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偏軌
◎寵溺◎
明時玥同闵南行在越疆沒日沒夜地玩了好幾天,從水上餐廳到地下海底世界,小情侶們常去的打卡點,他們倆都去逛了個遍,倒真像是度蜜月似的。
明時玥向來知趣,闵南行願意花這麽長時間陪她,她也就放平了心态,該吃吃該喝喝,逛街的時候順手将喜歡的首飾和包包都掃了一遍,反正刷的是闵南行的卡,這點錢對他而言無足輕重,她也不會心疼。
報複性消費結束後,高楊帶着一行人來整理裝箱,明時玥和闵南行則坐在接待室裏,吃着下午茶,玩手機的間隙,她拍了張照,給閨蜜姚嘉禾發了過去。
[吃月亮的兔子:圖片.jpg.]
[吃月亮的兔子: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闵南行還挺帥的,尤其是付錢的時候。]
姚嘉禾是千嘉食品的千金,跟明時玥從小學起就認識了,她瘋起來的時候甚至還包/養過一個剛出道的男明星,讓人專門給她寫了幾首歌,後來明時玥的養女身份公布後,京市名媛圈的人都對明時玥敬而遠之,只有嘉禾拍着胸脯說,大不了我養你。
明時玥感動得一塌糊塗。
患難見真情,她格外珍惜這份友誼。只不過在嫁給闵南行這件事上,姚嘉禾阻攔了幾番,的确,闵南行縱然是人人豔羨而畏懼的商圈新貴,但他性格孤傲狠戾,城府深重,一旦沾染,便猶如戒不掉的罂粟殼。
進退兩難。
明時玥看似平和,骨子裏卻藏着股倔勁,姚嘉禾深知她的脾性,也就由着她去了。
明時玥忙着工作,有一段時間沒同姚嘉禾聊過天了,乍一收到置頂人的消息,姚嘉禾秒回。
[加∑:闵南行不是在越疆嗎?你什麽時候被他抓回去了?]
準确來說,應該是她自己送上門的。
明時玥側眸看向身側的男人,或許是要看平板上會議鏈接裏數據的緣故,他戴着副銀白色的金屬框眼鏡,薄薄的鏡片将他眼底的銳利削弱了幾分,下颚分明的輪廓被屏幕鍍上了一層冷白色的柔光。
純黑的藍牙耳機在耳廓邊緣露出一角,他靜默地聽着那邊的人彙報,姿态倦懶,透着一股盱衡大局的松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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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對有人的說法不滿,他的手指無意識敲了敲屏幕,“單晶電池的價格還可以再降,必須從上游矽礦供應入手,除了晶銳、中航锂電、威古幾大國內多晶矽巨頭,還有振光單晶、質變能源等新興企業,政府在稅收和電價這方面給了很大優惠力度,至少還有6%的價格可以再壓。“
闵南行下達命令,并不像明興國那樣刻意拔高音量,用工資跟績效威脅。他的語氣十分平緩,不用虛張聲勢,僅作三言兩語,便有威懾的力量,正是天生的上位者。
似是察覺到明時玥的注視,他撩起眼皮看向她,“怎麽了?”
漆黑的目光讓明時玥沒忍住縮了縮脖子,“沒什麽。”
耳機裏,有人正在膽戰心驚地彙報新季數據,兩種聲音軌道重疊,闵南行沒聽清楚明時玥的話,摘下了左耳的耳機,略斜着身子偏向她,低聲問:“剛才說什麽?”
視頻會議那側,正在彙報的人聞言一顫,以為闵南行即将發難,焦灼地注視着屏幕那頭的一舉一動。
卻瞧見,那位一貫讓人聞風喪膽的闵總裁,竟伸出矜貴倦懶的手,替旁邊露出半截米白色長裙的女人揉了揉肩。
這、、這是他們配看到的嗎?
更讓人匪夷所思、不可置信的是,那女人竟然推開他的手,嬌嗔的語調裏滿是不耐和拒絕。
“我怕癢,別碰我。”
參加視頻會議的衆人都快瞳孔地震了。
那頭的闵南行逐漸離開了畫面,似是在哄身旁的女人。
兩人壓低了嗓音對話,會議這頭,衆人大氣不敢出,屏息凝神地聽着動靜。
闵南行的聲音帶着他們從未聽過的柔和,問:“剛才不是還在鬧着說肩膀疼、腿疼麽,怎麽幾分鐘的時間,病情就轉好了?”
女人的嗓音很好聽,說,“沒聽過包治百病嗎?”
闵南行低笑一聲,“從前可不見你這麽乖順。”
“那是從前,沒體會過外面世界的殘酷。”明時玥笑容誠摯,杏眸微彎,故意讓他想起那天喬夏的話。
她這話是順着闵南行說的,頗有幾分将他擡高的意思。
闵南行還能不知道她的心思?
