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一回到房間,花簇就忍不住開口
花沐希望能将白枕一直留在自己身邊,希望時時刻刻看到她,希望她再也不要以身涉險,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把她調來當自己的護衛。
但顯然,花筝不支持她的做法。
“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花沐明白花筝的用心,只是一時無法說服自己。但這些暫時都不重要,她終于從花筝口中獲得了肯定的答案,只要能确定白枕就是白枕,對現在的她來說就已經足夠。
除此之外,她不想摻和進兩個母親間的事,也不想讓兩人再來插手自己和白枕的事。
她們誰的麻煩都不少。
眼見着花沐要離開,花簇有些擔憂。
“沐沐……”
花沐安撫性地對花簇笑了一下,“我沒事,只是去和白枕聯絡。”
她很感激花筝将白枕帶回來,卻無法感激她的隐瞞。當然,比起自己受的傷,她覺得花簇的感受會更加糟糕。
“你倆應該還有話談,我先走了。”
花筝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此時竟也打算跟着離開。
“站住!”
花簇是真的生氣了。
“陛下有何吩咐?”
“你是怎麽帶白枕回來的?接班人又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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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花筝說白枕有可能成為領袖的瞬間,花簇渾身冰冷——沒有人比她更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花筝像是才記起來要向她報告這件事般,“差點忘了說,錦深的追捕效率實在太低下,所以我打算親自去追查起源的下落。但領袖長時間離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所以……”
“這麽大的事,你就沒想過要和我商量嗎?”
“你不放心白枕嗎?她遲早會恢複的,畢竟小甜心——”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些!”
花簇真的受夠了!
她一邊伸手去摘花筝的面具,一邊氣急敗壞道:“夠了花筝,你到底還要怎樣折磨我?”
有感情也好,沒有感情也罷,花簇已經麻木了。但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花筝說要離開。
明明這個混蛋說過會一生守護在她的身旁,會一生守護盛朝,如今她卻要将領袖之位交托給別人。
即便是追捕γ也根本不需要如此,她知道的,花筝要離開她了。
花筝沒有阻止花簇的動作,白色面具被花簇輕而易舉地摘了下來,失去遮掩的長發與瞳仁立即恢複了它們本來的面貌。
雪白的皮膚,富有光澤的銀發,寶石般的瞳仁,這個與她糾纏二十多年的人仍擁有少女般的模樣。
“陛下。”
不變的只有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花筝,你就那麽想要離開嗎?你讓白枕做選擇,是不是因為想到了自己?”
從出生開始就背負着領袖使命的花筝,注定要成為她影子的花筝,注定要守護盛朝的花筝,是不是也無時無刻不在詛咒着這樣的命運呢?
對她來說,擁有感情是一種痛苦,是啊,擁有這樣的命運,誰又會不痛苦呢?
所以她選擇了理智。
可是,終于還是到了這個地步,理智也沒有辦法解決她對命運的困惑。
“不能說沒有這樣的想法呢,”花筝低斂着眉,淡淡地說道,“如果我也有選擇的權利。”
如果她也有選擇的權利,那麽她還能不能和陛下相遇呢?
世間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她的一生只為一件事而活。她不是神明,不是強者,甚至不是一個領袖,她只是一只追随光明的飛蛾。
如果她也有選擇的權利,她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和姐姐相遇。
所以,海拉終于想要離開了,對嗎?
花簇将面具狠狠扔在了花筝的胸口上,臉上已滿是淚水,“你走吧,就算沒有你……不,正因為沒有你,我才會過得更好。”
花筝鞠了躬,“很高興聽到您這樣說,只是短時間內還得再礙您的眼,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
花簇只恨自己手中沒有鞭子,花筝總有讓她變得暴躁的本事。她氣到極處,用力推開花筝,口不擇言。
“你去死吧!”
這是在花筝被花策俘虜過後,她再也不曾說過的詛咒。
領袖纖細的身形因這微不足道的推搡竟不可思議地向後連退數步,一直撞在了牆壁之上。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她因這點撞擊腳下踉跄,直接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
花簇被這個景象驚呆,無法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號稱盛朝最強大的哨兵,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點力量受傷?
