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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轉眼間又是半月,木梚初的身體也是大好了,無論發生了什麽,日子總歸得過下去。
那些日子,事情發生的太多,也太過突然,木梚初無法細想,也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但她并不是個沒有腦子的人,沈夜待她如何,她心中怎會不清楚,有些事情,不能任憑一時沖動就做決定,她想,她得等他回來面對面的談一談。
關于那對母子的事情,她也是想清楚了,這些事情總歸是要面對的,爹爹已經故去這麽多年,也談不上怪不怪他了,現在她只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圖個心裏安穩。
花園中的六月雪已經開了,扶疏枝葉間開着細白的小小花朵,木梚初看着喜歡,每日便過來看幾眼 ,偶爾給它澆澆水,看着它,想起沈夜走了也快一個月了,不禁有些遺憾,待他回來時這花怕是就落了吧。
木梚初正兀自發呆之時,汀蘭急急忙忙走了過來,“小姐,不好了,衙門派了差役過來說要帶小姐去過堂問審。”
木梚初一愣,“問審?”
汀蘭有些慌張,“我也不知道呢,十幾個差役,馬上就過來了,咱們怎麽辦?”
紫檀倒是很鎮靜,只皺了皺眉,而後道,“汀蘭,秦管家去了長安,不在府裏,你去藥鋪找沈七,我陪夫人去衙門,不要慌,沒事的。”
木梚初眉頭微皺,這木君武這一次是鐵了心的要把這酒坊占為己有啊。
木梚初與紫檀随着前來的差役到了府衙,大堂內正中坐着的正是木君武的大舅子,大夫人的娘家哥哥廖梓。
而木君武則坐在堂下下首處的椅子上,淡淡看着木梚初,木君武身旁還站着一個粗布衣服的少年,聽到木梚初進來的聲音,擡頭看她,眼中帶着小小的喜悅。
木梚初看到那少年的臉,心中一緊,心中幽幽嘆了口氣,那少年長得與她爹爹如此相似,由不得她不承認了,此時見到這少年,木梚初心中複雜,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木梚初進了大堂後,便靜靜站在那,也不說話,廖梓皺了眉,驚堂木啪的一拍,呵斥道,“堂下之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木梚初看了一眼廖梓,皺了眉頭,她委實是不願跪他,但他是官,她是民,由不得她不跪。
就在她要屈膝之時,紫檀一把扯住她的手,眼睛看向廖梓,淡笑,“我家夫人剛剛大病初愈,要是因為這一跪,生出什麽事端,大人這案還怎麽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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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梓見她一個丫鬟,語氣卻全然不将他放在眼中,心中不快,冷哼一聲,“你家夫人跪不得,怎麽你一個小小的丫鬟難不成也跪不得?”
紫檀冷眼看他,“我腿上舊傷未愈,不能着涼,今個兒還真是跪不得。”
廖梓被紫檀毫不留情面的一番話氣的怒目圓睜,“這賤婢藐視公堂,來人,給她點教訓。”
一旁的差役奉命上前,木梚初将紫檀拉到一旁,淡然看向廖梓,“大人,您喚民女前來,總得先說明民女犯了什麽案子吧?這般就先動刑,有些不合禮法吧?傳出去怕是有損大人的英明。”
廖梓自知正事要緊,也不屑與她一個小丫鬟鬥氣,“主仆都是一副伶牙利嘴,算了,今個兒本大人不與你們一般見識。”
廖梓看向一旁的少年,“堂下木允文,把你的冤屈說來聽聽。”
站在木君武身旁的少年悄悄看了一眼木君武,木君武皺眉,低聲道,“快去。”
那少年仿佛并不是很樂意,不過還是猶猶豫豫的到了堂中,跪倒在地,磕磕絆絆道,“回,回大人的話,草民,草民乃木家二老爺木安皓的,的兒子,我爹去世時留下了兩處酒坊,但我姐姐卻霸占着酒坊不肯交于我,這,這才煩請巡撫大人為小民做,做主。”
木允文說完這番話,便低垂着腦袋看着地面。
木梚初聞言,嘲諷的笑了笑,這一番睜着眼睛說瞎話倒真是讓她刮目相看。
“木梚初,他說的可是真的,你有何話可說?”
