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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打開,梁錦深面對着空無一人的走道,發出了不安的提醒。

小隊一路進來暢通無阻,花策似是完全沒發現他們的入侵。花筝并未着急帶他們突破,反而仔細探尋着賀州塔基地的內部環境。

大家都把這當作花筝的謹慎,雖有些浪費時間,但并未覺得不妥。而且事情進行得異常順利,小隊繪制下來了一張幾乎完整的地圖。

然而,順利過頭的情況并未讓任何一名小隊成員安心,正相反,一路上沒和敵方人員發生遭遇是極其詭異的事。

“嗯……”花筝凝視着走道,突然道,“前方發現敵情,一共四人,做好交戰準備。”

她輕輕一句話立即讓隊伍進入了警戒狀态,但敵方四人的移動速度異常迅速,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已出現在小隊面前。

梁錦深是近些年帝都塔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在聖所擔任教員工作也已幾年。作為實力強勁的S級哨兵,只是一眼他就判斷出了那四人的實力。

在花筝說話之前,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了他們,也就是說,這四人都在S級以上。

盛朝已經有十幾年沒出現過天生的超S級哨兵和向導,而如今,他們面前一同出現了四人。

“掩護領袖!”杜敏君和梁錦深做出了相同的判斷,向着其他人發出了指令,“先纏住右面的哨兵!”

唯一能夠與他們正面抗衡的人只有花筝,而當花筝向着左邊那名哨兵撲去時,其他人根本不用命令就已經領會到了她的戰術意圖。

S級與超S級的差距比任何相鄰的兩個等級都要巨大,其餘人拖住其中一人,把另一人交給他們信任的領袖來解決,再合理不過。

然而,他們向來戰無不勝,猶如天神一般的領袖此時卻仿佛陷入泥沼之中。

小隊成員對于這一次行動信心十足,在他們看來,領袖帶隊又有什麽事無法完成呢?

所以,當領袖下達撤退命令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可思議。

“立即撤退,我來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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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袖大人的語氣依然平靜,但所有人都聽出她的氣息發生了變化。

“領袖大人!”

梁錦深根本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命令,也根本不願意去執行這樣的命令。他是在花筝徹底掌控着哨塔時成長起來的一代,這一代哨兵心中,花筝猶如神明。

即便要做出犧牲,也該是他們來犧牲,保護領袖是他們的職責。

“撤退。”

但即使是這種情況下的領袖,她的威嚴依然不可抗拒。冰冷而又堅決的命令,下達第二遍是極限。

“我們走!”

杜敏君拖住他的手臂——向導的力量雖遠不如哨兵,然而此刻梁錦深的動搖讓他不費吹灰之力。

在發現他們撤退後,那四名哨向沒有一點追擊的意思,瞬間合圍了花筝。

此時此刻已經再明顯不過,這四人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是領袖。

章節目錄 開始(四)

花筝已然記不清自己是第幾次以浸泡在水中的姿态, 觀賞外頭的風景。

只不過這一次, 她的面前沒有想見的人,只有兇險的處境,以及花策那張令人生厭的臉。

被斷去手腳,壓制着能力浸泡于營養液裏,關閉在特制的小屋中,在他人看來,這種姿态一定無比狼狽吧?

但花筝并不在乎,相反,這種情況下她覺得自己異常安寧。

她有很多的時間來回憶、思考甚至是去想象, 姐姐看到這樣的自己會是什麽反應呢?她會想些什麽,又作出什麽樣的決斷呢?

花筝很好奇, 也很期待。

而當花策告訴她,花簇不會接受條件, 用賀州來交換她的時候, 花筝能夠感受到的只有欣慰。

這樣的陛下,想必沒有她也沒關系了吧?

雖然看着花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實在令人作嘔, 但這點犧牲也換來了不小的收獲,好歹她搞清楚了花策的目的,秘密武器以及卧底的身份。

而且目前雖然是處于囚禁狀态,但為了囚禁他,花策不得不消耗更多的力量。

與其說是為了讓賀州獨立,花策真正的目的是抓到她。複活術固然如同天方夜譚,但她的出生不也同樣充滿了“奇跡”的色彩嗎?