可是,她不止聽到了花筝的咳嗽聲,還看到她捂着嘴的蒼白指間,有鮮紅的血液淅淅瀝瀝地流下。
章節目錄 然後HE(四)
花筝努力地捂住口鼻, 然而鮮紅的血液還是不斷地從她指縫間溢出。
在她的計算中, 這一次崩壞來得太早了一點。
“阿筝!”
她原本不想讓姐姐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花簇只是愣了一瞬, 而後很快反應了過來,幾乎是撲到花筝的身邊。
“我馬上叫醫療隊過來, 你不會有事的。”
再怎麽不了解花筝的身體情況, 眼前這種場景都足以讓花簇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花筝無法發出聲音,只能抓住花簇的手腕搖了搖頭。
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起碼在白枕恢複能力之前不行。
“可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內出血到這種程度, 普通人早就有生命危險了。
花筝艱難地吐出一口血,含糊道:“就算去醫院他們也沒辦法,時間到了它就會好的。”
“那怎麽辦?”花簇早已把之前的氣惱憤怒抛到了腦後,“我能幫你嗎?你這個混蛋, 什麽都不和我說,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花筝嘆了口氣, “那請陛下抱抱我。”
花簇萬萬沒想到花筝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卻也沒有絲毫猶豫就将她攬在了懷中。
“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這個混蛋。”
花筝輕笑了一聲, “我死了對您來說或許更好。”
“你閉嘴,我讓你死你才能死。”
“您剛才讓我去死。”
花簇将她的頭緊緊抱在胸前, 氣音道:“氣話你聽不懂嗎?我又不想讓你去死了,留着折磨才更好。”
花筝沒有說話,只嘴角帶着一絲笑意,閉眼靠在花簇懷中。兩人保持着這樣的姿勢足足大半個小時, 花筝的情況才終于有所好轉。
“陛下,我已經沒事了。”
花簇抱着她沒有放開,“你真的沒事了?”
“是的。”
“你不會以為一句‘已經沒事了’就能應付我了吧?”知道她沒有危險,花簇的惱怒又重新冒了頭,“你不是已經用了最新版的納米機器人,為什麽現在又會發生這樣的事?”
花簇半年前還因為這件事氣惱,也因此停止了對花筝的安撫——畢竟她已經不需要了。
“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想要離開?”
陛下到底不愚蠢,前因後果一想,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個混蛋腦子軸得不行,對于自己的價值有一種迷之執着。如今脆弱到被自己一推即到的地步,想着離開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花筝滿臉是血,卻神情平靜,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并不只是如此,還因為一個約定。”她看着花簇露出一絲笑容,“陛下,在徹底失去價值之前,我用自己做了一個交易。”
花簇真想狠狠甩她一巴掌,把她臉上的笑容盡數打碎。
“我沒同意過這樣的事!”
“我很快就不再具備領袖的資格,如果我不是領袖,那麽您也不再能命令我。陛下,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對嗎?”
這是什麽混賬話?
“你真的還要在這時候和我争這些嗎?我在你心裏難道就僅僅只是盛朝的女王嗎?”
“阿筝,我明明給你了那麽多機會和時間,你為什麽就是冥頑不靈?”
是啊,為什麽她總是冥頑不靈?
花筝也想問自己。
她從出生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未來,自己的道路,自己的結局。這個世界是有框架的,每個事件都有軌跡,每個人都有注定的命運。
這其中或許會有意外,但總是殊途同歸。
正因為她已經看到了兩人的結局,所以想要省略掉中途的一切努力與掙紮。
因為這毫無意義。
“陛下,您有沒有想過,冥頑不靈的或許根本不是我呢?”真相總是殘酷,花筝原以為一場含糊的告別能夠不那麽傷人。但人類就是如此,永遠對追求真相樂此不疲,“您有沒有想過,您的堅持不過是無謂的掙紮呢?”
