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二更
聞晏很輕柔地抱着她, 只要她稍一掙紮就會掙開, 但她沒有。
林寶絨以前并不知道聞晏是個難纏的人, 至少對她是這樣的,即便她不樂意也無用,被抱住的那一刻, 直接放棄了掙紮。
月光透過支開的窗棂投進來,灑在兩人的身上。
兩人融入了夜色中。
屋裏黑漆漆的, 林寶絨能清晰聽見男人的心跳聲。
“絨絨。”
林寶絨面無表情, 聽着聞晏一遍遍念她的名字。
聞晏記得顏歡的叮囑, 怕吓到她,斂起心中的躁動, 試着輕撫她的長發,一下下,傾盡溫柔。
“絨絨,跟我說句話。”
林寶絨還是不答。
此刻柔美的月光變得略微凄涼。
聞晏無奈, 如同自嘲般地道:“自從接管北鎮撫司, 看盡了世态炎涼、人心醜惡, 世人懼我們、怕我們, 是因為我們手握屠刀,刀峰所到之處, 往往驚叫連連, 我們與儈子手又有多大區別。”
林寶絨靜靜聽着。
聞晏:“若是信厲鬼索命之說,我恐怕早得失心瘋了。”
林寶絨悶聲:“你才是厲鬼。”
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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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晏失笑一聲,拍着她的後腦勺, “終于樂意同我講話了。”
林寶絨: “你不信鬼怪,那信不信因果?”
聞晏緘默。
看來也不信。
別說他,若是沒有重生,她也不會信虛無缥缈之說。
她嘆口氣,在想是不是自己任性了,擱在半年前,無論如何,都不會講這些話,可他們今後是夫妻,夫妻之間,不該存了這些秘密啊。
她陷入苦惱中,心跳失律,有些站不穩,聞晏察覺出異常,趕忙把她抱到塌上。
“我去叫侍醫。”
林寶絨拉住他,“我沒事,別驚動了父親。”
聞晏頓住腳步,思量片刻,坐在塌邊,搭上她的脈。
他對醫術不太精通,但也能通過望、聞、問、切,診斷一下病患的狀況。
把完脈,他為林寶絨脫了繡鞋,扯過毯子蓋在她身上,“你睡吧,我守在這。”
林寶絨拉過毯子蒙住臉,“你走吧。”
聞晏沒動,将手探進毯子裏,尋她的手。
林寶絨不給握,躲了又躲。
聞晏收回手,隔着毯子拍她後背,跟哄孩子似的,“絨絨乖,安心睡吧。”
話語有點笨拙,有點生疏。
“別癟壞了。”聞晏想拉開毯子,讓這姑娘喘口氣,小姑娘揪着毯子,說什麽也不放。
聞晏捏下眉骨,靠在圍子上,長腿搭在塌邊,不再勸說。
身邊多個男人,還是心上人,林寶絨即便心裏有氣,也做不到熟視無睹,她翻個身,面朝窗棂,将背影留給他。
她的頭發像黑緞面一樣光亮順滑,聞晏執起一縷把玩在指尖。
林寶絨睜開眼,感受由發絲帶來的觸動,絲絲縷縷、纏纏繞繞,擾亂她的心。
“睡不着?”背後的男人問。
她随口就答:“睡着了。”
聞晏輕笑一聲,索性躺在她旁邊,伸手抱住她。
林寶絨立馬警惕起來。
“我不碰你。”聞晏将臉埋在她發間,給予保證。
林寶絨感覺那條手臂如鐵箍一樣桎梏着她,她大氣不敢喘。
聞晏稍微松了力道,拍拍她,“睡吧,等你醒來,我就消失了。”
許是這聲“消失”令她想起了前世,她卷縮一下身子,小聲道:“你不可以再從我面前消失。”
聞晏詫異一瞬,眼底泛起漣漪。
他怎會不信她呢,她那樣純潔,又怎會憑空污蔑人呢,可聞成彬......