花策不知是聽了誰的建議, 推導出可以用她的血清來制備出防止克隆體崩壞的藥物,所以她是對方創造複活技術的不可或缺之物。

想要抓住她并不輕松,宣布賀州獨立,利用人體炸彈襲擊女王,這一切都是讓她親自出馬的把戲。

當這一目的達成,接下來花策所要做的就只是甕中捉鼈。那四名——或者說八名超S級哨兵和向導就是專門用來對付她的。

當然,這幾人并非真的達到了超S的等級,他們只不過是犧牲了理性和感官,不惜以□□損傷為代價,專門用來對付她的兵器。

在針對她時,這些人有着絕對淩駕于S級以上的能力,然而當面對其他超S級的哨兵和向導時,這幾人恐怕堅持不了幾分鐘。

天羅地網布好,她當然應該插翅難飛,如同花策所料一般成為階下囚。

花策有了她當籌碼,不僅可以繼續和花簇交涉,還能在情況不對時向國外轉移。以他目前手中的資源來說,任何國家和組織都願意冒這個險。

至于那個卧底,繞了一大個彎子,沒想到最後還是杜敏君。

這麽多年下來,對方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她號稱有看破謊言的能力,實在也不過是依靠強大的感官能力,從細節和反應上來判斷有沒有說謊。加上她超S級哨兵的威亞,絕大部分人逃脫不了的她雙眼。

但不知是杜敏君的個人素質,還是γ的能力,她被徹底蒙蔽了。

還好這并非是無法挽回的錯誤,在使用潛伏人員上,雙方算是打成了平手。

至于接下來……

花筝微微睜開眼,看向坐在不遠處,正玩游戲玩得不亦樂乎的德裏克。

一切恩怨都該了結。

為了壓制花筝的力量,四對準超S級哨向必須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施展能力。即便是輪流休息,這種高強度的工作還是讓八人精疲力盡。

花筝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最為合适的機會。

機會沒過多久就到來了。

比花筝所想的更早,也比她所想的更好。當從監視器中看到白枕的身影時,她簡直無法相信。

人生果然充滿了意外,她原以為下令調開沈拾回、彌新等人,花簇就該明白這樣的救援是不切實際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白枕竟然在這種時刻回來了。不僅回來,而且還超越了S等級。

失去了向花策套出弗蘭肯斯坦基地所在的必要,花筝也再不猶豫,向德裏克傳達了行動的指令。

賀州超出常規的兵力幾乎都是由實驗體組成的,低階、大量而且聽話。他們沒有自主意識,感受不到痛苦,對花策唯命是從。

花筝在看到那四名哨向臉上所帶的眼鏡時就知道,花策采用了侯賽因的蟲巢意識網絡以及納米機器人技術。

德裏克在兩名看守花筝的哨向放松警惕時,将納米機器人抑制劑注射進了向導的身體,從而引發了兩人的結合熱,讓他們失去了戰鬥力。

基地已經出現了失控的情況,作為超S級的哨兵,白枕顯然給花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當花策匆匆回到這個關押花筝的房間時,花筝的身體已幾乎完全恢複。德裏克在将花策誘導進來之後,徹底關閉了大門。

“我敬愛的父親大人,公爵閣下,讓我們來一場公平的決鬥吧。”

無神領域開啓,花策只能以普通人的姿态面對德裏克。這個被他長久忽略的兒子,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了他致命的一擊。

無論是力量、戰鬥技巧還是意識判斷,德裏克都足夠稱得上優秀。即便是最訓練有素的軍人,都不會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夠勝過他。

而花策,他早已多年沒進行過這樣的訓練。結果幾乎毫無懸念,他很快敗下陣來。

父子之間這場公平的決鬥是德裏克對花筝的要求之一,戰勝父親對他來說重要而關鍵。這将是他生命的一個轉折,是他作為弱者的終結,也是他邁步走向強者的開始。

他要在強者林立的哨塔之中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要讓他們知道,普通人并非弱者。今日他确實依靠了領袖的無神領域達到這一平衡,但将來他會有更多的選擇。