“霍爾曼博士将我的誕生稱作奇跡,可我并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奇跡。”
她為女王而生,注定也要為女王而死。不是為了保護她,不是為了守護她,而是因為愛上她——即便以完全理智的思維去判斷,承認愛一個人也并不困難。
愛上陛下,讓她本該枯燥無聊的漫長生命化作了如同煙花般絢爛的短短一瞬,她的結局早已注定。
一定要說的話,這或許才是奇跡,一個能夠讓她迎來死亡的奇跡。
所以任何治療手段——多少版本的納米機器人也好,塞壬的安撫也好都無法改變這一結果,總有其他的因素會将她引導回正途。
只有勇士和愚者才會對抗命運,而她兩者都不是。
花筝輕輕推開花簇,扶着牆壁慢慢站起身,“姐姐,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在此之前我會完成自己最後的任務。”
為了就反恐方面達成聯合統一戰線,赫利奧波利斯的訪問團于近日抵達盛朝。
倫斯地區向來混亂,近幾年更是出現了一支名為“起源教”的雇傭軍團,對國際安全造成了巨大的影響。聯合國以及哨向聯盟在今年将其徹底定義為恐怖組織,各國也開始針對它采取行動。
訪問團的領隊是赫利奧波利斯的首相,第三王女貝奴也在其中。
這樣的陣容堪稱豪華,在安保方面的壓力自然無比巨大。內塔已經提前接到消息,恐怖分子很可能針對這次訪問發動襲擊。
為了保障訪問順利進行,訪問團的安全由領袖閣下全權負責。
白枕的回歸讓花沐煥發新生,就連繁瑣枯燥的工作都沒讓她顯出多少疲憊。雖然她的哨兵還未記起曾經,但她相信兩人光明的未來。
王儲在結婚之前都可以住在王宮裏,結婚之後才會搬出王宮。花沐當初雖在名義上已經結過婚,但考慮到她失去白枕後的精神狀态,花簇還是在确認她王儲的名分之後,強烈要求她搬進宮裏。
但如今白枕已經回來,花沐也開始準備搬回原先的公爵府邸。花簡假死之後,名下的大部分資産由花沐繼承。
這些天除了工作以外的時間,花沐都在收拾東西。
“殿下,這是最後一箱東西,您需要過目嗎?”
花沐覺得艾爾瑪手中的迷你收納箱有幾分眼熟,卻又想不起裏面裝了什麽。
“裏面是什麽?”
艾爾瑪作為花沐的貼身侍女,很多時候比花沐更清楚她的東西。
“裏面是您小時候的一些玩具。”
花沐的很多玩具都價值不菲,公爵府至今還留着房間,專門用來放置她的玩具。
“這個箱子您從小時候開始就一直放在卧室,所以上次搬家的時候我也帶了過來。”
那時候的花沐可沒心思管這些,當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看看。”她童心乍起,打開箱子翻了翻,“哦……”
裏面的東西瞬間勾起了她的回憶。
小女孩的梳妝玩具套裝,精致程度完全不輸真品。
花沐眉頭微皺,從一堆玩具中翻出了一個巴掌大的首飾盒。
“殿下?”
首飾盒上裝飾着貨真價實的寶石,作為孩童的玩具來說着實有些奢侈。不過這在貴族之中再平常不過,艾爾瑪有些不明白花沐怎麽會看着它發呆。
“沒有人動過這些吧?”
“當然,都原封不動地保存着。”
對于自己的工作,艾爾瑪相當有自信。
花沐手指一翻,首飾盒應聲打開,裏面赫然躺着一條別致的紅寶石項鏈。
筝形的寶石具有十分明确的意味,那些模糊的記憶也漸漸清晰。
她記起了這條項鏈是如何來到自己手中,也記起了自己曾如何與領袖相處。
“殿下,您要去哪裏?”
