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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兒這般模樣也是無可奈何,又憐愛地幫她裹了裹被子:“困了就睡會兒,等到了侯府娘再叫醒你。”

待那車在武陵侯府的大門口停下來,蘇簡一掀簾子走下馬車,入目的是武陵侯蘇鴻祯和蘇琛父子兩個帶着一幫子人迎在外頭。蘇鴻祯的左後方占了個容貌平平的婦人,那婦人穿着橘色桃花折枝圖案的襖裙,外罩梅紅色小坎肩,發髻上斜插一支翡翠鑲珠簪,簡單而又大方。她站的端莊,發髻上的簪子竟也一動也不會動。

而那婦人的左手邊還牽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那姑娘穿得倒是錦衣華服,繁雜的銀線勾邊百褶裙,桃粉色狐貍毛領小夾襖,一張臉蛋兒粉撲撲嬌嫩嫩的,杏眼桃腮,随着她眨巴眼睛的動作,長長的睫毛一翹一翹的,乖巧中又隐隐透着俏皮可愛。

蘇簡望着那對兒婦女愣神了片刻便反應過來,那婦人便是當初郭氏在時不怎麽受寵的靜姨娘,聽聞這些年沒了郭氏一直是她在打理內院。聽祖母寫信說她去繁州的第二年靜姨娘添了個女兒,想來便是這丫頭了,按照年齡來算應該三歲多了。

蘇簡和蘇玠、秦瑩上前對着蘇鴻祯見禮,那邊蘇琛已經笑呵呵抱起了蘇玠懷裏的小蘇恒:“可算是見着我們家恒兒了,二叔叔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得緊呢。”

蘇恒素日裏跟喜歡跟蘇笳一起打鬧,性子也學得皮得很,此刻被陌生人抱在懷裏也不怕生,似乎知道那是自己的親人似的,只仰着小臉盯着蘇琛瞧個沒完。

蘇鴻祯瞧的心癢癢,對着蘇恒拍了拍手:“我的乖孫兒,快來讓祖父抱抱。”

蘇恒望了眼旁邊的爹娘,果真張開了胳膊給祖父抱。又見祖父臉上的胡須一動一動的似乎很好玩,他就想到了以前抓二祖父胡須時二祖父總是笑得很開心,于是如今也伸手去抓眼前這位祖父的胡須。

秦瑩吓了一跳,對着兒子輕斥:“恒兒,不得對祖父無禮。”

蘇恒一看母親似乎生了氣,可憐巴巴又小心翼翼地去觀望祖父此時的神态,卻見蘇鴻祯笑得一臉何須,寵溺地頂了頂他的鼻尖:“小家夥,這家裏也就你敢揪你祖父的胡子,你爹娘、姑姑她們都沒這個膽量。”

說罷,又愛又憐地親了親孫兒的臉蛋兒,對着大家夥兒道:“外面冷,都先進去吧,老太太都等着急了。”

蘇玠和秦瑩夫妻二人見父親這樣的态度,也都雙雙松了口氣。以前在侯府,她們夫妻二人最怕父親嚴厲苛責的面孔,如今時過境遷,父親老了許多,性子似乎也跟着溫和了。再想想蘇玠以前被父親訓斥責罵的那些歲月,竟有些恍如隔世。

蘇笳感染風寒,去瑞安堂給老太太行了禮便由人安排着去休息了,蘇簡則是一見到祖母便撲進她老人家懷裏緊緊抱着,怎麽也不撒手了。

蘇老太太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祥,看着懷裏的孫女兒眼角不覺間便濕潤了,又強做笑意:“你這丫頭,四年多不見都長成大姑娘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也不怕人瞧見了笑話。”

蘇簡依舊緊緊摟着祖母的腰,任憑她說什麽也不撒手:“祖母,我好想你。你這麽久都不派人接我回去,我真的好想你。”說着,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屋子裏其他人一時間瞧着這祖孫二人,不知道如何安慰。

旁邊的蘇琛笑着打趣:“阿簡,你才剛回來就霸着祖母不放可是不好的,就算大哥大嫂、竼兒她們沒意見,你也得讓祖母抱抱小曾孫吧?恒兒還得叫你一聲姑姑呢,你可得讓着他。”

蘇簡仍有些不舍,可又覺得蘇琛這話有理,緩緩從祖母懷裏起了身,又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濕潤,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失态了。”