他要給向往強大的普通人,創造希望。

不止是德裏克獲得了勝利,突擊小隊小犧牲了一名哨兵之後也終于突破了防線,與白枕取得了彙合。

白枕是從另外的道路進來的,在戰勝了多年不見的妹妹白衾之後,向着花筝所在的位置趕來。

德裏克将花策束縛之後,一時正不知道該怎麽辦,花筝指了指門外,示意他先去與花園紫微等人彙合。

這一次援救隊伍的陣容仍以年輕哨向為主,但花園紫微和花簡兩位公爵的參加讓整個隊伍都豪華了起來。

可以看得出來,王室對領袖是極其看重的。

“師父!”白枕在與德裏克相遇之後得知了花筝的具體所在,立即趕了過來,“我馬上放你出來!”

她将渾身赤·裸的花筝從營養艙中解救出來,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師父,你沒事吧?”

高大的女性哨兵此刻已經傷痕累累,但她的面容上全然只有對領袖的擔憂與關懷。

花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你和小甜心結合了?”

白枕原本不過A+的能力,除非是結合這樣的重大影響,否則哨兵和向導的能力等級幾乎不會發生飛躍性的變化。

“師父,我、我……”

白枕小麥色的皮膚漲得通紅,滿臉羞愧。

“我沒有說這樣不好,看來她能安撫你的失控情況,這樣更好。”

實驗體大多臨着很大的精神問題,但白枕向來意志堅定,這些年下來并未出現過異常。可就在兩人流落到弗蘭肯斯坦基地時,她體內的監測器被意外取出,情況便開始全然不同。

監測器是控制實驗體的重要工具,其作用和納米機器人相似。白枕在失去監測器後實力會有所提升,自控力則會大幅度下降。

這很可能意味着精神的崩壞。

白枕是花筝為花沐特選的護衛,如果是花沐自己的選擇,她不會有任何意見。

“師父,你走得了嗎?還是我背……抱你出去吧。”

白枕仍有一些忐忑,花筝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此處。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杜敏君……在哪裏?”

“師父你知道他有問題了?我把他困在逃生通道裏……要、要我帶你去見他嗎?”

花筝的嘴角微微下壓,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不詳的氣息。

“他應該已經不在了。”

她從房間角落的櫃臺中找出了自己的衣服和蜂鳥,一邊迅速穿戴一邊和白枕對話。

“可是我已經……”

“他沒你想的那麽簡單,我可以自己行動,你去看看花簡被花策帶到哪裏去了。”

“什——”

白枕十分驚訝。

花筝無聲地嘆了口氣,“看監控,你在我面前總是那麽緊張,師父會吃了你嗎?”

監測畫面顯示,花簡跟着花策走向了與出口完全相反的方向。

“可是大公怎麽會跟他……”

花筝冷笑了一聲,“畢竟感情用事就是人類的劣根性,你去看着,不要讓他做傻事。”

不用想也知道,花策是用什麽引誘了花簡。畢竟王室喪妻的公爵,可不止是他一個。

“那您呢?”

“我要去……”花筝停頓了一下,扣上了披風最後的扣子,“追杜敏君,或者說起源γ。”

她現在的心中充滿了怒火,在知道花沐船只失事是由杜敏君造成之後,她的怒火就不曾平息過。

“可是你現在不能使用能力。”

“是啊,大概率、不,是一定追不上了。可是……這就是劣根性吧。”

如果杜敏君就是γ所依附的本體,那麽絕不會如此輕易地被她抓獲。可此刻,花筝已經顧不上那麽多——這很可能已經是她最後一次抓住γ的機會。

章節目錄 開始(五)