花沐轉身疾步離開房間,但走到一半竟一時不知道該把這條項鏈交給誰。
這是陛下送給領袖的禮物,卻很早就到了她的手中。因為當初年紀實在太小,花沐如今已無法确切地了解花筝的意圖。
她站在原地遲疑了片刻,最終給花簇發去了一封郵件。
花簇知道花沐最近正在準備搬回公爵府的事,也知道她正沉浸在白枕回歸的喜悅之中。
花簇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幹擾到女兒的好心情,這段時間一直盡量避免與她見面。
她沒想到的是,花沐會在這種時候突然約自己單獨見面。
花簇正好在宮裏,而花筝則在訪問團所在的酒店籌備明天的行程,沒有拒絕的理由,她讓花沐到自己的書房來。
“媽媽。”
當初因為白枕的事,母女之間産生了難以逾越的隔閡。這個隔閡雖無法随着白枕的回歸立即消除,但有一些東西在慢慢改變。
“沐沐,你來啦。”
花簇努力露出笑容,不想讓女兒發現異樣。
“嗯。”
“坐吧,東西收拾得怎麽樣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花沐一邊在花簇對面坐下,一邊将一個盒子放到了書桌上,“我找到了一些東西,想了想,還是交給你比較好。”
花簇看了看那個盒子,又看了看女兒——花沐的表情有幾分不自然。
“這是什麽?”
“你可以打開看看。”
花沐神神秘秘的模樣讓花簇的疑惑更重。
“到底是什——”
當打開盒子的時候,她的話也戛然而止——花簇已經不記得究竟有多少年沒見過這條項鏈了。
章節目錄 然後HE(五)
花簇一直以為, 這一條項鏈早就被花筝扔到不知道哪一個角落裏去了, 沒想到重新回到自己這竟然是經過花沐的手。
“是誰給你的?”
她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可她不明白為什麽。
“是面面。”花沐嘆了口氣, “在我媽媽——養母去世的時候,她給我的。”
杜思敏去世的時候, 花沐才不過五歲。
“她、她對你說了什麽?”
雖然如今回憶起了不少以前的事, 但那時她的年齡實在太小,根本不可能記得每一句話。
不過有一句話花沐一直沒有忘記,像是牢牢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中一般。
“她說, 人類的生命會有終結,但愛是永恒。”
花簇握着項鏈,望着花沐久久沒有說話。
“媽媽,我明白自己不該插手你們之間的事。但也明白, 你們對彼此來說無比重要。我品嘗過失去的痛苦, 所以更不希望你們其中的任何一人再去經歷。”
“可是, 如今說這些都已經晚了……”
那時候面對花筝,她什麽都說不出口, 無法應對, 無法反駁,也無法挽留。
她一直都明白花筝的強大, 而強大如花筝早就對命運做出了妥協。她說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那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麽呢?
除了痛苦以外,她究竟還能為自己的愛人做什麽?
人類的渺小有的時候甚至與地位毫無關系,人類的渺小在于他無法抵抗命運的安排。
“一切都不晚,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晚。”
沒有人比花沐更有資格說這句話,她真正地經歷過生離死別。
會有比她當初那種境況下更晚的情形嗎?她确實地徹底失去過白枕。
“在失去白枕之後,我以為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我後悔當初的別扭,口是心非,後悔為什麽不早一些向她表明自己的心跡,讓我們美好的回憶只有那麽短短的一瞬。”
“可白枕已經回來了……”
“是啊,白枕回來了!這難道不是奇跡嗎?人類的生命或許會有終結,可愛是永恒。面面幫我把白枕帶了回來,是她創造了這一個奇跡。”
奇跡。
花筝說她不相信奇跡,可她的出生,她的強大,她的許多壯舉都堪稱奇跡。
即便如此,她仍不肯相信自己能夠戰勝命運。
花簇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沐沐,阿筝她……并不相信自己。”
“那麽你去相信她不就好了嗎?”花沐有過許多後悔的事,值得慶幸的是,她如今還有機會彌補。她後悔自己沒有在看到白枕歸來的第一時間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她的堅強,相信兩人的牽絆。
“我去相信她?”