蘇琛抱着恒兒過去給老太太說話,又教着恒兒喊曾祖母。小恒兒如今也不過三歲,吐字還不清不楚呢,不過倒是乖巧的狠,跑過去喊了聲曾祖母,又在老太太臉上親了一口。

老太太被親了一臉的口水,可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兒。見這小曾孫濃眉大眼,長得水靈,瞧着他的五官贊道:“這家夥長大了随他曾祖父,将來是個有本事的。”

秦瑩聽了有些受寵若驚:“祖母您就別往他臉上貼金了,平日裏就數他皮呢,也就今兒個一下子見得生人太多這才安靜了些。祖父戎馬半生,威懾四方,那可是了不起的人物。”

老太太聽了嗔她一眼:“我老婆子可不會瞧錯人,你且看着吧,這孩子長大了肯定比他爹強。”

蘇玠一時間有些慚愧,又有些哭笑不得:“祖母,您就莫要打趣孫兒了。”

老太太看着素來疼愛的長孫,言語間倒是認真了許多:“聽說你這些年苦讀聖賢,也準備着考科舉了,這是好事,人嘛總要有些上進心,這往後的日子才有奔頭兒。你這做父親的,也該為恒兒樹個榜樣不是?”

蘇玠趕緊乖乖垂首聆聽:“祖母說得是,孫兒會努力的。”

☆、阖家歡聚

今兒個是蘇家難得的大團圓, 午膳時蘇家人齊全地聚在一起在老太太的瑞安堂偏廳共用。外面雪花紛飛, 寒風凜冽,室內在地龍的烘烤下甚為溫馨。

在外面奔波了幾個月,驟然看到如此豐富的菜肴, 三歲的小蘇恒很是開心, 一會兒指着要吃那煎炸的焦香酥脆的芙蓉金絲卷,一會兒又非要喝那翡翠銀絲雞蛋羹。

看他那張小嘴兒吃個沒完,自始至終都沒停過,老太太還有些擔心:“孩子還小着呢, 也沒個饑飽,當心胃裏積食了他難受。”

蘇玠也道:“是啊,恒兒快歇歇, 晚些餓了再吃。”

眼見着父親把自己跟前的小碗給端走了,蘇恒急得要哭,一雙眼睛可憐巴巴望着旁邊的祖父。

武陵侯自打見到這小孫兒便喜歡的緊,再想到玠哥兒夫婦以前失去的那個孩子, 對恒兒難免越發偏愛。如今又見小家夥如此可憐巴巴的樣子, 他這一顆心登時就軟了。

武陵侯也知道孫子吃得不少了,不能再進食, 想了想過去親自将他抱起來,又親了親他的臉蛋兒:“恒兒乖,你看外面下那麽大的雪,祖父帶你去堆雪人好不好?”

蘇恒一聽堆雪人眼前一亮,頓時把吃東西的事抛諸腦後, 歡歡喜喜地拍着手,人明明在祖父懷裏抱着,卻仍激動地瞪着小腿想蹦起來,最近還不清不楚的說着:“好,好!”

蘇玠一聽擱下筷子道:“父親還未用多少呢,我陪他去吧。何況外面天冷,您莫要凍壞了身子。”

武陵侯卻是并不看自己的兒子,只滿含寵溺地親了親孫兒的臉蛋,輕聲問:“恒兒要跟祖父玩還是跟你爹玩?”

這祖父待他極好,蘇恒此刻正新鮮呢,再加上父親平日裏只知道埋頭苦讀,根本不怎麽陪他玩兒,此時小家夥想也沒想就伸出小胳膊勾緊了祖父的脖子,輕輕搖頭,不清不楚道:“恒兒不要爹爹,爹爹好沒意思的。”

沒想到這孩子突然說出這麽長的句子來,武陵侯頓時一陣樂呵:“你還知道什麽叫好沒意思啊?我們恒兒可真聰明!”

