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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3-516】
493
殷蘭這樣子吓到唐士深了。
唐士深這麽些年來還沒安慰過一個哭得梨花帶雨的成年女性。
唐士深的世界裏, 林以凝一直是個要強的女人, 即便在他們最困難、資金周轉不過來、窮到三餐吃肉都要精打細算的時候,林以凝也沒哭過。
或者說,林以凝從來沒有在唐士深面前哭過。
殷蘭這麽一回頭,直接就把眼淚掉下來,唐士深慌了。他身上沒帶紙巾,趕緊去旁邊桌上拿了包紙, 抽出來遞給殷蘭。
殷蘭接過紙巾, 胡亂擦着臉上的淚水,但擦不幹, 眼淚還是啪嗒啪嗒掉下來。
唐士深連抽了幾張紙給殷蘭。
殷蘭哭着鼻子, 還要在唐士深跟前假笑, 一嗓子喑啞:“我、我控制、控制不住我的眼淚,我沒想哭……”
餐廳裏人不多。
殷蘭沒哭出聲, 沒讓旁邊的其他顧客看笑話。
但他們這邊的情況被有心的服務員看見了。
服務員走過來問情況。
唐士深擋在殷蘭面前,和服務員道沒事,不讓殷蘭此刻的模樣暴露給服務員看。
唐士深打發了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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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蘭沒說什麽, 但唐士深懂。
這種時候, 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哭了, 女孩子家都不希望自己的醜态讓太多人看到。
494
等殷蘭哭夠了, 唐士深坐到殷蘭旁邊空位上,問殷蘭:“發生什麽事了嗎?”
殷蘭搖頭不說。
唐士深盯着殷蘭剪短後的頭發,問:“你約了人嗎?”
殷蘭點頭。
殷蘭不敢開口,怕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掉下來。
殷蘭不說話, 唐士深才覺得自己沒身份再繼續問下去。
495
有夫之婦來這種地方。
除了會約閨蜜,應該就只會約自己的丈夫了。
496
唐士深想到那天顧瑾電話裏說的那些污濁話語。
殷蘭不哭了,但整個情緒不對勁。
殷蘭就像一根繃緊的弦,盡極限。
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能壓斷這根弦。
唐士深猜測,應該是這對夫妻上次的事沒說清楚。
既然殷蘭約的人是顧瑾。
唐士深不想再給他們夫妻惹麻煩。
唐士深知趣退出:“我還有其他事,你別哭,安心等你那位朋友來,我……”先走。
話未說完。
有陣腳步聲往他們這邊過來。
步伐急切。
殷蘭和唐士深回頭。
是顧瑾急急忙忙趕過來的身影。
但匆忙趕來的顧瑾,看到殷蘭身邊的唐士深時,停下急迫的腳步。
497
顧瑾覺得自己肯定還沒清醒。
不然為什麽看殷蘭和唐士深在一起的畫面,會覺得般配登對、毫無違和感。
這家西餐廳小有格調,牆上貼着彩色方塊圖案,周圍鑲着金邊。
殷蘭這桌正對頭上方的牆上,挂着一幅愛神丘比特的油畫。
餐廳開的是一盞盞黃色暖燈。
把整個氣氛烘托的氤氲迷離。
498
顧瑾走上前,讓自己聲音盡量平靜,顧瑾問唐士深:“你怎麽在這裏?”
唐士深往旁邊退了幾步,拉來和殷蘭的距離,道:“路過。”
顧瑾把視線從唐士深身上移開,才發現殷蘭的異樣。
顧瑾問:“你剪頭發了?”
殷蘭撇開臉,緊抿着唇,沒理顧瑾。
這氣氛不适合唐士深再待下去。
唐士深識趣,告辭:“我先走了。”
499
顧瑾卻邁腿,擋到唐士深跟前,沒想讓唐士深就這麽走了。
顧瑾想要對峙那日殷蘭和唐士深待一天裏發生了什麽事。
殷蘭覺得丢人,壓下嗓音呵斥顧瑾:“顧瑾,你別在公衆場合發瘋。”
顧瑾和唐士深面對面站立。
唐士深比顧瑾稍高一些。
唐士深微低下目光,和顧瑾四目相對。
500
顧瑾眼裏是針對是憤怒。
唐士深眼裏是平靜。
501
顧瑾先撐不住。
唐士深把視線別開。
沒說半句話。
顧瑾退開一步,唐士深繞過顧瑾,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502
顧瑾在殷蘭對面坐下。
服務員拿了菜單上來。
顧瑾把點菜的權利交給殷蘭。
殷蘭什麽話都沒說,接過菜單,往上頭随意勾選了幾樣菜。
服務員問:“牛排幾分熟?”
