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失控
◎“她嫌戒指硌手。”◎
洲澤連忙搖頭。
怎麽會介意呢!
求之不得!
闵南行微微颔首, 又說:“我太太身體不舒服,能不能把采訪布景移到那邊的木椅?”
洲澤環視四周。太陽已然西行,他們選的這塊空地此時剛好被建築遮住了大片陽光, 而長椅側日光正好, 像闵南行這樣時間觀念尤為重要的人, 竟然會為了老婆不嫌麻煩。
就連自诩居家好男人的洲澤都自愧不如。
不禁回想,自己忙于工作,究竟有多長時間沒陪家人了。
洲澤團隊都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很快就将打光、收音全都布置好了。
闵南行雖然時常旁若無人地抱她, 但畢竟那時候兩人的關系還沒到這種地步。
昨晚剛經歷完一場酣戰, 兩個人的身體都十分敏感。
哪怕隔着布料, 明時玥都隐約感受到了他某處的變化。
身上莫名騰起一股緊促感, 汗意泛出, 等兩人在長椅上落座, 明時玥用力拽緊闵南行的手, 小聲地同他耳語:“你、你,公衆場合呢, 你別亂發情。”
闵南行吸了口涼氣。
按住她不安分到欲逃脫的雙腿, 以一種虛拖着的姿勢, 将她夾在腿間。
一只手拖住她的臀部, 另一只手扣在她腰間,掌控欲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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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緩着呼吸,咬着字回應道:“所以才需要時玥幫我。”
“你就這麽走了, 我怎麽辦?難道你打算讓這麽多人在大庭廣衆下欣賞你老公的失态?”
明時玥不服輸:“別老把我和你綁在一起,你出醜關我什麽事?”
闵南行饒有興致地看向她, 目光從清麗的碎發移至眸間。
“我不是你老公?“
明時玥:“就算是夫妻, 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我是有思想、有溫度的真人,不是依附于你生存的菟絲花。”
闵南行垂眸不語。
明時玥本以為他會輕飄飄地反駁,像從前那樣,警告她不要有異樣的心思。
她故意在這種場合說出這句話,是在試探闵南行此刻的底線。
他從前是什麽說的呢?
——“你見過有誰為金絲雀折腰嗎?”
明時玥靜靜地望着他,唇邊帶着點挑釁的笑意。
像只狡猾的狐貍。
久經商場的闵南行哪能讀不懂她的心思。
他稍瞬一頓,溫和地挽唇,說:“我也是最近才明白這個道理。“
明時玥眼睫微顫,等待着他的下文。
卻發現他正認真地看着自己,唇角弧度柔軟。
眉峰微微挑起,表情帶着點肆意,像是在生動地反問——時玥,你還不懂嗎?
他是在她身上,才學會的道理。
明時玥錯不及防地被那樣的神情給閃了一下。
兩個人的互動落在了洲澤的眼裏,攝影師見狀趁機抓拍了一張。
鏡頭裏,兩個人彼此對視,明明什麽話都沒說,卻又好似含了千言萬語,比任何夫妻節目裏設計好的秀恩愛都真實。
情意隐晦地在兩人之間湧動。
趁着正在調音的過程,洲澤忍不住感慨:“闵總對太太真是體貼入微。“
闵南行側過腦袋,在這方面似乎并不在意是否應自謙,大方地應承道:“嗯。”
明時玥也只好回應:“還行。”
洲澤笑笑,示意錄像開機。
臺本的問題大多是由淺入深,從猜測戀情到如何維系婚姻都有,洲澤既然已經見到了這對夫妻的和諧膩歪,非常自然地劃掉那些尖銳的問題,挑了幾個有趣的詢問。
“闵總,您是怎麽平衡工作和生活的,比如有約定好每個星期陪妻子的時間嗎?
闵南行:“兩者完全不沖突。後續有重新分配時間的規劃。”
明時玥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确實不沖突,畢竟老婆跑了一年。
剛抓回來,現在還不熟。
“我注意到闵總戴了婚戒,而太太卻沒有……”
洲澤話音未落,闵南行淡淡打斷:“她嫌戒指硌手。”
明時玥:……
什麽硌手,現在還在婚房的抽屜裏,從來沒拿出來過。
也不知道他那枚什麽時候拿出來的。
明時玥笑而不語,并不否認闵南行的話。
洲澤:“下一個問題需要請太太回答。”
明時玥彎唇,笑容溫和:“可以叫我明小姐。”
洲澤微微一滞,飛快地瞟了一眼闵南行的表情。
雖說如今的女性意識逐漸覺醒,大多數豪門望族裏,還是會以丈夫為主,更何況是闵南行這種年輕有為的青年企業家。
洲澤倍感愧疚,這是他職業生涯的一個小錯誤。
見闵南行并未有糾正和不虞的表情後,他才改口,對明時玥從好奇轉變為多了幾分尊重,“明小姐,您認為保持婚姻新鮮感的秘訣是什麽?”