說完又得意地撇了一眼此刻黑着臉的兒子,淡淡道:“你坐下用膳吧,我自己帶恒兒出去,誰也不準搶。”

見武陵侯抱着小蘇恒走了,蘇簡沉默片刻若有所思:“父親似乎變了不少。”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其他人都沒聽到,倒是坐在蘇簡旁邊的蘇琛聽了個清楚。

蘇琛望了她一眼,嘆息一聲道:“這些年父親在朝堂倍受擠壓,日子過得并不好,這些年來我都許久不曾見父親這樣笑過了。”

聽到這個,蘇簡不由得往門口的方向望了望,沒再說什麽。

蘇筱沒了,郭氏沒了,如今她又占着蘇簡的身子,時過境遷,很多過往恍如隔世,如今再回想起來她的心也平靜了很多。想到父親這些年所遭受的,蘇筠一時間竟恨不起他來。

這個父親縱然多麽不好,多麽的不稱職,可這些年他妻離子散的,吃得那些苦也足夠了。

蘇簡這般想着,随意地端起盛滿了湯羹的汝窯小瓷碗喝了一口,一擡頭卻見坐在自己對面的小姑娘時不時地往外面看。

這蘇笑的年紀看上去和蘇恒一般大小,不過卻比蘇恒安靜很多。她似乎很怕生人,自從回了蘇家,蘇簡還不曾聽她開口說過一句話。

又見她看向外面的眼睛裏充滿了渴望,再想到方才父親抱蘇恒出去,蘇簡瞬時便明白了。

這蘇笑是靜姨娘所出,只怕父親對這個老年所得的小庶女并不曾多加寵愛吧。

她走過去在蘇笑跟前蹲下身來:“七妹妹吃飽了嗎?”

蘇笑忽閃着蝶翅般的睫毛,一雙杏眼睜的大大的,卻沒說話。

一邊的靜姨娘笑着撫了撫女兒的頭:“笑笑,你六姐姐跟你說話呢,怎麽不吭聲呢?快叫六姐姐。”

聽了姨娘的話,蘇笑果真乖乖巧巧喚了聲六姐姐,一雙小手不停地摳來摳去,一看便是很緊張。

靜姨娘不好意思地陪着笑:“這孩子膽小怕生,讓六姑娘見笑了。”

蘇簡伸出食指點了點蘇笑那粉嫩嫩的小鼻子:“我們笑笑真好看,像個小仙女。”

蘇笑紅着臉躲進了靜姨娘的懷裏,抓着靜姨娘的衣袖不說話。

這孩子乖巧的可愛,見她躲避,蘇簡卻仍想試着接近她,于是對她伸出手來:“方才父親帶恒兒出去堆雪人了,笑笑喜歡雪嗎,六姐姐也帶你去好不好?”

小孩子大都是喜歡雪的,聽蘇簡說起這個,蘇笑的眼睛裏果真存了希冀,抓着靜姨娘衣服的手略微有些松動,卻仍是沒有動彈,看上去似乎是在猶豫。

靜姨娘笑着幫女兒理了理兩側的碎發,柔聲道:“想去便去吧,跟你六姐姐出去玩會兒。”

蘇笑擡頭看了眼姨娘,又望了望對自己溫柔淺笑的六姐姐,緩緩将手搭在了蘇簡的手心。

出了偏廳,武陵侯和蘇恒祖孫二人不在瑞安堂的院子裏,蘇簡心想該是跑到花園去了,便拉着蘇笑往花園裏走。又見她小小年紀深一腳淺一腳的,似乎走的不太穩。

蘇簡如今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年紀,抱着三歲的蘇笑走到花園明顯是做不到的,她想了想眉梢微挑:“七妹妹想不想滑雪?”

蘇笑抓着蘇簡的手指正走着,聽到這話仰臉看着她,沒有說話。

蘇簡看了眼後面的蒹葭,又彎腰對着蘇笑道:“我和蒹葭拉着你滑雪好不好,很好玩的。”

蘇笑懵懵懂懂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懂,一看便知是不曾有人陪她玩兒過的。蘇簡瞧了莫名有些心疼,對着蒹葭使了使眼色,蒹葭會意地走上前也牽住了蘇笑的手。

蘇笑在蘇簡的指導下蹲下身子,由蘇簡和蒹葭拉着往前走。新奇而又刺激的感覺讓蘇笑起初有些害怕,待發現蒹葭和蘇簡會緊緊地抓住她不讓她受傷時,她懸着的一顆心漸漸放松了下來,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覺得很開心,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也終于有了笑意。

随着蘇簡和蒹葭速度的加快,蘇笑開心地咯咯笑個不停。雪花仍在飛揚,落在三人的頭頂和肩頭,有冷風在耳邊呼嘯,但似乎誰也不覺得冷,依舊歡聲笑語着想着花園的方向飛奔而去。

到了花園,蘇簡和蒹葭跑的渾身熱乎乎的,又怕蘇笑覺得冷,便停了下來。蘇笑還有些意猶未盡,不過因為跟這位六姐姐不熟,也不好意思開口說繼續玩。

蘇簡看她笑得開心,臉蛋兒紅撲撲的像抹了胭脂,又因為皮膚嬌嫩,水盈盈的,她禁不住便伸手捏了捏。柔軟而又嬌嫩,手感也十分的棒:“父親為七妹妹取名為‘笑’,你應該多笑笑才好,你看這一笑像春天裏的花兒一樣,真美。”

蘇笑仰臉看着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沒有了:“不是,是姨娘。”

蘇簡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不免有些意外。蘇笑縱然是庶女,可名字也該由父親來取,怎麽會輪得到姨娘呢?除非……父親不喜歡七妹妹,連個名字也不願意賞給她?