聞晏心下嘆息。
待林寶絨睡熟,他緩緩坐起身,拉開毯子的邊沿,看她紅撲撲的臉蛋,心裏軟了一大半。
他趿上鞋,起身擰了一條濕布巾,輕輕為她擦拭雙手,想了想,又小心翼翼脫掉她的足袋,擦拭她的腳丫。
姑娘的腳特別嬌小,聞晏比量了下,跟他手掌差不多大,可愛的不行。
他嘴角有抹不自覺的弧度,俯身親在上面。
林寶絨在睡夢中,感覺腳上癢癢的,蹬了一下,感覺蹬到了什麽柔軟的東西,沒去在意,翻個身繼續睡。
聞晏捂住被蹬疼的鼻子,磨磨後牙槽,隔着毯子拍了一下她的臀。
夢境半真半假,林寶絨在一片白霧裏尋不到方向。
依稀間,她看見了很多故人。
故人們滿頭白發,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在嘆......
她試着喊他們的名字,可無一人應答。
從人群中,林寶絨看見一個身着墨色錦衣的男子,男子威嚴冷肅,腰間挂着一把佩刀,走進深不見底的淵境。
那是做了首輔的聞晏。
林寶絨追了過去,喊着他的名字,他沒回頭,步履不快,她卻怎麽也追不上。
畫面一轉,她坐在了輪椅上,身體不受控制。
聞晏端着湯藥走來,高大身軀籠罩着她,他蹲下來,想喂她喝藥,她卻不配合。
那大概是她摔下挑廊的第二年,雖然沒有輕生的念頭,卻排斥他的靠近。
那時的她被疾病折磨,瘦的脫相,自慚形穢,不想再留在他身邊,她無法言語,只能用絕食來逼他離開。
聞晏耐心喂藥,藥汁灑了一手,他不嫌髒,彎着眼眸告訴她,她要好好活下去。
畫面再轉,她躺在病榻上睡着了。
聞晏悄悄走進屋子,讓葉然先出去,自己坐在她的病榻前,靜靜陪着她。
林寶絨隔着一道隐形的屏障,看着男子和躺着的“她”。
她喊他,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只默默陪着病塌上的“她”。
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将額頭抵在“她”的手背上。
那樣一個風光霁月的男子,在昏暗的屋子裏,流下了悔恨的淚。
這是上一世的情景,是她所不知道的情形。
她的九叔,默默守護她多年的九叔,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痛苦的九叔,背地裏,痛苦至極。
林寶絨想打破那道屏障,沖過去緊緊擁抱他,可她觸碰不到他,只能看着幹着急。
畫面再轉,到了他“成親”的前夜,他穿着大紅喜服,淡笑着告訴她,他不會時常過來了,讓她安心呆在這裏。
當時的她相信了。
世間又怎會有他這樣的男子,守着一個不能自理的病患,不娶妻生子呢。
她好傻,信了他的話。
那是他第一次騙她,一騙就是幾十年。
而那之後,他都會在夜闌人靜的時候,過來看看熟睡的她。
畫面再轉,已到了幾十年後,白發蒼蒼的聞晏靠在床前,叮囑葉然,一定要照顧好她,一定要......
他垂下手臂的那一刻,林寶絨痛苦地大喊一聲。
噼。
畫面碎了。
她坐起身,滿目焦色。
小荷跑進來,看她額頭全是細汗,吓了一跳,“小姐,你怎麽了?”
林寶絨迷離的意識漸漸回籠,看向小荷,“他呢?”
小荷為她披上鬥篷,“聞大人剛剛才走,去上早朝了。”
林寶絨推開窗子,看了眼天色,昏黃的天際,日光未冉,時辰尚早。
小荷:“小姐沒事吧?”
林寶絨搖搖頭,斂起情緒,“準備早膳吧,我要去趟首輔府。”
晨曦耀目,林寶絨帶着蘇桃去探望顏歡。
林寶絨剛出後院,就被周涼截下了。
周涼簡單明了,“幫我把顏歡接出來。”
“......”
首輔府。
顏歡安安靜靜的。
皇家最後還是沒有為她打破陳規,她是被皇家休棄的,這對家族而言,無異是莫大的污點。
首輔夫人愁壞了,以後,女兒還能再嫁麽......