花筝腳下踩着蜂鳥, 迅速朝外飛去。等她到達白枕所指的方位, 那裏果然已經沒有了杜敏君的蹤跡。這裏有的只是滿地的冰水——這是白枕的能力:能量控制。

她只能繼續朝着出口飛去,地上的痕跡表明杜敏君應該是從這裏向外撤退的。

只是這個出口作為逃生通道使用,外面就是賀州雨林。這邊地勢複雜,樹木林立,氣味複雜,就算對哨兵而言,尋找一個人也十分困難。

更何況,花筝此刻已經失去了哨兵的能力。

蜂鳥在雨林中高速飛馳,燈光直射在複雜多變的地面上, 根本無法辨認出任何痕跡。

花筝飛出将近兩三公裏才猛然驚覺不對,以目前的情況來說, γ下一步究竟會做什麽行動呢?花策已經失敗,今後将再難有什麽勢力可以動搖花簇的統治。

宿主的生命對γ來說不算什麽, 但γ對盛朝王室的仇恨已經不知輪轉幾世。對, 如果是它,如果是對一切都充滿了仇視的γ,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在這種人群遍及的地方釋放一次無與倫比的爆炸嗎?

畢竟,這裏已經聚集了所有與女王親近的人。

花筝在意識到這一件事的瞬間,渾身一片冰涼。腳下的蜂鳥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賀州塔沖去。

不要,千萬不要,在她趕到之前,請千萬不要出事。

花筝從未如此恐慌過, 從未如此害怕過。她不知道γ這次會使用多大威力的炸彈,但她知道,γ的全力一擊足以毀滅整個賀州塔。

蜂鳥直沖天際,賀州溫暖的氣溫在高空中也變得冰冷。

又或者,這是花筝此時的感受而已。她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而賀州塔終于近在眼前。

還沒有出事,她極盡全力用目力尋找着杜敏君的身影,向士兵傳達搜索他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但無論是杜敏君還是可能會成為炸彈的人都沒有被發現,她唯一可以依仗的蜂鳥沒有發出一絲警報。

究竟是在哪裏?

正在此時,有一隊人出現在了基地的門口。花簡和白枕守在擔架兩側,而擔架上躺着的正是花策的屍體。

花筝至今還未遇到過屍體作為炸彈載體的情況,然而下一秒,她在幾人不遠處發現了那個身影。

雖然穿着和周圍人一致無二的制服,但花簇知道,那就是杜敏君!

他鬼祟而迅速地朝幾人沖去,蜂鳥警鈴大作,花筝已完全來不及發出聲音,只能用盡全力向他們趕去。她要趕在杜敏君碰到花策之前将他帶走,又或者——

不,她來不及了。

即便喪失了哨兵的能力,花筝還是準确地判斷出了以自己現如今的速度,不可能趕得上。

“白枕,小心!”

一瞬間接觸,杜敏君的手終是碰到了花策的屍體。他周圍的人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士兵們對于這個突然來搗亂的同僚只有不解,沒有防備。

爆炸似乎馬上就發生,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跟随在擔架旁邊的白枕突然有了行動。

這位高大的女性哨兵似乎察覺到了什麽不對,那甚至依靠的并非是能力,而是一種超乎空間與時間的直覺。否則,她根本不可能做出反應。

這短短轉瞬即逝的爆炸瞬間,一道冰冷的寒氣從白枕的手上散出,冰柱已經将她以及花策的屍體牢牢包裹住。

這個冰柱以白枕為中心迅速擴散着,所有其他人都被狠狠推出了爆炸圈。

一道火光從冰柱中間的通道直沖向天際,照亮了幾乎整個賀南的天空。

爆炸确實發生了,然而危機已經解除。這是白枕的能力——能量控制,以她如今超S級的哨兵能力,抗衡了幾乎要将整個基地夷為平地的恐怖爆炸。

就連全盛時期的花筝,都不敢說自己能做得比她更好。

可是,這是以生命為代價的拯救,白枕為了更快地釋放能力,以自己的身體為媒介。厚厚的冰層封住了她的身體,晶瑩剔透的雪花從天而落。

在場所有人都沒見過的景象出現了,四季溫暖的賀州,遍布雨林的賀南下了幾百年來的第一場雪。

花筝疾馳的身體因撞上冰柱而狠狠摔落在地,然而此刻她已經顧不上這些。

白枕的力量仍然在瘋狂暴漲,生命猶在,然而她的意識似乎已經不知去往了何方。

“領袖大人,請不要再過去了,這裏很危險。”

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花筝不知道是誰,但她知道那之中的人是誰。

白枕,是她的徒弟,是她的觀察對象,是她為小甜心挑選的護衛,也是未來領袖的最好人選——她還是花沐的伴侶。

“不……”

這一場戰役中,該犧牲的人是她。她已經做好了和γ同歸于盡的準備,這也是唯一能夠徹底終結γ的方法。她會用海拉将對方徹底拖回虛無之中,讓他再不可能來此世作亂。

她做好了準備。

可現在又如何呢?

