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打你哪了

剛才“合理碰撞”只是腿麻。

現在是腦袋也麻。

盧傾傾嘴型是“0”到“W”的。

他嗓音夠叫人牙花子癢癢的了,這騷不啦叽的話,從這嗓子講出來,她恨不得判他刑——

五花大綁!

瞧他這要化人的眼神!還得戴上個眼罩子!

呂伯庸和鄧雨菲面面相觑:他倆怎麽幹瞪眼、不說話?什麽情況?

假姥姥:“喂?傾傾?掉線了?”

盧傾傾重新舉起手機:“姥姥,我又上線了。”

呂伯庸噗嗤一下笑出聲。

鄧雨菲這才臉色緩和,尬尬一笑,只她自己反正是理解不了盧傾傾的言行,需要別人帶動着理解。

溫杞謙依舊偏着胸膛朝向盧傾傾,也不收回去。

更不嫌丢人!

盧傾傾招架不住,渾身生蛆似的在座位上胡股湧,急切切回電話裏:

“叫她放心好啦!錄用啦!勞阿姨來着,是嗎?”

旁邊的白長手指來回輕拭着他那秀拔的鼻子,不知道在想什麽,反正直接豎着耳朵在盧傾傾胳膊旁。

明知道她坐立難安,急于化解他不合時宜的話了,他還不知道收斂起剛才的失态!

不會配合,沒有默契!盧傾傾恨恨的。

盧傾傾既要收回溫杞謙耳朵快要湊上的胳膊,還不能幅度過大顯得心虛,叫對面覺得有什麽異常,畢竟他倆前幾天還“農夫三拳,有點嫌”呢!

她朝電話下達了重要指令,示威似的:

“叫勞阿姨火速上班切香瓜!”

有些人自己不注意,盧傾傾比他還小一歲,都知道既保大“他們的清白”,還要保小“叫勞阿姨放心工作”!

假姥姥哦着挂了電話,叫盧傾傾安心吃飯,不做叨擾。

挂了電話,鄧雨菲馬上盤盧傾傾和溫杞謙的親戚關系,已經在飯桌上得出:

盧傾傾喊溫杞謙奶奶為姥姥,那麽她媽和他爸是一個媽。

“哦,你們是姑舅家表兄妹!”

盧傾傾立刻低下頭,撥弄手機,躲避應答。

呂伯庸這才神經轉過彎:

“我靠,反正我理不清親戚關系。盧傾傾頭次來,在那走貓步,我問老溫是不是他妹。”

大家都等着下一句呢,呂伯庸開始吃飯了。

鄧雨菲提醒:“你繼續說啊!”

呂伯庸正吸溜寬粉,突然被Q,紅油甩臉上了,他側着腦袋疑惑:

“我說完了還繼續啥!”

還是鄧雨菲缜密:“當時杞謙怎麽說的?”

這一問,盧傾傾心下一時微小的不舒服,但也想聽,溫杞謙是怎麽叫呂伯庸誤以為自己是他表妹的。

呂伯庸埋頭扒拉寬粉:“他沒吭聲,不就是默認!”

盧傾傾用低頭玩手機的姿态,退出了親戚關系論證。

她雖覺得這親戚關系的誤會讓她對外安全,可心底忽然升起越來越強烈的別扭······

把手機還給溫杞謙時,盧傾傾也不知道為什麽,掏出手機存了溫杞謙奶奶的號碼。

她心底急于尋找一種關系論證上的安全感似的······

溫杞謙奶奶的手機號直接連着微信,盧傾傾随手加上了。

假姥姥立刻發來一個表情:【熒光土玫瑰上面閃着字:歡迎歡迎。】

想起自己問溫杞謙:你有老年頭像嗎?

他回:我有很多。

盧傾傾偷偷笑,下意識伸手指抹了下鼻子。

溫杞謙一瞥眼就看到盧傾傾的小動作。

他看到小爪爪在打字:姥姥,我給你發大孫孫吃飯的照片!