林寶絨支開窗棂,在窗臺上擺了幾盆劍葉石蒜,“姐姐喜歡嗎?”
顏歡捂着小腹點點頭,“妹妹有心了。”
林寶絨:“等姐姐痊愈後,也該入春了,我們去郊外踏青吧。”
“好。”
林寶絨掏出桃木梳,為她梳理長發,故意梳了個分肖髻,又在發髻上點綴幾朵珠花。
顏歡本就漂亮,梳了姑娘的發鬟,更顯嬌俏。
林寶絨笑笑,“姐姐真美。”
顏歡:“妹妹才美。”
一旁的蘇桃聽不下去了,“兩位姑娘都美如西子,就別相互吹捧了,考慮一下普通女子的心情。”
兩人被逗笑。
臨至晌午,首輔夫人讓丫鬟來請林寶絨去膳堂用膳,本以為只是客氣一下,林寶絨不會依,不曾想,林寶絨實惠的很,乖乖跟丫鬟去了膳堂。
也不知林寶絨跟首輔夫人講了什麽,首輔夫人竟親自派人将女兒送去了林府。
顏歡:“......”
偏房內,顏歡盯着面前的周涼,眼裏沒有一絲溫情。
她告訴周涼,即便她被休了,也不是他能觊觎的。
話說的特別決絕。
周涼這人,在顏歡面前就沒溫柔過,二話不說,上前就掀姑娘的裙子。
顏歡氣的不行,奈何力氣小,加上傷口疼,只能抿着唇瞪他。
周涼看了看她的傷口,拳頭握的咯咯響,“你他媽傻啊!”
要捅刀子也是捅太子!
顏歡:“與你無關。”
周涼撂下她的裙子,“有何打算?”
“與你無關。”
周涼:“我娶你。”
顏歡眼眸微動,“誰要嫁給你。”
周涼:“等着我娶你。”
說完轉身往外走。
“周涼!”顏歡叫住他,“仕途不要了嗎?”
周涼背對她,“随便吧。”
“命呢?”
周涼扭頭看她,痞痞一笑,“老子孑然一身,沒什麽可怕的。”
顏歡:“可我怕。”
“......”
顏歡:“我怕被你連累。”
周涼眼眸一深,“什麽?”
顏歡:“我剛剛擺脫宮闕,可以享受自由了,不想因為你,再次陷入絕望和唾罵中,懂嗎?”
周涼:“信你個鬼。”
顏歡低頭笑笑,“周涼,我累了,真的不想與你們再有瓜葛,放過我好嗎?”
林寶絨進來時,周涼已經走了,顏歡靠在床柱上編如意結。
林寶絨:“姐姐何苦呢。”
她雖不知道顏歡和周涼的過往,但看得出,兩人彼此有情。
周涼不是納妾,而是娶,娶一個被皇室休棄的女子,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和魄力啊。
若非愛,又如何解釋呢。
林寶絨:“周尚書為人正直豁達,姐姐嫁給他,不會再擔驚受怕了。”
顏歡歪頭笑道:“就是不想讓自己擔驚受怕,才拒絕的啊。”
她笑的沒心沒肺,一點兒也不像強撐。
林寶絨默然。
廖繼被囚,宣仁帝對外說,是為了挫挫他的傲氣,但時日已久,仍不見皇帝有放人的意思,南陲的将士們開始躁動。
廖繼的母親,常國公夫人馮氏,竟帶兵來到京城南郊。
宣仁帝勃然大怒,那老婦人莫不是要逼他放人不成?!
馮氏并非尋常婦人,她是替太上皇挨過刀子的女将軍,後來嫁給常國公,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但不代表她就變得溫婉賢惠了,南陲的高級将領,就沒一個沒挨過她鞭子的。
她在南陲大軍中,分量甚至蓋過常國公和廖繼。
禦書房內,首輔和晉王勸說,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宣仁帝忍着脾氣,請她入了宮。
馮氏年輕時,與太後情同姐妹,聽聞太後不在宮中,哼笑道:“看來陛下也沒那麽顧念母子之情。”
晉王作為說客,笑道:“您別說笑了,母後是去行宮避寒了。”
馮氏精明着呢,朝野的大事,她一件也沒落下過。
“陛下何時召見我?”