卻沒拆穿她,鏡片在燈光下灑着細碎的光,“你體質虛寒,又缺乏運動,滑個雪都累成這樣,以後怎麽做別的?”
明時玥:“難道你舍得讓我去做體力活?”
鏡頭之外,沒有人看到,闵南行的眸色暗了暗,肆虐般的目光劃過她豔色的唇,纖細而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最後定定地落在白皙細長的手指上。
“那可未必。”闵南行容色淡淡,“時玥最好練練腰。”
練腰做什麽?
闵南行向來喜歡打啞謎,說話只說一半,起初明時玥還沒品味出個中含義,兀自回複姚嘉禾。
[吃月亮的兔子:公司有個項目剛好在越疆]
[加∑:常駐啊?那地方既幹燥,風沙又大,偶爾玩玩還可以……他能放你走麽?]
[吃月亮的兔子:不知道,看樣子似乎……挺難的。]
姚嘉禾沉默了一陣,發消息過來,[加∑:我從我爸那聽說,闵南行這一年快把闵震的那幾個大客戶全搶走了,現在闵氏集團欠了銀行十幾個億,正焦頭爛額着。他應該是确實是忙,都沒顧得上管你,不過現在整個闵氏都得仰仗着他的鼻息,你之後要是想走,可就難了。]
[吃月亮的兔子: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找到了合适的時機,我再跟他提離婚的事。]
發完這條消息,明時玥謹慎地删除了兩人的聊天記錄,這件事她只是有了初步謀劃,但要走,也絕不是孑然一身地走。
她并不垂涎闵南行的財産,畢竟婚前協議早就拟好了,她占不到半分優勢,當初也沒要這些。
在外闖蕩的一年裏,明時玥驟然成長,她意識到,資源和人脈才是高于金錢的關鍵。
背靠大樹好乘涼,她跟在闵南行身邊,學習他的商業思維模式和手段,離開他以後,才能憑借着自己的實力喝上一口肉湯。
籠裏的金絲雀,只有蓄足了力,才能真正飛出絲網。
新購的服飾清點打包好後,闵南行也結束了下午的會議,他牽起明時玥的手,對高楊道:“這些東西先送回京市,你安排人将西山別墅的衣帽間打理出來,過幾天我們再回去。“
高楊點頭應聲:“好。”
闵南行:“并購的事情回總部再談,屆時和對方約好時間,你來定。”
等兩人交代完工作上的事情後,明時玥才問:“我們要回京市?”
愉躍做的實業,越疆晝長夜短,地遼疆闊,光伏産業園全都建立在此,而總部大樓則設立在京市寸土寸金的地界,北鄰CBD,南靠城市文化中心,光是這幾年那處的地皮都翻了幾番。
闵南行長期留在京市,這次在越疆呆了一年,行程實屬過長。也是時候該回去了,明時玥想。
闵南行聞言,慢條斯理地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兩側的侍者恭敬地接過。
沒了鏡片的遮擋,狹長的眸子裏淡漠難掩。
視線輕掃向她,目光如炬。
“在外面玩得再野,也總有回家的那天。”
話音落地,明時玥不由得微微發怔。“那盛耀節能的項目怎麽辦?我還要在這邊跟進……”
她咬了咬唇,“上次闵總答應我的事,應該作數吧?”
闵南行沉聲:“回京市處理,作數。”
想到那晚,他先是讓她給他口,奈何她的唇實在嬌嫩,沒弄多久,就變得又麻又紅,麻得有些疼。
闵南行念及她第一次給男人做這事,又遭受了他平白那麽一吓,最後敗下陣來,讓她改為用手,折騰了足足一個小時才作罷。
這幾天闵南行又恢複了禁欲冷淡的模樣,陪着她游玩,最多也只是晚上摟着她入睡。
雖然闵南行半點沒提那方面的訴求,但兩人都穿着絲質睡衣,夜裏他的身體是什麽狀态,明時玥都感知地無比清晰。
饒是他有着極強的自制力,明時玥也不難想到該忍得有多辛苦。
闵南行的眼神如同落雪般,停留在明時玥逐漸泛紅的臉頰上。
她身形清瘦,一雙眸子靈動而漂亮,宛若清秋時分高懸在夜空的月亮。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眸中的月亮像是剛從水中撈起來似的,濕漉漉的,取而代之的是仿若天生的媚。
闵南行這幾天極力隐忍的躁意又被勾了起來。
闵南行:“作為交換,我會給時玥真正想要的。”他微妙地一頓,似有深意,“你現在還看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麽,對下一部的規劃也無比模糊。不過沒關系,我會一點點教你。”
明時玥抿唇,“難道你說的交換,不是讓盛耀中标?”
“當然不是。”闵南行望向她,似笑非笑,“犧牲自己來換別的男人事業有成,就算你想,我也不會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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