“對,比任何人都更相信她!和白枕結合後,我終于徹底明白了哨向的含義。人類孤獨而弱小,只有彼此依靠才能真正地生存下去。哨兵和向導不過是放大了人類的堅強與脆弱,告訴我們人沒有極限,也告訴我們該更信任彼此。”
花沐所說的話對于哨向來說是一種全新的解釋,她沒有把普通人和哨向分開,而是認為大家本該屬于同一個群體。
只是哨向或許是人類尋找的最新方向,是一種展示,一種典型,也是一種敬告。
人類可以非常強大,也可以十分脆弱,人類應該互相信任,也該互相依靠。
愛究竟是什麽呢?
這被無數詩人稱頌的感情從來沒有實體,也從來沒有人給它下過确切的定義,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
而哨兵和向導之間的羁絆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讓愛更具有了直觀的表象。
信任,忠貞,理解還有寬容,這或許不是愛的全部真谛,但一定是其中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
“媽媽,你是盛朝的女王,是超S級的向導,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世界上比你厲害的人都屈指可數。你不僅應該更相信面面,也應該更相信自己。”
“究竟有什麽可以難倒兩名相愛的超S級哨向呢?”
花沐臉上是自信的微笑,花簇在她身上竟隐隐看到了幾分霸氣。
原本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已經長大,已經成為了盛朝的王儲,成為了他人的向導,也成為了孩子的母親。
而她呢?她和花筝呢?
成為女王已經二十多年,她自認較好地完成這女王的義務與責任,倒是還從未想過要如何施展女王的權力。
沐沐說得沒錯,她是盛朝的女王,這世界上能難得住她的事本該沒有多少。如果父親能夠為她制造出花筝,那她也一定能為自己留下她。
無論用什麽方式。
第二天是赫利奧波利斯訪問盛朝的最後一天,地點是帝都大學。路上沒出什麽狀況,花簇和花沐一同帶着訪問團參觀盛朝最富盛名的大學校園。
花筝也以領袖的身份陪同着一行人。
最後一個環節是學生代表獻花,大學為了保證這一環節不出錯,早已演練過無數回。
學生會長希思黎手捧花束,正在臺下準備。
花筝站在花簇身邊,目光隐晦地掃視着全場。
γ的力量衰弱之後更難被察覺,加上她的能力減弱,就算出一些纰漏,她也毫不意外。
但以γ如今的力量,想要對花簇造成威脅,炸彈必須在非常近的距離接觸。因為只要給花筝一點點反應時間,他的計劃就将付諸東流。
也就是說,這已經是γ最後也是最好的機會。
會是這位學生會長嗎?
花筝從白枕那邊收到過情報,這個希思黎在不久之前“誤入”過警戒線,甚至和訪問團中的哈裏斯伯爵有過短暫的接觸。
只是調查結果表明,她的背景十分清白,品行端正,沒有任何可疑之處。這種時候中途換人或許更可能為對方提供可趁之機,所以花筝沒有下令更換她。
但無疑,這個希思黎成為了她的重點關注對象。
花筝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看着她走上臺,看着她向赫利奧波利斯的首相現出花束,也看着她……對哈裏斯伯爵露出了笑容。
有哪裏不對。
危機感在花筝腦中一閃而過,緊接着哈裏斯已經扼住了自己的喉嚨,痛苦□□着跪倒在地。
花筝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但和她之前所接觸過的任何一次襲擊都不相同。
護衛們立即上前打算幫哈裏斯進行治療,花筝下意識想要擋在花簇和花沐的身前,可突如其來的無力感竟讓她一時無法移動身形。
花筝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她失去了對海拉的控制。
冰冷的恐懼席卷了她的身軀,汗水瞬間已經浸透她的衣衫。
海拉!
花筝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期待海拉,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希望力量。
她曾詛咒自己的力量,詛咒自己的命運,但此刻,她渴望海拉的回歸。
“哈裏斯伯爵怎麽樣了?”
花沐擔憂詢問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除了她以外似乎還沒有人意識到這其中的危險。
但她身體僵硬,喉嚨緊縮,發不出一絲聲音,因為戴着面具,甚至無法用表情做出警告。
她體會過無力,也痛恨無力;體會失去,也痛恨失去。她想要保護自己愛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但唯獨這一次,她不能再失敗,唯獨這一次,她一定要守護住。
“大小姐!!!”