她幫蘇笑攏了攏頭發,将她身上的披風又裹緊了些:“笑這個名字好,寄予了姨娘對你所有的希望,平安順遂,笑口常開。”

蘇笑看着蘇簡沒言語,不知有沒有聽懂那些話。一扭頭,卻見父親和蘇恒兩個人在不遠處堆着雪人,不時傳來父親爽朗的笑聲,他看向蘇恒時又滿含寵溺。

蘇笑從沒有見父親這樣笑過,從來都沒有。

順着蘇笑的目光望過去,蘇簡也看到了那祥和而又美好的畫面。

牽着蘇笑的手走過去,在他們背後輕喚了一聲:“父親。”

武陵侯顯然沒料到蘇簡回來,身形略微一頓,默了須臾才轉過身來,看向蘇簡時滿目慈愛:“你怎麽也來了?”

蘇簡道:“屋子裏太悶了,帶七妹妹出來玩兒雪。”

蘇笑抓着蘇簡的手,整個人似要躲進蘇簡的懷裏,抿着嘴沒吭聲。很顯然,她似乎有些害怕這個父親。

“祖父,眼睛,眼睛!”蘇恒拿着一團小雪球兒跑過來,晃了晃武陵侯的大腿。

蘇簡笑着蹲下身子:“恒兒做的眼睛嗎,來給姑姑看看。”

蘇恒聽了果真走過來把手裏的雪球兒遞了過去。他手上戴着鹿皮的小手套,一團雪球此刻安穩地躺在他的掌心,看上去有些瓷實,想來也是捏了好一會兒了。

“恒兒真厲害,做了個這麽大的眼睛。”她說着摸了摸蘇恒的頭,又将蘇笑拉過去,“這是你小姑姑,你拉她一起玩好不好?”

“好。”蘇恒乖乖地說着,對蘇笑伸出了手。

蘇笑躲在蘇簡身邊沒動,擡頭看向武陵侯,似乎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武陵侯望着仿佛受了驚吓的小女兒,溫和道:“去吧,父親和你六姐姐說會兒話。”

蘇笑很聽話,果真跟着蘇恒走了。

蘇簡緩緩站起身來,看着雪堆前那抹安靜的小身影,突然擡頭看向父親:“都說老來得子乃是大喜,父親不喜歡七妹妹嗎?”

☆、欲蓋彌彰

武陵侯看了看雪堆旁的身影, 默了須臾才喟嘆一聲:“笑笑出生之時恰遇魏王被誅, 侯府身陷水深火熱之境,我原想着咱們侯府只怕就這樣完了,而我這個魏王謀逆的幫兇自然也難逃一死, 這孩子何其無辜, 本不該自幼便承受如此苦難。我原是想着,既然注定我們父子會分離,又何必給她希望,讓她最後忍受生死相離之苦。”

“所以父親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冷落她, 甚至連個名字都不願意給她?可如今這麽多年過去了,雖然攝政王心思難料,可父親自己也該知道, 你可能不會落得魯國公那樣的結局。”

“是啊,自打你二叔調入皇城的敕令下來我就肯定了這個猜測。這些日子我有想過跟笑笑培養感情,可生疏了三年,這種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你也看到了, 這孩子很敏感, 似乎也很怕我。”

蘇簡扭頭看見原本傻傻站在一邊的蘇笑此刻蹲下身子跟蘇恒一起鏟雪,似乎漸漸放松了戒備, 她突然想到了繼母剛過門時的自己。

“其實這世上哪個孩子會不渴望父愛呢,是父親總高高在上,讓她望而生畏,覺得和你之間遙不可及,所以才會生疏。若父親能如對待恒兒那般, 我想她會很快接納父親的。”

不知是不是聽進去了蘇簡的話,武陵侯突然闊步走上前去,挺直了身子站在兩個孩子身後:“雪人堆好了嗎?”