晉王:“陛下最近朝政太忙,一時半會抽不出時間,本王陪您到處轉轉,您不是好些年沒回京了麽。”
馮氏:“我要見我兒子。”
“這本王做不了主啊。”
“誰能做主?”
晉王:“廖總兵現被關在北鎮撫司的牢裏......您說誰能做主。”
北鎮撫司,诏獄。
被囚多日的廖繼被放了出來,離開前,朝看守的獄卒啐了一口,“讓聞晏等着!”
宣仁帝本以為囚禁他多日,多少能像晉王那樣,磨平些棱角,沒曾想變本加厲。
他當着衆朝臣的面,要宣仁帝給他賜婚,點名要林寶絨。
林修意氣得吹胡子,差點跟他在金銮殿大打出手。
馮氏狠狠拍了一下兒子的頭,看向宣仁帝,“老朽從未向陛下讨要過什麽,今兒,老朽觍顏,向陛下讨要林氏寶絨!”
聽得出,馮氏對宣仁帝囚禁兒子的行為極為不滿,這會兒更像在撒氣。
宣仁帝已然動怒,卻要顧慮南陲那二十萬大軍。
廖繼看皇帝沒有當即否決,轉頭笑看聞晏。
聞晏垂着眸。
廖繼心裏嘲笑,遇事不敢吭聲的男人,又如何保得住未婚妻,想起林寶絨傾國傾城的容貌,廖繼心癢難耐。
散朝後,林修意氣鼓鼓走向聞晏,也顧不上什麽顏面,忿忿道:“剛才你啞巴了啊?”
周涼走在聞晏身邊,對林修意道:“逞口舌之快,有何用。”
林修意怒目,指了指聞晏,“老夫不管你想什麽法子,三日之內,讓廖繼歇了心思,否則,你也別想娶我女兒!”
說完,揮袖離開,那叫一個氣勢洶洶。
他去了禦書房,坐在門檻上跟皇帝吐苦水,“老臣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已經跟人訂了婚約,只因貌美,被虎豹豺狼盯上,老臣就要拱手把女兒送出去?陛下,請您評評理。”
宣仁帝頭大,“你起來。”
林修意不起,抱着腿坐在那裏,破罐子破摔,“陛下要是袖手旁觀,老臣就帶着女兒告老還鄉。”
“你以為你告老還鄉,廖繼就會放過林大姑娘?”
“那怎麽辦?”林修意走到禦案前,“陛下得給想個法子。”
宣仁帝瞪他一眼,對禦前太監道:“宣北鎮撫使。”
林修意:“老臣問過他了,他什麽法子也沒有!”
宣仁帝:“那你還要這個準女婿嗎?”
“......”林修意啞然。
宣仁帝詢問聞晏的意思,畢竟這事兒是因他而起,問他會為了息事寧人,把未婚妻拱手相讓嗎?還是另有計策,比如硬碰硬。
出人意料,聞晏直接把問題還給了宣仁帝,問他會為了息事寧人,讓朝臣拱手讓愛嗎?還是借此懲治狂放的臣子,比如卸了常國公一家的兵權。
宣仁帝拿手點點聞晏,“愛卿倒是說說,如何在不勞民傷財的情況下,卸了他們的兵權?”
聞晏:“兵權易主。”
宣仁帝來了興致,“誰能當此大任呢?況且,鎮南大軍會服從此人嗎?”
“臣保舉一人。”聞晏目光平靜,又泛着幽遠的光暈,“此人乃三皇子。”
宣仁帝眯下眸子,三皇子才情和謀略俱佳,又常年生活在軍中,的确能擔此大任,但鎮南大軍是不會聽從一個皇子的調遣。
聞晏猜到皇帝的顧慮,補充道:“可請一人随三皇子前往南陲,能保邊境無憂。”
“誰?”