她失去了選定的繼承人,也讓花沐失去了伴侶——她以為的盛朝未來還無法到來。

她已然犯過了那麽多的錯誤,為什麽最後不讓她對一次?

“領袖大人!”

一片混亂之中,花筝被擡上了擔架。她實在是太虛弱了,遭受了那麽久的囚禁,壓制了那麽久的力量,卻在身體恢複的第一時間使用了無神領域。

劇烈的追擊以及情緒波動讓她再支撐不住,于下一秒陷入了昏迷之中。

從未入眠過,從未失去意識過的花筝,第一次徹底不省人事。

再次醒來,她已經身處州立醫院裏,然而暈厥過去前那最後一幕,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白枕!”

她從未如此交集地呼喊過一個人的名字,更從未如此充滿感情地喊過白枕的名字。

花簇就坐在她的床邊,花筝第一次沒有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白枕呢?”

花簇哀傷地望着她,“阿筝,你還是先好好休息。”

花筝頭痛欲裂。

她沒有身處營養艙之中,但手臂上插滿了輸液管。哨兵的能力還未恢複,時間應該沒過去多久,最多一天或者兩天。

“白枕人呢?”

花簇嘆了口氣,“還在對她進行救援,但情況……不容樂觀。”

由白枕為中心形成的那個冰柱又粗又硬,切割上有着極大的困難。而且冰柱邊緣的氣溫很低,對施救作業造成了很大阻礙。

對于根本不可能有寒冷天氣的賀州而言,保暖物品恰恰是最缺失的。軍隊緊急調動了不少物資過來,大家才能展開救援行動。

但與其說是救援,已經沒有人相信這種情況下白枕還能活下來。

白枕的伴侶,花沐的反應更是佐證了這一點。向導失去伴侶的痛苦并不比哨兵少,即便她們在精神承受力上更強悍,也不意味着這不夠撕心裂肺。

花沐幾乎是在白枕釋放出能力的瞬間就因痛苦昏厥,直到現在都還沒醒來。

“我要去現場。”

花簇連忙拉住她的手臂,“你現在根本不能胡亂行動,你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糟糕嗎?拾合都告訴我了!”

花筝體內的納米機器人正在不受控制地減少,如今已經到了必須一周注射一次納米機器人的地步,每次注射的數量幾近于她體內總量的三分之一。

花筝的動作頓了一頓,“陛下,我現在沒有心情說這些。”

何其可笑?

沒想到有一天,花筝竟然會說心情這兩個字。

但是花簇笑不出來,無論是白枕的處境,還是花沐和花筝的狀況,都讓她笑不出來。

“你就算現在過去也無法改變什麽,不如先好好休息,盡快恢複之後再去幫忙吧。”

此刻,兩人的身份像是對調了一般,感性沖動的是花筝,理智穩重的是花簇。

花筝知道花簇說得很有道理,終于只能放棄掙紮,頹唐地捂住了臉。

“對不起陛下,我失态了。”

花簇此刻不可能對她說出半句責備,那些隐瞞固然讓她生氣,但花筝剛經歷的身心痛苦讓她更加憐惜。

“你不用為此道歉,別的事我也暫時不會追究,一切……都等之後再說吧。”

花筝沉默了一會兒,“大小姐怎麽樣了?”

