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過了年開春二月初三,乍暖還寒的天兒, 李振父子兵敗如山倒, 于三日前被平陽侯率兵擊潰,父子二人被收押天牢。
正是陰寒的天兒, 監牢中常年不見天日,陰森森的, 青天白日沒點燈也只能瞧見個模糊的人影兒,李将軍癱坐在地上, 胳膊上收的劍傷還未好, 向滲着血, 李振望着巴掌大小的窗,看着外面天朗氣清。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窸窣聲, 侍衛拿着鑰匙将關押他們二人的牢房們打開,侍衛側身, 魏昭乾從後走了進來。
“二位這幾日過得如何?”魏昭乾側立在牢房外, 居高臨下看着眼前衰敗的李将軍。
李将軍常年在外甚少回京, 這些年皇上年紀大了, 竟起了狼子野心,只是不湊巧, 趕上了宮內的鬥争,否則這場戰争的結局如何還難以預料。
“敗軍之将,殿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必來折辱我父子。”李将軍嘲弄的笑笑,對魏昭乾十分不屑, 他們這群只會在朝廷上勾心鬥角的奶娃娃,哪裏知道曾經自己的威風。
魏昭乾并未與他争論,他屏退了四周侍衛,眼神裏寫滿了算計,李将軍自知是臨死之人,自然豁達了幾分,可他來另有目的。
“李将軍的威名我可是從小聽到大的,只是這次李将軍錯了主意,又無天時地利,您這是咎由自取,可我今日并非是折辱您來的,相反,我有一事相求。”
魏昭乾看他無動于衷,也并不着急,反而跨進牢房。
“黃口小兒,你可知老子現在仍有力氣,你不怕老子抓了你威脅牢衛放我們出去。”李将軍擡起頭,話雖說的狠厲,眼中卻并無戾氣。
“将軍聽我說完,若還要抓我,您請随意。”
魏昭乾自信的勾起嘴角,摩挲着玉墜上的絡子,他這番動作被李振看在眼裏,那絡子的手法十分眼熟,跟自己懷裏那個,似是出自一人之手。
“将軍是個顧家的,軍隊臨行前,将李氏一族盡數轉移到漠北,那裏是您的地盤,就算兵敗也有人相護,況且離外邦很近,可是早在我派人去截将軍的糧草時,另派了一隊人馬,前往漠北,為的就是幫将軍先看顧家人,以免被那些沒眼色的人欺負了。”
話說至此,李将軍神色果真緊張起來,他早在多年前便把年邁的父母接到了漠北,他臨走前料想朝廷不會下手這般快,而且漠北自己的威懾力還在,便只留下了五百精兵守衛。
李将軍好整以暇站了起來,危險的盯着魏昭乾,手腕上的鐵鏈被甩動的叮當響。
“我父子二人都在這兒了,家中只剩父母,五殿下為何不放他們一條生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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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乾絲毫沒有懼意,看了眼外頭的天:“李将軍在漠北還有個外室吧,還帶着個七歲的小姑娘,在下打聽那小姑娘也姓李。”
話音未落,李将軍怒目圓睜,手裏的拳頭緊了緊,仍是沒有動手,許久過後,李将軍頹敗的垂下了頭,認命的道:“你說吧,要我做什麽。”
“簡單,兩句供詞,交代您與三皇子共同謀反就行了,您二位雖不能逃脫,可換漠北一家子人的一生平安,有何不可?”
“我如何信你?”
昔日的鎮北大将軍,如被咬傷的猛虎,雖帶着鐵铐,站起身虎視眈眈盯着魏昭乾仍有幾分壓迫力。
“明日提審,可送您上路還需半月,只要說完供詞,第二日在下便送您其餘親人到鄰國,這年來想必他們也有些積蓄,足夠過活一輩子了。到時候我會叫他們修書一封給您過目,如何?”