殷蘭;“七分。”
“辣味吃得習慣嗎?”
“習慣。”
服務員悄悄看了眼旁邊不說話的顧瑾,而後拿回菜單,和殷蘭核對菜色,才說:“兩位請稍等,菜稍後就上。”
服務員臨走前還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拉着張臉的顧瑾。
503
顧瑾和殷蘭都是倔脾氣。
兩人都沒什麽好臉色。
504
此刻殷蘭是氣到臨界點了,但還差點爆發的契機。
殷蘭餓了。
也累了。
殷蘭想先填飽肚子再吵架。
牛排上得快。
兩人相對無言吃了這頓“燭光晚餐”。
等吃飽喝足,殷蘭才把孫青芸發來的照片放出來,問顧瑾:“想好怎麽騙我了嗎?”
顧瑾看了那照片一眼。
出門前電話被殷蘭挂掉,來的路上顧瑾已經想到殷蘭一定會問關于昨晚事情的問題。
顧瑾掃了眼那張照片所在的聊天窗口。
是孫青芸偷拍的。
顧瑾不知道孫青芸怎麽會拍到這些東西。
有圖有證據。
顧瑾沒什麽好辯解:實話實說:“我昨晚确實是在她那邊,我就是喝醉了,她好心把我帶回宿舍……”
殷蘭聽不下顧瑾的話:“你同事叫荊湘蘭?”
顧瑾:“是。”
殷蘭摩挲着面前的餐叉。
顧瑾說的,和孫青芸說的不一樣啊。
孫青芸說是個姓金的……
殷蘭皺着眉,又問:“昨晚只有你們兩個人?”
顧瑾想起早上他離開時另一間房間的門都沒打開過,顧瑾想房間裏應該還有其他人在。
顧瑾說:“還有她舍友啊。”
殷蘭拿起水杯,抿了口飲料。
逼着自己冷靜。
逼着自己動腦筋思考。
殷蘭隐約記得那次在快遞驿站和荊湘蘭碰面時,荊湘蘭說她是和舍友一起住在玉錦苑。
可是孫青芸說她追求的對象家在玉錦苑,孫青芸說她追求的對象姓金,孫青芸說她親眼看到顧瑾從那個姓金的女人家裏出來的。
想不通。
這其中肯定有人說了謊。
505
殷蘭把水杯放下來。
用最輕的聲音,說最狠毒的話。
殷蘭緩着語調,問顧瑾:“你和她上.床了嗎?”
顧瑾沒有殷蘭這般冷靜,殷蘭的話讓顧瑾炸毛。
顧瑾拔高嗓音:“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啊你?”
西餐廳就餐環境靜谧。
顧瑾拔高的聲音瞬間引來他人圍觀。
服務生再次過來,詢問是否在用餐途中遇到問題需不需要他們來解決。
顧瑾沒唐士深有耐性,服務員的話讓顧瑾更是不爽,“我們夫妻的事,你們能解決個屁。”
服務員讨了沒趣,讪讪離開。
殷蘭雙手環抱在胸前,背靠椅子,看顧瑾一系列動作。
只覺得好笑。
506
殷蘭覺得此刻的顧瑾,比菜市場舉着大刀吆喝賣豬肉的大漢還粗俗。
507
“你說過的。”殷蘭對顧瑾說:“你永遠不會背叛我。”
顧瑾不耐:“我沒有背叛你啊。”
殷蘭侮笑。
顧瑾反感殷蘭的這種态度,反過來質問殷蘭:“那你呢?你就不解釋一下你那一天都和唐士深去哪裏了嗎?”
殷蘭也是實話實說:“去見他前妻。”
顧瑾好笑:“編借口也不用編得這麽離譜。”
殷蘭直視顧瑾,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你、愛信不信。”
顧瑾陰陽怪氣:“你也愛信不信。”
508
殷蘭惡狠地想撕爛顧瑾的嘴。
但這裏不是吵架的好地方。
509
殷蘭叫來服務員結算,要服務員和顧瑾收錢。
殷蘭起身先走,顧瑾在後頭結算。
走了兩步,殷蘭不甘心,又倒頭回來,當着服務員的面,言語刺激顧瑾:“外頭溫柔鄉這麽多,晚上還找得到回家的路嗎?”
