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千面18

管家右手持着槍向啞仆遞了個眼神, 啞仆撥弄着手中的鑰匙,叮鈴當啷地打開了關押順子的大門。

“到你了。”管家用槍怼在順子的額頭上,拎起他的衣領,嘴角擒着一抹瘆人的微笑,“不用緊張夥計,莉莎小姐只是想請你喝杯茶而已。”

順子歪頭眨眼,痞痞一笑, “誰請誰喝茶還不一定呢!”

陡然間,季涼突然從管家的背後撲了上來,結實有力的右臂反手夾鎖住管家的頸部, 右腿猛地頂上管家的膝蓋窩, 左手按壓住管家的右胳膊。

猝不及防的襲擊讓老管家登時措手不及,他本能地扣動扳機,子彈卻打歪在牆壁上。老管家重心不穩,瞬間被季涼制伏在地上, □□掉落在了一米開外。

順子順勢拾起□□, 怼在了管家的額頭上。

“束辛。”季涼騎在老管家腰上, 一手死死揪住管家的頭發上拉,另一只卡住管家的喉嚨。

站在角落裏的束辛迅速從随手的公文包裏掏出手/铐,将管家的雙手反铐在背後。

“湛應連是不是你們殺得!”季涼不怒自威的聲音瞬間讓老管家心頭一顫,想要呼救卻被季涼卡住了喉頭, 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管家并沒有束手就擒,他咬緊牙根,身體奮力左右掙紮, 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管家的發根被季涼扯的生痛,他大口喘着粗氣,雙眼怒瞪着前方,一副咬死也不肯松口的架勢。

季涼冷笑一聲,他站起身将管家的領口拎起,丢到牆角裏,“砰”的一聲鎖上了房門。

“你不說也可以,等警察來了,你親自去和他們說吧!”

此時,癱坐在地上的管家發出了狂妄的笑聲,“警察不會來了,你們今晚誰也別或者想走出去!”

“現在怎麽辦?”束辛蹙眉看着季涼,比劃道:“要不要救李晟峰出去?”

“恐怕這一切都是李晟峰設好的局。他借刀殺人,手上不沾一滴血,隔岸觀望大家互相殘殺,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季涼:“你與順子和阿曼達一起到海邊的庫房去,把那艘快艇拖出來,我上去救米拉。”

“不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束辛當下否定了季涼的提議,“我和你一起去,讓順子和阿曼達一起去。”

“順子看不懂手語,只有你能和阿曼達交流。”季涼俯下頭,手搭在束辛的雙肩上,目不移視地看着束辛的雙眼,“相信我,我救出米拉就去海邊與你們彙合,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

“她...,值得信任嗎?”順子雙手負在胸前,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阿曼達。

“放心吧,剛才是她幫我和束辛引開了管家。”

之前管家在敲卧室門的時候,阿曼達主動表示,她可以去将管家引到城堡外,好讓束辛和季涼有機會來地下室營救順子。

就在衆人一同上樓的時候,束辛瞬間睜大了眼睛,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他快速比劃道:“我知道湛應連的死是怎麽回事了!”

束辛:“你還記得剛才我和你下樓去找華琛時,在樓梯口聽見湛應連對莉莎說的那句話嗎?”

季涼點了點頭,回應道:“記得,當時我們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究竟是為什麽。”

“那句話根本不是湛應連說的!”

“确切地說不是他當時說的!”束辛回憶起他剛才曾經用錄音騙過管家一事,頃刻間,所有的謎底在瞬間被解開,“那句話是莉莎提前錄制好的錄音,而湛應連在那時就已經死了!”

“他們在阿曼達送去的那杯咖啡中下了藥,又故意将喝完的咖啡端給阿曼達去清洗,以此銷毀了犯罪證據。”

“在所有人進屋以後,莉莎一直守在卧室門口等待時機,等我們準備下樓找華琛的時候,她故意裝作也要下樓的樣子,這樣就可以造成她不在場的證據。”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卧室門背後藏着一臺錄音機,裏面有他們提前錄制好的湛應連說話的聲音。她假裝從門背後遞傘給我們的時候趁機打開了錄音,僞造成湛應連那時還活着的假象。”

“她在順便和我們一起下樓,而管家那時候應該在藏着卧室的某個角落裏,等我們下樓後,他再将那把刻着華文的刀刺入湛應連的背後,這樣就可以把矛頭抛向順子!”

“等一切都規劃妥當後,莉莎在端着茶上樓,讓所有人都以為湛應連是在她下樓的時候被順子刺死的。”

在季涼同步翻譯了束辛的推測後,順子用力一拳垂在牆上,狠狠向地上猝了一口,“草他大爺的!老子要撥了那個婆娘的皮,竟敢算計到爺爺頭上來!”