“……好。”
魏昭乾收到答案,滿意的點了點頭,臨走前瞧了眼一直默默無語的李振,他早便看到李振的眼神,只是不屑與他說話,李将軍造反,卻魯莽有餘失敗,魏昭乾對他仍是帶着尊敬。
但李振不同,魏昭乾審問李家的親信後,才知道他們還曾想利用趙星彩。利用一個女人,是魏昭乾最為不齒的,李振此人,說他僞君子都算誇獎了。
二月初四,皇上親自審理了三皇子勾結鎮北将軍謀反一案,李氏一家盡數問斬,家中親信發配充軍,三皇子剝奪皇子身份,貶為庶民流放千裏永不能回京。
三月初三,五皇子大婚。
趙丞相嫁女,十裏紅妝堵了半個京城的街道,魏昭乾親手把星彩從丞相府接回了王府。
星彩隔着紅蓋頭,隐約能瞧見屋內紅燭搖曳着,周圍的丫鬟婆子站的整齊,漸漸外面酒席散去,門被推開。
魏昭乾小心的掀開紅蓋頭,瞧見星彩臉頰紅彤彤的,比往常更添可愛,吃了生餃衆人賀喜後,屋內終于只剩他們二人。
此刻場景,魏昭乾不知道在夢中想了多少遍,他甚至怕這是場夢,等醒過來,星彩就會消失。
這一夜魏昭乾即便壓制許久,卻仍控制着自己動作盡量輕柔,他再也不會讓星彩收到半分委屈。
從前無人護他,只有記憶中那一聲嬌柔,如今便用一生來奉還。
第二日,星彩進宮叩拜賢妃,在宮門口等魏昭乾的空兒,碰見了許久不見的沈琳琅。
沈琳琅似乎是在可以等着自己,瞧星彩出來,便巴巴的跑過來,還未說一言,眼淚便流了滿臉。
“阿彩,你與五殿下說說,看能不能救救太子,太子的母後去的早,後宮又無娘娘為他說話,我現在連見皇上一面都做不到。阿彩,如今只有你能幫我了,咱們之間還分什麽你我,幫幫我,幫幫太子吧。”
眼前的一幕,倒叫星彩仿若回到了上一世,自己哭着問沈琳琅,為何不願意放過自己和弟弟,沈琳琅卻只丢給了她一個嫌棄的表情。
皇宮的青石板路涼,沈琳琅見星彩不言語,哭的越發慘烈,竟跪了來。
這倒叫星彩為難起來,這一世,沈琳琅在明面上并未加害過自己,如今她在宮門口當着這麽多人,下跪求自己,改明兒不是叫京城衆人說她趙星彩是個沒有恩義的女子。
星彩叫檀棋把沈琳琅扶起來:“你這般,倒想是我為難你了。”
魏昭乾遠遠便瞧見星彩,她今日圍了個紅色的錦緞披風,發髻挽成了出閣婦人的發髻,只是一張笑臉仍舊嬌嫩,兩相對比別有風韻。
只是星彩身前那人看着甚是礙眼,魏昭乾瞧出了星彩的為難,冷着臉走了過去。
魏昭乾上前用胳膊護住了星彩,右手握住她的手:“等我也不必站在這風口上,瞧着會兒功夫手都凍涼了。”
星彩方才只顧着看沈琳琅,并未發現魏昭乾過來,她感受着手上的溫度,淡淡道:“沈側妃方才忽然過來,加我幫幫她。”
魏昭乾好似剛剛瞧見沈琳琅一般:“原是側妃娘娘在這裏,如今太子出事是大家都不願看到的,您在這風口浪尖還出來,且不是叫人抓了把柄?”
他對沈琳琅的印象并不算好,當日沈家設宴,沈琳琅竟是在自家府中出了與太子的茍且事,當真是不要臉面的人。
“五殿下,太子是您哥哥啊,她是被冤枉的!”
魏昭乾皺眉:“你可知太子犯的什麽罪?弑君,弑父,你若有證據證明太子被冤枉,便到我刑部去狀告我誤判,到時候開堂我定然親自審理。
到刑部狀告魏昭乾?誰不知道五殿下是刑部的頂頭上司,況且她一介女流,哪裏有什麽真正的證據。
沈琳琅被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若是無事,側妃娘娘請自便吧。”說罷也不管沈琳琅走沒走,摟着星彩便上了馬車。
臨行前星彩掀開車簾看了一眼沈琳琅,心中的滋味說不出來。
“皇上還是沒有提審太子嗎?”星彩放下簾子,擔憂的問道。
魏昭乾把車裏放置的暖爐塞進星彩手中,叫她好好抱着:“嗯,太子如今已是窮途末路,前朝後宮無一人為他說話,板上釘釘的弑君,可皇上很明白,只要一日不審理太子,就無法給他治罪,他就能多活一日。”
“皇上寵了太子幾十年,心中到底還是顧念情分。我只是擔心你,畢竟只要不定罪,你便有危險。”
魏昭乾心中暖了些:“原是這樣,你不必擔心我,畢竟如果再不提審,皇上的身子怕要撐不住了,三皇子下的毒并無解藥,如今只是吊着半條命罷了。對了,今日去見我母妃,可說了什麽?”