蘇恒認真埋頭拿小鏟子鏟着地上的雪,頭也沒擡地回答:“快好了。”

蘇笑倒是被父親的話給唬了一跳,手裏的小鏟子“咣當”落在雪地裏,濺起了些許雪花兒。她下意識想要站起身來,卻因為起的太猛,腳底一滑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穿得衣裳厚實,這一摔本沒有多嚴重,但一擡頭看到父親那張臉,她還是很沒骨氣地紅了鼻子。眼眶裏淚痕點點,氤氲着濃濃的濕潮,可愛又可憐。

看到女兒這反映,武陵侯有一瞬的尴尬,停頓幾息,他彎腰親自将蘇笑抱在了懷裏。

蘇笑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被父親這樣抱過,如今一抱哭得更厲害了。豆大的淚水像脫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的,卻又似乎因為害怕,咬着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武陵侯親自擡手幫她拭了拭臉上那綿綿不斷的淚珠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笑笑這是怎麽了,剛剛摔疼了?”

蘇笑仍舊一顆勁兒地哭,怎麽收都收不住。

“是不是爹爹方才吓着你了,是爹爹不好,爹給笑笑賠不是可好?”

蘇笑哭得更傷心了。

武陵侯這下是手足無措了,猶豫了一下,将她放在地上,嘆息一聲轉身走了。

蘇簡在一旁看着,本想喚住父親,最後卻又忍住了。她上前拿帕子幫蘇笑擦了擦眼淚,笑着問她:“笑笑怎麽了?”

蘇笑抿着嘴收了眼淚,卻不吭聲。

蘇簡頓時有些無奈,看來父親和七妹妹之間的事還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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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過後,蘇簡在瑞安堂陪着祖母說了會兒話便回了自己的皖雲閣。

剛踏進皖雲閣的院門,蘇簡便被兩個丫頭堵了去路。那倆丫頭哭哭啼啼的撲進她懷裏,一時間讓她大腦有些發蒙,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白袖,櫻桃,怎麽是你們倆啊?”蘇簡又驚又喜地道。

四年不見,白袖和櫻桃兩人都長大了不少,看上去也比以前成熟了。

白袖抹着眼淚抱怨:“姑娘當初一聲不響的就走了,等奴婢第二天醒來屋子裏空蕩蕩的,吓都吓死了。姑娘,您怎麽也不帶上奴婢呢,這一去就是四娘,奴婢好想你。”

“我也是我也是!”櫻桃趕忙接話,“姑娘您都不知道,這些年皖雲閣裏沒了你和綿綿都冷清了許多呢。”

提到綿綿,蘇簡臉上的笑意明顯一滞。

櫻桃自知說錯了話,一時間追悔莫及,紅着臉不知怎麽補救。卻聽蘇簡婉兒笑道:“當初走得太急,沒顧得上你們,這些年委屈你們了。”那時她被蘇玠給打暈了帶出城去,蘇玠自然是想不到帶她們的。這些年她也有想過,不知道白袖和櫻桃在侯府裏會怎麽樣。不過還好,她們都好好的,大家也總算團聚了。

白袖和櫻桃雖說是丫頭,可這些年侯府的光景她們也是知道的,自然明白主子的無奈,便也沒再多說什麽。白袖攙扶住蘇簡的胳膊,輕聲道:“外面冷,姑娘先進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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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蔣武推開書房的門走進去,穆煥正埋頭在案前看折子,時而俊逸的眉梢凝結在一起,眼神也跟着冷了幾分。他冷笑一聲:“這幫老家夥,一個個兒的都拿蘇鴻禮的調派問題來說事,如此胸襟,我大舜江山何時才能繁榮昌盛?我看啊,是有些人見不得武陵侯府安然無恙,起了妒心才是真的。”

抱怨了一通,他将手邊的折子扔至一旁,轉而擡頭看蔣武:“什麽事?”

