沐的出現。

“大小姐怎麽在這裏?侍女呢?”她很快走到花沐身前, 蹲下身和她視線持平,“你今天是不是要出宮了?”

花沐依依不舍地拉着花筝的袖子, 委屈巴巴道:“是啊, 我今天就要走了, 你都不和我說說話。”

花筝柔聲道:“可陛下會不高興的。”

“那你偷偷和我說嘛, ”花沐嘟着嘴, 不開心道,“姑姑說你氣她,你為什麽要氣她?姑姑生你的氣,都不來看我了。”

花筝摸了摸她的頭, 嘆息道:“我也不想的。”

“那你快點和姑姑和好,好不好?你親親她,她一定就原諒你了。”

花筝失笑, “只有大小姐的親親才那麽有用, 我的不行呢。”

花沐不相信, “才不會呢,我看你親姑姑的時候她好開心的, 你哄哄她嘛。”

要是這樣能哄好, 花筝也沒有那麽多煩惱了。

單從花簇不僅留下花策,還把他送回賀州就能看得出來,她究竟是有多生氣,又有多提防自己。

雖說建議是花原绛闕和沈世卿給的, 但決定是女王做的。這兩個都是經歷過領袖之亂的老人,留下花策也有牽制她的意圖,花簇不可能不知道。

陛下,當真已經是一國之主了啊。

花筝有一些感嘆,也有一些欣慰。雖然遭受了懷疑,但她其實十分支持監督機構的成立。領袖的職權太大,只依靠領袖的忠誠和自覺實在太過天真。

至于用花策來牽制她也不失為一招好棋,只可惜這其中還有一個不确定的因素。

起源γ。

她對起源γ的影響機制有了初步了解,像摩爾和杜寰這類擁有“炸彈”能力的個體是被附身者,可以算是γ的本體。但正如杜寰所說,起源γ絕不是一個人,而是以本體為中心,向下輻射的一張大網。

那些因γ影響而覺醒的個體并無強大的能力,而且大多原本只是普通人,受γ影響成為未完全覺醒的護衛和伴侶。

這也是花筝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他們的原因。

護衛和伴侶不具備精神體,精神力也十分微弱,尤其還是由普通成年人覺醒而來,實在是超出了花筝的預期。

單純這一項領普通人覺醒為護衛伴侶的能力,γ恐怕就會成為各方勢力争相搶奪的對象。

護衛和伴侶的能力雖遠不及哨兵和向導,但他們在很多方面起着都起着無可取代的作用。能大批量生産的護衛和伴侶,無疑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花筝絕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花簇,因為這一來,對這些覺醒者的處罰将變得極為有争議。她私自處死的那些人,有些是罪不至死,有些是沒有确鑿的證據,也有些确實沒有明确意義上的犯罪。

他們在平時都保有自己的意識,如萬千普通人一樣,擁有不少缺點,但也有美好的品德。可一旦接受到本體的支配,他們将成為沒有自主意識的死士。

他們是危險的□□,僅僅是按所犯罪行來拘禁是遠遠不夠的。但另一方面來說,她處死這些沒有犯罪,甚至算得上是受害者的人,确實犯下了罪行。

她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尋找拯救這些人的方法,既然能因γ覺醒,在她心中就已經做了有罪判定。

但女王陛下一定不會這樣想,兩人的隔閡歸根結底确實是由于理念的不同。

這是無法調和的矛盾,也是不需要調和的矛盾。

只有她和花簇不同才能維持盛朝的平衡,這是花原都制造她的目的,也是她存在的價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陛下,而陛下只需要考慮盛朝和人民。

“大小姐,你該回去了。”花筝看到不遠處着急找來的侍女,對花沐低聲道,“你不見了,大家會着急的。”

花沐年紀雖小,還是聽出了花筝的敷衍,氣得直跺腳。

“哼,你和姑姑都把我當小孩子,都只會哄哄我!我不要和你說了!”

“領、領袖大人,”侍女誠惶誠恐地跑上前來,看到花筝結結巴巴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看好大小姐……”

花筝起身只輕輕“嗯”了一聲,叫人聽不出喜怒。

此刻的領袖無疑充滿了威嚴,花沐卻是半點不懼,氣嘟嘟地邁着小短腿跑了。

“哼,我讨厭你們!”

“領袖大人……”

“照看好大小姐。”

侍女領命,忙不疊趕了上去,花筝望了一會兒,而後回到了書房門口。

恰在此時,華銘從書房出來,顯然是剛和女王談完話。

花簇剛剛登基,所有人都在猜測哪一家會受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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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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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