情況當然是不好的,僅僅是失去伴侶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人痛苦。

“沐沐還沒醒。”

花簇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醒來的花沐,要不是她執意要白枕來救花筝,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了。

可是知道花筝還活着,她的心中有慶幸、有竊喜,人性的自私顯露無疑。

花筝低垂着臉,聲音低得不能再低,“您不用為此自責,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是我的計算出現了錯誤,是我……害死了白枕。”

花簇無法調動沈拾回等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花筝其實并不想讓人去救她。真要說的話,是她對花筝的執着害死了白枕。

這是她必須要承擔的責任,也是她永遠欠花沐的。

而花筝,她不想看着她因此一蹶不振。

“阿筝,我懷孕了。”

章節目錄 開始(六)

歷經一年, 賀州之亂平息, 比起先國王在位的時候, 這次女王所采取的手段要強硬很多。當賀州徹底收複之後, 花簇的聲望也達到了空前的高峰。

對于賀州接下來的治理方案, 沒有人再有質疑。

在為犧牲的英雄們舉行完國葬之後, 王室也宣布了幾件事。

第一件事是花簡公爵在這場戰役中犧牲, 女王收侄女為養女,花沐成為了王位第一順位繼承人。

第二件事則是,女王陛下懷孕了。

不少人曾經都對花沐的身份有過猜疑,比起公爵夫婦, 她更像女王陛下。而如今, 在自身懷孕的情況下,女王将侄女收作養女似乎更佐證了這個猜測。

畢竟很少人認為一個君主會如此大方, 在有子嗣的情況下将王位拱手讓人。

至于陛下懷孕的事, 沒有人會說什麽。這在盛朝歷史上也是一種傳統, 只不過如今慢慢放到了明面之上而已。

大多人都對此表達了祝福——每次戰争都有新生命誕生,這似乎也成為了王室的一種傳統。

至于第三件事,更是讓人意外——花沐殿下也懷孕了。

據說花沐殿下在一年之前已經與一位優秀的哨兵領了結婚證, 原本打算等戰争結束後舉辦婚禮。然而天有不測風雲, 這位哨兵在這場戰役中為了拯救他人而犧牲。

衆人自然有很多猜測, 但一方面這是官方給出的解釋, 另一方面賀州之戰犧牲了那麽多人,沒有人敢拿犧牲的烈士開玩笑,網上的輿論大多也是惋惜和祈願的, 這件事自然不了了之地過去了。

無論是欣喜還是悲傷,于無關的人來說總只是一時的情緒,但對于相關者而言,失去的痛苦絕不是一道可以輕易邁過去的坎。

花沐在失去白枕之後,情緒可以說低到了谷底,要不是知道懷了孩子,花簇都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得下去。

這是他人無法安慰的悲傷,而自認為始作俑者的花簇,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安慰她的資格。她很怕,怕自己只是出現在花沐面前就給她帶來悲傷。

花簇還有很多事要做,作為國王,作為母親,她都不能有一點兒松懈。

至于花筝,在舉辦完國喪之後她的行事就隐秘起來。花簇很想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談一談,關于花筝的身體情況,關于兩個孩子的事,關于如今的這一切。

但花筝顯然不想在此刻深談什麽。

當然,作為領袖她也确實十分忙碌。從賀州抓捕的哨向以及衆多實驗體夠哨塔忙碌好一陣子。

對于原本隸屬于賀州塔的那些哨兵和向導,懲戒标準和處罰都比較明确,但是對于那些實驗體,在懲罰力度上就讓人有些頭疼了。

很顯然,他們是在沒有自主意識下進行了這些行為,甚至本身就是此次事件中的受害者,不能以正常行為人的标準來進行審判。

但是他們造成的危害以及傷亡都是實打實的,如果輕判,對于英勇犧牲的帝國戰士是一種極大的侮辱。

而除去這些人,更為重要的還是對γ的審判。

因為白枕阻止了爆炸,杜敏君只是受了一些輕傷,然後被當時反應過來的士兵們蜂擁而上地抓住了。

從賀州到帝都,哨塔都對杜敏君采取了極其嚴格的隔離措施,這段時間沒讓他接觸除領袖以外的任何人。

要想徹底杜絕γ的存在,目前有兩個方法,最簡便最有保障的那一個是利用海拉來将他徹底束縛,一同送回高次元。但她的生命來源于海拉,這意味着她必須犧牲生命。

花筝已經做好了這個打算,也為将來找好了繼承人,可如今,她的繼承人不在了。

“啊啊,這不是領袖大人嗎?今天又來看望我了?”