木梚初淡笑,“大人,整個金陵都知道,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兒,怎會突然冒出個兒子來?還請大人明朝秋毫,莫要讓卑鄙小人蒙騙了。”
木君武看着木梚初淡定從容的樣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難道是沈夜告訴她了,而且今兒個沈夜也沒有陪同前來,難道是沈夜又打了什麽主意?
廖梓自是料到了木梚初的說辭,不屑的看她一眼,轉頭看向少年,“木允文,你如何能夠證明你自己是木安皓的兒子?”
你不等少年答話,木君武便站起身走到堂中,抱拳行了一禮,“回大人的話,我弟弟木安皓在世時确實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兒子,這是前些日子,草民才得知了這允文的身份。”
“這允文若是我二弟的兒子,草民自然不會允許他淪落在外,若不是我木家的骨血,草民也萬萬不會讓他蒙混入木家,所以草民派人調查了一番,證實了這允文确實是我二弟的骨血。”
“奧,”廖梓看他,“可有什麽證據?”
木君武側身,眼角瞥了一眼木梚初,朗聲吆喝,“傳證人。”
木梚初循聲看向堂外,只見五六個男男女女陸陸續續的進了來,木梚初認得其中有兩人是木府以前的仆人。
木梚初皺了眉,同紫檀對視了一眼。
木君武道,“大人,這些是當年為允文母親接生的穩婆,還有當時住在允文家附近的鄰居以及當年木府的一些仆人。”
“他們都能夠證明當年我二弟在什麽時間去了臨安,并且住在了允文娘親開的客店裏,這裏還有當年允文娘親的貼身丫鬟,她可以證明我二弟與允文的娘親确實是有過一段情的。”
“再者,這允文長得與我二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金陵許多人都是見過我二弟的,包括大人您也是見過的,只允文這張臉,還需要證明什麽嗎?梚初,你說對嗎?”
木君武看向木梚初,木梚初臉色有些發白。
堂下那幾人将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些确實是事實,也無從反駁,木梚初也不想反駁,就連老管家都這般說了,她還有什麽好懷疑的,只不過,當年爹爹到底是自願的還是另有隐情,卻不得而知了。
啪的一聲,廖梓看向木梚初,“你還有何話好說嗎?”
“大人,即便這少年确實是我家夫人爹爹的兒子,但這酒坊是留給我們家夫人的,與這少年沒有任何關系,他沒有權利占據這酒坊。”紫檀冷冷道。
“這是家事,本官自是管不着,這些事自然是由家族的長輩說了算的,木君武,你怎麽看?”
“回大人的話,草民的二弟去世時不知自己尚有長子,自然是将這酒坊交給自己唯一的女兒,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草民已經讓允文認祖歸宗了,他就是名副其實的木家的子孫,草民自不會虧待于他。”
“自古以來,這家産都是傳子不傳女,草民自然也不會偏心我這視作閨女的侄女兒,所以草民覺得這酒坊自是應該補償給允文的。”
木君武冠冕堂皇的說着,廖梓不住的點頭,“木梚初,你還有何話好說?”
木梚初斜眸看了看地上一直低着頭的少年,又看了看堂上這般的架勢,自知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了,木君武既然連同廖梓想要争奪這酒坊了,她有理也是說不清的。
而且,最可笑的是她竟然覺得木君武說的也沒什麽錯,那是她爹的兒子,她的爹爹已經不是她一人的爹爹了,她還要這酒坊有什麽用?
木梚初苦澀的勾了勾嘴角,“民女...無話可說。”
她不想再做這些無謂的争奪,有些東西她以為是她的,到頭來卻橫生枝節,有些人,她以為是可以依靠的,可是此時那人卻也不在她身旁,這世上,除了她這副身軀,好似也沒有什麽是真正屬于她的了。
“好,那本官便判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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