正在此時,一道矯健的身影從入口沖進了大會堂。
花筝聽到了白枕的聲音,她的徒弟——那個本該失去記憶與能力的年輕女哨兵此刻的身影像是一頭白狼,從遠處向着這邊奔馳而來。
與她的靠近同時而來的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澎湃的精神力似乎影響了整個空間。大會堂中氣溫驟降,無數冰柱将每個人都隔絕開來。
花筝曾見過這樣的景象,那時候參天的冰柱讓賀南下了幾百年來的第一場雪。那時候她失去了徒弟,她的女兒失去了愛人。
然而這一次,白枕的力量像是有一股引力,在席卷過整個空間之時,讓花筝精神一松。她突然感受到了海拉,海拉也像是感受到了她一般,回應了她的召喚。
白枕閃轉騰挪之間,穿梭過無數個冰柱最終落在了臺上,将花沐徹底抱在懷中。
與此同時,一道強烈的光芒照亮了整個會場,一只純黑的獨角獸從虛空之中飛躍而出,迫不及待地展示着自己的優美身姿。
一對超S級哨向所釋放出的能量無比巨大,就連花簇也因此後退了一步。
“無神領域。”
花筝終于發出了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但也因此成功釋放出了能力。
無神領域,她原本打算再也不會使用的能力,可以靜默一切哨兵和向導,讓他們淪為普通人——包括她自己。
但又或許,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恰當的時機。
花筝順勢攬住了花簇的身體,用披風将她包裹其中。一切的一切都因這無神領域回歸了平靜,巨狼,獨角獸,還有哈裏斯。
這個空間之內,沒有所謂的神明。
“危機已暫時解除,帶哈裏斯伯爵下去治療。消除所有學生身上的粒子後進行逐一審查,搜查帝都大學,務必找出嫌疑人。”
在這一瞬間,花筝已經弄清楚γ究竟是如何施展了這一次襲擊。她無法明确感受到襲擊者,因為γ粒子的濃度實在是太低太低。
這裏的每一個學生都是“共犯”,身上都攜帶了極低濃度的γ粒子。而哈裏斯,他被選定為集中這些粒子的容器,成為了最終的襲擊者。
并且,這些都是在當事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進行的。
章節目錄 然後HE(六)
“白枕!”
“阿筝!”
女王和王女同時發出了緊張的呼喚。
花沐抱着白枕, 眼中早已滿是淚水。
“大小姐,太好了……”
“白枕,白枕。”
女性哨兵還在因為王女的安全而欣慰, 王女殿下已經不顧大庭廣衆,深深吻向了她的唇瓣。
現場出現了一絲騷動, 然而女王陛下此刻顯然沒有時間理會這些。她被領袖擁在懷中, 并且感受到了對方的虛弱。
“阿筝!”
“我沒事……”
“讓我看看你的臉。”
上一次的場景歷歷在目, 花簇根本無法想象這次花筝會出現什麽情況。
“陛下, 這是公衆場合——”
至今還沒有一位領袖在民衆面前露出過真面目,盛朝有規定,這會讓領袖失去資格。
但花簇已經根本不管這些——花筝已經想過放棄領袖之位, 想過要離開她,她又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她不管不顧地伸手去摘花筝的面具,花筝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圖, 只是略一阻擋就輕易放棄。
絲綢般的銀色長發, 如雪一般的肌膚,比任何寶石都要美麗鮮豔的瞳仁,那是一張絕美的臉,任何曾經見過這副容顏的人都不會遺忘。
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有她的神情。
花筝的皮膚顯現出異常的紅暈,她的神态、她的目光都飽含着複雜的感情。
擔憂、懊悔、後怕以及強烈的愛意,沒有誰會在看到她的這副模樣後,還會認為她只是一具冷漠無情的機器。
花簇聽到了觀衆席上發出的歡呼,轉頭望去, 看到的是花沐強勢吻住白枕的場景。
她的女兒都已如此大膽與直白,她又究竟在怕些什麽呢?