杜敏君沒有一絲緊張,甚至不如說,每次花筝的到來對他來說都充滿趣味。

雖然計劃最終失敗,但白枕的死亡給了他帶來了一些安慰。只要能讓王室成員痛苦,能讓花筝痛苦,就是他的一種勝利。

“怎麽,今天來是想搞明白什麽問題?我是如何欺騙你的?又或者,γ是否還有別的什麽能力?沒關系,我都不介意告訴你。”

與當初相比,γ似乎變得更加的惡劣。

花筝從那之後一共來看過他三次,今天是第三次,也是最心平氣和的一次。

“如果你想要炫耀,我不介意都聽一聽。”

花筝被囚禁之後,納米機器人消耗的速率進一步提高,考慮到前兩次的失态,她不得不在來見杜敏君之前注射納米機器人針劑。

越強大的哨兵往往意味着有更強烈的感情,即便是黑暗哨兵,那也只不過是她能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而已。

而且花筝目前來說并非嚴格意義上的黑暗哨兵,之前能夠不受哨兵感官影響大部分是因為納米機器人的作用。她擁有黑暗哨兵的潛質,可要命的是,在第一次暴走之後,其他人選擇用納米機器人來控制她,導致了如今她無法依靠自己來控制太過強烈的情緒波動。

這也是花筝把白枕當作觀察對象的理由——白枕是她所見意志力最強的哨兵,她想弄清楚這其中的原因。

杜敏君顯出了勝利者的微笑,“騙過你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即便是號稱最強哨兵的你,也不可能擁有讀心的能力,而我只要演得足夠完美就可以。你殺了很多因γ覺醒的人吧?那你又到底知不知道,他們的死亡最終會成為主體的力量?他們的人生經驗,他們覺醒的能力都會成為我的一部分,γ因此才會越來越強大。看過世間百态,經歷人世滄桑,我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會騙人的那一個。”

他的這段話透露出了很多信息,有一些頗為關鍵。但仔細想一想,這些信息即便知道了也沒有任何用處。可以說,這反倒成了花筝的一種顧忌。

“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但花筝的回答也很出乎杜敏君的意料。

“你說你知道?別開玩笑了,是想要動搖我的意志嗎?”

“不,我确實推測出了這個可能,殺他們不過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就算你再怎麽強大都不可能贏過我,而比起只對付你一人,放任那些覺醒者存在危害才更大。只要還有一個覺醒者存在,你就還能回到這個世界,只有将全部通道關閉後,對付你才會永絕後患。”

杜敏君表情未變,但花筝确實說中了某部分事實,而他那些話中也有很大一部分謊言。

本體确實擁有他所說的那些能力,但這只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在慢慢獲得γ力量的同時,也開始了解到自己真正的身份和使命。

與曾經的各任宿主不同,他是專門作為γ的宿主被培育出來的,可以說,他是另一個花筝。在被杜寰收養之前,他的記憶幾乎全是捏造的,也因此成功騙過了花筝的眼睛。

并非簡單粗暴地附身,這一次γ與他一起成長。事實上,比起哨兵,向導才更适合γ附身,因為這意味着他将同時擁有哨兵和向導的能力,既成為黑暗哨兵——這也是花筝無法察覺到γ的原因。

只不過一般向導的身體素質通常不符合γ的要求,所以才必須特地制造出他這位男性向導。

花筝無疑看穿了他的弱點,并且一直在為此做準備。

“呵呵,你知道又如何?你能确定這世界上還有多少覺醒者嗎?老實說,我現在如果想走,你根本不可能攔得住我。”

“或許确實如此……但之前在控制杜寰時,他沒能逃跑,我想這一定也是需要某種條件的吧?”

杜敏君沒有回答,但在說到杜寰的時候,他的臉色還是不受控制地發生了變化。

γ或許确實很強大,但杜敏君本人依然有着人性的弱點。

“我來說一說自己的猜測。感染他人只有本體能夠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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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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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