見主子發這麽大火兒,蔣武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回禀:“王爺,您之前不是吩咐屬下關注一下蘇鴻禮回長安的動向嗎,他和他的家眷現下已全部到達長安,此刻就在武陵侯府。”

聽到這個穆煥的表情明顯一變,擱在案桌上的手指随意的撚來撚去,若有所思道:“已經到長安了,倒是比我預計的還要快上些時日。”

“聽說是蘇家有位姑娘染了風寒,興許蘇鴻禮是為了盡快到達長安醫治才加快了行程。”蔣武這般想着,也就回禀了他。

穆煥眸中的關切一閃而逝,旋即寒光乍現:“風寒,哪位姑娘?”這次跟蘇鴻禮回來的應該一共有三位姑娘,染了風寒的會是哪位呢,希望不會是筠筠才好。

蔣武怎麽也沒想到他家主子居然會問他這樣的問題,不由得想到年初時他們在繁州城見過的那位蘇六姑娘,心中隐隐有了猜測。他早就覺得王爺對蘇六姑娘有些不一樣,可因為自打回了長安王爺對六姑娘只字未提,他便覺得許是自己胡思亂想猜錯了。

可如今王爺這樣的反應,實在怨不得他會多想。

蔣武搖了搖頭:“屬下不知。”他還是想不明白,王爺何時對那位小娘子另眼相待了呢?

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有些冷凝,穆煥陰沉着一張臉,幽若寒潭的眸子凝視着案角處袅袅升騰的青煙,似乎在沉思些什麽。

蔣武想了想,覺得王爺可能真的是擔心染上風寒的會是蘇六姑娘。他猶豫一番,輕聲問道:“王爺若實在擔心……屬下再去武陵侯府探探情況?”

穆煥原本盯着香爐的眸子驟然落在他的身上,帶着點探尋,又夾雜着莫名的威懾力,還未開口便讓蔣武不由得身體一僵,脊背竟然有些冒冷汗:“王,王爺……”

穆煥起身走至他跟前,周身散發的戾氣唬得蔣武垂下來雙目不敢看他。

“擔心?本王擔心什麽?”穆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蔣武,說出的話不夾雜絲毫的情緒。

蔣武顫了顫身子,支支吾吾着開口:“擔心,擔心……”

“嗯?”穆煥逼近他幾分,書房裏的氣氛似乎變得更冷了。

蔣武單膝跪地,賠罪道:“屬下知罪。”

穆煥垂首凝視了他片刻倒也沒說什麽,只是又吩咐:“去讓人準備一下,本王要去武陵侯府,有個案子本王須得親自找蘇大統領談一談。”

蔣武又是一驚,下意識便擡起了頭來:“現……現在?”這些年攝政王處處打壓武陵侯,任誰都知道這位武陵侯不讨攝政王的喜歡。可如今王爺突然要去武陵侯府,然說是見大統領蘇琛,可仍是讓人覺得匪夷所思。這思來想去,似乎還只能和那位蘇六姑娘聯系在一起。

他剛說蘇府有位姑娘染了風寒,王爺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武陵侯府商議要事,哪裏有那樣巧的事情?再怎麽說他也是自幼跟在王爺身邊侍奉的,他家王爺的脾性多少也知道一些,自不會相信這冠冕堂皇的鬼話。

不過,蔣武到底是吸取了方才的教訓,什麽話也沒敢再問,忙應承下來:“是,屬下這就去辦。”

他家王爺也是的,若真瞧上那位六姑娘了,直接下了聘禮娶回來就是,居然還藏着掖着,倒像個情窦初開怕人言語的小男孩。

這麽一想,蔣武下意識擡頭看了看自家主子,身姿偉岸,玉樹臨風,長相更是俊美絕倫,整個長安城裏無人能及。只因他素日裏陰沉着臉,這才顯得老成許多。可若真算起來,現如今也才不過二十歲。

自打侯爺被害,世子重傷蘇醒後整個人就跟着變了,心裏似乎藏着仇恨似的,再也不複以往的陽光燦爛。後來做了攝政王,他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朝堂之上,文治武功,朝堂內外無不欽佩。仔細想想,這麽些年了,王爺還真是從不曾讓任何女子近過身。

若說他是個情窦初開的男孩,實在也是不為過的。

蔣武這麽一想,再想到他家主子方才的反應,竟覺得有幾分好笑。明明就是看上了人家,又怕別人說,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怎麽還不去辦,傻笑什麽?”

耳邊傳來穆煥冷淡的呵斥聲,蔣武從幻想中回過神來再不敢在這書房久留,忙不疊站起身來逃出了書房。

蔣武走後,穆煥在書房裏卻是再看不進去什麽公文了,滿腦子都是蔣武方才的話。

蘇家有位姑娘染了風寒,到底會是誰呢?