束辛輕輕拍了拍順子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繼爾比劃道:“只是我不明白,莉莎殺湛應連的動機是什麽。”

“答案有可能在湛應連留給你的那封密碼當中,”季涼擡手拍向順子的右臂,“星星就交給你了,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去把快艇拖出來,我去救米拉。”

順子點頭應下,神色堅定,這是兩人多年來建立起的默契。

二樓書房內。

米拉被捆綁在一把椅子上,金黃色的卷發散落在兩肩膀,劉海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額前。塗在眼睛上的睫毛膏被淚水氲花,在眼睛下拉出兩條黑線,手腕和腳腕被鐵烤牢牢鎖住,大紅色的真絲睡裙已經濕了大半。

“還不說嗎,米拉小姐?”莉莎用玩味的眼神凝視着米拉,食指指腹順着米拉的太陽穴輕輕滑到鎖骨處,“啧啧啧,不愧是戰鬥中的民族,嘴夠硬的,不過一會兒我可要加到10mA了。”

只見米拉身上幾處較為敏感的部位通通都接着電極。

“聽說電流通過心髒的時候會非常痛苦,同時還會失/禁,”莉莎擡着下巴,眼尾洩出一道冷光,鮮豔的大紅唇如同毒蛇口中吐出來的蛇信子。

“當年密謀殺死我父親的還有誰!”莉莎早已撕破了那副刻意僞裝過的高貴面容,兇相畢露。

米拉緩緩擡頭,冷笑聲回蕩在書房內,“明知故問,就是你的未婚夫殺了你的父親!”

“這個屋子裏還有誰是CJF的人!”莉莎的目光咄咄逼人,忍耐已經到達最後的極限。

米拉緊繃着嘴,緩緩瞌上眼皮,在心裏做下了最壞的打算。

莉莎的目光閃過一絲狠厲,猛地按下桌面上的紅色按鈕,慘叫聲瞬間劃破上空。

“砰”地一聲,霎時血光四濺,莉莎還未來得及尖叫,身子已經摔倒在地上,裙擺下端迅速被血漬濺染。

季涼快速上前,對準莉莎的太陽拳又是一拳,莉莎的頭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暈死過去。

米拉歪頭癱軟在座椅上,已經不省人事。季涼快速解開她的手/铐和腳/铐,挪到了一邊,并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将莉莎捆在了椅子上。

然而,當他背着米拉經過李晟峰的房間時,只見李晟峰所在的屋子敞着門,裏面早已空無一人。

另一邊,束辛三人迅速趕往海邊的小屋,可沒想到的是,小屋的門鎖掉落在地上,看樣子像是被人用鈍物強行砸開。

束辛和順子對視一眼,果不其然,裏面除了堆積了一些廢棄的雜物以外,那艘快艇早已不見蹤影。

有人率先一步偷走了快艇逃走了!

“他媽的,一定是李晟峰那個孫子!”順子氣不打一處來,氣的連肝都在隐隐作痛,“這下好了,咱們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束辛搖了搖頭,心底裏開始泛慌,一股好的預感頓時将他的周身包圍,他并不擔心會逃不出這個小島,也不在乎李晟峰有沒有搶先一步逃跑,而是,如果這真的是李晟峰下的一盤棋,他一定不會現在就此抽手。

李晟峰不是一個會給別人留餘地的人。

下一秒,束辛的神情變得萬分驚恐,他顧不上和順子多費口舌,頭也不回地向城堡的方向跑去。

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轟!”的一聲巨響。

火光沖天,整個古堡在一瞬間坍塌倒地,巨大的沖擊力在無形中将束辛向後推去,無數碎石呈噴射狀向四周濺開,數道火苗飛濺到周邊的大樹上,不一會兒就燃起了火苗,餘燼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季涼!!!!”束辛胳膊肘撐着地,對着城堡的方向嘶聲力竭地吶喊,喉嚨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眼淚如卸了閘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剛才因為沖擊力太強的原因,腦袋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溫熱的血液順着太陽穴快速地向下流去,耳朵裏除了嗡鳴聲以外,再也聽不見其他聲音。

腦海裏不斷回響起季涼剛才對他說的話,“放心,我一定會安全回來!”

鹹澀的淚水順着臉頰流入喉嚨裏,束辛再次無聲地吶喊,猛地一用力從地上爬起來,奮不顧身地向城堡的方向狂奔。

“束辛,危險!”順子在身後揮手吶喊,碩大的城堡不到一分鐘內就成了殘垣斷壁,可是依舊存在二次坍塌的危險,束辛貿然過去實在太不安全了!

可束辛哪裏還顧得了那麽多,他一心都系在季涼的安危上,無論周圍人說什麽,會發生什麽,他都聽不見也看不見。

如果季涼有什麽意外,他也沒法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

海浪肆意拍打在礁石上,伴随着陣陣雷鳴似是發出了駭人的怒吼聲,整個海面在暴風雨的壓迫下變成了令人戰栗的黑色。

一艘快艇迎着風雨向曼哈頓島的方向駛去,自它經過的地方都留一道道雪白的泡妹。

李晟峰的金發被海風吹亂,他仰着下巴,一手掌着方向盤,另一只手用力一抛,手中的遙控器頓時沉入了海底。

幾分鐘前,那座擁有百年歷史的古堡在他按下那個紅色按鈕之後瞬間爆炸,而他巋然不動地站在快艇之上,好似在欣賞一場為他而放的盛大煙花。

李晟峰先是輕笑一聲,又是一陣狂妄地大笑,他非常享受這種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快感。

所有的博弈之間,他永遠是那個操控棋子的人,那些利用完再無價值的棋子,就應該在這個棋盤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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