啊?
她哪裏知道。
她才剛新婚。
盡管明時玥沒想到財經頻道的主持人還會問這麽細膩的問題,不過她還是狀似思忖了一陣,道:“人都是會厭倦的,這是人性的劣根性。更何況是這種抽象的感受,沒有具體的實物依托,更難提長久,我也沒法确切地說,會愛我先生一輩子——”
明時玥的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闵南行拖着她臀瓣的手掐了一下,不疼,就是癢酥酥的,差點讓她笑出聲。
明時玥頓了頓,敏銳地感受到了身側那道如炬的視線。
糟糕,狗男人生氣了。
他虛夾着她的雙腿往內側靠了靠。
在洲澤團隊看來,闵南行只是抱老婆抱累了,調整一下姿勢而已。
只有明時玥知道,他斯文禁欲外表下的真實面目。
闵南行借着這力道,将她輕輕抛起,回落至原來的位置時。
隔着布料,明時玥清晰地感受到,昨夜讓她脫力昏睡過去的罪魁禍首。
洲澤向她投以真誠聆聽的期待眼神,颔首示意她繼續說。
明時玥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在這短暫的一瞬間凝固了一般。
她咬着下唇內側,眼神倏地涼了幾分,試圖掩飾剛才的異樣,“婚姻也是如此,不是長久的、一成不變的,所以,我們要和同樣的人看不同的風景,在這漫長的陪伴中,反複地愛上彼此。”
總算圓回來了。
明時玥沒去注意身後闵南行的神情,只覺得身後那道視線柔和些。
她松了一口氣。
洲澤點頭,又問了些他們未來在婚姻方面的期待。
洲澤:“兩位之前應該沒有讨論過這個問題?不妨一起說說看。”
兩個人同時開口。
明時玥:“走一步,看一步。”
闵南行:“要個孩子。“
洲澤:“……”
好在洲澤随機應變的能力強,縱然看出了兩人的步調不一致,對他們的婚姻有了新的見解,還是揚着笑解析着明時玥的話,“明小姐說的是,一步有一步的風景,婚姻就是要兩個人共同沉浸其中才美好。希望明年這時,二位都能得償所願。”
采訪結束,百業財經給闵南行和明時玥都準備了紀念品,幾個吉祥物抱枕和闵南行的人形立牌,大約有一本書那麽大,這是百業財經的慣例,每個受邀者都會拿到一份。
明時玥是意外加入的,所以沒有立牌,等人都散去後,她還在興致勃勃地撥弄着立牌。
照片不知是從哪個會議上的截的,金絲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上,下颚微垂,似乎正在看腳下的臺階。因注意到了鏡頭,雙眸輕擡,淩厲的目光掃向鏡頭,冷邃的五官更顯幾分矜貴孤傲,讓人升起極重的壓迫感。
明時玥在底部找到個開關,啪嗒一聲,亮了。
闵南行整張臉顯得慘白,忽然就有了紙片人的美感。
明時玥忍不住笑出了聲,“闵南行,要不要看看冷白皮的你?哈哈哈哈哈你別說,還挺別致。”
闵南行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若不是見明時玥喜歡,它們的最終歸宿只有垃圾桶。
闵南行眼眸掠過她被立牌上的燈光映地瑩白的指尖,“喜歡就放在房裏。”
”那我豈不是每天都得看見你?不行。“
闵南行擡眸看她一眼。
薄唇掀起極淡的弧度:“既然不喜歡每天都看見立牌,不如每天都抱着真人?”
“闵總日理萬機,我哪能占用那麽多時間。”
闵南行嗤笑一聲。
夕陽落山,庭院內幾盞景觀燈率先亮起,餘晖夾雜着冷調的燈光,模糊了視線,明時玥看不清闵南行的表情,只發覺身側多了道暗影,如烏雲壓頂般覆了下來。
他手掌揣在褲兜中,雙肘略用力,将西褲口袋處的位置撐起,唯有青筋疊起的手腕處露出表盤。
“我剛才說過了,後續有重新分配時間的規劃,會分出很多的時間來陪伴你。”
明時玥:”這種不都是不想回答,才随便敷衍兩句嗎?我以為你也是……“
“敷衍?”
不知是不是夜色暗下帶來的錯覺,明時玥總覺得闵南行的語氣隐隐蘊藏着幾分怒意。
他長臂一伸,将她輕而易舉地托了起來,夜幕漸深,園丁已休工,傭人們也不會來庭院這裏,闵南行的動作也愈發大膽。
炙熱的掌心越過那層棉質布料,落在她微涼的皮膚上。
他掌心粗粝,皮肉包裹着微凸的指骨,明時玥被這樣明晰的觸感燙地輕顫了一下。
嗓音幽沉。
“來,我們數數,剛才你說的話,哪句是敷衍,哪句是謊言?又有哪句,是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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