說起賢妃,今日星彩去了方明白,為什麽魏昭乾從小便與母妃不親近了。
那個女人,當真除了皇上,與任何人都親近不來。
“母妃,母妃在看醫書。”星彩猶豫了一下,方說道。
魏昭乾一怔,片刻又想明白過來:“呵,這倒是像母妃,定是為了父皇看的。”
“嗯,敬茶後,問了我一些醫術方面的事兒,我哪裏明白那些,便如實說不太懂,母妃竟是塞給我一本《黃帝內經》。”星彩哭笑不得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來,拿給魏昭乾看。
魏昭乾只看了封面,便将《黃帝內經》随手扔到一邊:“你可見皇後娘娘了?”
“見了!也是巧合,皇後恰好要去步壽宮看母妃,你怎知道的?”
魏昭乾嗤笑一聲:“世間哪有巧合,皆是人為,皇後娘娘是個聰明人,改日你往母妃哪裏送什麽東西了,記得送兩份就是,別的不必放在心上。”
三月十六,好不容易醒來的皇上終于再一次病倒。
病倒期間,皇上曾醒過一次,皇後力勸為了江山社稷,朝堂安穩,應當盡早了解太子的案件,另立新君。
如今朝中唯有五皇子成年,六皇子連字都沒認全。
深夜,皇上下诏書,太子弑君罔上,廢除太子身份,發配到皇室陵園禁足守墓,另立五殿下為太子,奉命監國。
三月二十六,皇上崩逝。
舊太子在陵園起快馬沖破侍衛的阻擋,飛奔回京想要見皇上最後一面,新帝仁慈允他進殿。
往後數十年,直到太子死,再未出陵園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嬌容》求預收 新文前三章掉落紅包。
整個燕京都知道,鐵血将軍膝下小女顧童鳶比公主還要尊貴,她繼承了亡母的絕色嬌容,是皇後的親外甥女,顧府老夫人疼愛她親自撫養,恩寵賞賜堆積如山,從小泡着蜜水長大。
只可惜皇後娘娘病逝,顧家一門衰落,天妒紅顏,顧童鳶與太子成婚後不到兩年,便在東宮溺水而亡。
太子在她靈柩前痛哭數次,幾度昏厥過去,世人皆稱贊太子重情重義,唯有半空飄着的顧童鳶覺得太子僞裝的實在惡心。
重活一世顧童鳶不再軟弱,揭穿了太子的真面目怒摔婚書,衆人都以為她受了情傷,哪知背地裏竟是盯上了懦弱皇叔膝下的長子小王爺趙煜。
·
趙煜做過一個夢,在夢裏他深愛着太子的正妃,可惜正妃卻不幸溺亡,只是現實裏,他在意的那個女人,似乎總是跟太子不太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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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從前只敢在遠處偷看顧童鳶,可她的眼神忽然間開始追随起自己的身影。
一日他故意脫離開顧童鳶的視線,引她着急尋找,再忽然現身:“跑這麽快去哪兒啊?”
顧童鳶看着眉目清冽秀美的未來大佬,驚恐讨好:“跑,跑去你心裏!QAQ”
軟萌小郡主x外兇裏騷小王爺(身份有待考據)
PS:1v1甜寵 架的很空 勿ky考據
婊貝們來收藏保養我吧我給大家暖被窩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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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到這裏就完結了,這本書陪伴我度過了人生中十分重要的階段【因為狗作者斷根了呀!】
從拍畢業設計,到寫論文答辯,再到畢業,然後是遭受社會的毒打……
總之……很感謝能看到這裏的小可愛們。啾啾咪~~~
哦對,還有一章番外要更新,寶貝們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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