看到這行字,溫杞謙松開了水瓶,等了一會兒,開始重新拿起筷子。

呂伯庸見溫杞謙挑着菜上的花椒粒,他呱唧呱唧嚼着藕片問:

“你不是放下筷子就是不吃了嗎?還返二場了?”

溫杞謙漫應了一聲,低頭吃飯。

盧傾傾發完信息把手機拿到桌上,偷偷找個角度,偷偷拍攝大孫孫。

她摁成了視頻錄制。

沒關系,姥只會更高興。

果然,發過去,姥回:你也跟哥哥似的,好好吃飯。

整天父忙母碌的,忽然有個慈祥的人念叨自己飲食,盧傾傾心頭一暖,還一起包過餃子······恍惚有家的感覺。

鄧雨菲家裏又來電話,每次都不允許她晚上在外逗留。

呂伯庸和鄧雨菲不算順路,但都乘地鐵,送完他倆,四人變兩人。

地鐵口處兩人一起轉身,氣氛有一時的小小寧靜,但不尴尬。

走了幾步,盧傾傾覺得溫杞謙在默默把她護到盲道裏側。

就想起她在路邊扣鞋,他非叫她上草坪裏去,當時他也不解釋後面有飛馳小黃車,總以為他瞧不上自己,排斥、欺負、刺撓自己,把自己當狗攆。

盧傾傾忍不住心底哼唧:

哎呀,真是的,他長了嘴,有些話不說!但他有時一張嘴,又叫她完全招架不住!

腳下不免一跺。

溫杞謙撲簌下如蛾的睫毛,見她的腳步擰來擰去,跟吃飯時一樣難安。

走了好幾米,她還沉浸在那種情緒,他忍不住勸,但話到嘴邊,不由自主拐了彎:

“跟青城山上的小傾似的,蛇形。”

溫杞謙聽見自己嘴巴不受控,心底驚訝,明明是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最近纰漏重重。

什麽“倒數、理關系、聽你的”啥的,在腦中呼嘯而過。

盧傾傾也正想起溫杞謙那些冷不丁的話,她腦子一路燒起來,竟從白娘子許仙那妖精和書生的愛火燒到自己身上來。

尤其溫杞謙手裏還提着她的濕書包,處處像書生!

盧傾傾掉回頭,一下蹦到溫杞謙面前,正義凜然:

“我現在正敏感,少說些叫我浮想聯翩的話!”

這句話像錘子,咣叽把溫杞謙釘住了。

他止住步子,低着頭聽盧喵喵訓人。

盧傾傾聲音有點陡,引得側目紛紛加指指點點——

路燈下,他倆身高差一大截,小的訓大的,喵嗚喵嗚、啊呀呀;

大的——裝純~

溫杞謙如蓮出淤泥,濯傾練而不妖,中通外直,亭亭玉立在暴君之側。

等盧傾傾朝他噴完,他暗戳戳伸出食指,點了下她肩膀。

盧傾傾打了個擺子,一下縮成半球。

溫杞謙:“前頭帶路!”

這是桉城!就算北京也得用導航。哪兒認得路!

盧傾傾抱緊了膀子,走在前面,嘴上氣吼吼:

“給你帶溝裏!找人埋伏你,毆打你!”

心裏卻翻起一陣······說出來怪叫人害臊的!

可能是盧傾傾上輩子有點修行。

剛拐出步行街盡頭,沒了路燈,老天來給她還願了——

幾個個頭不齊的男生将他倆團團圍住。

揚言要毆打溫杞謙。

溫杞謙把盧傾傾掖到身後,藏嚴。

盧傾傾非要從他身後伸出腦袋。

“就是他倆!”一個小胖墩指認他們。

盧傾傾本能推卸:“你們認錯人了!”

小胖墩指認的手指從溫杞謙的臉移到腰部——盧傾傾腦袋貼在那裏:

“我認得這小白臉子!也認得你這小和尚!”