還有什麽比花筝的離開更讓她害怕呢?
“陛——”
女王陛下像是被感染了一般,狠狠吻向了領袖大人。
這一景象瞬間點燃了整個大會堂,一些學生開始大聲發出愛的告白,更甚至有一些人已經緊緊擁抱在一起激烈親吻。
一場恐怖襲擊竟然以如此戲劇化的場面收尾,而這一切都被現場的攝像頭忠實地記錄了下來。
盛朝王室的公關部門,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一定有的忙活了。
“陛下……”
“閉嘴,現在不準說話。”
花簇安排好訪問團的所有事宜以後,馬不停蹄地拉着花筝回宮,花筝幾次想要開口,都被她呵斥了下去。
直到把花筝帶回寝宮,狠狠關上門,花簇緊繃的神情才終于緩和了下來。
使用過無神領域之後,花筝原本會進入虛弱狀态,但這一次導致她毫無反抗之力的并非無神領域的後遺症,而是之前面臨的崩壞。
此刻的她即便是面對花簇這種甚少訓練的向導,也沒有絲毫的勝算。
她甚至是挨着花簇才能走回來。
花簇扶着她坐到床邊,全程都沒有假他人之手。
“現在覺得怎麽樣?”
“還好。”
确實還不錯,因為施展了無神領域,對于無法掌控海拉的無措感反而沒有之前那麽強烈了。
花筝的表情此刻恢複了平靜,花簇知道她已經收拾好了情緒。
“把衣服脫了。”
花筝苦笑地望着她,“陛下,您想做什麽?”
“無神領域之後你需要安撫。”
“事實上,我這次真的不清楚自己需不需要。”
花筝不僅不确定自己是否需要安撫,甚至不清楚這一次之後還能不能召喚回海拉。
這一次無神領域的使用很快就會讓納米機器人再次失效,至于在這種時候長時間失去和海拉之間的聯系究竟會産生什麽樣的後果,她真的不清楚。
“你不清楚?”
“是,我不清楚。”
花簇冷笑了一聲,竟然親自伸手幫她解開了身上的披風。
“我還以為你什麽都知道呢,不是對什麽都說得信誓旦旦嗎?”她口中諷刺着,手下卻萬分輕柔。
“怎麽說來着?哦,‘我不相信有奇跡’,‘我已經看到了結局’,”花簇模仿着她的語氣,竟顯出了幾分滑稽來,“你這張嘴不是挺能說的嗎?你也會有不清楚的時候?我是不是聽錯了?”
花筝任她嘲諷,也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
“我雖然不清楚過程,但我知道結局。”
“你連過程都不清楚,又怎麽能斷定結局?不打開箱子之前,你永遠不會知道裏面的貓究竟是死是活。”
“但我已經不是領袖了,在您摘下我面具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領袖,這和我的預計是一樣的。”
“你幼不幼稚,還和你的預計一樣,你之前說的可是會把領袖之位交給白枕,然後離開我。”
“和這樣的結果有什麽差別嗎?”
花簇一邊說,一邊已經将她的外套脫下,“當然,你雖然不再是領袖,但仍然還是花筝,我不會讓你離開盛朝,更不會讓你離開我。”
“陛下……”
“花筝,我說到做到。”花簇壓向她,神情嚴肅地道,“我是盛朝的女王,而你現在什麽都不是。你不再是領袖,不再是海拉,你只是我的花筝。”
“我要把別人套在你身上的枷鎖,把你自己套在身上的枷鎖統統敲碎。我要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宰。”
花筝柔弱無骨地躺在花簇身下,眼眶濕潤地望着她。
“您要怎麽做呢?”
花簇壓低身軀,“我終于徹底理解了一件事,阿筝,你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抖M,你要的不是溫柔,不是體諒,更不是愛護。”
那條和花筝分別多年的項鏈,終于又一次被花簇戴到了她的頸項上。
“我一直以為能夠用愛感化你,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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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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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