顧瑾手機掃碼付錢的動作一頓。
殷蘭譏笑。
服務員獵奇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
顧瑾氣得臉又黑了,殷蘭轉身就走。
顧瑾氣急敗壞:“那是我家,我怎麽就不認識回家的路了?”
510
殷蘭走出西餐廳。
忍了一肚子的火。
殷蘭要面子,忍着性子沒在大庭廣衆下給顧瑾潑一臉茶水。
511
殷蘭打車回家。
路上把剛才想不通的事情和孫青芸說:“顧瑾是從荊湘蘭家出來的,又不是從你對象家裏出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等半天,孫青芸沒回消息。
512
顧瑾回酒店收拾了行李,當晚就回家。
殷蘭一回家就把大門反鎖,顧瑾鑰匙從外面打不開門,按了半天門鈴。
殷蘭才來開門。
顧瑾知道殷蘭是故意不來開門的。
顧瑾來氣,把行李箱用力往裏推,行李箱撞到還站在玄關處的殷蘭的小腿上。
——撞上來的行李箱,便是壓斷殷蘭緊繃那根弦的重物。
殷蘭強壓着的怒氣被這麽一撞,忍無可忍。
無需再忍。
顧瑾剛反手把門關上,殷蘭揚手就給了顧瑾一巴掌。
——啪!
殷蘭右手狠狠甩在顧瑾左半邊臉上。
顧瑾被打懵了。
打人的殷蘭眼淚唰唰掉了下來。
513
左邊臉被打得火辣辣的痛。
顧瑾沖到客廳,抄起一把木頭椅子,作勢要往殷蘭頭上砸。
殷蘭不躲不閃,伸直了脖子,朝顧瑾歇斯底裏吼:“砸啊!砸啊!你砸下來啊!”
顧瑾雙手捏緊木頭椅,力氣大到手背青筋全冒了出來。
——嘭!
顧瑾用盡最大的力氣,把木頭椅甩到殷蘭腳邊地板上。
木頭椅子瞬間斷了一條腿。
514
殷蘭嘴巴不停的顫抖,腦子一片空白。
手腳鑽心的冷。
顧瑾火氣上頭,滿臉通紅,心砰砰跳,手心冒汗。
515
是顧母的電話打斷倆人臨界冰點的氣氛。
顧母電話是打到顧瑾手機裏的。
顧瑾抹了把鼻子上的汗,接起電話。
顧母語氣又急又慌:“丫丫發燒了,兩天多了,我們以為這邊小診所看看吃個藥就好,早上燒是有退下來,但剛才又燒到……”
顧母在電話那頭急切說着丫丫的病情,這邊,殷蘭像着了魔般突然沖上來,一掌把顧瑾手機打掉。
殷蘭雙手又準又狠地掐上顧瑾脖子。
殷蘭面紅耳赤,雙眼布滿血絲:“我他麽掐死、掐死你個負心漢!”
手機掉到地上,翻了個跟頭。
手機屏幕滅了。
516
顧瑾被這陣突如其來的襲擊往後踉跄幾步。
殷蘭雖比顧瑾矮,但氣急了,整個人沖上來,踮着腳,挂在顧瑾身上。
殷蘭手下力道不留情,指甲仿佛要陷進顧瑾肉裏一樣。
顧瑾喉嚨被掐着,提不拉氣,呼吸困難,有極力要咳嗽的趨勢。
喉嚨發出磁磁聲響。
顧瑾張大嘴巴,擡手用盡力氣把殷蘭的手從自己脖子上拽下來。
殷蘭被顧瑾的力道甩出半米遠。
顧瑾捂着脖子幹咳。
殷蘭踉跄好幾步才站穩,然後像崩潰了一樣,蹲下身,雙手抱頭,渾身顫抖,幹嘔了好幾聲。
殷蘭雙目無神,盯着地板,不斷囔囔,話在哆嗦:“散了吧,我們離婚好不好,你是惡魔,你好肮髒,你想打死我,我、我不想和你過日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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