☆、國色天香

膳後, 蘇簡在自己的皖雲閣小憩了片刻, 醒來梳洗過後蘇琛便來了。

蘇簡從內室走出來,便見蘇琛悠閑地坐在圈椅上喝茶,動作漫不經心, 舉手投足間卻又十分雅致。他穿着竹青色繡着祥雲圖案的圓領直綴, 袖口處分別有兩顆墨色的寶石扣子,衣服上紋絡細膩,色澤圓潤,一看便知是難得的上品。他肌膚白皙, 五官精致,在這樣的衣裳襯托下,倒有股脫塵的感覺。

一別四年, 如今的蘇琛似乎穩重了許多,本就俊逸不俗的那張臉上也多了些成熟男子的氣息。

“二哥。”蘇簡輕笑着喚了一聲,走上前去。

蘇琛見她出來,笑着将手裏釉色汝窯茶盞擱置在桌上, 眉眼間似有寵溺:“醒了?過來坐。”

蘇簡乖乖坐下來。

蘇琛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的妹妹, 每看一眼雙目裏都是驚喜。

蘇簡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佯裝不悅地瞪他一眼, 扭過頭去:“二哥這是做什麽,來到我這裏一語不發的,反而看個沒完,我有什麽好看的?”

蘇琛道:“哥哥可是許久都不見你了,自然得看個夠。我們當年那個小阿簡長大了, 也溫順了。你這一回來,怕是要将這長安城裏所有的名媛淑女都給比下去。”

自古以來,女孩子沒有不喜歡別人誇自己好看的,蘇簡自然也不例外,一聽這話心裏樂開了花兒,嘴上卻羞道:“二哥也學會旁人的油嘴滑舌了。”

蘇琛笑着給她斟了茶水:“二哥可不是瞎說的,分明便是大實話。方才用膳後二叔二嬸在瑞安堂陪祖母說話,幾人還聊起了你們姐妹幾個的親事呢。咱們蘇家這三朵小花兒都長成了大姑娘,若你們一個個兒将來嫁了人,哥哥我只怕還舍不得呢。”

“哥,你說什麽呢?”這輩子她從來沒想過嫁人。在她看來,能這般陪在家人身邊,也就值了。

蘇琛摸了摸妹妹的發頂,語重心長道:“阿簡,娘和筱兒都不在了,你如今也長大成人,哥哥是怕你若有什麽不能與外人道的心事無處傾訴。你記住,你是我最親最親的妹妹,不管任何時候,我這個哥哥都是最疼你的。”

蘇簡聽得眼眶一熱,乖巧點頭:“謝謝哥。”

說罷又覺得這個話題莫名傷感,她轉移了話題調侃道:“不過哥哥不必着急關心我的終身大事,倒是哥哥你,是時候給我娶個嫂子回來了呢。”

蘇琛耳根一紅,低頭抿了口已經涼下來的茶水掩飾着那份不自在,須臾笑道:“放心吧,回的。”

蘇琛這話倒是讓蘇簡有些意外,在他臉上找尋了片刻,禁不住問道:“莫非哥哥已經有了意中人?”

“沒有的事,你莫要瞎說。”蘇琛現在真是後悔跟她提什麽嫁人之事,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正想辦法借口脫身,外面的人傳話進來,說攝政王來了。

蘇琛不由驚訝:“你确定沒聽錯,是攝政王來了?”這位獨當一面的攝政王何曾屈尊降貴的來到他們武陵侯府呢?

那人回道:“的确是攝政王,現下侯爺和二老爺都在廳堂陪客,說要讓二爺您過去。”

蘇簡漫不經心喝着茶水:“看來二哥果真和攝政王的關系非同一般。”

蘇琛道:“這位攝政王頗有城府,我是琢磨不透的。不過若論交情,他與滿朝文武鮮少有私下往來,我和他之間應該算是最熟悉的了。”

“或許是哥哥你太苛刻呢?今年春上攝政王路過繁州時還特意去看過我,還說是替你關懷來着,我瞧着分明便是拿你當好兄弟的模樣。”

說起這個蘇琛也想起來了:“這個事攝政王的确有跟我提過,随後便将二叔調派回長安委以重任。不得不說,這位攝政王的确公私分明。”

蘇簡沒有否認。這位攝政王若非公私分明,依着蘇家如今的狀況,又哪裏會重用二叔呢?

