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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日園游會回府以後星朔便尋了個沒人的時候把所有事告訴了宋奶嬷,而魏昭乾也早在星彩要回府前便派人來打了招呼, 叮囑到時候要在趙府後門候着。

宋嬷嬷問道此處時, 星彩眼中的慌亂疏忽閃過,這微小的神色自然逃不過從小便帶着她的嬷嬷。

宋嬷嬷因此心中疑惑不免更甚, 于是收斂起臉上的慈祥。

“小少爺與我說了你的想法,是為了既能悄悄尋個理由不被指婚又能不連累家中。”

正是如此。

短短兩句話便概括了星彩心中所想, 她就知道奶嬷能理解自己。

只不過宋嬷嬷見星彩不住的點頭,卻話鋒一轉正色道:“只是這些日子姑娘到底是去了何處, 為何動用了李寺卿卻仍是沒有尋到姑娘的一絲蹤跡, 我聽說是那位五殿下在幫忙, 那便是說你竟在王府躲了這些天?”

齊國民風與前朝相比還算開放,姑娘家也可偶爾出門逛街市辦園會, 只是星彩到底還是個未出嫁的少女,莫名去一個男人府裏, 況且那男人還是當朝的五皇子, 這在宋嬷嬷眼中簡直不成體統。

看着宋嬷嬷嚴肅的臉色星彩更是心虛, 支支吾吾半晌也沒說出半句話來。

“還有便是你與那五皇子到底有何情分在, 他竟能幫你做出謀算起當朝大臣的事來,嬷嬷雖說是個婦道人家但跟着老爺夫人這些年也學了點東西, 知道這朝中人情世故複雜,萬一往後他拿此事要挾姑娘又該如何?”

從小嬷嬷便最疼星彩,許多時候她做錯了事老爺夫人都生氣了,嬷嬷也會站在星彩這邊為她求情,因此甚少能聽到嬷嬷用責備的語氣與她說話。

但這次與往常不同, 涉及到了星彩的名譽。

星彩剛哭過這會兒方好了些,嬷嬷責備的語氣之下竟有不自覺紅了眼眶。

她當時剛剛重生回來,就是那般巧合的碰上了魏昭乾,她一心為了趙府可是卻仍十分沒用的招惹親人傷心。

她,她怎麽這般沒用。

瞧着星彩剛好沒一會兒就又要掉淚兒的神色,宋嬷嬷終究還是不忍心再多做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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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嘆了口氣,手上的蒲扇繼續唿扇起來。

“并非是在怪你,只是到底關系到姑娘家的聲譽我這才替你緊張了些,若是你現在不想說嬷嬷便不問了,過幾天老爺夫人回來後再說好不好,莫要難過了……”

慈愛的語氣加上輕輕搖着的微風叫星彩漸漸緩和下來,她眼角餘光怯怯看了眼宋嬷嬷,點點頭淺聲道:“我心裏有數,五殿下他是個好人的。”

柔弱嬌怯的眼神一下便叫宋嬷嬷心腸徹底軟下來。

是啊,她們家姑娘到底也是個大人了,做事之前自然心中已經有所考量,如今只要姑娘好生的回家就行了,既然姑娘說那五皇子是個好人,便一定有他過人之處才叫姑娘這般信任。

嬷嬷心中想通了便不再多問,只輕輕給她扇着蒲扇笑着說了些趣事兒。

兩人剛說起星朔這些日子沒少調皮,就聽見丫頭傳報李寺卿求見。

宋嬷嬷一聽來人是李振眉頭便皺了起來,她與星彩對視一眼,便冷聲問道:“李寺卿來作甚?”

李寺卿的風流韻事早已傳遍京城,一個舞姬便把持不住了,就連閨中的婦人丫頭也都嘲笑他是個沒出息的貨色。

雖聽星朔回來說此事暗中另有蹊跷,但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蛋,若是他李振本就光明正大,怎會給人以可乘之機?

再說了,宋嬷嬷心中到底是偏向自家姑娘的,從前星彩那般喜歡此人,如今又這般厭惡肯定不是沒有緣故,定是那李振做了什麽壞事。

那來傳話的丫頭自然對此事也有耳聞,她也為自家姑娘生氣,她忿忿道:“李寺卿聽說姑娘今兒找回來了,便來探望姑娘,奴婢見是李寺卿親自來的就不敢太過失禮,現在正在堂中等着。”

“哼。”宋嬷嬷冷笑道:“從前老爺不在家就只是派別人過來,如今自己出事了,就親身過來,還不是怕咱們家對他也有看法!可見他是個勢利的。”

星彩同樣眼中滿滿都是厭惡,便淡淡道:“他既然是親自來的,到底還是要見一見,先叫他等着,我待會再過去。”

“是。”

丫頭應聲離開後,星彩才疑惑的問道:“怎麽李振也這麽快知道我回來了。”

宋嬷嬷笑笑道:“這是五殿下派人來吩咐的,說是提前告知李振叫他撤兵,這樣姑娘回來的時候沒人盯梢能方便隐藏行蹤,對外就稱姑娘是起了玩心偷跑去咱們家京城外的別莊躲着的,不會引人懷疑。”

說及此處宋嬷嬷不禁有些欣慰,五殿下的安排當真十分妥帖,趙府的別莊少有人知道,就算多方人馬去找星彩也沒有一個想到她會去自家那麽偏僻的莊子上,這樣既能隐藏星彩的行蹤,又能叫人不起懷疑。