“太上皇。”
鎮南大軍中,絕大多數的老将都是太上皇的心腹和舊部,由太上皇出馬輔佐三皇子一段時日,的确是個不錯的注意。
一旁的林修意背上冒出冷汗 ,這個聞晏還真是個悶聲的狠人,三兩句話,讓廖家母子有去無還。
宣仁帝眼裏有了笑意,要說知他意者,非聞淮之莫屬。
廖家母子被扣押,三皇子攜旨赴任,第一個坐不住的人當數太子。
三皇子得了兵權,又有太上皇輔佐,日後勢必威脅他的儲君之位。
太子将這筆賬記在了聞晏頭上。
統帥被扣,駐紮在南郊的一部分南陲軍怒了。
這件事,宣仁帝交給了聞晏和齊笙去辦。
齊笙苦哈哈,“該內閣和六部去做的事,陛下總能想到我。”
聞晏:“陛下器重你。”
齊笙拍了一下聞晏的肩膀,“可說好了,待會兒南陲那幾個将領動起手來,你得保護我。”
聞晏斜睨一眼身後衆多的錦衣衛,心裏沒有任何波動。
不久後,京城百姓津津樂道一件事,說是北鎮撫使以十壇酒,喝倒了南陲三個将領,北鎮撫使卻面不改色,令南陲将士佩服不已,從而化解了危機。
然而實際上,聞晏的确喝倒了三個将領,也穩定了駐紮在南郊的南陲軍,但當晚,聞晏喝的爛醉如泥,被齊笙攙扶着回了城中,還被送去了林府。
林修意:“......”
齊笙這臭小子,把醉鬼送這裏作甚?
林修意心裏罵罵咧咧,卻還要照顧聞晏,結果皇帝當晚急召他入宮,照顧聞晏的任務,落在了冬至身上。
冬至偷懶,又把這事推給了後院的婢女們,婢女們哪裏敢動聞晏,最後,這事落在了林寶絨頭上。
林寶絨扶着醉醺醺的男人走進客房。
聞晏聞道一股熟悉的清香,擰下眉,睜開眼睛,直勾勾看向她,似在辨別對方是誰。
林寶絨架不動他,有些惱,“你好好走路。”
聞晏聽得聲音,呵笑一聲,把身體的重量全部倚在她身上。
她剛邁步進門檻,被男人壓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歪歪扭扭走進屋,扶着他往架子床方向走。
男人把她當作了拐,一點兒也不客氣,還用手捏她的腰肢,帶着不可言說的克制。
林寶絨忍下。
到了床邊,她以為可以松口氣,誰料,聞晏扯住她臂彎的披帛,“絨絨別走。”
林寶絨扯回披帛,嘀咕道:“還知道我是誰呀。”
聞晏坐下來,摟住她的細腰,臉貼在她衣襟上,舒服地吟了一聲。
林寶絨聽的頭皮發麻,推他腦袋,“你怎麽了?”
聞晏閉上眼,“難受。”
看着不像難受啊,但林寶絨怕他真難受,彎下腰,“哪裏難受?”
聞晏抓住她的右手,往衣襟裏摸。
林寶絨吓的縮回手,又推了他一下。
聞晏順勢倒在床上。
林寶絨:“你老實一點,乖乖睡覺,省的明兒上不了早朝。”
聞晏醉眼迷離地看着她。
林寶絨受不了他那打破禁欲的樣子,情急之下,用披帛蒙住了他的眼睛,還系了個蝴蝶結。
藍色披帛蒙住了男人深邃迷人的眼睛,使男人少了幾分攻擊力。
林寶絨覺得這樣挺好,舒口氣,“我去給你熬醒酒湯。”
聞晏醉的不輕,忽然抱住她。
林寶絨跌在他懷裏。
聞晏抱着她在床上滾了半圈,把她囤在雙臂間,目光灼灼,“我的醒酒湯就是你,把你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了一萬一千字,優不優秀【嘿嘿】
感謝在2020-05-02 00:13:06~2020-05-02 17:57: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條小小河 2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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