蘇琛走後,蘇簡在案前寫了會兒字,見外面大雪放晴了,一時心情極好,便披了狐裘想出去走走。

先前雪下得不小,如今落下厚厚的一層,繡鞋踩上去咯吱咯吱的,聽上去還有些好玩兒。

遠處蘇恒和蘇笑手拉手的跑過來,邊跑還邊沖着蘇簡揮手。蘇簡見這兩個小人兒跑起來跌跌撞撞的,生怕她們被腳底的雪給滑倒了,剛想出聲提醒,眼見蘇恒已經身子往後一仰,在雪地上打了幾個滾兒,最後躺在地上手腳揮舞着似是起不來了。

蘇簡快步過去時,跟在蘇恒和蘇笑後面的乳娘已經将人給攙扶了起來,如今正蹲下身子幫他拍打身上的雪。

“瞧你這風風火火的,摔在地上站不起來了吧?”蘇簡說着過去拉住他,寵溺地點了點他那精致的小鼻子。因為天冷,蘇恒今兒個穿得也厚,想到方才他那四仰八叉的樣子不僅有些想笑。

蘇恒倒是不以為意,反而歡喜地拍拍手:“姑姑,這雪好好玩哦。”

這孩子生的漂亮,如今一笑起來更是像個福娃娃,再露出那一口整齊潔白的小奶牙,蘇簡喜得恨不能抱住在他那紅撲撲的臉蛋兒上咬一口。

“怎麽這時候了你們倆還在外面?冷不冷?”

蘇恒和蘇笑都沒答話,乳娘回道:“七姑娘和小郎君方才在堆雪人,後來又追逐嬉戲着還出了些汗,奴婢正要哄兩位小祖宗回去,可巧就遇上六姑娘了。”

見蘇笑還是不怎麽說話,蘇簡握住她的手,見小手熱乎乎肉嘟嘟的,笑着拿在手裏捏了捏:“笑笑和恒兒堆雪人了?堆好了嗎?”

蘇笑乖乖點頭。

蘇恒跑過去抱住蘇簡的腿:“姑姑,我和小姑姑堆了好大好大的雪人,你快去看看。”說罷用力拽着蘇簡的腿想要帶路。

蘇簡看她這樣興奮,自然樂得陪他們玩兒:“好好好,姑姑陪你們去。”

到了花園,蘇恒指着小花壇前面的小雪堆道:“姑姑快看,我們堆的雪人。”

蘇簡聞聲看過去,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那哪裏是什麽雪人,分明就是用鏟子堆在一起的雪堆,松松垮垮的,雪堆的頂端有兩個一大一小的小雪團,勉強算作是眼睛吧。

蘇恒對自己的成果格外自豪,掐着腰揚起下巴得意地看着蘇簡,那閃亮亮的大眼睛似乎在說:姑姑,你快誇誇我。

蘇簡被他這小表情給逗得也樂了,兩只手揉了揉他的小臉兒:“恒兒真厲害,堆了這麽大的雪人。”

蘇恒果然很受用,繃着一張臉學着大人的模樣道:“姑姑,我長大了。”

蘇簡強忍着笑意,一本正經地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用力點頭:“嗯,你長大了。”

話剛說完,卻見蘇恒仰臉看着蘇簡身後,一雙杏眼瞪得老大,小嘴巴都微微張開了。

蘇簡捏捏他的臉:“小家夥又看到什麽了,這算是什麽表情,跟姑姑說說?”

蘇恒指着蘇簡身後:“姑姑快看,那位叔叔好漂亮,像神仙。”

蘇簡待聽清小外甥的話方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下意識轉過身去,待看清那人的臉,她心跳莫名滞了幾息。

只見一男子穿着墨色蒲昌紋交領長袍,袍角處繡着繁瑣而複雜的紋飾,一看便不是出自尋常的裁縫之手。外面披着棕色貂裘大氅,貂毛濃密柔滑,色澤均勻,也當是貂中上品。他如墨發絲在頭頂用紫金冠固定,餘下些許披散在後背。微風吹來時,那些烏發在肩膀飛舞,映着皓白的肌膚。斜飛入鬓的劍眉微微上挑,眉下的雙目看似清澈,若仔細看去卻又深不見底,讓人無端端覺得不安。他的唇輕輕抿着,本沒有在笑,但那天生便略微上揚的唇角讓他多了份睥睨萬物的高貴。難怪蘇恒如此表情,這男人還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這樣的容顏,這樣的氣度,這樣的着裝,蘇簡看着略微有些失神。

她不記得家中有什麽客人,除了……攝政王?

想到當初繁州時見到的那抹身影,蘇簡再看眼前的男人時只覺得不可思議。那晚見面隔着帷帽,她只知攝政王氣度非凡,倒是并不曾如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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