怪不得姑娘會說五殿下是個好人,貔貅這般照顧着姑娘的聲譽處處細心安排,誰會想到她這些天一直待在王府,可不就是個大好人嗎?外頭傳言刑部的五殿下是個在世閻羅,恐怕也是謠傳。

宋嬷嬷這般想着,心中對魏昭乾的印象便好了許多。

嬷嬷繼續道:“從前老爺只要不在家,那李寺卿就沒怎麽親自過來過,而且對姑娘也并不上心。”

這些都是宋嬷嬷的心裏話,從前礙着星彩喜歡才不敢說,說着她見星彩面色不變,才接着道:“這些日子雖說他在忙着找人,可我瞧着卻也總不怎麽上心,每日來回禀的人也都看不出半分焦急來。”

原來從前所有人都因着自己喜歡,才對李振百般忍讓,星彩忍不住再次抱怨從前自己怎麽那般呆傻。

“嬷嬷。”星彩輕輕搖晃了下宋嬷嬷的衣袖,怯生生道:“我先在不想見他。”

宋嬷嬷輕輕拍拍星彩的後背,慈祥的笑着道:“好,不想見便不見,如今那李寺卿出了這檔子風流事,京中有女孩子的好人家躲他都躲不及呢。姑娘若是不想見,嬷嬷就去回禀姑娘睡下了不方便就是。”

她雖在趙府中只是個奶嬷嬷,但夫君卻也在趙丞相手下做些重要的事情,趙府早把他們當做自家人來看了,因此十分信任宋嬷嬷,不然也不會撇下一雙兒女交給她照看。

宋嬷嬷這般有底氣便是知道她雖是個嬷嬷卻因着趙丞相也有些面子。

她叫玉兒先來陪着星彩,便邁着步子急匆匆趕去了會客廳。

李振幾日頗為煩躁。

原本皇上賜婚的旨意眼瞧着就要下來了,結果那趙星彩便莫名其妙消失,連個痕跡查不到。

雖說這婚事并不如自己的意願,可為了父親的大業便忍一忍又何妨,而且表妹也是個最大度不過的人了能夠理解自己,到時事成後再娶了表妹過門就是。

可沒等找到趙星彩呢,也就去參加了個同僚生辰,不知是不是自己當日酒喝多了頭昏真沒招架住,就出了那檔子丢人的事。

要說女人,他李振什麽樣的找不到?

他父親是替皇上征戰的将軍,他才剛入朝堂幾年便做了寺卿,別人家姑娘上趕着來提親,那趙星彩不過只與自己見了幾次便萬分傾心,他這樣的怎會瞧上個舞姬。

可計算李振這般解釋,但世人卻都是結果論者,千般萬般總是出了事的,一切就擺在眼前,叫李振既無力又憤怒。

李振在會客廳只等了一會兒便心中有些惱怒。

平日只要他過來,趙星彩便跟個哈巴狗般湊過來,怎如今半天不見人也沒個丫鬟來伺候着,就連茶水都沒送過過來。

“來人。”李振壓抑着心中的火氣喊道。

一個小丫頭從門外探頭探腦的進來:“李寺卿有何吩咐?”

“我有些口渴,上杯茶來。”

那丫頭便是方才去通傳的,她耷拉着腦袋掩飾臉上的嘲諷,好半晌才嗯了一聲跑開,片刻後送了茶水過來再次退下了。

夏日焦躁。

從前李振來趙府星彩總怕他熱着,便叫丫頭在他待的會客廳安置下不少冰解暑,如今人沒見着冰自然也沒了,他顧不得形象咕咚咚喝下茶水,再加上他心中本就煩躁,只覺得不過瘾,幹脆出了會客廳徑自走去趙府的花園子裏。

其實趙丞相早已經把他當做了內定的女婿半個兒子般的對待,因此趙府上下都對李振十分客氣。

李振因此也習慣了在趙府中的自由,可今日他才剛進後園子,就看見趙府中的宋嬷嬷親自急匆匆的趕過來。

“李寺卿。”宋嬷嬷不失尊嚴的對着李振行了禮,只是眼中淡淡的沒有半分熱度。

李振知道宋嬷嬷在趙府有一定的地位,便先叫她不要多禮,随後焦躁的問道:“星彩姑娘如何半天不見人?莫非還要我去找她嗎。”

他已經習慣不客氣的說話了,宋嬷嬷聽着眉毛皺的更厲害起來。

呵呵,從前對李振客氣是礙着老爺姑娘的喜歡才給他面子,如今既然姑娘都已經對他沒有半分感情,又是個名聲不好的,誰還能對他客氣起來。

“李寺卿這話便不太合适了,您是來探望我們家姑娘的,而不是我們姑娘求着見您的,況且李寺卿也有點太不懂禮數了,主人還未出來便不告知他人自顧自在府中轉悠,莫不是別有居心?”

宋嬷嬷不卑不亢的說完,沒有半分的畏懼。

她雖是個奴婢,可他們老爺到底是個丞相,一個大理寺卿又如何,就算是尚書令大人來訪問也都得客客氣氣的。

“嬷嬷這話什麽意思?”李振先是一怔,随後便更是惱火起來:“我放下公務親自來探望,難不成還有錯了?什麽是別有居心,我難不成還貪圖些別的不成?”

宋嬷嬷冷笑一聲,心中對李振更加瞧不起,她随意看着別處道:“李寺卿在別人家的府邸上也不是沒做過別有居心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一直在吊水中,不過會努力日更的,拜謝。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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