一聽小和尚的外號,盧傾傾想起來,擦了個擦,麻辣香鍋店被轟走的男生。

盧傾傾直接甩鍋不在場的呂伯庸:“搶你座位的男生走啦!他家有迫雞炮!專炸野雞!”

溫杞謙手勁加大,直把她往後藏,她偏要露出腦袋。

他冷冰冰:“沖我來,和她無關。”

小胖墩上前一步,又指回溫杞謙:

“他媽的不是要扇我嗎?!還要扇我的臉!X!”

髒話沖着頭頂上的美臉,盧傾傾上了頭,呸胖墩:“我也想扇你的臉!”

小胖墩:“我X!本來我不想打你的,你一張嘴,我怎麽手這麽癢癢?”

不等胖墩把話嚷完,盧傾傾大罵:

“手癢是你腳氣傳染的!連你嘴也傳染了!再不治,你馬上就爛!生蛆······”

嘴被溫杞謙的大手捂住了。

小胖墩往後大撤一步,揮着手:“給我上!花了小白臉子!”

八嘎!

盧傾傾被溫杞謙使勁往後一護,雙手死死反扣住她身子,一腳就踹了出去。

馱馬的,真打啊?

盧傾傾大喊:“法治社會!”

“去你媽的!”動了手的男生喊。

溫杞謙連踹幾腳,甩着盧傾傾的濕書包猛砸,沖到前面,把戰火從盧傾傾身邊引開。

“逮那個女的!”吃了虧的提醒。

我X!

盧傾傾“r——”蹿到一邊,拔起松動的路沿石,舉着就砸。

她可不會浪費一絲力氣用在嚷嚷上。

砸砸砸!

砸一個瘦子的腳丫子上了。

瘦子“啊——”慘叫,跳着腳——

馱馬滴,他、哭、了!

這群人純屬臨時起意,并無打架經驗,也就仗着人多,腦子也不大好使,沒有什麽明确計劃和布陣。

溫杞謙可不,出腳就踹慫恿者,擒賊先擒王。

直接逮住“王”一頓猛幹,其他人就有些慫。

他平日除了學習就是球館,去了球館先舉舉鐵活血化瘀,日積月累——

四肢發達,反應迅猛。

盧傾傾見對面被撂倒了倆,那股見了慫人就摟不住的火“轟——”燃到頭發梢了,加上溫杞謙的護航——

這馱馬的,踢踢踢!

被踢的倒地男生亂蹬着四肢回擊,一巴掌扇在盧傾傾的腳踝上了。

“哇——”盧傾傾咧嘴大哭。

腳踝上沒肉,基本就是敲骨頭,疼的要裂了。

正把逼人到電線杆上的溫杞謙一下轉過頭,大吼:“打你了?!”

盧傾傾疼得說不成話,只哇哇大哭,伸手指着地上那個。

溫杞謙想也沒想,沖過來,跳很高,對着地上就是一腳。

地上的叫聲過于凄慘。

這一腳太狠了,連盧傾傾都怕,邊哇哇邊拉溫杞謙。

電線杆上下來那個悄咪咪在後面,要襲擊盧傾傾腦袋;

溫杞謙往後退的時候剛巧看到地上的影子,他頓覺不妙,也不知道手裏多大力,一把把盧傾傾推出去。

盧傾傾腦袋沒被砸,倒是差點被溫杞謙一把戗到地上。

那塊被周轉了幾次的路沿石甩到了溫杞謙肋部——小陰人得逞。

被語言威脅和被直接暴力,感受完全不一樣,溫杞謙遭了這麽重的一下,怒火中燒。

反倒要盧傾傾從溫杞謙手裏營救傻叉子了。

可路沿石又到了地上緩過來的人手裏。

壞蛋抓着石頭,一腳踹翻了盧傾傾,朝溫杞謙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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